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反派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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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

    直到電話掛斷後,申賀頌才自言自語般問出聲來。

    在他對麵,作為熟知這倆兄妹身份的助理,正竭盡全力裝自己沒有存在感——沒辦法,豪門家產爭奪僅次於龍位奪嫡,站錯隊伍的後果就是失業。

    這可是寸土寸金的港城啊!

    在大型企業失業,比死還慘。

    助理的老板,申賀頌,是虞家已逝一房太太的兒子,虞家老爺為紀念初戀,長子冠母姓。

    話筒對麵的虞珂,是現任二房太太的女兒。

    千嬌百寵可惜身體孱弱,走多兩步路就心口疼。

    算命說要將虞珂摘出虞家戶口本、送出主宅,才能活過十八歲。

    於是好好一個粉雕玉琢小女孩,四歲就被送到城外小別墅,跟著一幫女仆、老媽子長大。

    而現在,虞珂回來了。

    這種情況簡單點說就是——一個長子,一個寵女。

    一人名正言順戶口本,一人生母在世會搞事…

    情況就是這麽複雜,助理全程僵直身體,聽申賀頌像對員工下令那樣,要求妹妹回家——說話方式很沒人情味,卻很申賀頌。

    可是,那是妹妹不是員工欸…

    就在助手猶豫,要不要開口勸說申總,學習奪嫡皇子那樣,裝也要裝得善良點的時候,申賀頌突然開口問話。

    “負責虞珂安全的女仆是哪幾位?”

    “是黃阿姨、沈阿姨和一個新來的李小姑娘。”

    能給申賀頌工作,助理當然不是一般人,輕輕鬆鬆報出繼妹周邊員工的情況。再加上,兩位阿姨是虞家老員工,和助理有點情分在。

    然而…

    “都炒了。”

    申賀頌麵無表情地合上文件,平淡地說出一句令人難以接受的決策。

    助理慌張了:“為什麽?”剛問出口,他就想起他不能質疑申總任何一個決定,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兩位阿姨都是虞家的老員工,靠著女仆薪水養全家,沒有理由就突然解雇,會對她們的生活——”

    話還沒說完,善良的助理就在申賀頌不予反駁的眼神下,選擇低頭和閉嘴。

    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助理能在眼神中讀出申賀頌的言外之意,那就是:“關我什麽事?”

    是的了,虞家大少爺就是這麽一個無情國王般的存在。

    因為在電話中聽到室外的聲音,就下令開除沒管住小姐,放任她亂跑的老員工。

    他也不會管他的決定對員工產生什麽影響。

    有時候助理看著他,就像看到一頭總覽群狼的狼首領。

    唉,等虞珂小姐回來,也不知道會怎麽亂糟糟…助理在心中輕歎一口氣,硬著頭皮跟上申賀頌,朝坐滿人卻悄然無聲的會議室走去。

    另一邊,虞珂終於和她的小狗呆在一起了。

    她小手一勾,兩位身強力壯的老媽子架著宋聞,將他拖進幽深小別墅的某個小房間裏。

    因為被石塊砸穿頭部,又被拳打腳踢在沒有防範的柔軟部位,現在的宋聞就像軟骨的人,站都站不直,隻有看到別墅內華麗裝修和天鵝絨大床時,眼神才有一些觸動。

    床…?

    “放開我!”

    宋聞劇烈掙紮,腦袋一抽一抽的疼。

    但比起後腦勺留有後遺症,更讓他害怕的,是虞珂這個人。

    有的時候,宋聞覺得自己的人生,跌宕起伏就跟小說似的。

    他從小天資過人獨立自強,無奈性格正直木訥不討父母喜愛,兩周前母親生病做檢查,宋聞被告知,自己並非父母親生兒子,而是豪門宋家抱錯的小少爺…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兩家兒子換一換,也就解決了。

