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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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安室透出門時,已經是五點半了。

    走到樓下時,我突然想起,遊戲維護好像五點就結束了。

    瞥了一眼身旁的安室透,我悄悄地解鎖手機,點開遊戲。

    【遊戲維護時間加長~非常抱歉~】

    我:“……?”

    我此前已經在心中默認了這個遊戲的超自然身份。

    畢竟這是霓虹嘛,綾乃之前還跟我說她侄子會變身呢,跡部景吾還能打出帶著特效的網球呢,有一個神奇的遊戲又算得了什麽。

    但直麵如此智能的係統提示,我還是受到了些許衝擊。

    有些懷念純樸平靜的無人島……

    就在我腹誹的時候,安室透像是察覺到了我的複雜情緒,扭頭看著我:“怎麽了?”

    語氣非常真誠和疑惑。

    我心虛地立馬鎖了手機屏幕:“沒……沒事!”

    怎麽能讓遊戲攻略對象本人知道我有這種遊戲!

    心懷鬼胎地走到波洛咖啡廳門口時,我發現店內一片莫名的漆黑。

    玻璃全都被不知從哪裏來的布遮住了,分外詭異,寂靜無人。

    我一臉莫名其妙地扯扯安室透的衣角:“我下午路過的時候還看到裏麵張燈結彩的,現在這是什麽情況?追債還是破產?”

    安室透的表情也有些訝異,不過很快便恢複成了得體的微笑:“破產了。”

    我:“?”

    他語氣平靜:“我和小梓小姐都失業了。”

    雖然覺得很扯淡,但看著眼前寂靜無人的蕭條波洛,再看看這個男人淡然的表情,我不免信了幾分。

    我闊氣發言:“我可以再開一家,養著你們。”

    話音剛落,從波洛緊閉的大門裏傳出一聲噗嗤的笑聲。

    聽起來好像就是失業了的小梓小姐。

    我轉頭看看安室透:“?”

    安室透忍不住莞爾,示意我進去看看。

    我滿腹狐疑地打開大門。

    “歡迎成為波洛的新店長——”

    我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店內響起了禮花筒的“砰”聲,以及一群人興高采烈的祝賀聲。

    我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落在我的頭上。

    唔,這個觸感應該是……彩帶?

    終於,漆黑的店內亮起了燈。

    這時,我才發現,從門外看起來蕭條的波洛,在那些被布遮住的玻璃後,卻是一幅喜氣洋洋的畫麵。

    店內飄著花花綠綠的氣球,四處掛著精致的綢帶與星星,裝飾得非常用心。

    餐桌並在了一起,上麵放滿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

    桌邊擠著一大幫人。

    小梓小姐、毛利蘭、江戶川柯南、還有一群不認識的小學生和兩個高中生。

    轉念一想,我便捋清了整件事。

    中午,我和綾乃親眼目睹的,應該就是安室透和柯南在準備氣球吧。

    當時他們應該準備把派對放在中午?所以我的男朋友一開始答應了和我一起吃午飯。

    之所以鴿了我,估計就是突然被“額外工作”纏身,發現來不及趕回波洛,菜也可能會涼,就順勢改在下午了……吧?

    嗚嗚,雖然這裏治安差,但是米花町的人真好啊。w

    我真誠地鞠了個躬,非常欣喜地道謝:“謝謝大家為我準備的驚喜!”

    安室透站在我的身後,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我依稀能感覺到,他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飽含笑意。

    經過一番熱情的自我介紹後,晚餐正式開始了。

    步美、元太和光彥都是非常天真活潑的小學生,還會爭論數量有限的雞腿的歸屬——最終步美贏了。

    而小哀不怎麽說話,大多數時間裏都在一旁優雅地喝咖啡。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的氣質看起來莫名很像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的睿智天才女精英。

    園子看起來很有錢,實際上也很有錢。

    我看見她打電話取消了今晚原本預定的法國大餐後,美滋滋地拿起店裏白菜價出售的巧克力舒芙蕾大快朵頤。

    真純看起來很能打,實際上也很能打。

    我看見她隨意地徒手擰開了要用開瓶器才能打開的汽水——整整一箱。

    再加上據說空手道很牛的小蘭以及眼鏡動不動反光還會妙語連珠語驚四座的柯南,我覺得這一群人好像都不是很簡單的樣子……

    小小一間咖啡館裏居然同時擁有了財力智力武力。(?)

