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鬆子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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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風手裏提著一條鯉魚來訪。
他晃了晃手上的魚,又拍了拍腰間的酒葫蘆,笑著說道:“趙小哥兒,有空麽?叔請你喝酒。”
“陳叔,客氣了,本應該是我來請你喝一盅的。”
陳安風爽朗一笑:“哈哈,這酒就是用從你這裏賺的工錢買的,也算是你請我喝了。”
兩人笑著上了畫舫。
金黃黃的大鯉魚,被一根柳樹枝穿在魚鰓,趙平接過一提溜,大鯉魚在空中用力的甩尾巴。
“鮮活著呢,是隔壁船上的小子們捕到的,說是要感謝你這幾日給他們開的工錢。”
趙平也不矯情,這幾日隔壁的漁戶鄰居幫著做水上屋,修畫舫,每家每戶至少從自己手裏賺去四五百文。
“陳叔,正好,你今天有口福了,我給你做一道新菜。”
“哦?這魚還能做出什麽新菜?”
做了大半輩子的漁戶了,魚不外乎就是清蒸,或者水煮,再就是或者曬成魚幹。
陳安風知道他鼓搗出了紅燒肉和炒菜,莫非這小子能將魚也玩出花來?
“鬆子魚,你絕對沒嚐過的。”趙平神秘一笑,“你且坐著歇會,等著吃現成就行。”
不光是沒嚐過,聽都沒聽過。
陳安風強烈的壓製住自己的好奇心,坐在畫舫裏等著,沒有跟他到廚房去。
一看到這條鮮活的鯉魚,趙平想到了一道絕世名菜。
大澤湖鯉魚,正好用來做鬆子魚,用豬油炸至金黃,再澆上蜜汁,絕對是鮮嫩酥香,酸甜適口。
趙平打算將這道菜的做法教會秦惜惜和牛雁兒。
“看好了哈。”
三下兩下將鯉魚去鱗破肚,再從魚頭的下頜處下刀,劈成兩半,再沿魚身脊兩側用刀從頭至尾平批。
再在魚肉上切菱形花刀。
又用蛋黃塗抹一遍。
本來這一步應該用幹澱粉更好,可惜此時沒有,隻能用蛋黃替代。
處理好魚肉後,此時鐵鍋內的豬油已經燒的八成熟。
“手法很重要,要小心保持鬆子魚的形狀完整。”
說完,趙平一手持著魚尾巴,慢慢放入油鍋裏。
隨即把魚頭也放油鍋裏炸,並不斷用勺子舀熱油向魚尾上澆。
噗呲噗呲,油鍋裏的熱油往上冒。
魚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爆炸開來,像極了一顆碩大的鬆子果。
等到通體焦黃,香噴噴的,撈出擺在盤子裏。
小蝦米在一旁看的呆了。
這道菜肯定很好吃,她咕咚咽下口水,將小手伸進盤子裏,正準備偷吃。
“還沒好呢!”趙平佯怒,打開她的手。
用糖,醋,鹽,等調料倒入鍋內,就著剩下的熱鍋熱油,迅速調成醬汁。
耍酷般,單手將鐵鍋端起,呲溜一聲,倒在炸好的魚上。
“大功告成!”
端上桌。
陳安風見眼前這一盤鬆子魚,造型獨特,香氣四溢。
吃了大半輩子的魚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鯉魚能做成這個樣子。
真不知道趙平這小子用的是什麽秘法。
“嚐嚐?”趙平示意道。
陳安風迫不及待的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在嘴裏咀嚼。
刹那間,他隻覺得口中十萬個味蕾要爆炸開來。
鮮嫩酥香,酸甜適口。
這還是魚嗎?一點腥味也沒有。
從來沒有品嚐過這麽美味的菜肴啊。
這是從王母娘娘的西天盛宴傳下來的珍肴異饌吧。
趙平對陳安風驚愕的表情甚為滿意。
這道鬆子魚,他打算作為畫舫酒樓的主打特色菜,絕對會一炮打響。
這種烹飪方法,別說他陳安風了,就算是宮裏那位,也沒吃過呢。
趙平又讓秦惜惜炒了個肉片水蒿菜,端來豬油渣,就著現成的碗碟器具,喝了起來。
兩人閑喝了一會,趙平知道陳安風今日特意上門,肯定有什麽話不好開口,於是先道:“陳叔,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此前一直不懂事,讓你費心了。”
陳安風呷了一口酒,點頭道:“是啊,沒想到你現在這麽有出息了,現在,你可是咱們大澤村,頭一號人物。外麵都說是你娘子的功勞。”
陳安風有求於人,撿著他愛聽的好話說。
“哈哈,陳叔,這裏沒有旁人,你有啥話,盡管直說”趙平微微一笑。
“那我就厚著老臉說了哈。”
“你看,大夥托你的福,前些日子水師將黑風寨的水匪剿了,雖說匪首黃蠻子和軍師吳庸下落不明,但他們損兵折將,戰船也毀了,就剩他倆人也翻不起啥浪,不足為慮。”
趙平點點頭,黃蠻子的水匪主要戰力就是八艘三百料戰船,橫行大澤湖數年。
現在沒了這些戰船,就算他黃蠻子想要東山再起,短時間也不可能恢複到鼎盛時期的囂張。
“既然水匪都沒了,咱漁戶出湖打魚就安全多了是吧。”
“我尋思著,這幾天就該組織大家恢複出湖打魚了。”
其實按照陳安風的內心,這幾日在趙平這裏做工修船,一天能賺50文,比打魚好太多。
大夥都賺了一筆錢,因此對他很感激。
但是現在工程做完了,總不可能天天做工吧。
大家又不像趙平那樣,會擺小食攤賺錢,最終還是得去湖裏找食。
陳安風又昂頭喝一口悶下一杯,借著酒勁說道:“我這做叔叔的,賣個老臉,想,想請你幫大夥也改造你那個什麽腳踏螺旋槳。”
說完,陳安風老臉發紅,也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羞愧羞的。
趙平思索了一下。
確實,之前自己是曾想過悶聲發大財,可是自打剿匪事件之後,他深深的感受到,要想過得更好,更安定,還得在身邊聚攏一幫靠得住的人。
既然陳安風開口,這正是收買他們的好時機。
“陳叔,按理說呢,這腳踏螺旋槳是我獨自做出來的。我就是不分享出來,大夥也不能怨我,是不?”
這個世界,匠人的技藝都是傳子不傳女的,更何況是外人。
“是,是,是”陳安風連連點頭。
“但是,既然陳叔開口,而且又是給大夥用,我自然不能獨享。”
陳安風激動的騰的站起來,正想道謝。
趙平按了按,又說道:“這樣吧,我有空的話呢,就幫大夥改造船隻,錢我也不收。”
“隻有一個要求。”
陳安風坐直了身體,下意識的前傾:“哦?賢侄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