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嘉身穿藍色牛仔衣，雙手環在胸口。

    “去看看用得著把電話號碼換了？”她扶了扶額頭，似是早就看出許南梔的心思，“你就是想趁這個機會避開霍謹年是吧？”

    許南梔蔥白段的手指摳著拉杆箱的把手，頓了頓，開口回，“我在他麵前根本說不出硬話來，我不是他的對手。

    要是一直待在這，我恐怕很難跟他分得開。”

    “那也不能保證你去y國一個月，你倆就能斷幹淨。”

    “他對我隻是一點新鮮感罷了。

    這一趟去一個月，省的他像昨天那樣來找我，電話換了就聯係不上。

    不見著他，不聽他的聲音，我就能狠下心。

    等我回淩城時，他對我的感覺應該也淡得差不多了。”

    許南梔始終低著頭，烏黑的長發垂下來，擋住了大半張臉。

    所以蔡思嘉並不能看清，她此刻的神色有多落寞。

    “我是覺得，你要是真喜歡他，就大膽在一起，別折磨自己。”蔡思嘉癟了癟嘴，“蘇泓深那邊，咱們也可以找找其他辦法。”

    許南梔垂著眼睫，沒有接話。

    蔡思嘉見她情緒不高，也就沒再往下說，隻是開口提醒，“去了那邊，自己注意點，就算是幫忙照顧也先留心自己的身體。

    等我這期的項目做完，我就請假過去陪你。”

    許南梔點了點頭。

    機場大廳的播音提醒響起，蔡思嘉又大力抱了抱許南梔，將人送進了安檢口。

    -

    下午六點。

    招標會剛剛結束。

    好些老總將霍謹年簇擁著，一陣道喜。

    “哎呀！恭喜啊霍總，雙門山這塊地被您拿下，埃克森的新城計劃怕是快落地了吧！”

    “對呀霍總！恭喜恭喜！”

    “霍總！恭喜！恭喜！到時候電梯和裝修這塊兒還得仰仗您幫襯著點！”

    在一群中年事業有成的老板中，霍謹年顯得格外出眾。

    他穿件淺色襯衣，袖口鬆鬆挽起，戴著名貴鋼表的左手落入褲袋。

    高大的身材，身姿挺拔。

    右手捏著手機。

    聽著那些老總們的奉承，隻是微微頷首。

    直至手機響起，他才借故走開，接通。

    “霍總，按您的吩咐我到了萊茵河畔。”電話那頭的林飛有些心慌，吞了吞口水，“蔡小姐說許小姐今天一早已經離開了淩城”

    男人臉上原本適意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去哪了？”

    “問過蔡小姐了，她說許小姐走得著急，沒告訴她。

    我聯係王局查了下，許小姐好像是出國了”

    霍謹年的眸光逐漸變得幽暗，握著手機的手緊了不少，“台裏問過了嗎？”

    “問過了。”林飛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是許小姐申請了停薪假，可能一個月回，也可能不回”

    “知道了。”

    還未等林飛回應，霍謹年率先掐掉了電話。

    他高大偉岸的身軀站在招標會熱鬧的大廳裏顯得猶為深沉。

    霍謹年推掉了那些老總的盛情邀約，早早回了栗灣府。

    保姆阿姨被他提前打發了回去。

    回到家時，房子裏隻得他一個人。

    略顯冷清。

    這屋子的陳設跟以往沒有任何差別。

    可霍謹年怎麽看，都覺得空蕩了不少。

    他先是抬腿回了臥室。

    沒坐兩分鍾就下了樓。

    待久一點，總是要想起點什麽來。

    下樓後，他也沒能靜下來。

    手裏夾著煙，走向一樓的陽台。

    抬眼，便看見晾在晾衣杆上，還沒有收下來的衣裳。

    他認得。

    是她跟霍心逛街，不願見他的那天買的。

    他第一次有些惡作劇的，讓人翻找了霍心的消費記錄，查到他們所在的廣場。

    才跟了過去。

    趕過去時，她眼底劃過的那一絲驚訝，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說是不願意讓他過去。

    可晚上帶她回栗灣府時，她又興致勃勃地給自己看這件霍心送她的衣裳。

    還將衣裳比在身前，嬌聲嬌氣問自己，好不好看。

    霍謹年戴著鋼表的左手夾著細長的香煙，右手手指仔細摩挲了那件掛了好幾天的衣裙。

    最終還是沒有將它收下來。

    回到客廳不久。

    門鈴響起。

    拉開門，盛懷煦拿著紅酒站在門口，見他開門，一點沒客氣地抬腿走了進來。

    剛走到客廳，就一陣低呼，“你煙癮什麽時候變這麽大了？”

    霍謹年將手裏燒完的煙蒂塞進了那個幾乎要裝不下的水晶煙灰缸裏。

    不答反問，“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今天正好到這邊來住，聽物業說你回來了，就拿著我剛得的寶貝過來給你嚐嚐。”

    盛懷煦在栗灣府也有房產，離霍謹年住的單元中間隻隔了一棟樓。

    隻不過他鮮少過來居住。

    說著，盛懷煦宛如在自己家裏那般，起身到廚房拿了兩個高腳杯過來。

    剛坐下，他又想起什麽，問，“對了，我今天去電視台參加節目，聽人說小記者請長假了？”

    霍謹年嗯了一聲，接著又拿起了桌上的煙盒。

    撚起一根，遞到了嘴邊，很快點燃。

    盛懷煦見他的樣子，歎了口氣，問，“吵架了？”

    “沒有。”他回答著，兩指夾著煙身，緩緩吐出青煙，接著又補充了句，“不清楚。”

    盛懷煦聽出端倪，開口，“這小姑娘的想法跟談生意不一樣。

    有的時候，還是得多費點心思去猜。

    實在不行就去哄。”

    霍謹年沒說話，隻是將煙嘴遞到嘴邊，微眯著眼吸了一口。

    盛懷煦見他不懂聲色，又問，“人離開淩城了？”

    都請長假了，大抵也猜得到。

    霍謹年點了點頭，將指尖燃出的一段煙灰擱在快溢滿的煙灰缸裏，點了點煙灰。

    “人都走了，不打算去追？”

    他夾煙的手稍稍頓了頓，“怎麽追？”

    “查啊，查一查去哪了，打電話發微信，你能用上的手段都得用上。

    我說你平時做生意挺能耐的，怎麽到這種事兒上就沒動靜了？！”

    盛懷煦看著他，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似是想起什麽又補了句。

    “不過也不能怪你，誰讓你到這個歲數才交女朋友，這經驗還是有點匱乏。”

    【作者題外話】：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