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觸手可得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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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城,原來的司徒府已經改為公主府,秦晚猶豫再三,還是輕輕扣了門。
一位管家前來開門,見到秦晚,立即板了臉:“你是何人?”
秦晚從腰間掏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宮牌在管家麵前搖了搖,管家一看,立即知曉她是宮裏的人,立即就露出客氣的樣子。
秦晚將那宮牌遞給管家:“請幫我將這宮牌交給公主,她就知道我是誰了。”
管家小心地接過宮牌,關上門,匆匆跑回府裏。
秦晚等了一會兒,隻見公主府大門敞開,寧惜親自出來,見到秦晚,臉色由驚轉喜,又加快了腳步。
秦晚向寧惜欠身行禮。
寧惜本想叫她,卻定睛看到她淚如雨下的生魂,立即明白她這是受了委屈回來的。
寧惜走到秦晚麵前,拉起她的手:“走,回屋來說。”
秦晚被寧惜拉著一路走到後堂,屏退了周圍所有人,擔憂地問她:“晚晚,這大半年時間,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所有人因為你突然失蹤全都要瘋了,尤其是……”
“公主,你的孩子出生了?”秦晚打斷寧惜的話,目光落在了寧惜的小腹上。
寧惜見她這樣子,也先沉了沉氣息,點頭道:“上個月就生了,是個小男孩。”
“那您還在月子裏,是不是不能下地。”秦晚擔憂道。
寧惜搖頭:“已經出月子了,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麽難過成這個樣子?”
“沒什麽。”秦晚知道寧惜能看到她的情緒,隻能勉強笑笑。
寧惜:“你既然回來了,為什麽不回宮去,皇兄要是知道你回來……”
“我不想回宮,也實在不知道該去哪兒,隻能先投奔公主您這裏。”秦晚打斷寧惜,歎了口氣。
寧惜問:“你到底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秦晚微微一笑:“我見到寧弦陛下了。”
寧惜大驚,不可置信地看著秦晚:“你去了天界?!”
秦晚點點頭:“陛下竟然是天界的白帝天君,真是非常厲害呢。”
聽到寧弦的名字,寧惜瞬間眼中氤氳,吸了吸鼻子問秦晚:“小弦還好嗎?”
秦晚說:“他很好,天天騎著一條金色的大龍到處飛,所有天界的人都對他十分敬畏。”
“那你……有見到星河嗎?”寧惜的聲音很輕地問。
秦晚搖搖頭:“沒有,但看寧弦陛下的樣子,他應該有好好地陪在陛下身邊。”
寧惜沉默了一瞬,慢慢地說了句:“……那就好。”
窗外綠蔭之上,蟬鳴聲聲,院內小池裏的荷花開得極盛,偶有蜻蜓落在荷尖之上,不一會兒,又扇著翅膀掠過清幽的池水,有著嗡嗡的聲響。
一陣安靜地沉默之後,寧惜先開了口:“晚晚,你想什麽時候回宮?我來幫你安排。”
“不了,”秦晚搖頭,“我知道寧亦最近在選妃,我突然回去,怕是壞了他的好興致。我可不想當個掃興的女人,還是算了吧。”
“晚晚?”寧惜凝眉看向秦晚,竭力組織語言道,“皇兄現在是戎國的皇帝,他必然是要多儲後宮,多留皇嗣。晚晚,這件事我當初就告訴過你,這是你必須要接受的事實。但是他對你的心,絕對是獨一份的。”
“公主,我是個妒忌心特別重的人,”秦晚說道,“我要是待在後宮,寧亦睡一個,我定是要殺一個的,為了北戎後宮的和諧還有那些女人的性命,我就不去瞎攪合了。”
“晚晚……”寧惜無奈地看著秦晚,不知該怎麽勸,“自古哪個女子能求帝王的專情?你這又是何苦?”
“求不得的,我寧可不要。”秦晚堅定道。
寧惜歎氣:“你這個倔脾氣,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你。那你若是不想回宮,準備去哪兒呢?要不就留在我府上,如何?”
秦晚擺擺手道:“不了,我今天住一晚就走,準備去沛郡見個老朋友。”
寧惜一聽,心裏有些急,連忙勸道:“別啊,你剛回來就要走,多住幾日……五日後是我家孩子的滿月酒,你怎麽說也得喝了這滿月酒再走也不遲,順便也能幫幫我的忙,也能陪我說說話。”
看著寧惜真誠地模樣,秦晚心裏憐惜,隻好點頭答應了下來:“好,那我就幫公主籌備完小世子的滿月,再離開。不過請公主答應我,我回來這件事不要透露給任何人,好嗎?”
寧惜明白秦晚的意思,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日,秦晚以“萬姑娘”為名,在公主府內一邊幫寧惜照顧小世子,一邊協助府裏籌備滿月酒。
日子很快過去,滿月酒當日,公主府賓客盈門。
寒城最好的歌舞坊裏的舞姬在大廳裏現舞,最好的酒館送來珍藏的美酒,達官顯貴全都來捧場,光是賀禮就堆滿了整個前院。
相比於前院的熱鬧,秦晚則躲在後院裏,在夕陽下為滿園的忍冬修剪枝條。她心裏有些微微有些惱,公主府裏的園丁太不仔細,對這些花照顧得不夠好。她明日就要離開寒城前往沛郡,所以今日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將這些花苗都修剪得當,這樣她才能放心的走。
奈何院子裏花藤太多,直到明月高懸,院內掌燈,她還在認真地修剪著,專心致誌,完全不顧天色。
“呼……終於差不多了,這下看著好多了。”秦晚看著全部修剪完畢的花藤,伸了個懶腰,左右抻著胳膊,將剪子放回小筐裏,準備回屋休息,“真是累死了……”
她打著哈欠,忽而感到身後有人,她本能轉身,差點撞上一個玄色身影。
此人與他身高正好相差一尺,秦晚視線向上,刀削劍劈的下頜,涼薄的唇線,高挺的鼻梁,以及充滿訝色的如海底般深邃的眼眸。四目相對之時,他們兩人瞬間同時僵化。
隨著一聲脆響,寧亦手中的酒壺落在地上,碎片和酒液散了一地。
他皺著眉,仿佛要在朦朧的醉意中將眼前的人看清,可燈火闌珊,星野低垂,日夜相思的女子,此時明明在他麵前,麵容與輪廓卻為何如此模糊又虛幻。
可即便那人影如此搖曳,寧亦還是伸出手,一把將眼前人拉在懷裏,毫不猶豫地低頭強吻上她的嘴唇。
滔天而來的思念,觸手可得的沉淪,都讓他情難自禁地深陷在這熟悉的口唇氣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