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今日做飯了嗎(修字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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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麽?

    鬱東低頭看向白瓷海碗,&nbp;&nbp;就見到十朵冰清玉潔的淡粉梅花。

    托在下麵的花萼呈現略深的紅褐色,五瓣花葉是小巧的鵝卵形,瓣底圓潤潤,&nbp;&nbp;瓣尖小小角,粉嫩嫩地簇擁在中央仿佛金筆勾勒的點點花蕊邊。

    峰頭清晨的風一吹,似乎根根蕊胞輕搖,淡金花粉透出一股早梅的幽幽淡香。

    好像它們是剛從後山哪個地方采摘而下,&nbp;&nbp;幾朵小巧花瓣上還滾著一顆晶瑩露珠。日頭一照,&nbp;&nbp;這露珠就散出了潤澤水光,&nbp;&nbp;倒映著七彩。

    “二師姐說,這叫春梅丹。待會大比若要服用,一口含住咬開即可。”

    ??

    鬱東怔住,&nbp;&nbp;什麽丹?

    這是丹?

    他驚愕看向碗裏,&nbp;&nbp;這栩栩如生的早春梅是丹藥?

    他知道自己不是修煉的料子,天賦一般,這幾年大多在外廣交好友。跟玉瓊峰金丹初期的朱鶯結為道侶後,&nbp;&nbp;遊曆了不少地方,&nbp;&nbp;見識的丹藥遠比門內其他弟子要多。

    但鬱東可以用自己的識海起誓,&nbp;&nbp;他絕沒見過這種如花般的靈丹。但凡丹藥,&nbp;&nbp;除了丹粉略特殊,其餘基本都是圓粒,怎有這種梅花造型?

    “七師妹,&nbp;&nbp;你剛說這是在戰後不支時服用?”

    那就類似靈力不支服用的補靈丹?

    這種在對敵中,關鍵時刻可以救修士一命的丹藥,&nbp;&nbp;向來價格高昂。單顆價值一千到一千五百靈石,&nbp;&nbp;具體差異,&nbp;&nbp;全看煉丹師心情。若煉丹師煉製的少了,&nbp;&nbp;市麵上供不應求,那價格就會上升。

    “這是否類似補靈丹?”

    杭婉兒看了眼蘇漁,跟著頷首,“對。二師姐這麽說了,你別懷疑。”

    “……”

    鬱東深吸一口氣,看向碗內十朵粉梅。

    五人,共計五十朵,至少五萬靈石?!為了大比,是把峰頭積蓄都拿出來了嗎?可這與二師姐有何關係,哦,如今峰頭小印在她手裏,支取靈石要她一同前往。

    但若隻能補充靈力,四師兄催動琴訣,消耗神識,在大比時對四師兄就無用了。

    鬱東想著,就在烏泱泱的至穹峰隊伍裏找陸一舟的身影,結果,竟是遍尋不到!

    “四師兄呢?”

    杭婉兒俏麗臉頰,一下紅了,“他在閉關,尚未入定醒來。怪我,那日四師兄出關,結果我又將二師姐的蹄花丹大半給了他,想讓他也參悟下,結果他竟然入定至今……”越說越小聲。

    鬱東:“!”

    蹄花丹,這又是什麽?

    等下,“四師兄還在閉關,不參加今日擂台?”鬱東俊容大變,“我們隻有他一個築基中期!”

    “並非,”杭婉兒往前一步,通身靈力一蕩,美眸發亮,“五師兄,昨夜我步入築基中期了。”

    鬱東一怔。

    而後他就見閻琰也頷首,舉起手中劍,“中期。”

    鬱築基初期東:“!”

    他們都超過他了?他離山不足四月,他們莫非是遇到機緣頓悟了?

    衛釗坐在輪椅上,沉吟道,“也許一舟到了最關鍵的參悟時刻,我們先行一步。若是大比有阻,再讓六師弟飛劍傳書把他喚醒。每場比鬥間隔一炷香時間,他半柱香就能趕到擂台,足矣。”

    鬱東鬆了口氣,聽著還成。

    畢竟入定乃是不可求的機遇,一旦醒來,可能有所進益。能不幹擾,自然是最好的。

    “走罷。”蘇漁負手在一旁,早就有些等累了。

    她一揮手,杭婉兒忙笑著快走過去,“我帶師姐。”她喚出紅綾,就讓蘇漁先站上去。

    鬱東:“?”

