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市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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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慕仙到目前為止,寫的最長的一篇文字,讓她想起了不少的傷心往事,同時,她也為慕仙感到難過,慕仙在日記裏說著“亡羊補牢,為時晚矣”的話,心裏該有多悲苦。如此境遇,竟無一人知曉……

    這應該是慕仙來到大的第二年,他已經有了某些警覺:

    “為了瞞過大家,我想到了一個法子,這個法子也是和船兒商量過的,他竟然同意了,船兒常說,做人嘛,臉皮要厚,心要黑,對於占座一事,船兒覺得甚好,蓮兒也頗為支持,她覺得此舉不算胡鬧,還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知道她是說著玩的……如今也兩年了,我變成了校園裏遭人恨的翹楚,他們背地裏說我是瘋子,幸虧我有一個極其護短的母親,為我擺平了不少的事情。

    我去了市裏最好的醫院,對身體做了最全麵的檢查,依然什麽都查不出來。

    這些天我總是做夢,夢裏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沒日沒夜的坐在荒郊野外,形銷骨立,仿佛即將死去,我也同樣感同身受,經常從這個噩夢裏驚醒,以為自己也即將命不久矣……

    幸虧有那位老大爺給的手冊,讓我麵對那毒霧有了應對之法,這兩年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但是也不曉得能堅持多久。

    這兩年,我受到許多女孩子的書信,這讓我暗自高興,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如此受歡迎,我以為我就是一個標準的惡霸但我卻不敢接受任何一段感情,因為我不敢對任何感情有任何承諾,我怕自己做不到。

    媽媽總是好奇我為什麽如此鍾愛船兒的酒吧,有事沒事就窩在那裏,我怎麽可以告訴她,因為在船兒的酒吧裏,我覺得自己能夠活的更久一些。

    我想,我就快要死了。”

    這篇文字到此結束,慕仙的字跡相當漂亮,如此好看的字裏行間,卻訴說著他的無奈心事。蓮兒無法想象,一個如此聰慧的年輕人,本應當是生命最好的年華裏,卻在日記裏寫著自己就快要死了的話,而這些話又不能說與任何人聽,隻能偷偷的放在心裏。

    她猶記得,當年勸慕仙找一個女朋友,說學校裏有那麽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歡慕仙,無論找哪一個都是慕仙的福氣,而當時慕仙說,他一個也看不上。蓮兒記得自己每一次都對慕仙翻白眼,笑慕仙眼光高,但她心裏清楚,是慕仙的母親管的太嚴,不允許慕仙找女朋友……如今看來,原來是慕仙擔心自己命不久矣,不敢接受女孩子的追求。

    蓮兒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原來,他之所以窩在葉船兒的書房,是因為那裏能夠讓他覺得自己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接下來,慕仙的筆跡便顯得豪放不羈,書寫極為隨意,看上去便極為潦草,也就是蓮兒經常說的草書,這樣的字跡她極為熟悉,她那個時候經常笑罵慕仙,說寫字都不能正經一些,都說字如其人,隻要看看慕仙的字,那個女孩子還敢嫁給他。現在想起來,蓮兒覺得自己分明就是在慕仙的傷口上撒鹽……

    “我和爸媽鬧翻了,具體的說,應該是我與媽媽鬧翻了,媽媽以為是因為考研的事情,隻有我自己知道,並不完全是。我不能再無動於衷了,我應該做些什麽,好讓自己壽命可以延長一些,多一些時間陪伴家人和朋友。”

    “大半年過去了,我的時間不多了,不能再猶豫了,我決定了,就是今夜。我怕自己堅持不到下一個月圓之夜。該來的總會來,不會遲到片刻,那就放手一搏,雖然希望不大,但若是成功了呢?”

    蓮兒翻了翻,後麵再沒有內容了,就這麽幾頁文字,讓蓮兒哭成了淚人。

    這些年,如白雲蒼狗,她已經很少這麽傷心了,更多的是懷念,而如今,卻因為三十年前的幾頁隨筆,難過成這個樣子。好在不論過去如何艱難,慕仙終是活過來了,他依然那般年輕,剩下的路還很長,他也不必再如過去一般,生死聽天由命。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慕仙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想來日後必定不凡。

    三十年的時間,早已物是人非,慕仙是聰明人,他自然很快便會發現這一切。蓮兒抬頭望著窗外,發現不知不覺間校園竟又熱鬧了起來,很多學生已經回來了,更多的學生還在路上,慕仙若是發現這裏已經沒有一個相識之人,心裏一定極為難過,但現實總是要麵對的,適應了就好。

    總的來講,一切並不算太糟糕,慕仙的父母還尚在人世,慕仙當年的同學好友如今同樣也在,他也不算太過孤獨,人總是要學著長大,哪怕代價是殘酷的。

    想到這裏,蓮兒歎了口氣,她轉過身來,看著孤孤單單的葉船兒的石像,如今這食堂裏也就隻剩下葉船兒了,她既然決定要離去了,哪怕葉船兒隻是一蹲石像,她覺得自己也是要與其進行告別的,他終究是她的一生摯愛,她陪伴他這麽久,告別也是應該的。