    我的兩位店員看起來居然是這裏最正常最普通的人!!

    和這群大隱隱於市的米花精英相比,我的男朋友會打架還會玩神秘又算得了什麽呢!

    我本打算低調貫徹的“地下戀情”在這群不簡單的人眼中壓根無所遁形——

    “這個派對主要是安室哥哥提議給夢子姐姐準備的哦!”

    大家剛坐下準備開吃時,柯南小弟弟便非常純良地隨口說出了一句讓我差點哽住的話。

    於是,我便眼睜睜地看著眾人飛快地開始熱烈談論起“波洛新店長和網紅門麵店員的甜蜜戀情”。

    “根本瞞不過他們啊。”安室透笑眯眯地說,語氣毫無半點無奈的情緒。

    真的哽住的我:“……”

    不,我感覺你也沒打算瞞著他們!

    我想了想,舉起手中的飲料,語氣鄭重地對安室透說:“謝謝。”

    他垂眸看著我,也舉起了飲料,瓶身相碰,發出清脆的叮聲。

    隨即,安室透非常貼心地把離我較遠的一盤食物拿了過來,放在我的麵前:“嚐嚐看,這個是我今天研製出的新菜。”

    我嗅了嗅,發現眼前的食物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這是用酒潤色過的,口感會醇厚很多。”安室透撐著下巴,彎了彎眼角。

    聞言,我有些好奇地嚐了一口。

    ——好吃!!

    我雙眼放光地又吃了一大口。

    好好吃!!!

    我開始吧唧吧唧地風卷殘雲。

    似是被我沉醉的表情所打動,元太湊了過來,非常憨厚地開口:“這是什麽!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還有嗎!”

    安室透漫不經心地轉頭看著元太,語氣輕快:“這是甜點噢,隻有這一份。”

    元太朝我眨巴眨巴眼睛:“夢子姐姐,可以讓我嚐一口嗎?”

    我剛想示意元太拿個勺子來挖一勺吃,就看見安室透和顏悅色地朝元太擺了擺手指:“小孩子不能嚐試,這裏麵放了酒。”

    元太:a

    安室透若無其事地指了指遠處的吧台:“不過,我之前好像做了一份鰻魚飯噢,元太你可以吃那個。”

    元太:“謝謝安室哥哥!!!我就說怎麽聞到味了!!”

    他喜出望外地跟在安室透的身後,去尋覓那份香噴噴的鰻魚飯。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我老實巴交地說:“其實這裏麵的酒味很淡很淡,我覺得給他吃一點點應該——”

    我的話被小梓突然湊近的動作打斷了。

    “夢子小姐。”小梓湊在我的耳邊,悄聲道,“這道甜品工序很複雜,安室先生精心烹飪了很久,應該是特地給你一個人做的噢。”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我也眨了眨眼睛。

    然後拿起勺子,又狠狠地挖了一大勺。

    ——這份甜點隻能入我的口!!

    酒足飯飽之後,歡迎派對也結束了。

    大家主動留下來幫著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才紛紛起身告辭。

    我不由得再次感慨:米花町的民風真淳樸啊。

    最後,店內隻剩下了我和兩位總結今日營業狀況的店員。

    回顧了一番今天各項菜品的售賣額後,安室透出門倒垃圾去了。

    我低頭翻看著菜單,小梓則在給花瓶換上新鮮的花卉。

    “啊,夢子小姐你和安室先生下午來的時候,附近是堵車了嗎?”

    小梓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

    我抬頭:“嗯?沒有啊。”

    小梓的表情有些疑惑:“欸?我們還以為你們是堵車了。因為一開始約好的派對開始時間是五點,後來安室先生說臨時遇到點事情,便讓我們往後推了半個小時。”

    我順口答道:“啊,可能是因為我臨時起意讓他到我家裏——”

    我:“……”

    我連忙補充:“看仙人掌!!”