    衛釗頷首,閻琰在他們身後禦劍騰空,一眾師弟妹們也紛紛跟在其後。

    轉眼,眾人就齊齊以蘇漁為首,浩浩蕩蕩朝門派搭建擂台的比試高塔出發。

    鬱東隱隱覺得哪裏不對,但深吸口氣,隻能無奈跟上。

    南潯比試高塔,之前蘇漁就已經來過,上次跟錢清秋的比鬥就在此處。

    這裏接近門派秘境的高山之巔,視野寬闊。

    此時高塔十二層的中央,分別設置了十二座寬大擂台。

    至穹峰排序三等第十,被分至第三層擂台。隻要守住所有挑戰者的上擂比鬥,就能保住三等品階。

    “南潯門三等峰挑戰擂台,為期三日——開始!”

    十二位來自南潯律戒堂的裁決長老,身穿紅衣,各個元嬰中期以上的修為,呼嘯而至,立在塔上,看向一眾弟子。

    “十二座守擂峰入塔!挑戰者準備!”

    為首一位裁決長老站出,洪鍾般的聲音響徹南潯各個峰頭。

    每年大比,都是南潯派的盛事。

    不參與的弟子們也會前來觀看,此刻塔內塔外早已人山人海。

    十二座守擂的三等峰弟子,早已在塔外各自站立,按序跟著峰主,聲勢浩大地逐一進入高塔。

    “掌門、長老團都沒來欸。”

    “三等峰而已……掌門去年隻出席看了一等峰的比鬥。”

    “不知道今年前三峰會不會更新換代。”

    “多半不會。你看那陳書辛,他金丹巔峰,據說快摸到元嬰的門檻了,怎麽挑戰啊?”

    “倒數後三,至穹峰,汶水峰,秋明峰倒是都很危險。”

    “別的我不知道,反正至穹峰肯定不行。快看他們!”

    十二座三等峰,一一進入高塔。

    前麵九個峰的弟子如花團錦簇,每一隊浩浩蕩蕩,至少百人,領頭的首席弟子至少是金丹修為。他們形色自信,衣衫擺動間隱隱透著防禦陣的寶光,肅然圍在峰主身邊。

    這些三等峰峰主,行走間靈氣波動,天地威壓蔓延,實力都跟修為最低的裁決長老差不多,至少是元嬰中後期,圍觀弟子們都不敢輕易直視他們。

    然而,到了第十個,畫風突變——

    至穹峰的人稀稀拉拉,看著隻有其他三等峰人數的一個零頭。

    而他們不僅身上衣袍看起來普通,沒什麽防禦力,就連禦空的飛劍飛刀都沒多少寶光。

    更讓人稀奇的是,他們以一個薑黃女裙的煉氣女修為首,全跟在她身後。

    “這真是……我都想挑戰他們了。”

    “所以這就是今年至穹峰的全部實力?三等峰竟然敗落到如此地步,弟子頂多築基,現在的首席還是……煉氣?”

    “何止啊,她還是他們如今的暫代峰主,南潯唯一的煉氣峰主啊!你不知道嗎?”

    “可憐!元嬰的師父失蹤,金丹的大師兄也失蹤,你看那坐輪椅的,是他們排行第三的新金丹,但剛突破金丹就碎了,一個廢人,哎,至穹峰氣運實在太差了。”

    “這還比什麽,直接棄權豈不更好,守擂簡直自取其辱!”

    蘇漁一行人踏入高塔三層,塔內早已人滿為患,被人圍觀了個徹底。

    他們作為守擂方,在中央的擂台右側設有專座茶水。

    然而至穹峰一眾弟子,此刻都臉色難看,誰都沒心情坐下喝茶,各個拳頭緊握。

    輪椅上的衛釗也深吸一口氣。

    隻有為首的蘇漁,雙手背在身後,氣定神閑,邁著悠閑步伐走到峰主專座。

    坐下後,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個楠木茶托,沏了壺六安瓜片。

    身邊衛釗等人惱羞,可她一點都不焦慮。

    被圍觀人說幾句,就承受不住,那抗壓力也未免太弱了。

    他們以後怎麽肩負起讓她頤養天年的大業?

    蘇漁放下茶壺,“這一場普普通通的擂台試煉,隻不過校驗你們這幾月的修煉成果,慌什麽?”

    衛釗等人不由醒神。

    “今日起,每贏一日,每人多一碗八珍菌湯。”

    一個廚房,獎懲製度,不可或缺。

    蘇漁開口。

    “誰扯後腿,福利取消。”

    至穹弟子:“!!”

    贏了有湯丹,輸了就沒了!

