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籬下,不交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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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景象,一下子飛散開去,與夢境一起消失了。清澈的風掠過容顏,昭示著又回到真實的彼岸。雙眸中都是異彩的流動。蘇醒在流逝的虛幻之後。

    像是一陣光一樣,一陣風一樣,刮起來不自覺的帶走了什麽,在長久的時間裏什麽都沒留下,就像從來不存在一樣。

    感覺到腦子有些痛的蘇子落從床上醒來,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男子,他記得自己好像得了某種病,然後這人讓人給自己治療。

    嘴裏喊道:“周叔”。

    看著那純淨的眼眸裏閃過一道光,麵前的周光有些不知所措,隻得應了一聲:“欸”。

    隨後鬼使神差般的問了一句:“小鬼,還記得你叫什麽嗎”。

    就像是如同喝水一樣簡單的問題一樣,蘇子落看著周光覺得有些好笑,人怎麽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呢,又不是失憶了。

    “蘇”

    “蘇落吧”

    為什麽?為什麽是吧!

    在周光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看見了剛才臉上還帶著笑容的人,在同一時間,在回答這個像喝水一樣簡單的問題時,兩行熱淚不自覺的從他的眼裏流了出來。

    笑著流眼淚,周光大概還是第一次見到,頓時心裏從內到外起了一種愧疚感,心裏像是被數萬根針紮一樣,渾身毛毛的。

    “欸,周叔,我這是怎麽了,眼淚不自覺的流出來了,是不是病又複發了”

    在現在的蘇落的記憶裏,周光是個很好的人,除了一些見不得人習慣以外,雖然自己是怎麽認識他想不起來,不過和不自覺的流出眼淚應該是跟這病有關。

    看著不說話的周光,感覺他有些失落,蘇落有些發毛,他覺得周光肯定是對自己這個病而傷心的,想伸手安慰一下,可那隻手卻怎麽也伸不出來,像是在抗拒一樣。

    “沒事的,你沒事就好”

    聽見周光的話,蘇落安慰道:“我肯定沒事的,周叔醫術那麽高明,我這病肯定會治好的”。

    病這個字深深的烙印在了周光的心裏,他沒有再說什麽,為蘇落披上了被子,走出木屋時說了句:“先睡了”。

    北越國曆,五月二十日,天氣陰:

    孟雅澗最近來了兩名客座,聽說是來提親的,最後提親不成然後賴在那裏不走了。

    聽說是一個仆人帶著自家的小少爺。

    這些是最近街道上人來人往傳來的信息,不知道是誰先提起的,然後一傳十,十傳百,傳成了這個讓我聽起來可笑的謠言。

    距離上次蘇落現在應該是蘇落了,蘇落醒來後好像想起了什麽,但據我觀察,隻想起來自己原本的名字,現在的他隻是我的一名學生,跟著我學習藥理知識。

    對我們的計劃沒有任何威脅,在有必要的時候還會幫到我們。

    坐在石台上的一名男子手拿紙筆的寫著什麽,最後向著某個地方吹了個口哨,不一會兒就有一隻黑色的鳥飛來,男子將那張寫滿字的信掛在了鳥的腿上。

    拍了拍它的頭,隨著鳥鳴聲一響,剛才那隻鳥停留的地方隻有一陣風和幾根黑羽留下。

    靠近些看清楚後,那名男子正是被謠言中的主角之一——周光。

    周光歎了口氣,他有些迷茫了,自從蘇落醒來後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總覺得現在的小鬼和之前有著很大的變化了,比如對自己比以前要禮貌很多了。

    但他的身上好像少了些什麽,那個少了的東西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忽然一個少年奔跑過來,朝著周光喊了聲:“周叔,你這本書上我有些看不懂”。

    看著少年的靠近,周光沒有理會,一直到他到了自己旁邊的時候才給了他一個暴擊回應,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說道:“都說了,以後你要叫我先生,你是我的學生”。

    蘇落一隻手捂著自己的頭,也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著周光說道:“我不,憑什麽,我以前都叫你周叔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周光有些說不清,他知道這隻是蘇落自己腦補的記憶,在之前他從來沒有喊過叔,就連最起碼的敬稱都沒有。

    周光接過那本書看了幾眼,上麵都是自己一筆一劃寫出來的藥理基礎簡介,上麵有用紅圈、黑圈圈起來的段落。摸到了被翻鄒的書角,看來蘇落是很認真的看過了。

    原本還有些複雜的臉上多了分笑意,對著蘇子落說:“小鬼,你是哪裏不懂”。

    以前都不管不問的周光今天像是吃錯藥一樣,不過看見願意為自己解答的周光,蘇落很高興接過書在第十頁開始一直翻過去,對著他的說:“從這裏到這裏都不懂”。

    在周光的一臉陰沉下,兩人開始了孜孜不倦的‘探討’問題。

    過了幾炷香的時間,一個女子從院裏經過,看見了這一幕笑著說:“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原來周大夫還會教人呀”。

    聽見這不合時宜的聲音,語調中帶著嫵媚,嫵媚中帶著嘲諷,嘲諷中又帶著譏諷,周光想都不用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拿著那本書說道:“是那裏來的百靈鳥,說話真好聽”。

    孟獲子聽見周光的話也沒有生氣,反而說了句:“周大夫,你們現在可是寄人籬下呀”。

    看見也聽見了帶著火藥味的兩人蘇落不知道怎麽辦,如果是別人自己可能還會阻止一下,可如果是這兩人的話是誰來都沒有的了。

    剛開始他們剛住下的時候孟獲子也沒說什麽,可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的,一見到周光就一定要吵一架才罷休,幾乎是一天小吵,兩天大吵,三天更是吵到擾民了。

    就連隔壁老王家的幾個小孩都忍不住過來看戲了。

    “沒聽外麵人是怎麽說的嗎,我們是客座,是來提親的”

    聽見提親這兩字,孟獲子的臉上頓時像是落了蒂的香瓜——熟透了,一張臉怔怔的看著周光。提什麽不好,這家夥居然提這個,說起這個就來氣,不知道是誰傳的謠言,就他們也配來提親?

    自己的女兒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美貌與智慧集一身的代名詞,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稱,是你這個連書都看不明白,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小鬼配得上的嗎。

    孟獲子瞬間將矛頭舉向了蘇落,自從這兩人來了她們這,是一天都不安寧了,尤其是這個周光,每天都要和自己吵,她難道不知道什麽是憐香惜玉嗎。

    如果說比周光還討厭的就是這個蘇落了,在她眼裏蘇落就是一個花花公子,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昨天和自己的女兒說得歡天喜地的,明天就和隔壁家的女兒聊得一塌糊塗的。自己之前就不應該覺得他可憐,現在他就是該。

    不過幸好自己家裏還有一個和自己一樣聰明伶俐的女兒。

    看著臉色逐漸不對勁的孟獲子,蘇落看向了周光,得到了對方‘關我屁事’的表情回應,燦燦的對著她打了聲招呼。

    “哼,別讓我看見你和雯希說話,小心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看見氣衝衝離開的孟獲子,蘇落對著旁邊的周光說道:“周叔先生,我們是不是應該交房租啊”。

    對方則笑嘻嘻的說:“交什麽交,等你把她女兒泡倒了,就一輩子不用交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