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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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惜惜和牛雁兒飆了一會兒船,終於累了,趙平將船劃回岸邊。

    遠遠的看到,岸上站著一個中年漢子,氣鼓鼓的指著船罵道:“牛雁兒你這個死妮子,怎麽又跟這個漁戶混在一起了,還不快給老子回來。”

    是牛雁兒的爹爹,村長牛得旺。

    馬劉氏落水後,跑到村長家嚎啕大哭,汙蔑說是牛雁兒和趙平合起夥來欺負她,把她生生的推進了水裏。

    牛得旺一聽火冒三丈,本來他就不同意自己的女兒喜歡趙平,現在聽到馬劉氏的告狀,不問青紅皂白,直奔湖邊。

    他趕到的時候牛雁兒正在踩螺旋槳船玩的不亦樂乎呢。

    小船靠了岸,牛得旺臉色鐵青,等牛雁兒上了岸,怒其不爭罵道:“你這不聽話的死妮子,年前隔壁村的村長來提親,你不答應,我心疼你。這次可由不得你了!下個月初五就得給我嫁了。”

    “我才不嫁給他們家的傻子呢。”

    牛雁兒頂嘴道。

    “人家馬村長家有三十幾畝地,你嫁過去日子不曉得有多少好過。”牛得旺又指著趙平譏諷道:

    “你跟著這個軟蛋能有啥?他的都是租的,現在又娶了個妖女,依我看呐,過不了十日,就得活活餓死!”

    趙平見他教訓自己女兒,本來不好插話,但現在罵到自己頭上了,怎麽能忍。

    “牛叔,莫欺少年窮,我把話放在這裏,等哪天老子飛黃騰達了,你可別眼巴巴的將自己女兒送過來。”

    牛雁兒拍拍手道:“對對對,趙平哥哥,我看好你。”

    牛得旺氣得胡子都翹了,女兒胳膊肘往外,女大不中留啊。

    “哼!好!趙平,你爹媽去年生病的時候借了我三百文,限你一個月內連本帶利還清了!否則,哼,別怪我不講情麵。”

    牛得旺將氣撒到趙平身上。

    說完,頭也不回,拉著女兒走了。

    秦惜惜剛剛還玩的開心的心情,一下子沉入了穀底。

    “相公,咱們賣銀魚還剩下五百一十文,要不,你拿去還給村長了吧?”

    “不急,牛村長不是說限期一個月嗎,這錢,我得留著給娘子扯幾匹布,給你做身新衣服。”

    趙平拉了拉秦惜惜的衣服。

    粗布麻衣上麵東一塊,西一塊,全是大大小小的補丁,深淺不同的顏色。

    秦惜惜頓時覺得心中的小房子被一個叫做幸福的東西填滿。

    趙平悠悠的踩動腳踏板,將船慢慢的劃到昨日捕銀魚的地方。

    今天似乎沒了昨天的好運氣,逡巡了一周,一條銀魚的影子都沒看到。

    不得已,趙平隻得在湖邊的蘆葦叢裏,采了一些水蒿草回去。

    水蒿草也算是大澤湖的漁戶們常食用的一種野菜,隻不過它莖葉裏麵含有一種芥子油,用水煮著吃,帶點苦澀味,附近的有錢人是不吃的。

    兩人將水蒿草折成一段一段的,投入陶罐裏煮著,又放了一最後一些粟米。

    等快要熟的時候,秦惜惜小心翼翼的切了幾片熟肉投進去。

    很快,小船裏彌漫出一股香氣。

    夫妻兩人正美美的吃著粟米蒿草粥,之時陳安風等人的漁船浪花點點,乘著斜陽歸來。

    船隊的速度很快,領頭的依然是陳安風。

    還未等趙平開口打招呼,陳安風遠遠的喊道:“出大事了!”

    趙平心中一驚,仔細一看,這才發現,船隊後麵的幾艘船歪歪斜斜,破爛不堪。

    “怎麽啦,陳叔?!”

    “遇到水匪了。”陳安風一邊回答,一邊招呼大夥,“大家都搭把手,把受損的船劃過來。”

    漁戶們臉上仍露出青白的恐懼之色個個心有餘悸,相互幫助,將那幾艘破船停好。

    趙平放下碗,也跳過去搭把手。

    忙活了一陣,陳安風頹廢的癱坐在船甲板。

    “我們出湖後,到了湖心島,正好碰上魚群。”

    陳安風雙目無光,回憶道:“大夥正準備叉魚,卻不料從湖心島冒出來一股水匪。”

    “這些天殺的水匪啊,見人就殺,我們這些漁戶哪裏是他們的對手。”

    “幾個跑的慢的漁戶被他們搶了船,人也給殺了。”

    陳安風越說越激動,將頭埋在手心,恐懼的眼淚崩潰而出。

    趙平駭然:“是不是黑風寨的黃蠻子?”

    大澤湖方圓八百裏,活躍著很多水匪,離大澤村最近一隻水匪,領頭的叫做黃蠻子。

    據說這個黃蠻子手下有水匪近百人,大小船隻四五十條。常常搶劫過路的商船,殺人不眨眼。

    官府的水軍也曾經剿匪過幾次,可是這大澤湖裏小島眾多,水路縱橫,每次官軍都無功而返。

    “黃蠻子一般不都是搶劫商船,不搶漁戶嗎?怎麽這次會對陳叔你們動手?”

    “這些畜生,哪裏還有什麽人性。”

    “趙平,這段時間你可要萬萬小心啊,可不能再往湖心島這邊去了。”陳安風放心不下,叮囑道。

    趙平心下一沉,說道:“謝謝陳叔提醒,我不往湖心去就是了。”

    好在自己捕銀魚的地方離著湖心島還很遠。

    水匪膽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到村裏來。

    陳安風歎口氣,自言自語道:“不出湖就沒有收成,咱們這麽多漁戶,交不上人頭稅,這可怎麽活啊。”

    趙平捏了捏拳頭,在這個世界,窮人真沒有活路了。他迫切的想要壯大自己,等自己的力量強大了,非得要剿了這股水匪不可。

    陳安風哀歎了一會,從後艙內牽出來一個怯生生,瘦巴巴的小女孩。

    “遭遇水匪的時候,小蝦米的父母家人全部被殺了,還是大夥拚盡全力才保住這可憐孩子的性命。”

    陳安風摸著小蝦米的腦袋,為難的說道:“今晚就讓她在你的船上住一宿吧,明天一早,我送她到城裏的教坊司去。”

    小蝦米才四五歲的樣子,此時低著頭,臉上掛著淚痕。

    這裏的漁戶自顧尚且不暇,沒有人有餘力收留這個可憐的娃娃。

    讓她暫住一宿吧,陳叔開了口,這個麵子總得給。

    趙平將小蝦米領回自己船上,將她的遭遇和秦惜惜簡單說了。

    秦惜惜聽的眼眶發紅,心痛不已,她曾在教坊司為奴,飽受欺淩。

    這麽小小的一個孩子就成了孤兒,實在是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