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當反派的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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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誤點了。”宋聞解釋道。
他站在門口,警惕地看著床上一抹純白,稍微有些動靜都會令他血管顫動。
就像現在,床單上閉眼休息的女孩哼哼冷笑,都能讓他俊朗逼人的表情越發嚴肅凝重。
”你的意思是,阻攔你的東西是交通?”
“是的。”
虞珂大大地“嘖!”了一聲。
她快無語死了,這什麽男主啊!連巴士都打不敗,還怎麽出人頭地?
[宋聞拿的是美強慘的劇本,前麵章節大多數都在描述他身世有多慘,生活有多倒黴,從而突出他後麵的成就和個人能力。]
聽著係統的解釋,虞珂依舊不以為然——反派對男主向來沒有同理心。
再開口時,她漫不經心的語氣挾夾著冰霜:“連巴士都追不上,不如打斷這雙腿?”
宋聞大吃一驚。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周邊女傭一窩蜂圍上來,七手八腳將他按倒在地上,表情磨刀霍霍,似乎真要打斷他的雙腿。
被養父打還是昨天的事情,現在的宋聞渾身都是傷,毫無抵抗的力氣,瞬間被摁跪下來。
他看到一雙漂亮圓潤的腳走過來,□□地站在羊毛墊上。
順著著雙腳慢慢抬起頭,宋聞想看看虞珂究竟想幹什麽,在想什麽。
兩人距離很近,隻是一站一跪,一人俯視一人仰視,陷入對視的僵持局麵。
在宋聞觀察虞珂表情的時候,虞珂也在觀察宋聞。
這個男主不愧是無cp小說裏最剛強的男主,即使被人摁跪在地上,腰板依舊是挺直的。
好像稍微低下頭,彎下腰,都會要他命一樣。
偏偏虞珂最討厭他這番正直的做派,就特別想看剛強的少年在她麵前折腰。
當然,物理攻擊是不行的。
先不說宋聞是個健壯青年,就是虞珂這病怏怏小身板,估計親自上手後,受傷的人是她。於是念頭轉幾轉,虞珂采取了一個即讓人惡心,又能讓他彎腰的辦法。
她一言不發,赤著腳圍到宋聞背後,然後猛然從身後抱緊他。
嘴上還要含情脈脈地囁嚅:“怎麽那麽嚴肅啊,我隻是想早點看到你啊——”
宋聞被這突然的轉變驚到,身體下意識朝前,撲倒在地。
虞珂跟著他一起摔倒,整個人壓在宋聞背上,皮膚和皮膚緊密地貼合一起,就像第一天虞珂說要騎小馬那樣,“我怎麽舍得你腿斷掉呢?”
說話像鈴在響,溫熱氣流撲到耳邊。
宋聞低頭,看到背上女孩濃密的頭發垂下來,掃著他的臉頰和脖頸,很癢。但最可怕的,不是頭發,不是熱氣,而是兩人緊密無縫的貼近。
他幾乎能用身體觸感,勾勒出虞珂的輪廓,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特別柔軟冰冷。
像被蛇纏住後頸椎骨那樣,柔軟得讓人害怕。
宋聞劇烈掙紮,卻遭到女傭更用力的按住。
他為了躲避和虞珂的緊貼,不得已按照虞珂預想那樣,漸漸彎曲從不放鬆的君子骨。
然而他隻是俯低身體,卻因為肌肉精瘦,堅硬的肩胛骨一不小心撞到虞珂柔軟的前胸。
疼得她立刻站起身來,右手按住胸口,“你的骨頭撞傷我了!我胸口好痛。”
宋聞連眼神都不敢投過去。
他當然知道撞到哪了,背部肌膚也是有感覺的,按到哪裏也是知道的。
他不說話,氣得虞珂想要開口罵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呢,餘光就看到繼兄的車開進來,往副樓方向行駛。
奇怪,一號男主怎麽突然回來了?
