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姓萬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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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晚與蘇瀚在半山躲藏之時,寧亦已經將洛城北戎軍的將領罵了十八遍狗血淋頭,就差直接拿龍鱗砍了他們的腦袋。
幾名洛城將領跪在地上,腦門頂地誰也不敢抬起來。
白子仙在寧亦身邊想勸不敢勸,想管不敢管,隻能無奈地看著這些將領被罵。
“混賬!你們連蘇瀚帶的女子的身份都沒有查出,就敢向她射箭!誰給你們的膽子!”寧亦將桌上的茶壺狠狠砸碎在那北洛將領的身上,他現在恨不得拿龍鱗在他們身上戳幾個窟窿,“她若是有一點損傷,我要讓你們各個提頭來見!”
這幾人雖然跪在地上打著哆嗦,可心中委屈不已。明明是寧王殿下親自下令,客棧內所有人員盡數斬殺一個不留,怎麽這會兒又為突然出現在客棧裏的一名女子發如此大脾氣?而且明明都說了全殺一個不留,也沒說讓先核查身份什麽的。他們接到命令執行就是了,誰還管核查那客棧裏的人的身份呢?寧王殿下這火發的莫名其妙,他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就算再委屈,這幾人也不敢說出口。寧王殿下如此盛怒,他們麵臨的不是丟掉官職的問題,而是性命能否保住得了。
“你們幾個也真的是……抓人不行,殺人不行,找人還不行!北戎軍裏怎麽會有你們這麽一幫廢物!”白子仙也被這幾個笨蛋氣得夠嗆,“現在人都出城快半天了,他們兩人一匹馬,其中一個還受了傷,怎麽就找不到?!”
地上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一個壯著膽子回答道:“白軍師,不是小的們不想找,實在是洛城周圍全是山地,密林叢生的,他們若是進了林子,可真就不好找了……”
“啪!”寧亦將桌上全部東西一抱而起,直接砸到了那將領頭上,其中還包括一大塊硯台,砸得那將領頭上鮮血汩汩外流,頭昏眼花。
“廢物!你們現在派出所有人都給本王去找!如果找不到她,你們就做好被滅九族的準備!滾!”寧亦嘶吼著,整個人如地獄炎魔般暴戾。
那幾個將領嚇得屁滾尿流,爬在地上倒退著出了寧亦的營帳。
寧亦越想越氣,恨不得將整個洛城守軍全部撕碎。
白子仙看他氣得七竅生煙,又急得魂不守舍,硬著頭皮勸道:“殿下,如果蘇瀚帶著的女子真是秦妃娘娘,以娘娘之能她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而且剛剛他們也都說了,守城侍衛確定逃脫的兩人中那名女子沒有受傷,所以你放心……”
“不,這不是她有沒有受傷的問題。”寧亦緊緊蹙眉,“我當時沒有回援應陽已經讓她失去了信任。今日死局般的設伏擊殺,以她的性子,怕是很難讓她不聯想到我為了除掉蘇瀚,連她的性命也不顧。如此誤會,若再不當麵給她解釋,怕是永遠也沒有機會了。”
白子仙無奈地搖搖頭,他心裏也十分明白,秦妃娘娘的性子淡漠疏離,戒備心極重,很難對誰敞開心扉。別說幾句花言巧語,就連給她送上性命都不一定能讓她接受什麽感情。可是她向寧王殿下打開了心門,當下卻傷了心,別說補救,怕是她連再見的機會都不會再給殿下了。
寧亦咬牙沉思,繼而對白子仙下令:“傳本王詔令,封鎖北戎全境前往西狄的關卡,所有試圖過關的人全部嚴查,一個人都不要放過!勢必要把晚兒給本王找回來!”
