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愛美的羽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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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要小心,離那些枯死的樹幹遠點,”鬆鼠緊緊扒在裏克頭頂,“很有可能是沼澤鱷的偽裝。”

    話音剛落,凹陷的沙坑突然出現在沼澤地中,攔腰將成群結隊路過的水獺群截成兩部分,四五隻躲閃不及的水獺連吱都沒吱一聲便掉進了坑裏。

    遠處恰巧目睹這一切的裏克嚇得尾巴炸開,毛發根根豎直,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幾步:“嗷?!”

    沼澤裏為什麽會突然出現沙坑?這也太危險了吧!

    “沼澤陷阱,沼澤鱷的種族天賦,”阿栗適時開口,“放心在,這個技能是有限製的,隻有在沼澤鱷身旁才能生效。隻要遠離那些枯樹幹就行。”

    裏克咽了口幹沫,毛耳朵軟趴趴地貼在臉側,小心地邁步向前。

    他心中警惕,便不再像先前那般隨意,即使瞧見一對鵠鳥大搖大擺地走在沼澤地中央,也沒有貿然上前捕捉,而是加快步伐,迅速穿過沼澤回到岩石地上。

    “應該就是這裏了!”剛剛走出沼澤,阿栗便興奮起來,咻地一聲從裏克頭頂蹦到灌木叢上方,爪子往空中一揮,“我們來尋找絨絨果吧!”

    裏克配合地點點頭,四下望了望:“所以絨絨果長什麽樣子?”

    鬆鼠一愣。

    “叢生還是蔓生,紅色還是——”問了一半才發現阿栗沒了聲音,裏克疑惑地看向他,便見鬆鼠抱著尾巴東張西望,每根鬆鼠毛都寫滿了心虛。

    裏克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蹲坐下來,兩爪用力揉了揉臉頰,不可置信地再次開口:“你不會不知道絨絨果長什麽樣子吧?”

    尷尬的沉默。鬆鼠慫唧唧地點了點頭。

    兩隻相對無言,半晌,鬆鼠阿栗弱弱提議:“要不我們把附近的果子都嚐試一遍?”

    即使不用細想,這也是個餿主意。無論是裏克還是阿栗,都明白隨便食用效果不明的果實可能導致的可怕後果。

    “我們還是看看附近有沒有其他可以采集或捕獵的吧,”裏克無奈地笑了笑,起身示意阿栗回到自己頭頂,“之後問問你認識的那隻栗鬆鼠絨絨果的樣子,我們再來找也來得及。”

    阿栗不安地搓了搓自己的尾巴毛。猶豫片刻,他低聲開口:“我已經脫離栗鬆鼠族群了。”

    裏克腳步一頓,反應過來阿栗的意思是他無法再與其他的栗鬆鼠聯係,不由得抬爪向上,搓搓頭頂低落的鬆鼠團子。

    動作不算輕柔,作為安慰卻足夠有效。

    “那我們就自己找嘛!”裏克原地蹦了個高,三兩下竄到旁邊低矮的樺木樹上,“抓個苔蘚沼澤地的原住民,他們肯定知道絨絨果是哪個!”

    “嗯嗯!”阿栗從低落的情緒中脫離,揉揉眼睛,重新振奮起來,“看那裏!那個白色的,好像是羽天鵝!”

    裏克站在樹枝上,踮腳往前方望去,果真見到不遠處白白的一團,隱在灌木與岩石中,像是空中偶然落下的雲。

    竟是一隻落單的天鵝。

    “這是羽天鵝。”

    “羽天鵝的種族天賦是落羽,他們的羽毛脫落後會成為非常鋒銳的武器,連大象都會被割破皮膚,”阿栗說,“但是羽天鵝非常愛美,不能忍受哪怕是一根羽毛的掉落,大多數的羽天鵝寧願死亡都不會使用種族天賦。”

    “而且羽天鵝一族非常熱愛比美,嫉妒心又很強,一旦兩隻同性羽天鵝相遇,都會因為誰更美的問題打一架。所以羽天鵝往往都是獨居。”

    “這都行?”裏克震驚地吐槽,“獨居、愛美,還寧死不願用種族天賦,羽天鵝這個種族竟然還能活下來也是運氣好。”

    阿栗迫不及待地拽狐狸耳朵:“那遇到羽天鵝也是我們運氣好嗷!這還是我第一次真正瞧見羽天鵝,這麽好看一定也很好吃吧!”

    裏克興奮地嗷了一聲,躍下樹枝往前方衝去。

    ……

    片刻後。

    “嗷嗷嗷疼嗷嗷啊!快跑!”

