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紅鬆林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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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隻好學的青蟲被裏克安置在樹洞旁邊不遠處的灌木叢中。
月上中天,裏克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睛,毛爪子拍臉,懶懶打個哈欠,蜷成一團安穩睡去。
阿栗則抱著新得來的白色絲線背包,樂到上躥下跳地蹦躂著,兀自激動好一會兒,直到困意來襲,才湊到裏克身邊,抬起狐狸尾巴蓋到自己身上,迷迷糊糊睡著時,爪子仍勾著自己的小背包。
接下來的幾天,一狐一鼠奔波於紅鬆林,白天收集鬆子、抓腿兔、練習爬樹,傍晚則跑到灌木叢裏捕捉青蟲。
與裏克毫無進展的爬樹課程不同,由於有了背包的幫助,兩隻每日都能滿載而歸,不到半周的時間,已經在樹洞裏堆了小山似的鬆子,耐儲存的青蟲幹也在燒焦無數青蟲後被成功製造出來。
抓捕青蟲的過程中,裏克的‘吐絲青蟲勞役大軍’逐漸壯大,學會編織手藝後不肯離去的竟有二十多隻。
在接觸了為數眾多的吐絲青蟲後,裏克發現,並非所有青蟲的絲線都完全相同,有些青蟲的絲線負有彈性、有些青蟲的絲線極為黏膩,還有些青蟲的絲線鋒利得宛如刀刃。
裏克找各種小石子鋪成長方形,用粘性極強的青蟲絲線層層鋪砌,最後再尋一塊大且薄的石板蓋在上方,便做成了簡易的石頭小箱——這個箱子專門用來存放裏克用火焰烤好的青蟲幹和腿兔肉幹,由於兩隻近來毫不停歇抓捕青蟲,目前已放滿大半。
“讓青蟲自己做箱子來放同類,”對此,裏克默默吐槽,“忽然覺得我好殘忍啊。”
鬆鼠阿栗完全無法理解裏克偶然出現的那種來自現代的人文主義情懷,他隻是興奮地圍著石箱轉圈圈,又把箱子裏的青蟲幹拿出來數了又數,扒拉著爪子算計他們什麽時候能攢出一整個冬天的口糧。
正當兩小隻幹勁十足,預備用青蟲肉幹、腿兔肉幹和各類鬆子水果將樹洞塞滿時,新的變故不期而至——
——紅鬆林出現了新的霸主。
由於紅鬆林中樹木生長過密,氣味難聞的針葉也不在大多數草食性動物的食譜上,麋鹿、羊、牛群等鮮少踏足,活躍其中的往往是腿兔、孢子等小型食草或食肉動物,裏克與之對抗絲毫不慌。
因此,在進入紅鬆林後,盡管裏克仍然會分出警惕注意四周,也要比在其他地方放鬆地多。
阿栗四處飛躍著收集鬆子時,裏克便站在樹下,專心致誌地練著爬樹技能。
彼時他剛吃完半隻腿兔,肚皮滾圓、心情大好,望著麵前爬了幾百次卻仍會在中途滑下的高聳樹木,陡然心生一計。
向後退了幾步,他彎腿蓄力,猛地往前一撲,身體還在半空,張嘴吐出火球,右爪往樹幹上重重一拍,正好踏在火焰燒灼出的一小塊凹坑,於是輕巧地跳躍向上,穩穩抓住紅鬆樹最下層的一根粗樹枝。
盡管仍舊離學會爬樹相差甚遠,卻已經是裏克近些天取得的最好成績了。
他興奮地掛在樹上,尾巴翹起來,扭頭就喊:“阿栗!快看!我爬上來了!”
