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建仁聽到唐西澤的回絕，隻能對莫氏的未來重新再做打算。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唐西澤從沙發上站起來望向莫建仁看似高大的身軀下是顯而易見的疲憊與落寞。

    他的心裏有種莫名的遺憾。

    “他走了？”

    莫小染從二樓走下來，客廳裏就剩下唐西澤一人。

    “恩恩，剛走。”

    唐西澤順著聲音轉身回應，把手中那本泛黃的相冊遞給終於露麵的女人。

    “這是什麽？”

    莫小染好奇地接過唐西澤手中的相冊坐在沙發上問道。

    “是他讓我給你的。”

    是嗎？

    莫小染頓了一下，直到她打開相冊後看著一張熟悉到渴望再次見到的麵孔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發黃的相冊在她的手中顫抖著。

    媽媽。

    幹涸的眼眶中如同雨季來臨的非洲大草原般變得溫潤，莫小染無法控製心裏的激動，一隻手顫抖地捂著嘴。

    無數的如同雨滴般的淚水打落在一張張燦爛笑容的照片上。

    這三年以來，在沈言靈掌控的莫家完全看不到媽媽的照片，她自在進入家門的那天開始，不僅更換了所有傭人。

    甚至把所有關於任何關於媽媽的一切都讓新來的傭人清理得一幹二淨。

    莫小染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聽到房間外劈裏啪啦的聲音，隨之而來就是沈言靈帶著一大幫人在沒有招呼之下破門而入。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的場景，沈言靈帶著那群人趁著莫建仁去公司的時候，在她的房間裏翻箱倒櫃地找出所有關於媽媽的東西。

    三年前出院不久的莫小染拚了命地想要從她們手中搶過那些東西的時候，卻被一堆人重重地推倒在地上。

    莫小染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把所有屬於媽媽的東西一個不留地扔在庭院的空地上。

    她們用手用腳將那些照片，結婚照還有衣服撕爛撕碎，沈言靈打開手中的打火機直接扔向那些原本屬於媽媽的記憶和遺物。

    莫小染披頭散發地拚了命地從樓上衝了下來，她想要衝進火裏護住那些屬於媽媽的東西。

    她口中喊著不要，不要捎我媽媽的東西。

    那些人。

    那些人像魔鬼般露出猙獰的麵孔毫不在乎她的嘶吼聲，用一根木棍翻弄著火裏的東西，將火燒得更旺。

    張媽聽到她的嘶吼聲衝了過來，她一把將想要衝進火裏拿東西的莫小染攔了下來。

    “小染，不要這樣！”

    “張媽，那是我媽媽的東西，不能燒！“

    “小染，冷靜點！”

    “張媽，她們憑什麽燒我媽媽的東西！”

    “小染，你剛出院別太激動，要照顧好自己！”

    直到那些照片物品化成了灰燼，熾熱的火光裏倒映著那些人臉上的嘲笑，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沈言靈臉上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嘴臉。

    自始至終，莫小染知道更多的是：以後在莫家不允許出現任何關於前太太的所有東西，一律發現均以銷毀處理。

    莫小染當時癱坐在地上，凝望著所有關於媽媽的東西化為灰燼，淚水如同此刻般根本就止不住。

    那天的莫小染伸手去觸碰那堆灰燼，如同撫摸著媽媽冰冷的屍骨般寒冷。

    可是，明明這些照片和衣物不是剛才火中燃盡嗎？

    怎麽如此冰冷？

    那天荔城破天荒地飄起來白雪，六月飛霜連老天都看不下去。

    幾片雪花仿佛凋零的落葉般掉在莫小染的手心上，沒到幾秒的時間她分不清那灘手心上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雪水。

    莫小染早已不記得那天到底在地上坐了多久，她隻記得那一地灰燼被白雪覆蓋，醒來後發現她躺在床上。

    手機上是各種關於荔城六月飛雪的報道，還上了熱搜。

    很多人為在夏天裏看到的飛雪而興奮不已，甚至拍照留念……

    而對莫小染來講，這場六月飛雪是為媽媽而下的。

    唐西澤沒有想到妻子看到這本相冊居然會如此激動流淚不止，心中感到難過和自責。

    “小染，想哭就在我懷裏哭，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這些。”

    唐西澤輕輕地把妻子摟在懷裏，在她的額頭上輕吻，眼角的淚水滑落在她的臉頰上。

    “我沒事，我就是想媽媽了。”

    莫小染聽著唐西澤帶著哭腔的聲音，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把心中的苦水吞了進去。

    她把那本媽媽唯一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記憶守護在懷裏，一頭紮在唐西澤厚實的胸膛上，好不容易控製好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小染沒事的，想哭就哭出來好了。老公在別怕。”

    唐西澤知道在這個時候無論怎麽規勸一個處於傷心邊緣的人停止哭泣，停止悲傷的蔓延是殘忍的。

    他選擇讓莫小染把這些年來強撐起來的堅強麵具卸下來，發泄心中隱藏已久的悲痛。

    許久，唐西澤的胸前衣服早已浸濕了一大半，懷裏的女人哭累了整個人趴在男人的懷裏睡著了。

    “還真是個孩子。”

    唐西澤視線下的莫小染帶著滿臉的淚痕，委屈地睡著了，他心疼地用手背溫柔地為她擦拭臉上的淚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柳媽從裏麵過來看著少奶奶在少爺的懷裏如同孩童般抱著，少奶奶的臉上還帶著淚痕。

    柳媽隻想這孩子怕是做夢夢到什麽壞東西給嚇哭了吧？

    少爺像是哄小孩般用手輕拍著她的肩膀。

    “二少，少奶奶她？”

    柳媽上前問道。

    “沒事，可能做夢了睡一覺就好。”

    唐西澤小聲地回應後柳媽便放心地離開。

    難得看到這個女人哭成這樣，在唐西澤眼裏莫小染似乎是無所不能的那一個，除了扮演智力缺失者外，時不時像個小孩般哭鬧。

    唐西澤也從來沒有看過莫小染像今天這樣哭泣得不顧形象，這樣的她雖然多少有少令唐西澤感到震驚。

    但不是有人說過嗎？隻有在信任的人麵前，才會不顧形象地放聲大哭。

    為了不驚擾到沉睡中的莫小染，唐西澤選擇保持同一個坐姿，直到手腳發麻到無法動彈，也不願意挪動半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