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伸出雙手，抓住麻袋。

    圍觀眾人皆揪起了心。

    有人說女孩根本抬不起來；有人怪秦晚要買不買，何必難為那可憐的女孩；也有人表示讚同，說賣東西先驗貨這是基本常識。眾說紛紜，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流螢暗暗抓著袖子，女孩跟她年紀相仿，又瘦弱不堪，要扛如此沉重的麻袋，她看著也於心不忍。

    可秦晚看上去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淡定地看著女孩搬麻袋。

    男人此時咒罵道：“媽的，臭丫頭磨嘰什麽！快給老子抬起來。”

    圍觀群眾裏憤憤不平者開始給女孩鼓勁，在場人人都捏了一把汗。

    隻見女孩使出全身力氣，拚盡了全力將麻袋真的抬了起來，不僅如此，她還堅持了三秒才緩緩放下。

    秦晚露出笑容，顯得十分滿意。

    男人此時也樂了：“夫人，您看怎麽樣？可以嗎？”

    秦晚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指甲，一挑眉角，走到女孩身邊，更加苛刻地問道：“會算數嗎？”

    男人、女孩、流螢，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晚從腰間取出一個銀錠子，在手上顛了顛，又在陽光下照了照。

    男人看到銀子，兩眼放光：“會算，會算。”

    秦晚笑笑：“剛好我缺個會算數的夥計，不過我先得考考你，九加五得多少？”

    女孩：“十四。”

    秦晚又問：“三十二加十九？”

    女孩心算了一下：“五十一。”

    此時人群中已有人叫好。

    秦晚提升了難度：“九乘以八？”

    女孩脫口而出：“七十二。”

    秦晚：“十一乘以十一？”

    女孩：“一百二十一。”

    秦晚：“那十二乘十二呢？”

    不僅圍觀群眾，就連歌舞坊老板都滿臉驚訝，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會算數。流螢剛剛對女孩流露出的憐憫悄然變成了敬佩。

    女孩答：“一百四十四。”

    秦晚滿意地笑了：“既然會算數，那五兩銀子真是夠實惠的。”

    她斜著眼看向那個剛剛還在拚命壓價的歌舞坊老板，此時他的表情鐵青，後悔剛剛沒五兩銀子把人直接帶走。

    可這還不算完。

    秦晚輕咳了一聲，周圍眾人見她又要說話，全都安靜下來。

    秦晚抬了抬眉毛，問女孩說：“既然會算數，字認識不認識？”

    那個自稱女孩的“父親”的男人此時也被秦晚問愣了，他轉頭看向女孩，滿眼疑問。

    “如果她能認字，那就可以讓她在我的店裏管理倉庫什麽的，給貨品分分類。”說著秦晚指著路邊一家店鋪的牌匾，問女孩，“認識那上麵寫的是什麽嗎？”

    女孩順著秦晚的手指抬頭看向那牌匾：“崔家麵點鋪。”

    圍觀的應陽群眾開始不淡定地驚呼起來。在整個應陽城，普通人家能認字的女孩都不多見，更何況是這麽一個將要被販賣的少女。

    “讀過書嗎？”秦晚接著問。

    女孩想了想，點了下頭。

    秦晚顯然滿意得不得了，笑容在她臉上綻放，她從頭上取下一根簪子，親切放到女孩手裏：“這姑娘我喜歡，先不說別的。來，送你個見麵禮，以後你就……”

    秦晚話還沒說完，歌舞坊老板瞬間不淡定了，當即拿出五兩銀子，拉著男人道：“五兩銀子給你，人，我們帶走！”

    男人當即不願意了：“剛剛你說五兩銀子貴，現在你給我我也不賣了！不賣了！你想要買，怎麽得十兩銀子，不十五兩！”

    這時圍觀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身著綢緞長相猥瑣的富家公子，嬉笑道：“我出二十兩，這丫頭我買了。”

    人群間炸了鍋，議論聲越來越大。歌舞坊老板和猥瑣富家子互相爭吵，一起拉著那賣家商討價格。

    此時袁英回來了，她擠過人群，悄然走到秦晚，側身耳語。秦晚聽後點了點頭又對袁英說了兩句。流螢沒有在意秦晚和袁英在說什麽，她心掛在那女孩身上，聽著兩方買家爭相抬價，生怕秦晚覺得太貴改了主意。

    歌舞坊老板和猥瑣男當街大吵了起來，賣家抱著胳膊坐地起價，爭吵聲議論聲充斥在整條大街上，惹來更多的圍觀群眾，就連長街兩邊的商鋪掌櫃們，都放下生意走到街上一看究竟，唯有那女孩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

    秦晚發現女孩在看她，目光裏是複雜的情緒。

    趁著場麵混亂，秦晚靠近女孩耳邊，用隻有兩個人可聽到的聲音說道：“這簪子是我用來防身用的，現在給了你，要怎麽用你自己決定。”

    說罷，秦晚後退幾步走到人群中。

    那賣家顯然不想再和歌舞坊老板以及猥瑣富二代拉扯，回頭看向秦晚已經走到人群裏，以為她要走，趕緊小跑到秦晚麵前：“夫人，這人您驗也驗了，考也考了，二十五兩，您看怎麽樣？您要出錢，我這閨女立馬就給你。”

    圍觀群眾不恥他這坐地起價上漲五倍的嘴臉，全都開始指指點點。

    秦晚嘴角一揚：“你有這麽好的姑娘，有力氣會算數還讀過書會識字，你自己竟然不知道。才賣二十五兩，真是太便宜了，要是我怎麽也得賣一百兩。”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流螢嚇得趕緊拉住秦晚，低聲道：“娘娘，您瘋了嗎？”

    秦晚看向女孩，目光和善且肯定：“你自己覺得呢？你覺得你值多少？”

    女孩像是從秦晚的眼神裏得到了巨大的鼓勵，緩緩開口道：“我覺得我值……”

    說著，她慢慢走近賣她的男人，手中握緊秦晚偷偷給她的簪子，抬手插入男人的右頸，鮮血噴湧而出，四處飛濺。

    “去死吧！”女孩憤然怒吼道，鮮血濺了她滿臉全身，十分解恨。

    在場群眾全都震驚不已，場麵瞬間大亂，男人女人尖叫逃竄，商鋪攤位雞飛狗跳，混亂不堪。

    袁英伸手緊張地擋在秦晚身前，流螢嚇得花容失色，秦晚驚訝又佩服的看向那個女孩。

    她其實沒想到，這女孩下手這麽狠，直接往人脖子上插簪子。

    就在這時，應陽府尹帶著一幫官差匆匆而來，迅速將現場包圍起來。此時歌舞坊老板和猥瑣富二代早就跑的沒了蹤跡，唯有倒在地上脖子呼呼冒血的買家，被賣的女孩子，還有秦晚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