    在天鵝憤怒嘎嘎嘎的背景音中,一狐一鼠拚命逃竄。

    裏克的腦袋上被啄去一大撮長毛,阿栗的尾巴尖更是禿了半截,兩小隻不約而同地往石縫裏鑽,穿過曲折彎繞的石頭溜到對麵茂密灌木叢中,才甩脫了身後窮追不舍的天鵝。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羽天鵝從不使用種族天賦也能存活到現在。”裏克爪子捂臉。

    阿栗眼淚汪汪,心疼地抱住自己的尾巴:“因為他本身就足夠厲害了嗚嗚嗚嗚。”

    四目相對,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挫敗。裏克歎息一聲,爪尖戳戳鬆鼠可憐兮兮的尾巴:“隻拽下了一小塊,冬天應該就長好了。安啦,我們下次選個低難度的。”

    鬆鼠點點頭,順著岩石向外攀爬,三兩下跳躍到旁邊的歪脖子樹上,偵查片刻,折返回來:“外麵沒有危險了,呃,但是——”

    裏克緊張地聽著。

    鬆鼠深吸口氣,眼睛一閉:“但是我好像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了。”

    裏克:“……”

    先是絨絨果,又是羽天鵝,現在迷了路,他開始認真地考慮自己和阿栗是不是最近壓榨青毛蟲壓榨得太狠,導致孽力回饋了。

    ……

    夕陽西下,黃昏將至,斑駁的岩石與矮木染上一層淺金色。森林裏的溫度逐漸降低,白天懶散休息的大型猛獸們也恢複了精力。隨夜晚的暗色一同步入森林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

    頭頂鬆鼠的狐狸在石縫與灌木間穿梭,蓬鬆的尾巴夾在兩腿間,目光機警地四處梭巡。爪墊輕盈踢踏,落地無聲。

    “這裏到底是哪兒?”阿栗立在裏克頭頂,急得上下蹦躂,“該怎麽回去啊,我壓根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漫無目的地跑了大半天也沒找到回家的路,唯一的收獲便是中途偶然抓住填肚子的腿兔,裏克同樣有些焦躁,空氣裏捕食者的氣味更是加劇了這種不安。

    眼見著阿栗仍舊對此地毫無頭緒,他幹脆不再亂走,選了棵附近高大茂盛的樹木,鑽到大樹根部,彈出爪尖瘋狂刨土,很快挖出了足以容納他們兩個的土坑。

    “你竟然會刨坑欸!”阿栗驚奇地讚揚,縱身躍進土坑中,舒服地窩在裏克毛茸茸的爪子與下巴之間。

    裏克往土坑深處鑽了鑽,拽了些許雜草樹枝擋在頂部,隻留下個足夠觀察外麵情況的小洞。聽到鬆鼠的讚揚,他失笑:“我之前每天晚上都是靠挖坑躲避危險的。”

    若非無師自通了挖坑技能,還懂得如何把藏身之處遮擋嚴實,作為除了吐火球外毫無反抗能力的孱弱幼崽,裏克早就變成某個凶獸不算豐盛的晚餐了。

    兩隻竊竊私語片刻,便不敢再多聊,生怕有聽覺靈敏的猛獸循聲找來。裏克把自己蜷成一團,兩爪抱著同樣團成毛球的栗鬆鼠,靜靜閉上了眼睛。

    土坑狹窄潮濕,散發著枯枝爛葉的破爛黴味,間或一兩聲獸吼傳來,便嚇得兩小隻慌忙豎起耳朵,直至確認附近並無危險才敢繼續睡覺。

    越是此時,便越懷念起樹洞中放心安穩的一夜好眠。

    裏克穿越後顛簸數月,阿栗也在被種族拋棄後經曆過艱難求存的流浪生涯,一狐一鼠都對這種挖坑爬樹睡覺的生活習以為常,隻是在擁有了溫暖的樹屋後再次由奢入儉,總是頗為鬱悶的。

    裏克一晚上半夢半醒,始終沒敢睡沉,待到坑洞上方出現一縷微光,天色終於蒙蒙亮時,他緊張了一晚上的心才終於放回肚子裏,抬爪揉醒胸前的阿栗,正要說話,耳邊忽然響起短暫卻沉重的“嘎吱”聲。

    像是腳步不慎踩到枯枝的聲音,正正好出現在兩隻棲身的坑洞邊緣,驚得裏克不由自主地收了爪子,捏得掌心的鬆鼠“噗嘰”一聲。

    裏克連忙鬆爪,捂住鬆鼠的嘴,身體緊繃著擺出攻擊的姿勢,盯著土坑洞口蓄勢待發。

    良久。

    無事發生。

    豎直的尾巴慢慢垂落,裏克鬆了口氣,試探著向前兩步,讓鬆鼠踩著他的腦袋往上爬了幾步,從作為遮擋的枝葉藤蔓之間露出個不算起眼的鬆鼠腦袋。

    鬆鼠腦袋左旋轉一圈,眼睛滴溜溜觀察外麵的情況,目光落在頭頂高聳的樹木上,忽然一凝,然後咻地縮了回去。

    “有,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進狐狸尾巴裏的鬆鼠驚魂甫定,喘了好久的氣才將話說全,“有蛇!銀環毒蛇!”

    他話音剛落,又是一聲咆哮,伴隨著鼓槌似的隆隆腳步聲,就連裏克挖出的地洞都被震得塌了大半,正抬頭觀察的狐狸和鬆鼠都吃了滿嘴的土。

    裏克狼狽地咳嗽著,灰頭土臉往坑洞深處退,阿栗四爪抱住他的耳朵以防掉下,小聲且快速地說:“我剛才看到那隻銀環毒蛇纏繞著一頭小熊,聽外麵的動靜,可能是熊崽子的媽媽趕來了。”

    巨熊咆哮聲與撞擊聲轟鳴作響,正巧在戰場中心的土坑不幸殃及,洞口被熊媽媽一腳踩沒,內部也已經塌得連狐狸落腳的地方都沒。裏克咬咬牙,四爪齊用飛快地往上挖掘。

    “記好了,出去就往外跑,他們在打架,顧不到我們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