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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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陽城的夏夜是暖烘烘的,下午睡多了,秦晚來了精神。她換了身簡潔的衣裝,拿出包裹給裏麵裝上錢和換洗的衣服。忽然她看到櫃子裏的那件大梁宮裝——水藍繡紋金翅鳥立肩剪領長裙,就是常連君來獻舞時她穿的那一件。
流螢曾說這是珍藏在應陽皇後後宮的一件宮裝,不知道是為誰而做的。秦晚摸了摸那件裙子,嘴角笑了一聲,關上了櫃子。
又翻箱倒櫃找到那個漏水又被修好了的小水壺,裝上水往身上一挎,翻過牆頭就往慶雲殿後方的儲年殿溜去。
元沉跟她講過,儲年殿內有個朱雀機關,打開那個機關就可以進入應陽皇宮地下密道。他們本事無聊說起,秦晚卻突然想起並好奇起來,她想試試那個連寧亦都不知道的密道。
應陽皇宮的儲年殿,可以說就是一座倉庫,裏麵裝著各種書畫珍寶,元沉小時候經常偷跑到這裏來玩,他說儲年殿西側從北數第三個窗戶壞了,用小刀插入窗縫可以輕易打開窗子。
秦晚沒有小刀,就把天天戴在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插到窗縫裏,果然非常順暢地打開了窗子。
秦晚跳入儲年殿,明亮的滿月照在殿內,卻不顯得太黑。
她摸索著找到一處燭台,隨手又找到了旁邊放著的火折子,點了一根蠟燭來照亮。
“哇哦,都是寶貝呢。”秦晚被琳琅滿目的寶貝晃了眼,耳邊全是嗬頃嗬頃的金幣聲。
綴滿珠玉的宮燈,成卷的文人畫作,還有大玉如意和珠光寶氣的大金蟾。
除了這些,還有些細軟物品,秦晚湊近看看,裏麵閃閃發光的是一件紅黑相間的錦袍,上麵繡著龍紋。旁邊還有一定帶著珠簾的皇冠,主子上蒙了塵,少了光澤。
秦晚心裏“咯噔”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那些珠子,讓他門恢複些亮度後,轉身去找那些朱雀開光。
可是轉了一大圈,她也沒找到任何像朱雀的東西,氣呼呼地隻能坐在一張大木桌旁,垂頭喪氣地唉聲歎氣。
“大騙子,哪有什麽機關。”秦晚吐著槽,索性將燭台全都點燃,準備仔細在這儲年殿裏找找好玩的東西。
燭光一點燃,整個儲年殿就亮堂起來了。
剛剛隱藏在黑暗裏的各種寶貝也都展露了真顏。
秦晚開始左轉轉右轉轉,翻看著各種藏品。忽而看到一卷用金黃錦緞的畫軸,她拆開一看,不禁笑了起來:“畫得這麽難看,還好意思裱起來。”
接著她又研究了研究雕花玉枕頭:“這玩意兒睡著不硌得慌嗎?”
然後是些折扇,和刻字的小蛐蛐罐兒,還有落了灰的古琴。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一套棋盤上,她拿袖子擦了擦棋盤表麵,又把棋子盒找了出來,嘴角有了笑意:“哈哈,竟然被我找到了這個。哎呦呦,都是墨玉和白玉做的棋子,每一顆可都是價值連城。”
秦晚拿著黑子往棋盤上下了一子,又拿起白子下了一子,下著下著就入了迷,忘了時間,也忘了到這裏來的目的。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樂趣中時,突然整張棋盤連帶棋子被人猛地掀翻了。
“啊——!”
秦晚嚇了一大跳,直接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棋盤啪地落在地上,黑白色的棋子劈裏啪啦地落滿了地。
秦晚恍然抬頭,卻看見寧亦那張黑得不能再黑的臉。
一股怒氣油然而生,直衝天靈蓋。
“寧亦!你幹什麽!”
她的聲音尖利,震得儲年殿的房梁都震了三震。
寧亦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幾乎使勁了全身力氣將她拉入懷中,低下頭霸道地封住她的口唇,帶著凜冽的恨意和滿腔怒火吸取她身體裏的空氣。
秦晚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隻覺得自己呼吸困難,身上的骨頭被像鋼鐵一般的手臂禁錮著一動不能動,隻能任由他鋪天蓋地而來的吻,讓她腦袋缺氧發懵。
過了很久,在秦晚以為自己要窒息而亡之前,寧亦終於鬆開了她。
她怔怔地看著寧亦,明明是他強吻了她,怎麽看著像是她做了什麽錯事似的。
“寧亦,你幹什麽……”秦晚又問了一遍。
寧亦眉峰倒立,深邃的眼眸裏是難以壓抑的憤怒,厲聲道:“到底他哪裏好,讓你大半夜跑到這裏來懷念他!如果你真的覺得他好,那我在你心裏又算什麽?!如果你真的變了心,為什麽還要幫我奪了他的國家,再用這個樣子來折磨我!晚兒,是我要問你,你到底要幹什麽?!”
秦晚懵了。
“寧亦,你在說什麽?”
寧亦直接將她推到在後麵的軟塌上,睚眥劇烈地吼道:“我受夠了看你哭,我也受夠了你心裏有了別人,我要讓他的這些舊物都清清楚楚地看著,你是我的,一開始是我的,以後也是我的!永遠隻屬於我!”
說罷,寧亦的吻再次落在了秦晚的唇上,讓秦晚再次失去了呼吸的權力。
這樣的霸道的吻,終於讓秦晚明白過來,寧亦到底在說什麽。
她想解釋,想推開寧亦。
可她越是想推,寧亦的吻越是狠厲。
她推不動,隻能泄了氣,任由他貪婪地吻著。
過了許久,寧亦感覺秦晚整個人都軟了,才慢慢放開了她。
她的呼吸綿而軟,悠長而輕柔。
他以為秦晚哭了,瞬間恢複了理智。
剛剛他聽到內官說秦晚偷偷跑到了儲年殿,他就焦急地衝了過來,一入儲年殿大門,他就看見燈火闌珊的儲年殿裏,秦晚正映著搖曳的燭光在自顧自的下棋。
她嘴角帶著笑意,下得格外專心。而她的周圍全都是這應陽皇宮內的舊物,每一件都像在關注著她,用一種溫暖的光澤將她包圍在其中,隔離了世間的一切。
北戎寧王殿下第一次感受到了妒火中燒。
就像流螢所說,他必須趕緊抓緊她,不然她真的要離他越來越遠了。
可帶著暴力和傷害的力道強吻了秦晚後,寧亦後悔了。
她這次從江南回來,整個人看起來那麽脆弱,他怎麽能傷害她呢。明明他已經忍了那麽多天,又何必在這時爆發。
想到這些,寧亦緩緩地直起身體,離開了秦晚的身邊,痛苦地低著頭,拉著她的手認錯:“晚兒……對不起……”
秦晚從軟塌上坐起來,唇邊的熱度不減,眼前的男人卻像換了個人,不再如剛剛般疾風暴雨般地襲來,而是惶恐地等著她的責罵一般,默不作聲。
秦晚伸開雙臂,摟著寧亦的脖子,在他耳畔不確定地問:“寧亦,你誤會我了,從始至終,我心裏麵都隻有你一個人,我喜歡的隻有你,愛的隻有你,怎麽可能有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