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涼，是冷在骨子裏的那種！

    讓人感覺到有些後怕的那種。

    他緊緊的皺著眉頭，臨轉身的時候，他的目光掃過因為吃痛而臉色蒼白鍾鉉。

    裏麵劃過一絲意味不明！

    不過沒有顧厲霆的命令，他們自然也沒有辦法再對鍾鉉做些什麽。

    江書隻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繼而轉過身，跟在顧厲霆的身後走進了監控室。

    或許，他需要解釋一些東西。

    最後監控畫麵調出來的時候，顧厲霆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這個10多年的心腹手下，乃至親人：“和我解釋一下，你所謂的一直在房間。”

    江書看著屏幕中反複播放著自己走出房間的畫麵，頭微低，臉上有一些掙紮。

    “潛伏在我身邊十多年，”顧厲霆唇邊掛起了一絲，冷笑人已經轉身在沙發上坐下，“你倒是挺有毅力的，果然，也不愧是我看中的。”

    這十多年來，顧厲霆不知道江書給對方提供了多少關於他的信息，但是他從頭至尾沒有露出過一絲一毫的破綻！

    能夠十多年如一日的堅持這麽久，成為他最信任的心腹手下，這之間少不了許多過命的事情。

    不得不說，他還挺會玩的，把自己了解的足夠徹底，以至於知道他的軟肋是什麽，這人全都一清二楚。

    “顧總，”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幾個世紀吧，在眾目具瞻一下，江書終於啞著聲音叫了一句。

    他的聲音中有著無盡的掙紮和彷徨，或許這是他每夜夢回的時候，都會體會一遍的情緒。

    江書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也知道，這一次提前的到來是由他自己推波助瀾。

    其實他可以做得更隱秘一些的，可以瞞顧厲霆更長一段時間，隻是這日日午夜夢回，身邊躺著的妻子和孩子，是眼前這個人的姐姐和侄子。

    他無數次從他手指的槍口中半夜驚醒，心慌到失眠，然後默默的坐在飄窗上抽一根煙，看著樓下已經開始稀疏的燈火，不斷的盤算著，這一天到底要多久才能結束。

    眼前的擁有的一切都如有實質，可隻有他自己清楚，他們之間還隔了一大片的空白。

    他隻有鼓起勇氣越過這些空白，那些才是他真正擁有的。

    否則一旦當這些空白被揭穿以後，眼前的一切都將化為灰飛。

    他一邊期待著那一天，早一些到來，一邊又驚慌失措，希望不會到來。

    他貪婪眼前的生活，他想和那個女人長長久久下去，想把這個秘密永遠的掩藏起來。

    可是他背後這些人卻由不得他這樣，一次又一次讓他竊取機密，雖然每一次都有回旋的餘地，可對於顧氏集團和顧厲霆，都是難以避免的打擊。

    依照他高材生的智商，每次他總能找到開脫的理由和借口，或者替罪羔羊，對於那些漏洞，之後他會選擇多加一些班，去盡力的彌補填回。

    但是那樣的日子，他過得實在太累了。

    這一次，也算是他半推半就吧。

    其實讓顧厲霆發現自己隱藏了十多年的秘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以抽根煙嗎？”江書暗啞的聲音問。

    顧厲霆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筆挺的後背靠在靠背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明明以往每次看見他這副審犯人的樣子的時候，自己都是站在他身旁的，沒想到有朝一天，自己會成為那個犯人。

    他從口袋中掏出了煙盒，從裏麵取出一根點燃，抽了一口，他抽煙的時候有點微微顫抖，煙霧都顯得有些掙紮。

    直到一根煙快過半的時候，顧厲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似乎知道他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江書才低聲說了一句：“顧總，你應該早就懷疑我了吧？”

    他有預感，早就有了。

    顧厲霆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繼續。”

    此時，鍾鉉被兩個黑衣人從門口壓了進來，他並沒有掙紮，隻是目光在江書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江書也將目光看向這個頂替自己位置的年輕人，笑了一聲，說：“身為你的心腹，以前你做什麽都會帶著我，但是上次你們去阿基米火山，你讓我在家照顧好你姐，實際上是因為你對我起疑了，對吧？”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預感，這個男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精明。

    他不過出了一丁點小紕漏，他就直接懷疑到了他的頭上，雖然一開始江書還不確定，但是結合現在顧厲霆的態度來看，他瞬間就確定了這件事情。

    如果他現在還對他堅信不疑的話，大概也不會聽鍾鉉那幾句看似掏心掏肺的話。

    相處了這麽多年，顧厲霆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典型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而對身邊的人，是無條件的信任。

    這也是為什麽，他總會在半夜的時候驚醒，會感覺到良心不安的原因。

    顧厲霆依舊沒有說話，這似乎是江書一個人自導自演的一場話劇，玩他今天的扮演的角色，不過是一名聽他說的觀眾。

    對於江書而言，他願意這樣問他簡直比用嚴刑拷打的方式要好多了，他了解這個男人的手段，他會對自己手下留情，無非也是害怕回家沒法跟顧顏薇交代。

    一個如此重情重義的人……

    有的時候他真的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就不能真的隻是他的助理而已，就像這些年表麵所維護的這樣。

    他幫他做事，奔波，成為他的心腹手下，對他全心全意，不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娶了他的姐姐，和他親上加親。

    但是……

    內裏是黃的。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夾心的雞蛋，不可能隻是蛋白而已。

    如果真的隻是蛋白，可能那個雞蛋根本就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雞蛋終究要包著蛋黃，才能夠存在的。

    而他，也終究是要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顧厲霆的身邊。

    “我是顧時寅的人，我認識他比你早兩年。”他說，語氣中似乎沒有太多的婉轉，反而有一絲釋然。

    他終於將掩藏了十幾年的秘密說了出來，他反而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