    一瞬,至穹眾人根本顧不上周圍弟子們的嘲諷,各個眼神堅定,看向擂台。

    八珍菌湯是什麽?

    鬱東疑惑朝她看去。

    她這一番發話跟鎮定自若的模樣,竟讓一眾師弟妹們都有了主心骨般,一掃緊張與頹廢,隱隱竟似乎能跟大師兄比肩了。

    鬱東扶額,怎麽回事?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二師姐嗎?

    他正糾結,就聽裁決長老聲如洪鍾。

    “第一場,長纓峰對至穹峰。”

    “雙峰派出最強五位弟子,上台!”

    長老話音剛落,一柄紅纓鉤鎌頓時飛到擂台上,就見一個灰色勁裝男子,帶著四個手持紅纓鉤鎌的男修,齊齊踏上擂台。

    “去罷,待會回來喝茶。”蘇漁悠然靠在椅背。甜軟春梅糕,配甘醇六安瓜片,口味更佳。

    “是,二師姐。”杭婉兒頓時點頭,雙肩挺拔,英姿颯爽地帶頭上了擂台。

    閻琰手持雙劍,以及十六、十八兩位劍修師弟跟在後麵。

    鬱東一愣,趕忙咬牙跟上。

    不管了,頂多待會第一場就服用那梅花狀丹藥!

    擂台方寸之地,五人對五人。

    至穹峰在左,紅纓峰在右。

    紅衣長老當即頷首,寬闊袖袍一抖,一道隔絕擂台內外的防禦陣當即落下。

    “長纓峰的董和偉金丹初期,加一個築基巔峰,三個築基中期。這五人出戰,在無品階峰裏,實力排行前十,過去他們挑戰至穹峰,都被蕭牧歌一劍逼退,這次蕭牧歌不在,至穹峰……哎。”

    圍觀弟子看向擂台,不由紛紛議論。

    “我聽說至穹峰音修有點厲害,可以抗衡金丹。”

    “嗯?是嗎,我看看,咦沒有音修啊!”

    “這……開玩笑吧?音修不上,夾帶兩個煉氣劍修?”

    圍觀弟子驚愕。

    林振也無語看向錢清秋,“師兄,他們心也太大了,陸一舟竟然這時候還閉關呢。”

    錢清秋眉心皺了下。

    還沒待他答話,長纓峰為首的董和偉宛若鍾鼓屹立,身形高大巍峨,眼神內斂,一身金丹初期的高階氣息,全然釋放!

    “在下董和偉,長纓第一弟子。”

    他左手持紅纓,抱拳,看向台下峰主座上的蘇漁,閃過一絲遺憾。

    “我們屢次敗在蕭師兄手下,多年來勤奮修煉,從未懈怠,隻求能在他手下撐過一招。可惜,今日他竟不在,你們且當心!”

    說話間,就見擂台上,氣勢強橫的董和偉身後,一黑色勁裝的白麵弟子,驟然往後踏出一步,手中鉤鎌插入地上石塊,頓時,金丹的強大氣息撼天動地,也一瞬爆發!

    一瞬眾人色變。

    “兩金丹!”

    “陳贇也金丹初期了,竟然一直瞞著!?”

    “怪不得最近除了董和偉,陳贇都沒怎麽出峰。至穹峰完了啊!”

    “原來長纓峰第一個上擂台,是胸有成竹做這三日的守擂者!”

    看座上的錢清秋眉心微皺。

    但很快一杯碧色茶盞,平穩推到他麵前。

    蘇漁氣定神閑地轉頭,問衛釗,“怎麽還沒開打?”

    錢清秋:“……”

    衛釗咳了聲,“快了。”

    蘇漁等得不耐煩時,台上鬱東也焦灼萬分。

    但就聽杭婉兒一聲,“五師兄,情況有變,你助我一臂之力,我負責前麵那個金丹,你負責後麵那個金丹。”

    鬱東:“??”

    醒醒,他才築基初期。

    但正要開口,裁決長老已經檢查完畢,手掐一道靈火,飛入插著檀香的大鼎。

    “一炷香時間。擂台上多者勝。”

    話音一落,長纓峰金丹初期的董和偉,大喝一聲,“請指教!”

    五人手持紅纓鉤鎌,前二後三,鉤尖靈氣驟起,勁風呼鳴。

    鬱東臉色難看,緊緊盯著那兩金丹。

    他們要怎麽辦?

    但驟然他耳邊,一聲嬌俏喝聲,“五師兄,就是現在!”

    “?”