……
另一邊,待蘇瀚恢複些體力,秦晚就攙扶著他向洛城南方的沛郡郡府潁城出發。
潁城位於沛郡的最北部,與洛城一山之隔,直線距離不足三十裏。但由於其地勢複雜,易守難攻,山道狹長難行,秦晚他們走了一天一夜才最終抵達潁城大門下。
“還好,沛郡這裏查得不嚴。”秦晚看了看城門守衛小小鬆了口氣。
她小心地摸了摸蘇瀚的額頭,微熱的溫度讓她又皺了眉頭:“蘇瀚,你已經開始發燒了,我們得快點進城。”
蘇瀚雖然疲累不堪,身體也漸漸變得虛弱,但他還是對秦晚樂觀地笑了笑:“沒事,為夫我撐得住。”
“這種時候你還開玩笑!”秦晚也不忍心再罵他,她抬眼看向城門口茶樓,隨即有了進城計策。
她用手鐲跟老板娘換了兩件沛國民服,和蘇瀚換上之後,讓他閉上眼睛遮蓋湖藍色的眸子裝成瞎子進城。
城門口的守衛中的一人看到秦晚他們二人,覺得有些古怪:這個男子高大強壯居然一頭棕色的頭發卻是個瞎子,女子雖然瘦小臉上皮膚白皙不像普通婦人,兩人穿著破爛與他們的長相明顯不符。
於是心有疑問的守衛帶著審視的目光上前詢問秦晚道:“喂,你們是哪兒的人?”
秦晚心中一驚,怕露出馬腳,趕緊說道:“小女和夫君是應陽城人,一路逃難來到沛郡,想要投靠這裏的親戚。”
那守衛不信,又問道:“你們可有身份文書?”
秦晚心裏起了毛,她的腦子飛快旋轉,拚命想著如何應對。
可是,就算她能說上兩句應陽方言,蘇瀚絕對是一句也不會,而是一口標準的西北腔調,一張口肯定要露餡。
正當秦晚有些心急時,一位守城老兵走了過來,操著一口標準的沛國方言問道:“王二,這倆人有麽問題?”
秦晚一聽他說話,口音與鹿子義鹿老將軍如出一轍,立刻判定這個老兵肯定是老沛國人。
盤問他們的守衛對老兵道:“師父,屬下覺得這兩個人身份有問題,她說他們是應陽城來的人,來潁城投靠親戚。”
那老兵看了看秦晚,又看了看蘇瀚,問道:“你們的名字,籍貫,來潁城來做什麽?”
她心下一橫,決定賭上一賭,於是對老兵客氣地笑了笑說:“官爺您好,小女子姓萬,名安,是沛國人,不過自小被帶到應陽城長大。如今應陽城破,小女和夫君無家可歸,千裏跋涉來到潁城,是來投靠一位姓鹿的伯父的。”
老兵聽後臉色一驚,反問道:“你說你的名字是什麽?”
“萬、安。”秦晚低聲在老兵耳邊說道。
那老兵忍住驚異看向秦晚,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強忍著心驚對那守衛道:“這裏交給我,你去看著那邊。”
那守衛有些納悶,卻也沒多想,遵命離開了。
秦晚看那守衛離開,轉過背對老兵,迅速撩開頸後的頭發,“萬安”兩個沛國古體字在她後頸上清晰明顯。
“公……”老兵驚訝地剛想叫出聲,秦晚聽到趕緊用手比劃了個“噓”。
看著秦晚的模樣,那老兵整個眼眶漸漸紅了起來。三個月前,萬安公主戰死於應陽城的消息傳到了沛郡,整個沛郡陷入了一片悲鳴。潁城百姓自覺掛上白布哀悼,甚至連過年都是一片素白,春聯全部變成挽聯,紅燈籠換成白燈,就連城中要辦喜事的家族都將婚宴推遲……所有沛國舊人因秦晚的離世而悲痛,人們在城內燒紙祭拜了七天七夜,這期間哭聲不曾斷絕。
此時,老兵竟然欣喜地看到秦晚活著出現,激動的心情難以控製。
可他知道秦晚這般低調模樣出現,定是遭遇了不得了的禍事。他竭力保持平靜,低聲問向秦晚:“夫人,您可是要去城南鹿家,老夫願意親自護送您過去。”
秦晚一聽,立即感激地點點頭:“嗯,多謝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