被其他任務幹擾的虞珂隻得放過宋聞:“把他關進衣櫃裏!沒有我的命令不能放出來。”
身強力壯的女傭拉起宋聞,將他塞進衣櫃裏。
隔著櫃門縫隙,他能看到虞珂氣呼呼樣子,正站在衣櫃門前,胸口一起一伏,毫無遮擋。
宋聞像被刺到一樣,瞬間收回目光,泄憤式地猛敲一下櫃門…這絕對是宋聞被囚禁後,反應最激烈的一次,足以證明虞珂的行為足夠刺激到他。
一下,又一下,櫃子被拍得輕顫,把上鎖的女傭嚇得一齊發抖。
虞珂冷哼一聲,像跟宋聞對著幹一樣地提高嗓音,說:“養人就跟養鳥一樣,隻需要拿厚實的布料蓋住鳥籠,喪氣的鳥兒就會以為進入晚上,開始安靜地呼呼大睡。”
拍擊櫃門的宋聞動作消停,他很聰明,怎麽會聽不懂虞珂藏在悠哉遊哉底下的諷刺。
這個衣櫃就是宋聞的鳥籠,主人封上所有光線,他就得乖乖聽話。
啪——室內電燈關閉。
還有一聲若隱若現的女聲:“你們看,果然安靜了吧——”
宋聞就站在一堆華服裏,一言不發,任憑所有無助的思緒融化在黑暗裏。
申賀頌坐在車後座,直到爬行車輛徹底停下,才終於抬起頭來,望向不遠處副樓的影子,疲憊地揉揉鼻梁骨,有些後悔中午的決定。
申賀頌自己的公司,是完全獨立於虞家礦業的娛樂集團《on》,90港姐年代創辦,後創辦者破產,公司經營權法人等等,全數移交到申賀頌手中。後在他的經營下,《on》成為港城一家獨大的電影電視公司。
大約九點,他就抵達公司,一路直奔會議室。
十點,從會議室出來,助理立刻迎上去,手拿ipad將今日會議和待確定事宜全數匯報:“申總,十點半有一個梅耶先生的跨國電話會議,十一點有一個沈氏集團並購的視頻會議,十二點是公關部關於影後青青緋聞事件的工作匯報…”
助理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給申賀頌留吃飯時間。
然而…”繼續。”
申賀頌沒把自己的飯點當一回事,霸總和胃病無限捆綁。
於是助理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匯報:“十二點半,企鵝視頻平台負責人來訪,十三點半,娛樂總監想跟你過一過下半年頒獎典禮的細節…”
就,真的沒有吃飯時間了唄。
申賀頌早已習慣了,坐在辦公室就開始處理公務。
在等待公關部來工作匯報的時候,申賀頌習慣性地喝一杯蘇打水,卻在掏手帕的時候,無意間摸到內袋裏幹癟的盼盼法式小麵包,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壓到了。
他掏出麵包,看著上麵的熊貓臉,“…”
“…”
隻是看著,什麽都沒說。
大約過去半分鍾,他才終於有了動作:將麵包隨手丟進垃圾桶裏,右手按住傳呼電話:“進來一下。”
申賀頌的威嚴不是鬧著玩的,助理根本不敢有絲毫慢待,哪怕他當時還在吃午飯便當,收到電話後,立刻擦擦嘴推開辦公室門。
“申總有什麽事情嗎?”
申賀頌抬眸瞥他一眼,好像在責備工作的人居然滿嘴油光,嚇得助理抿緊唇瓣。
“虞珂,現在在幹什麽?”
“啊?”
…不怪助理反應不及這還是申總第一次提起妹妹的名字。
他當著申賀頌的麵,立刻給家中女傭總管打電話,很快就交出答卷:“虞小姐坐在窗前,眼巴巴地望著花園道路,好像在等誰。”
…等誰?申賀頌對“等待”這種溫馨名詞無可適從。
能等誰呢,據他所知,虞珂在港城沒有認識的人,估計是在等他下班。
再聯想到臨走前,虞珂著急又可憐巴巴地發起懇求,讓他帶她來公司,從中可想而知,虞珂過去十幾年獨自生活,有多孤單和無聊,才會這麽眼巴巴等人回家。
申賀頌努力讓自己的想法接地氣,試圖理解虞珂的不安。
——她過去孤獨生活,回到本家後又因為身體不好,獨自居住在安靜的副樓,好不容易有哥哥陪伴了,卻隻能送他上班等他下班…
好像還挺可憐的。
雖然他不是親哥哥,這種等待也毫無意義。
申賀頌麵上不動聲色,微微垂眸,正好看到垃圾桶裏的盼盼法式小麵包。
女孩毫無防備的親近,還有亮晶晶印象深刻的眼睛,不由分說地浮現在他腦海裏。
片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盯著垃圾桶走神了,不悅情緒攀附到臉上,申賀頌皺眉,覺得家裏有個妹妹什麽的,實在是太麻煩了。
他從垃圾桶移開視線,給助理下達第二個命令:“取消中午的工作,我有急事回家一趟。”
“欸好,我立刻去準備車。”
別看助理嘴上答應爽快,實際心裏在可惜自己的便當。
那可是最好吃的可樂餅便當,因為太上火,一個月老婆才做一次來著!助理可惜連連,卻沒想到他剛準備推門出去,就聽到申賀頌後半句話:“半個小時後車庫見。”
半個小時,豈不是能吃完飯?啊颯!
“好叻!”助理應道,帶著一身飯味,美滋滋地離開辦公室。
以上“盼盼法式小麵包”事件發生在中午,虞珂正在等的人是宋聞,但就這麽陰差陽錯的,令男主一號產生誤解。
申賀頌也第一次,在中午時間離開公司,破天荒地回到家裏。
車剛停穩,他從後座走下來。
還沒來得及整理靠皺的西服後背,就遭到一擊柔軟□□攻擊——虞珂早就侯在車道旁,等申賀頌下來後,親密又自然地猛撲上去,抱住申賀頌。
申賀頌:…
差點就被撞倒了。
“哥哥,你怎麽回來了?”虞珂保持著抱哥哥的動作,抬頭眼巴巴望著哥哥。
“…”
申賀頌微不可察地後退一步,卻沒有像第一天那樣拉開她,“我帶你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