    他疑惑間,一股蜜汁蹄肉味,湧入鼻尖。

    別說,哪個家夥去嶽陽樓買的,還真香。不,好像比嶽陽樓的燒蹄還帶勁兒!

    但正唇齒生津,一道寶器靈光,金燦燦中夾著五道或紅或藍或灰銀的流光溢彩……就在鬱東眼前,朝對麵五人眨眼飛去。

    他目光鎖定的第二排中位刀疤金丹,一瞬被其中兩道寶光纏繞。

    不,不是纏繞,簡直形同裹屍!

    大約三丈長的寶光華布,一圈圈,一層層,眨眼將這金丹吞沒,隻露出他紅纓鉤鎌的一個銀光小尖。但很快這小尖也被這寶光追上,轉而吞噬。

    看著就令人絕望不已。

    而很快這纏裹金丹,站立著,渾身抽搐,仿佛被什麽踐踏在胸口!

    鬱東:“!”

    “五師兄發什麽呆?把他打下去啊!”杭婉兒一聲怒喊。

    鬱東赫然驚醒,忙將手中一把翠綠乾坤尺,灌入全身修為,狠狠朝這個動彈不得的金丹當頭拍下……但拍下那刻,他愣了下,又調轉靈力,改為從對方胸口拍去,沿著擂台邊緣隻有三分之一丈的距離將他推下去……

    全場好事圍觀者,還等著看兩金丹如何厲害,結果重重砰一聲,隻見長纓峰那位金丹初期的暗藏底牌,被纏成了個肉粽般,尺子一拍,咕嚕嚕地,滾下了擂台……滾到了他們腳邊。

    “!”

    眾人忙退後一步,兩步。

    這金丹初期滾起來也是停不住。

    身上還有一股四溢肉香,引人腹中大鳴,實在是匪夷所思。

    可還沒等他們騰出時間議論,就又聽一陣砰聲……

    眾人一抬頭就大驚失色,就見長纓首席弟子董和偉也被五花大綁,他金丹成名已久,身上有三種不同顏色的寶光華彩,此刻被杭婉兒雙釵輕輕一推,從右側也咕嚕嚕滾下擂台。

    “!!!”

    “董師兄!陳師兄!”台上僅剩的長纓峰三人驚呼。

    他們練習十年的五人陣,還沒碰到對手,就被破了!?

    他們又驚又急,三個築基修士,頓時靈氣灌入紅纓,“至穹峰,今日別想贏!”

    但這人剛說完,五道華光就將他們三人綁住!

    眾人:“!”

    閻琰麵無表情,“得罪。”

    他舉起手中劍,劍招都沒催動,就將他們三道身影,拍飛出擂台。

    台下董和偉剛掙脫了身上靈器束縛,臉色大變,忙接住掉落的師弟。

    高塔一層,全場靜寂。

    不過五息,勝負已分。

    而分出勝負的方式,竟如此詭異。

    就連裁決長老都愣了半刻,才幽幽開口,“至穹峰……勝。”

    全場弟子如夢初醒。

    雙金丹,就這麽被擊敗了?

    別說長纓峰五人,就連擂台下圍觀的弟子們、等著待會上擂台挑戰的其他峰頭都沒有反應過來,比鬥就已經結束。

    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至穹峰的擂台專座。

    此刻,就見蘇漁坐在寬敞的峰主之位,素手纖纖,握著紫砂茶壺,不緊不慢,悠然朝她的碧玉小茶盞中注入一道清澈茶湯。

    她表情竟是一絲驚或是喜都沒有,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們早知會贏?”

    “別鬧,她才煉氣,你不知道她修為在至穹峰隻是個擺設嗎?”

    “這可不確定啊,別人藏個金丹,你怎麽知道至穹峰沒藏一個?”

    “哎,長纓過於淒慘,輸的不明不白。幸好第一日比鬥,他們峰主沒來,否則豈不是當場吐血?”

    “恐怕今日就是董師兄以後修煉的心魔了!”

    大家議論紛紛間,董和偉麵色複雜地越過擂台,走到至穹峰的杭婉兒身前。

    “能否告知我,為何你們過去數年都不曾使用剛才綁縛我跟師弟的那五道華光寶器?留至今時今日,是蕭師兄走前的吩咐嗎?”

    他們十年心血,竟是一場空,敗在一個寶器之下。

    贏不了蕭牧歌,也贏不了他師弟妹們。

    他們宛若個笑話!

    董和偉說話間,麵色痛苦。

    杭婉兒向來對男修觀感一般,不想多話。可此刻她也無法擺出臭臉,實在也覺得對方有些可憐。

    “並非留手。我……也是兩月前剛受到二師姐饋贈。”

    鬱東:“??”

