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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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縣令驚道,“他是被打死的?”
    孫仵作搖搖頭,“死者腦後雖然有傷口,但那些傷口並不足以致命。死者真正的死因,依然是高空墜落。”
    “根據屬下推測,死者很可能在死前跟凶手進行過激烈的撕打,並被對方用重物多次擊打頭部……最後被凶手從山上推了下去。”
    張縣令沉吟道,“那陳宗賢生得人高馬大,要想製服他可不容易……如此說來,凶手應該是身材高大的男子……”
    孫仵作聞言卻麵露猶疑之色。
    張縣令不由問,“怎麽?難道你覺得是個女子把他推下去的?”
    “那倒不是。”孫仵作斟酌著開口道,“屬下隻是覺得,根據死者腦後的創傷,傷口雖然深淺不一,不過整體來說,力道都不算大……”
    張縣令道,“凶器是什麽?石頭?”
    孫仵作搖搖頭,“應該不是,屬下在傷口上並沒有發現泥土,而且根據傷口的形狀,凶器應該十分規則,倒不像石頭之類……”他說著不由遺憾地歎氣道,“可惜昨晚一場暴雨,如今很多證據都損毀了,屬下也——”
    張縣令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喝得醉醺醺的開不了工,現在還用得著這麽費事?”
    孫仵作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忙幹笑了兩聲,“大人說的是……大人說的是……”
    他想了想,“依屬下拙見,凶手的身形力氣倒也未必一定會強於死者,如果是趁其不備將其敲暈,也不是不能實現……”
    張縣令捋著胡子,“如果是這樣的話,如今在這宅子裏的幾個人倒是都脫不了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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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雨下得沒完沒了,看得人心裏好不煩悶!”周繼祖在窗前來回踱步,一臉的不耐煩地說道。
    “這時節是這般的。”周娘子柔聲道,又看向對坐的宋昀盼,關心道,“我叫人送了寧神湯給妹妹,不知妹妹用了可有效果?”
    宋昀盼溫和地笑了笑,“已經好多了,多謝周娘子掛念。”
    周娘子點點頭,歎氣道,“也不知怎麽就叫咱們碰上了這樣的事……這可,可真是……”說著禁不住紅了眼眶,忙拿帕子蘸了蘸眼角。
    周繼祖撩開袍子在周娘子身邊坐下,掃了眼從進來就一言不發的蘇珩,道,“蘇賢弟,你說張大人把咱們叫到這裏來做什麽?莫不是這案子已經有眉目了?”
    蘇珩滿不在意地笑了笑,“清者自清……咱們隻管靜觀其變就是了。”
    周繼祖點點頭,“賢弟說的是……”他說著又不由看向窗外,悵然道,“我隻盼著這案子能趕緊了了……書院裏的功課我本來就跟不大上,如此又要耽誤好些日子……”
    他正說著,就見大門從外頭打開,張縣令領著幾個衙役走進來。
    周繼祖跟蘇珩夫婦忙上前行禮。
    張縣令走到上首坐下,“我今日叫諸位過來,是因為本案又有了些變化。”他邊說著,目光邊從在場的兩男兩女臉上掃過。當經過宋昀盼時,停頓的時間明顯長了一點。“這件事看似是陳宗賢從山上失足墜落,可經過仵作跟本官縝密的調查,發現此事並非是一場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殺——這是一場謀殺案!”
    他一說完,幾個人的臉色頓時全都變了。
    “本案的受害人,大致死亡時間,是在昨天的巳初到午正這段時間,後頭還有很多詳細的細節,需要各位一一說明,還希望你們能夠全力配合,助本官早日找到殺害陳宗賢的凶手,以慰死者在天之靈,也可洗脫自己的嫌疑。”
    “陳賢弟居然是被人謀殺的?”周繼祖失聲道,“他為人慷慨大度,從不與人結怨,又怎麽會……”他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一拍腦袋,“我知道了!一定是來福!”
    周娘子眉心微動了下。
    張縣令一愣,茫然問,“哪個來福?我怎麽不記得宅子裏有叫來福的?”
    周娘子忙解釋道,“來福是陳郎君以前的小廝,不過他已經——”
    周繼祖急忙打斷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個來福因為手腳不幹淨,已經被陳賢弟攆走了……可就在半個月前,我曾看見他溜進書院找陳賢弟,兩個人不知為了什麽,還在後頭的樹林裏吵了起來……肯定是來福對陳賢弟攆走他的事懷恨在心,所以偷偷潛回來把他殺了!不然以陳賢弟的為人,又怎麽可能會有人如此歹毒,非要置他於死地呢?!定是這個來福無疑!”
    張縣令見他說得言之鑿鑿,且照這個說法,兩人之間也確有積怨,遂皺著眉問道,“那這個來福現在在什麽地方?”
    周繼祖一愣,搖了搖頭,“學生,學生也不知道……”
    張縣令心說那你還說這麽起勁……又問周娘子,“你是這裏的管事,可知這來福後來去了哪裏?”
    周娘子皺眉想了想,搖頭道,“民婦記得他好像是臨縣的……至於是哪個縣,民婦也不知道……”
    張縣令點了點頭,“你們說的這些,本官自會去派人查證……不過你們幾位也需要提供案發這段時間,你們的不在場證明。”
    “大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周繼祖忍不住叫道,“難道您把咱們也當成凶手了?!”
    大黎素來重文輕武,對讀書人甚是優待。
    所以像周繼祖蘇珩這樣的秀才舉人,雖然喚自己一聲大人,可見了他卻不必像其他人那般磕頭行大禮,哪怕如今他懷疑是他們中的其中一個殺了陳宗賢,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他也不敢妄下論斷,更不敢搞什麽對嫌疑人刑訊逼供那一套——因為一旦最後證明他們是被冤枉的,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更不必說他們還有白馬書院這座在勻縣久負盛名的書院做後盾……
    如今案情尚未明朗,惹毛了他們實在得不償失。
    張縣令腦子裏瞬間轉了幾轉,皺著眉咳了一聲,滿是不悅道,“瞎嚷嚷什麽?!本官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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