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老爺子翻開的第一頁上，照片中的小傅斯言讓楚曼月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這小傅斯言就跟現在他的縮小版長得一模一樣。

    而陌生的則是太多太多了。

    照片中的小傅斯言穿著粉色小裙子，額間一點紅，一本正經地擺著舞蹈動作，說是女孩兒也不會有人質疑。

    她是怎麽也沒想過一貫高冷無比、寒氣攝人的傅斯言還會有這麽粉嫩的一麵。

    看見楚曼月笑了，傅老爺子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傅老爺子伸手摩挲著照片，回憶說道：“這是斯言三歲時拍的照片，當時幼兒園班裏的小朋友排練舞蹈，他穿著裙子去參加。”

    ‘刷——’

    傅老爺子翻到了第二張照片，楚曼月同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在這張照片中，小傅斯言長大了一點點，穿著漂亮小裙子，紮了一頭的小花辮，比小女孩還要小女孩。

    “這是斯言快四歲時拍的照片，當時他一從幼兒園回來，就跑來找我紮小花辮，而且要紮得多多的。”

    “我當時覺得奇怪，就問他為什麽。”

    “他回答說：‘紮了小花辮的才是女孩兒，我想要當女孩兒。’”

    傅老爺子不斷摩挲著照片，眼中有淚花閃爍。

    “我之前見他想要穿女孩兒的裙子，一直以為他是愛美，覺得女孩兒的衣服比男孩兒的衣服要更好看。”

    “直到那天聽見他那麽說後，我才意識到：他穿裙子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女孩兒都穿裙子，而他想要當女孩兒。”

    聽到這裏，楚曼月愣住了，喃喃問道：“他為什麽想要當小女孩？”

    傅老爺子沒有回答，而是慢慢地翻著照片，而這些照片中的小傅斯言都是一副女孩兒打扮。

    直到小傅斯言看著大約有六歲大後，他在照片中的打扮都是男孩兒打扮。

    而且在這些照片中，小傅斯言一張比一張沉穩、一張比一張高冷。

    等到把整本相冊都翻完了，傅老爺子這才歎聲解釋道：“你知道的，斯言和他媽媽關係不好。”

    “嗯，我知道。”楚曼月簡單應了聲。

    傅斯言和傅母之前的關係，傅爺爺之前有簡單跟她提起過。

    可是這跟傅斯言為什麽要當小女孩有什麽關係？

    忽然間，楚曼月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一個荒謬的想法在楚曼月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因為我兒子在孕期出軌，還搞出了一個私生子，同時還害得斯言媽媽，也就是華穎生產艱難的原因，華穎一直都不喜歡斯言，認為他是給自己帶來一切不幸的根源。”

    “在這樣的情況下，華穎是怎麽對待斯言的，你大概也能猜出來。”

    “第三年，清清出生了，當時華穎和我兒子感情又好起來了，所以華穎是把清清當心肝寶貝來疼愛的。”

    傅老爺子說著說著，又歎了一口氣，蒼老的臉上滿是唏噓。

    “在沒有對比時，斯言就算被打被罵也半點不介意，隻要華穎能讓他跟著，他就感到滿足，可人一旦有了對比，就容易產生不滿足的情緒。”

    “斯言也是，在看到清清這麽備受華穎的寵愛後，他想要在華穎身上得到和清清一樣的待遇，可這怎麽可能。”

    傅老爺子又開始摩挲小傅斯言的照片，緩緩開口道：“後來，斯言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了‘重男輕女’之類的話語，以為華穎偏愛清清是因為她‘重女輕男’。”

    “這也就後來斯言為什麽想要變成小女孩的原因。”

    傅老爺子繼續說道：“到了斯言五歲時，他也漸漸明白了自己不討華穎喜歡的真正原因，也放棄了成為女孩子的想法……”

    傅老爺子這話落下，楚曼月久久沒有言語，心中酸酸的。

    她沒想到她胡思亂想的來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她也從來沒有想到高冷霸道的傅斯言曾經也會有這麽弱小可憐的一麵。

    傅老爺子重新翻動著相冊，翻到小傅斯言和一個小女孩的合照，兩人臉上都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那小女孩應該比小傅斯言還要小一點。

    傅老爺子點了點這女孩，向楚曼月介紹道：“這女孩兒就是小時候的夏婉婷，是當時斯言唯一的好朋友。”

    “斯言是個念舊情的人，雖然因為夏婉婷被黑心保姆拐走拋棄，兩人也有十多年沒見，但在婉婷遇到問題時，也會盡他所能去幫忙……”

    聽見‘夏婉婷’這個名字，楚曼月下意識皺了皺眉。

    在夏婉婷沒有被夏家人找到前，她和自己都同樣生活在晨曦孤兒院。

    而無論是在孤兒院，還是已經回歸了夏家時，楚曼月都不喜歡她。

    可她明明不喜歡夏婉婷，她為什麽在看到小夏婉婷和小傅斯言在一起的照片時，非但不覺得不愉快，還覺得有些開心呢？

    難道是因為小夏婉婷看起來比較可愛討喜一些？

    楚曼月想不明白，但她很快也不用想了，因為傅老爺子已經開始給她介紹起相冊中有關傅斯言的其他照片。

    約莫兩個小時後，她和傅老爺子終於重新將傅斯言的這些照片都看了一遍。

    而對於傅斯言，她也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在按照傅老爺子的指導，楚曼月幸幸苦苦地將相冊重新放回原本隱秘夾縫中藏好。

    見楚曼月藏好相冊後，傅老爺子樂嗬嗬笑道：“這些照片都隻有這麽一張了，可不能被傅斯言找出來給糟蹋掉了。”

    說罷，傅老爺子又和楚曼月說道：“因為之前的經曆，斯言其實不是很擅長跟別人相處，所以在待人處事方麵，可能會出現考慮不周的情況，所以有時候會需要你提點一下。”

    “斯言要是有哪裏做得不對，讓你生氣了，又或者是受委屈了，你可以來跟爺爺說，爺爺會幫你教訓他的。”

    聞言，楚曼月有些恍然，但隨後還是衝著傅老爺子搖了搖頭，淺淺笑道：“謝謝爺爺關心，斯言要是惹我生氣了，我肯定會讓他好看的。”

    說罷，楚曼月和傅老爺子相視而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