    小梓一臉了然地點點頭,笑眯眯地說:“哦哦,原來是這樣。”

    感覺好像被誤會了什麽的我欲言又止:“……”

    五點。

    我微微怔住。

    這不也就是那個遊戲原本的維護截止時間嗎?

    不隻是派對,那個遊戲後來也推遲了維護截止時間……

    說起來,安室透在我家時確實動不動就偷偷看一眼手機裏的時間……

    如果遊戲停服是為了不讓我提前看到派對的準備場景,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一個驚人的念頭在我腦海裏浮現。

    ……不會吧。

    ……不可能吧!

    這也太魔幻了!安室透怎麽能左右這個遊戲的各項情況啊!

    “……”

    直到走在回家的路上時,我腦中還一直盤旋著這個詭異的念頭。

    “發生什麽了嗎?夢子。”

    安室透牽著我的手,走在我的身旁。

    察覺到我的出神,他安撫地捏了捏我的手心,溫和詢問:“方便的話,可以跟我說說。”

    我默默地盯著那雙紫灰色的眼睛:“……”

    那份甜品的含酒量並不高,但我卻覺得頭腦發熱得仿佛微醺了一般。

    安室透被我盯得有些疑惑:“?”

    最終,我還是沒忍住,黏糊糊地開了口:“你……你是不是……”

    我結結巴巴地組織著語言。

    “遊戲……你是不是能……嗯……怎麽說呢……控、控製?”

    我越說越緊張,血液中那點微弱的酒精含量仿佛突然上頭,逐漸開始前言不搭後語,感覺整個人行走在萬丈深淵的一座獨木橋上。

    這個遊戲的出現本就魔幻,假如這種魔幻的事實還能被對方察覺,那我豈不是社死了很久很久……

    聽著我的支支吾吾,安室透原本有些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雙眸中的笑意也蔓延開來。

    恰好走在路燈下,他揶揄的神態在我眼前展現的非常清楚。

    安室透挑了挑眉:“你終於意識到了?讓我在咖啡廳裏到處瞬移的夢子小姐?”

    行走在獨木橋上的腳踩空了。

    “……”

    原來。

    他。

    那天。

    真的。

    瞬移了。

    抱著僥幸心理的我蔫巴巴地開口,聲音幾不可聞:“你是隻能作為npc和遊戲相聯係嗎,還是也能——”

    千萬別說你能意識到我的各種行為千萬別說你能意識到我的各種行為——

    安室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其實我的意識還能與係統相連,比如你之前抽到的卡——”

    霎那間便想到了那張出浴圖,此刻恨不得在安室透的胸肌上一頭撞昏過去的我:“…………”

    我在安室透心裏……是什麽形象啊……

    我的手緊緊地扒拉在獨木橋的邊緣,人吊在空中。

    沒關係,還有最後一點,最後那羞恥的一點,隻要這一點不被知曉——

    安室透慢條斯理地給了我最後一擊:“麥、外、敷、小、姐?”

    我:“……”

    我:“…………”

    我pia嘰一聲墜崖。

    “你你你你你就當我喝多了吧!!我什麽也沒聽見!”

    我如臨大敵地逃避現實,撒腿就打算落荒而逃。

    還沒來得及行動,我便被安室透禁錮在了懷裏。

    他的動作非常具有技巧性,幾乎沒用力,非常溫柔。

    ——怎麽回事!這個人是練過格鬥嗎!!

    接連社死,我感覺自己的大腦宕機了。

    安室透的頭倚在我的肩窩。

    他的頭發蹭在我的脖子上,有點發癢。

    腦海裏漂浮著這段時間來自己的種種大膽行為,我心如死灰,恨不得被綾乃當作網球打飛至外太空。

    要不就去不可思議星球吧……還能現場看到蓮音法音變身……

    就在我自暴自棄地規劃外星居住地時,我聽見安室透在我耳邊輕笑了一聲。

    “夢子,作為玩家玩了這麽久——”

    他一幅氣定神閑的樣子,語氣悠悠。

    頓時,我的心中升起一股“做賊心虛還被警官抓住並進行心理戰拷問”的微妙感覺。

    “總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