    然而被抱錯的貧民宋家兒子,現在的豪門宋家少爺宋佳寶,對豪門養父母的感情頗深,死活不願意離開豪門,甚至揚言說要自殺。

    宋聞這裏又有養母生病,急需人照顧。

    就這樣,換兒子事情就悄悄摸摸耽擱下來了。

    宋聞還有一個嗜酒爛賭的父親,或者說是養父,性格非常惡劣。

    知道宋聞不是親兒子後,他居然打起便宜兒子的主意,計劃將宋聞賣給縣城富婆餘小姐。

    餘小姐——宋聞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是在兼職的酒吧裏。

    那時候和他一齊打工的同齡男孩,被指名去餘小姐的包廂,等出來時已經折磨得不像樣,步浮腳軟、衣衫不整地爬出來,還被迫當著所有人麵學狗叫。

    在知道養父和這麽一個行徑惡劣的女人有交易後,宋聞頓時感覺自己身心都不幹淨了,拿上行李連夜逃出家,躲在醫院附近的出租房裏,一邊打工養活自己一邊照顧養母。

    如果不是為了拿身份證…

    想到這,宋聞氣極難耐,掙紮力氣都大了一些。

    女仆們不知道怎麽辦是好,她們也是第一次綁人回來,心裏亂糟糟的。

    見手上人質掙紮得厲害,她們紛紛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虞珂。

    結果剛瞄一眼,就看到虞珂興致盎然的逗趣眼神,說:“要下來啊,那放他下來吧。”

    這話就跟點擊開關的手一樣,女傭們立刻不約而同地鬆開手。

    可宋聞沒有支撐身體站立的力氣。

    被鬆開後,他立刻疲軟下去,倒在地上發出一句悶哼聲,頸脖處濺出兩三滴血色的汗珠,掉落在高檔的暗色羊毛毯上,將地毯染成深深淺淺的波點色。

    這也太慘了吧。

    女傭們不約而同地,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氣。

    虞珂瞧瞧男主,奇怪他怎麽不站起來。

    難不成被炮灰打一打就受重傷了?這也太弱了吧!

    為了試探男主實力虛實,她無聲地走上前,蹲下,小手扶住宋聞下巴,強迫他用趴著的詭異姿勢抬起頭來。

    然後另一隻手,摸上臉頰傷口,使勁搓一搓。

    臉頰的傷,大部分都是和粗砳地麵接觸產生的擦傷。

    原本隻是微微破皮泛紅,被虞珂搓開後,血珠滋滋從表皮冒出,一顆顆匯聚在一起滾落。沒多會,虞珂就感覺拇指處有濕潤感,抬起手一看,都是紅的。

    她下意識放進嘴裏,當著宋聞的麵吮吸了一下。

    身後女仆:她好變態。

    然而當事人宋聞卻沒有太多想法,他的意識已經迷離到,不知道對方變不變態的程度了。他隻能感覺到撫上臉頰的手,很修長、很冰冷。

    因為冷,所以指尖拂過傷口的瞬間,宋聞下意識一哆嗦。

    “嘖!”

    虞珂發出今天的第二聲嘖。

    果然她猜得沒錯啊!這個豪門小說男主的身體不行啊,才流那麽一點點血就哼哼唧唧,如果等會直接死掉了,後麵的劇情還怎麽玩?

    反派的kpi也講基本法的,哪有第一章就玩死主角的道理。

    激動得音調變高的係統適時出聲,說:[現在還隻是第一章劇情,男主還沒有得到成長,我們可以先試試看走原書劇情。]

    [我看看——餘小姐捉宋聞回家後,逼迫宋聞就地獻身。宋聞寧死不從,反被強迫灌藥。最終因為受傷太嚴重,在藥效衝擊下,昏死在房間裏。]

    [餘小姐害怕家中出人命,給宋聞找來醫生照顧,男主勉強度過一劫。]

    虞珂眉頭一皺,表情正義凜然地問:“就地獻身和灌藥是什麽?”

    係統:[……]

    是因為這年頭的小說劇情太清水,工廠不給生產的反派女配植入澀澀概念嗎?

    這種東西解釋起來,比教虞珂練習用筷子還複雜啊!

    然而係統的突然沉默,並沒有阻攔到虞珂下一步的動作。

    她雖然沒有人類概念,卻擁有很高的智商,輕輕鬆鬆就能從文字中照貓畫虎學到東西。

    [就地獻身],從字麵上理解,就是當時當下,立刻獻出身體…虞珂理解完畢,麵無表情地跪在宋聞旁邊,凝視著他,琢磨要從哪裏開始下手。

    宋聞能看到,一對圓潤、白裏透紅的膝蓋,出現在自己餘光視線範圍內。

    因為對方跪姿的緣故,他甚至能可以順著大腿光潔的曲線,看到膝蓋上大片潔白的肌膚。

    然而宋聞沒有向上看,他忍著額間青筋跳動,嘶啞出聲:“你要幹什麽?”

