第60章 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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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宜年端上來的,隻是一碗尋常農家用來充饑的麵糊,加了些切碎的翠綠的小白菜,看著還算讓人有些食欲。
男子輕聲道謝之後,神色自然地端起碗。
趙宜年見他沒有露出絲毫的嫌棄,心中不由升起幾分好感,淺笑著道,“你先將就著吃點,等下午我爹和大哥回來,家裏就有糧食了!”
想了想,又語氣坦然地補充了句,“你的衣服已經被我們燒掉了,我大哥和你身材最相仿,這套就當是我們賠給你的。”
雖是舊衣,但他們家一人隻有一套換洗衣裳,大小也算是件貴重物品。
趙興懷捏緊了小拳頭,臉上寫滿了糾結,覺得姐姐的安排有道理,又替失去換洗衣裳的大哥難過。
男子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解釋一番。
但趙宜年似乎隻是告知他這件事,並不打算追問什麽,說完之後便轉頭去收拾鍋去了。
說起來,他們甚至還沒互報過姓名。
他眼底閃過一絲遲疑,接著漸漸變成了然,沒有再張口。
其實他很慶幸自己遇到的是這家人,懂醫術又好心,腦子清醒還十分有分寸感,若如不是這樣,他可能也沒辦法順利脫困。
回想起昨晚和今天的所聞所見,喝完桌上的麵糊,他沉聲說道。
“這兩天多謝你們照顧,等你家人回來,我當麵道過謝就走。”
趙宜年覺得他走前,確實應該讓大哥再檢查下他的傷口,便輕輕“嗯”了一聲。
天色不早,她估摸著趙興澤也快回來了,索性開始做起幾人的午飯。
男子似是無事可做,把自己喝麵糊的碗筷洗幹淨之後也沒走,甚至想要上前幫忙。
趙宜年也沒跟他客氣,把洗好的土豆遞給他。
“削一下皮。”
男人沉穩地接過,找了個角落,捏著小刀開始幹活。
趙興懷可能是得了哥哥們的交代,自他醒之後就寸步不離地跟著趙宜年,像隻守護地盤的幼獸,看向他的目光也一直充滿了警惕。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
趙興懷忽然拉了拉忙碌中的趙宜年的衣角,語氣歡快地小聲嘲笑道,“姐你快看,那個人好笨,連土豆不會削!”
趙宜年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回頭朝男子看去。
她一共給了他兩個,看樣子他馬上就要削完了,隻是地上堆的土豆皮似乎比他手裏捏著的土豆體積還要大一些。
“......”
這是直接把兩個土豆削成了一個的量。
男子似乎也聽到了趙興懷的嘲弄。
耳尖有些泛紅,無措地看著趙宜年,低聲解釋道,“我第一次弄。”
現在家裏缺糧食又缺銀錢,趙宜年覺得自己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讓男人幫她削土豆。
這可是崇尚君子遠庖廚的年代,她爹和二哥估計也隻會煮個白粥而已,讓他們拿砍刀還行,菜刀還是算了吧。
她走上前,接過他手裏小了一圈的土豆,笑著道,“這樣就可以了。”
發現她沒有責怪或者嘲弄的意思,他鬆了口氣。
又問,“還有別的要幫忙嗎?”
趙宜年嘴角抽了抽。
他再熱心腸,她也不敢安排他留在廚房幫忙了。
環顧一圈,說道,“家裏沒多少柴禾了,不然你去附近撿些樹枝回來吧!”
他點頭。
想了想又問,“有刀嗎?”
撿柴禾這活多半時間都是趙興懷在幹,聽到有人要替自己去撿,高興地指了指棚子角落,“在那,自己拿去吧!”
趙宜年急忙道,“別帶刀,撿些地上掉的樹枝回來,夠燒今天兩頓飯就行!”
她擔心使力會讓他背上的傷口再次裂開,得不償失。
男子沒有回她話,漆黑的雙眸定定地盯著趙興懷手指的方向,眼中閃過驚訝。
她順著那個方向看去,隻看到她二哥平時用的短刀靜靜躺在那裏。
剛搬到山上那幾天家裏連把菜刀都沒有,她見它鋒利,還洗幹淨之後拿來殺雞切菜,不過添置了菜刀之後她就再沒用過。
趙興澤平時都用它砍樹砍柴來著。
男子終於收回了視線,也掩去眼底的訝異。
轉過頭,沉聲問趙宜年,“那把刀,你們從哪得來的?”
趙宜年看向趙興懷。
趙興懷因為姐姐,老老實實回答道,“就在這裏找到的。正好那天進山缺一把刀,爹就給二哥用了。”
仔細一看,確實跟她爹和大哥在山裏用的那兩把刀長得不太一樣。
刀柄上的花紋雖然磨損了不少,依然能看出做工十分古樸華麗,刀身靠近刀柄處還刻著一個很小的符號,像是個怪模怪樣的三角形。
應該是這屋子的前主人留下的吧!
趙宜年想到這,又想起了那片便宜了她的黃豆田。
心念一動,悄悄側頭打量了男子兩眼。
他半垂著雙眸仿佛陷入沉思,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看不清喜怒,隻是俊朗的臉龐顯出幾分嚴肅的氣勢。
趙宜年試探著問道,“你見過那把刀?”
她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打斷了他翻滾的思緒。
對著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眼,他輕輕搖搖頭。
“沒見過。”
說著走上前,把刀拎在手裏,大步走了出去。
等他走後,趙興懷緩緩靠近趙宜年,語氣充滿了疑惑。
“姐,他好像有點奇怪。”
趙宜年看著他遠去的挺拔背影,讚同地“嗯”了一聲。
見到那把刀之後是有一點。
不過今天過完就走的人,奇不奇怪也不太重要。
事情的發展比她能想到的還要奇怪。
吃午飯時,男子沒有回來。
趙興澤帶著弟弟去附近林子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找到了一棵被砍倒的樹。
他們把樹拖了回來,扔在院子外麵。
天色擦黑的時候,趙向陽和趙興平才到回家。
男子依然不見蹤跡。
她把今天的事跟他們說了。
趙向陽似乎有些緊張,趙興平卻道,“他身上的傷應該沒有大事,這樣走了也好,不管他去哪,總歸以後都跟咱們沒有關係了,咱們還有不少自己的事要忙!”
聽他這麽一說,趙向陽緊皺的眉頭又緩緩舒展開來。
點點頭道,“興平說得對!他跟咱們沒牽連了就好,咱們還是專心過好自己的日子。”
趙宜年雖然總覺得他不像是那種不辭而別的人,但事實擺在眼前,也沒有什麽好糾結的。
唯一難過的人大概就是趙興澤了。
吃完晚飯還忍不住嘟囔,“怎麽別的不順,把我刀順走了,那刀我用著還挺順手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