    實際上,她告別的人不僅僅是葉船兒的石像,她告別的,同樣還有自己的過去,她需要重新來過。

    “我要走了。”

    蓮兒輕聲開口:“這麽多年都未曾聽到你的消息,如今再次聽到,哪怕是在慕仙的日記裏,仿佛你又重新活了一遍,你還在我的身邊,未曾離去。”

    “實際上又如何不是?這些年我都活在自己的記憶裏,不願走出來,但如今慕仙已經完好無缺的再次站在了你的麵前,你若在天有靈,想必也會為他感到高興,我也同樣感到高興。”

    “也許是太高興了,我這向來都不大靈光的腦袋,今天突然就豁然開朗了,我像一隻鴕鳥一樣,在大躲了三十年,如今也該出去看看外麵的山山水水了,這片天地是你和慕仙掙來的,我應該代替你,出去看看這大好河山。”

    沉默許久,蓮兒又走到葉船兒的石像背後,就像三十年前的那個晚上一樣,讓葉船兒舒服的躺在自己的懷裏,給他信念和力量,她把自己的頭枕在葉船兒石像的腦袋上,仿佛回到了過去那些彼此溫暖的日子。

    “我愛你,很愛很愛,像從前一樣愛,從未變過……”

    蓮兒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一滴一滴落在葉船兒的石像上:“我會回來的,你要等著我。”

    過了許久,蓮兒站了起來。她打算先去校長的辦公室遞上辭呈,然後就出發,離開這裏,去一個安靜的、安心的地方,這本來就是她和葉船兒兩個人共同的心願,這個願望被擱置了三十年,她也該替他去完成,哪怕隻有她一個人。

    蓮兒轉過身來的時候,她才發現這食堂裏,不知何時竟然站了許多人,為首的是市長,市長的身邊是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人男人,兩人身後便是十多個警察,蓮兒一看便知道這是武警,個個真槍實彈,此刻黑洞洞的槍口便指著她。

    武警的後麵還有無數學生,後麵還有更多的學生陸續前來,臉上都帶著憤怒的情緒,十分不滿的瞪著站在最前麵的蓮兒,看樣子要不是有警察壓陣,學生們便要上來問個究竟,但是蓮兒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樣的場麵讓蓮兒有些發懵,就在這時,市長身邊那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冷漠的開口問道:“連主任,你可知罪?”

    蓮兒不大清楚狀況,見此人如此蠻不講理,一開口便責問自己,而身邊的市長卻是一語不發,遂疑惑道:“請恕我愚昧無知,不知何罪之有?”

    中年男人依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表情:“盜竊文物,這可不是小事,這件事情需要你如實道來,若膽敢弄虛作假,你便難逃罪責!”

    蓮兒更加疑惑了:“盜竊文物?我盜竊了何方的文物,需要警察局如此興師動眾的前來問罪?”

    市長不怒自威,臉上掛著笑容,此時溫和的開口說道:“關於這件事情,還請連主任不要誤會。是這樣,上麵剛剛頒發的文件下來,將大食堂裏這二位少年英雄的石像納入了國家文物的範疇,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這兩蹲石像已經不再是私人所有,我想,在這一點的認知上,你也是清楚的,不需要我為你解釋更多。如今我等匆匆前來,卻發現少了一件文物,而在現場的人便隻有連主任一個,所以,我們需要請教主任幾個問題,請連主任配合!”

    蓮兒也曉得市長說的在理,但她心裏卻極為不悅,因為直到現在,那些黑洞洞的槍口依然指向自己,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也就是說,市長早已認定偷盜文物的人是自己。

    蓮兒心裏冷笑,臉上卻掛著極為謙遜的笑容,說道:“市長但問無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市長不管蓮兒心裏想什麽,他此時對蓮兒如此識時務的態度還是頗為滿意的,遂單刀直入的說道:“我們隻是想知道,這食堂裏的另外一個少年英雄慕仙,他的石像哪裏去了?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校長說了,您今天一個晚上,從未離開此地半步,這裏隻有主任一個人,想必事情的經過,你是最清楚的。”

    事情的經過,蓮兒自然是最清楚的那個人,但是蓮兒好奇,慕仙前腳剛走,市長後腳就帶人追來問行蹤,這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最主要的是,市長的為人,蓮兒也有所耳聞,綿裏藏針,笑裏藏刀,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想要對慕仙不利?

    想到這裏,蓮兒留了一個心眼,回答道:“關於這件事情,您算是問對人了,我確實一個晚上都未曾離開食堂半步,我知道事情的所有來龍去脈,但是慕仙的石像,恕我無可奉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