    “你說什麽,我聽不到。”

    虞珂將耳朵湊近宋聞嘴邊。

    乍一眼望過去,像是臉和臉的緊密貼近,暗白淺白的交融。

    女仆們都被這種曖昧氛圍驚到了,不知道當下該出去,關好門,還是勸阻虞珂的行為。黃阿姨想勸說虞珂不要太過分,結果剛邁出右腿的刹那,就收到辭退的短信。

    緊接著,好幾個女傭都收到了,短信聲嗡嗡嗡得鬧。

    這些收到辭退短信的人中,大多是資曆經驗豐富,在女傭中有些名望的前輩。

    這下,不管是有沒有被辭退的女仆,都被虞家這番不留情麵的作態給震懾住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帶頭,率先走出房間,還替裏麵的宋聞和虞珂鎖好門。

    門鎖哢嚓一聲響,房內隻剩下宋聞和虞珂了。

    大家的突然出走,讓宋聞變得緊張起來。

    他下意識想要拉開和“虞”小姐的距離,卻沒想到虞珂步步緊逼,手按住他的衣服下擺,一點點地朝宋聞脖子方向捋。

    宋聞甚至可以感受到,細雨帶來的涼風竄進身體裏。

    ——他的衣服被撩開了,現在的腹部是裸露的!

    宋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和這個年輕的富婆交涉:“你給父親多少錢,我去賺錢還給你,但是請你不要碰我。”

    這句長話,他說的很艱難。

    後腦勺的疼痛讓他眼前視野花白,安全感頓消。

    然而他都這樣好聲好氣的懇求了,對方依舊保持著溫柔又笨拙的姿勢,脫掉他的衣服,像撫摸收藏品那樣,用冰冷的手掌撫摸著背部腰窩那塊皮膚。

    冰冷感透過皮膚,涼氣上竄尾椎骨直衝腦門。

    宋聞感覺自己頭皮都硬了。

    緊接著,他聽到虞珂說:“我不缺錢,但是我的身體不好,需要你的身體,小狗。”

    說完後,一碗不知道什麽東西懟到宋聞嘴邊,幾乎用“潑”的力氣,將裏麵的水潑進去。

    這個舉動太突然,以至於宋聞沒有防備,被迫吞進去好幾口苦到發澀的水。

    他被嗆得連連咳嗽,額頭血流更多了,整張臉都被苦到、嗆到發紅。

    他原本想問這是什麽,腦海中卻突然闖入當年同伴被藥倒的畫麵,沒錯!這是藥的味道,這難道是迷藥,或者是春藥??

    胸腔頓時難受得翻山蹈海,宋聞想要嘔出去,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他被下藥了?

    想到這,宋聞表情完全扭曲,瞪著血絲泛紅的眼睛死死盯住虞珂。他就沒見過這樣的人,說著最下流、最侮辱人的話,做著脫人衣服的事情。

    現在還違背法紀下藥,想要摘取他的器官?

    原來剛剛摸得不是腰窩,是他的腎髒!

    “你這是在…在犯法!”

    喊完這句話後,宋聞徹底暈死過去了。

    短短二十分鍾內,他被虞珂折騰得死去活來,光是內心情緒就如同火山噴發好幾次了。

    虞珂半點不慌張地站起來,拿起剛剛扒下的衣服,將粘到手的煤灰一根根手指地擦幹淨,“獻身、灌藥,都完成了。”

    [……]

    係統想解釋獻身不是拿走器官的意思,灌藥也不是灌原主自己的中藥。

    但是宋聞的確喊出了原書劇情台詞,於是它隻能作罷:[幹得不錯,不愧是反派工廠的一號女配!]

    虞珂被誇獎,隱隱有些高興。

    很快,她又恢複回反派的作態,拉開房門,冷著一張臉對外頭的女傭說:“他暈倒了,喊家庭醫生過來。”

    女傭們低頭稱是。

    等虞珂走後,她們才敢抬頭看向房內景象——莫名其妙撿來的男生,裸的;暗色地毯上斑斑液體模樣的東西(中藥);還有剛剛喊出的“你這是在犯法。”…

    好可怕,剛成年的小小姐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