正在不遠處摘鬆子的阿栗聞言望過去,臉上笑容還沒來得及綻開就變成了驚恐,不等他反應,樹下潛伏已久的影子猛然躍出,鋒銳的牙齒衝著狐狸撕咬而去。
風聲傳來時,裏克已經意識到危險的到來。他猛地鬆開爪子從樹枝上跳下,在地麵打了數個滾才勉強緩解了衝擊力,一邊往樹後躲一邊機警地看向前方。
看清麵前的龐然大物後,心裏驀得一涼。
巨大的野獸蹲坐在地,比身軀還長的卷尾垂落身側,幽森的眸光注視著他。
黑黝斑紋規律地點綴在黃褐色的皮毛上,攝人的氣勢帶著無形威壓,尖銳的犬齒約有半米多長,起身向他走來時,仿佛大地都在顫抖。
裏克停頓了兩秒,才發現是自己在抖。
老虎不疾不徐地走到他麵前,利爪彈出,顯然已經把眼前的狐狸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裏克深吸一口氣,噗地一聲,吐了老虎滿臉的火星子。
忽然被驚嚇到的老虎,踉蹌向後退了一步,虎爪撓臉撲滅險些被燒沒的老虎胡子。等到他回過神,暴怒地看向無法無天的狐狸時,那隻狐狸頭上莫名頂了個奇怪的棕色物什,已經跑出很長一段距離了。
“往右!往右!”趁著老虎不注意溜到他頭頂的樹枝、本來想分散老虎注意力結果差點被裏克的無差別火焰攻擊殃及的鬆鼠阿栗,扯著狐狸耳朵大聲嚷,“去我們之前找到的石縫那裏!”
裏克使了吃奶的力氣,快得幾乎跑出了一道殘影,奈何老虎的體積比狐狸大了十倍不止,一步跨出的距離更是天差地別,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幾秒時間差,被老虎三兩步追了個齊平。
安全的石縫離得太過遙遠,附近又沒有能夠躲藏的地方,裏克回頭望了眼越發靠近的老虎,猛一咬牙,兀地往樹上竄去。
他四爪靈巧地悅動著,從一根樹枝蹦到另一根,中途偶爾沒了落腳的地方,火焰球已經適時丟出,灼燒成一個又一個凹坑,支撐著狐狸攀爬至樹木最高處。
“等等,”剛剛鬆了口氣的狐狸忽然反應過來,“老虎會爬樹嗎?”
鬆鼠緊緊拽住狐狸毛,聲音顫抖:“我記得好像是會……”
一狐一鼠頓時緊繃起來。
兩隻戰戰兢兢地低頭向下看,便見老虎目露凶光,鋒銳的爪子深陷樹中,已是爬了近半的距離。
下一刻,老虎爪子踩在粗壯的樹枝上,正要往上撲,便聽樹枝哢嚓一聲,竟從底部斷裂開來。躲閃不及的老虎被猛地摔到樹下,揚起一片飛塵。
“所以這隻應該是……”
“……太胖了?”
狐狸與鬆鼠一唱一和,把樹下的老虎氣得用力撓爪子。
第三次試圖爬樹的嚐試失敗,老虎咆哮一聲,幹脆蹲在樹下不肯走了。
裏克蹙眉,憂心忡忡地望了眼天色——夕陽西下,天色已晚,若是再等,回家的路恐怕會危險重重。
“安啦,”鬆鼠阿栗拍拍他的腦袋,“今晚就在樹上呆著也沒事。有隻老虎守在下麵,誰也不敢來抓我們。”
“這隻老虎倒成我們的保鏢了。”裏克笑出聲。
狐狸和鬆鼠小心翼翼地探頭往下看,見老虎仍蹲坐原地,專心致誌盯著他們,頓時心中大定。裏克甚至掏了掏背包,拿出沒吃完的半個腿兔,給鬆鼠撕了一塊:“趁著老虎還在,先吃了吧。若是半夜有老鷹聞著味兒過來可就慘了。”
老虎懶散地坐在樹下,尾巴晃來晃去,愉悅地想著等會兒捉到那隻敢燒自己胡子的破狐狸該怎麽折騰他。想來想去,忽然聞到一陣撲鼻香氣,饞的他口水橫流,忙東張西望地找著香氣的來源。
找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生物經過,老虎抬起頭,正巧與嚼著兔子肉晃蕩尾巴的狐狸看個正著。
狐狸啊嗚一口吞掉最後一塊兔肉,笑嘻嘻地與老虎對視。頭頂,啃著鬆子唱著歌的鬆鼠格外矚目。
老虎:“……”
等等!不對啊!你不應該膽戰心驚地等待黑夜和死亡的降臨嗎!
吃得比我好笑得比我歡還頂了個儲備糧在頭頂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