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玉成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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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時間,寧亦的登基大殿成為了整個戎國最重要的事。

    因為寧亦的後宮空蕩蕩沒有人,再加上流螢的能幹,秦晚反而能在所有人都忙得暈頭轉向時偷得清閑。

    秦晚幾乎把重華塔內所有關於天界的書都翻了一遍,仍舊無功而返。索性她也就不再把這件事當回事,隨他去吧。

    可就在她從書架梯子上下來時,忽然腦海中又是一陣眩暈,讓她不得不靠在書架上,閉上眼睛。這時一股景象再次湧入她的腦海裏:

    蠻荒的戈壁,她坐在一處關隘的箭樓頂上,手裏拿著一隻黑色的陶塤,正吹著一個悠揚的調子。忽而有男人的聲音在她身後喚他:“晚晚,要不要吃烤兔子……?”

    秦晚想回頭去看那人是誰,可當她轉頭時,一下子撞到了書架上,頭頂的書嘩啦啦地掉落,劈裏啪啦全都砸在了她的頭上身上,直接就把她砸醒了。

    “痛痛痛……”秦晚揉著腦袋,心想自己怎麽這麽倒黴。

    她一邊把地上的書撿回書架,一邊回憶著剛剛腦海裏突然多出來的片段。

    那個叫她吃烤兔子的男人是誰?為什麽聽到那聲音,她會覺得有些難過。

    秦晚不解為什麽這樣的影像會突然闖入她的腦海,讓她有了一瞬間跌入夢境的感覺,可這夢境又太短,短到隻是一個片段。

    秦晚從書案上找出紙筆,把這個短暫的影像記錄下來。

    她冥冥中覺得,這些信息格外重要,重要到可以解釋她為什麽會穿越時空,為什麽會不斷重生,為什麽經受天雷可以不死不滅……

    秦晚覺得她還沒有心大到可以放棄追求真相,忽然她想起了什麽,站起身快步走出重華塔。

    ……

    戎國天牢。

    秦晚下了馬車,來到天牢守衛麵前,亮出自己的身份玉牌:“前太卜令是不是關在這裏。”

    那守衛一看那玉牌,立即躬身行禮:“卑職見過秦夫人,前太卜令確實關押在此,請隨我來。”

    秦晚進入天牢,跟著守衛來到一見肮髒惡臭的牢房門前。

    守衛打開牢門,秦晚鑽進去,隻見那太卜令一身囚衣,萎縮在角落。

    當他轉過頭看到來人竟是秦晚時,立即驚詫地立即跪在她麵前不住叩頭:“秦夫人饒命!秦夫人饒命啊!都是常國公讓我做的!都是常國公想要害夫人您啊!”

    秦晚冷眼看著他,沉聲道:“放心,我不是來殺你的,你隻要好好回答我的話,我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

    太卜令一聽立刻回答道:“夫人盡管問,小的一定老老實實回答,不敢扯謊一句。”

    “我記得你那日說過,在祭祀大典上占卜的時候出了岔子,到底是什麽岔子?!”秦晚問道。

    太卜令想了一下又在地上叩頭道:“夫人,都是常國公讓小的做的!夫人饒命啊!”

    “別求了!老老實實交代!”秦晚厲聲道。

    “那日常國公讓我在龜甲上做了手腳,按理來說那龜甲碎裂的地方應該是‘寧王必反’四個字,可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南女業凶’……”太卜令如是道。

    秦晚大驚:“你說什麽?那個關於我的卜辭不是你們設計的?”

    “不是不是,那卜辭是真的,而且也用您的血燒過了……為此,常國公還將小的罵了一頓。”太卜令委屈道。

    秦晚思考了一下,問太卜令:“這四個字的解釋,除了我是容國的災禍外,還有沒有別的。”

    太卜令想了想確定地回答道:“這四個字還可以解釋成:夫人與容國的緣分危險了。”

    “什麽意思?”秦晚麵露訝色。

    太卜令道:“‘業’也有緣分之意,而“凶”除了災禍之意,還有危險的意思。所以這句話也可以解釋為,來自南方的您與我戎國之間的緣分存在著危機,示意當權者要重視這個危機,盡快修補。”

    “你這是故意瞎解釋給我聽的吧?!”秦晚冷聲道。

    太卜令連忙擺手:“娘娘若是不信,可以隨便去問任何懂得卜辭之人,也可自行翻閱卜書求證。”

    秦晚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在說謊,又問道:“那為什麽會說我與容國的緣分會出現危機呢?”

    太卜令搖頭:“所謂緣分,即是兩者之連係,若說緣分之危機,自然是夫人將會離開戎國之意。”

    ……

    詢問完太卜令,秦晚坐上回宮的馬車。

    看到宮門時,秦晚心中有了隱隱的不安,她有一種預感,很快她就會離開戎國,離開寧亦,離開這裏剛剛熟悉的一切,可她卻不知道原因。

    秦晚來到重華殿,寧亦正在殿中等她。

    自從取得寧弦的退位詔書,他們就從攝政王府搬入北戎皇宮居住。秦晚本想找個僻靜的宮殿住下,可寧亦以陳年失修為由,讓她留在重華殿裏陪他。

    看到寧亦,秦晚鼻子有點酸酸的,她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麽理由離開眼前這個男人。

    寧亦看到她,微笑道:“去哪兒了?怎麽才回來?”

    “去了趟天牢,見了見那個太卜令,他已經承認了他在龜甲上動了手腳,所以才會出現那樣的卜辭。”秦晚三分真七分假地說道。

    寧亦歎氣:“這種事交給白子仙他們就好,你又何必到那種地方去?”

    秦晚挽過他的胳膊道:“我就是有些氣不過,非要自己找他問個清楚罷了。”

    寧亦抽出胳膊將秦晚摟在懷裏,笑著對她道:“既然你回來了,剛好我也有時間,正是該談談正事的時候了。”

    “什麽正事?”秦晚看寧亦神色嚴肅,於是問道。

    寧亦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牽著她的手,拉著她坐到重華殿偏廳的小軟塌上,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這裏是整個重華殿觀景最美的地方,外麵是一大片湖麵和花園。園內掛著宮燈,此時全部被點亮,熒熒爍爍,有些夢幻。

    而偏廳裏的燭火微微,燈芯搖曳,香爐裏傳來淡淡的檀香味道,暖爐裏的炭嗶嗶啵啵地燃著,一切看起來溫暖又舒心。

    秦晚坐好後,歪著頭問寧亦:“說吧,什麽正事?”

    寧亦望著她的眼睛,鄭重道:“晚兒,我想娶你。”

    他的話沒有一絲玩笑,他的眼睛如星、如海、如宇宙洪荒、如時空之長河。他的聲音也十分好聽,沉沉的,好比靜水流深,好比花樹下的陳釀,每一個字都說在她心上,讓她不自覺地揚了嘴角,彎了眉梢。

    接著,寧亦抬起秦晚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輕輕親吻她的掌心:“不知晚兒是否願意玉成我心,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這時,窗外飄下了一片雪花,然後是第二片、第三片……

    寒城此時迎來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飄飄灑灑於空中,緩緩落在宮牆上、柳樹上、小池邊、木橋上……

    秦晚覺得此時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他那就“做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