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隨便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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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傾城被李弘暻那一笑閃了眼,一時無法正確判斷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對的。
李弘璟黑眸盯住她,長指內勾,刮了刮她的小鼻尖,笑意淺淺:”城兒怎麽能這麽聰明呢。”
夜傾城從他疑似寵溺和討好的瞳眸裏,看到了一個人影……李弘暻這家夥不會、不會是想讓她當大齊的皇帝吧……
她被自己這個念頭震到說不出話了。
舌頭都捋不直了。
“你、你選中了誰?”
李弘暻的唇,在那一霎如電俯近她耳畔:“你!”
隻這一字。
若山呼海嘯,刮得夜傾城連著退了三大步。
她是怎麽也沒有料到李弘璟竟會有如此大膽的想法,也不知道他這腦子究竟是怎麽長的……
“你是不是瘋了?”
“沒有啊,”李弘暻強忍著笑意,一眨不眨盯住夜傾城:“城兒莫不是忘了我是你的人?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夜傾城額筋一跳,這家夥又來這套……她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勾勒出一抹輕謔。
”這能一樣嗎?啊,李弘暻!你這是變著法的要坑死我吧。”
說這話時的夜傾城,一雙眸子清澈透亮,如一汪清可見底又不敢輕易去試深淺的深潭。
李弘暻的臉色透著驚人的白,薄唇卻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城兒你相信我,終有一日這天下都會是你的!我這還盼著城兒帶著我享一生榮華呢。”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李弘暻卻說得篤定,宛如已成事實了一般。
夜傾城是真哭笑不得了。
”我可擔當不起殿下你的盼望,殿下的榮華我更給不了。”
李弘暻煞有介事地搖搖頭,笑:”城兒當得起!城兒不僅能給我榮華,還能讓天下百姓都過上富足安寧的生活。”
夜傾城見他居然說得一臉認真,忍不住瞪著他:“我都不知道殿下居然這麽高看我,真是慚愧。”
李弘暻眸子裏閃過一抹快得抓不住的笑意:“我沒有高看城兒,我是相信我自己。”
說這話時的李弘暻,神色淡定又傲嬌。
就,特別欠揍。
夜傾城微微眯起眼睛,以掩飾自己恨不得動手抽他的衝動。
”殿下可真是個奇人,江山社稷是你說送就能送給我的嗎?再說,殿下連問都沒問過我,就這麽確定我會接受?”
李弘暻一臉理所當然,“這還用問,這天下誰不知道我是你的人,不管是我的人還是江山都是你啊。”
‘哢!’一下骨骼碎響。
夜傾城用幾乎掰斷自己手指的代價,壓下了動手打人的念頭:“殿下再說一遍,什麽叫天下誰不知道!”
李弘暻愣了半響,驟地伸手捂嘴,瞬間瞪大黑眸,驚愕得就像他是失了口。
“這……”
“城兒我不是故意的,就……就是父皇今早宣旨的時候,順便提了下我因為自幼迷戀你,故用影衛身份在你身邊……”
“李!弘!暻!”
夜傾城一字一頓叫著大齊太子的大名,她算是明白這家夥為什麽賴在她這不去早朝了。
他和高宗唱了雙簧!
高宗在早朝上宣布禪讓皇位,又公布了李弘暻為得到昌平,甘願以低等影衛的身份陪侍在她身邊……
即便是在這麽關鍵的時刻,李弘暻還是要陪著昌平。
得了。
一個暗戀昌平縣主,並為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的癡情太子,就這麽活靈活現的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夜傾城冷著眉眼,質問:”瘋了,瘋了,李弘暻你真的是太瘋狂了!”
“城兒你冷靜下來想想,”李弘暻耐心地解釋:“這麽一來是不是很多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李弘暻你當我是傻子嗎?”夜傾城冷笑,“皇位若是什麽人都能坐的,你父親能當這麽多年的皇帝?啊?”
李弘暻被她最後那一個凶狠的鼻音,激得委屈極了。
“城兒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我又沒說現在就把皇位給你,我這不就是自己隨便想想的嘛……”
“……”
隨便想想?
搞了半天,他現在說這事鬧著玩的?
夜傾城氣結,鼓著腮幫子半天沒說話。
李弘暻看出她是在腦子裏打草稿,準備要狠狠斥責他了,急忙舒展開好看的眉眼,做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
“城兒莫氣莫氣,怪我沒說清楚,我是看你被這一攤子爛事搞得心煩,我就是想著讓你發泄一下,沒真那麽想,真的。”
“再說,我這怎麽折騰也翻不出城兒你的掌心,城兒你反正也不損什麽,就大人大量原諒我嘛?”
李弘暻的聲音本就極有磁性,他又刻意放柔放輕,聽入夜傾城耳裏,自有說不出的魅惑風韻。
一身豎起的刺,就這麽被安撫。
明知道他的退讓不代表是真的,他純屬是在哄人。
可,就是不願意再深究了……
不管他是隨心相信還是真那麽打算。
萬事,不過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餘光掃過漏刻。
巳時末。
兩人這有的沒的爭了一會,居然已近午膳。
李弘暻伸手輕輕勾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勾回成與他正麵相對,“城兒……要不要跟我進宮?”
夜傾城搖搖頭,“不了。”
李弘暻沒有說話,修長手指輕柔撫過她的唇角,指腹的溫熱帶起她微不可覺的顫栗。
腳步聲漸漸遠去。
外邊傳來細微動靜。
那刻意壓低的尾音,實在太勾人。
夜傾城不由自主地尖起耳朵追逐著那人的話語。
“……這菜色深了,會影響她背上的傷口愈合,撤了……嗯,不要再讓嶽家的任何人進來……”
這人……
她又不是小孩子。
夜傾城一邊默默等著李弘暻離開,一邊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
天朝。
金陵城。
街道上行人如織,熱鬧喧囂的街市,熙熙攘攘。
初秋的風帶著微微熱氣,穿街過巷,無縫不入,卻吹不進欽天府地底下的黑獄裏。
一扇扇黑漆漆的厚重鐵門,分割開了關押在這裏的人。
沒有窗戶。
一獄一人。
沒有聲音。
沒有任何東西。
緊閉著的鐵門上,鎖頭已經被打磨的非常光滑。
每一扇門上的牆壁內都鑲著一粒夜明珠,燭光帶著淡淡的白潤,稍稍柔化了些這裏濃重的死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