    董和偉一愣,轉而仰頭大笑,“兩月前?原來如此,時也命也。這就是蕭師兄的道法自然嗎?噗——”他大笑之際,胸中一口淤血吐出。

    “師兄!”長纓峰師弟們頓時著急。

    董和偉擺手,“無事,知道過去至穹峰並非留手,蕭兄並未輕視我,我心中鬱結已去。今日大比,當頭冷水,叫我知道世上變數萬千,唯有提高修為,為時不晚。”

    他朝杭婉兒遙遙拱手,“多謝師妹告知,去我心魔。明年,希望我長纓峰能重新站上至穹峰的擂台,到時再一較高下。”

    說罷,董和偉轉身,帶著師弟們迅速離去。

    杭婉兒這才反應過來,“我差點讓一個金丹生了心魔?”

    鬱東:“……”

    閻琰麵無表情地抱劍。

    “但是,我又治好了一個金丹的心魔。”杭婉兒紅唇唏噓。

    鬱東:“……”

    閻琰:“……”

    杭婉兒突然覺得,男修好像也不算什麽。

    刹那,她心境微動,自己多年心結似乎也被隱隱撼動一分。

    “師兄,你說的對。東郎在的至穹峰,果然很強啊。”朱鶯目視至穹峰五人回來,忍不住感慨,尤其激動望向那個藍衣飄飄的挺拔身影,目露愛慕,“他都把金丹初期擊敗了。”

    錢清秋端起桌上碧玉茶盞,遮掩地抵在唇邊。

    剛才,他也想到了自己被綁縛的刹那。

    不堪回首。

    他看向蘇漁,感慨道,“你七師妹的五仙繩又精益了。”

    蘇漁愜意抿了口茶,拿出芥子袋裏一碟春梅膏,素手捏起一塊放入口中,“勉強。”

    錢清秋一愣。

    “裹纏的樣式淩亂,擺盤沒有美感。這樣端上桌,實在是失禮。”

    “!”

    錢清秋半餉才放下茶盞。幸好,他跟至穹峰結盟了,否則他也要成擺盤了!

    “師姐,我們贏了!”杭婉兒第一時間衝下擂台,雀躍回到峰頭歇息的茶座。

    閻琰神色不變,隻是拿布輕輕擦拭劍身,然後一把把收入芥子袋中。

    但顯然他眼中有一絲對蘇漁的佩服。

    而鬱東下了擂台,腳步卻有些虛浮,他剛才怕對方的金丹初期臨時暴起,突破靈器束縛,就用了全部靈力,此刻有些力竭,丹田還因為一時損耗太大而感到刺痛幹涸。

    “東郎,你沒事吧?”朱鶯憂慮扶住他。

    “靈力耗盡罷了,”他安撫地朝朱鶯一笑,“不用擔憂。”

    “東郎你剛好厲害。”

    “哪裏,我隻是配合七師妹行事。”鬱東謙虛,但這被褒獎的感覺也讓他心神飄蕩,似乎比在外交友更讓人愉快。

    但正渾身舒暢,卻被杭婉兒提醒,“馬上要第二場比鬥,剛師兄靈力用得太多,那金丹在五仙繩下無法運轉靈力,你隻需輕輕一堆,一成力氣足矣。”

    “!”

    五仙繩,就是剛才那五道把人捆紮起來的華光?難道不該是五仙布嗎!

    這是哪位煉器宗師的作品,實在驚豔。

    鬱東俊美的桃花眼角,露出疑惑。

    但感受到消耗一空的靈力,他不由苦笑,“我現在就盤膝調息。”

    說到這兒,他就愣住,想起清晨出發時拿到的白瓷海碗。

    ……

    擂台下,眾人麵色複雜。

    “至穹峰有這等法寶,實在沒想到。”

    “你剛沒聽說嗎?那女修兩月前才得到這三品靈寶,運氣實在逆天。但下一場可就不一定了,催動三品靈寶,每次都要耗費不少靈力,那女修才築基,還能堅持幾次?”

    “是,他們人太少。那用乾坤尺的麵色如土,腳步虛浮,恐怕下一輪就沒法上了。”

    眾人議論紛紛,剛才的驚豔、驚恐,冷靜之後,就變為了同情。

    任何修士的靈力,都並非用之不竭。

    築基要越階與金丹一戰,必須使出全力,哪怕借用靈寶威能,靈氣也消耗迅猛,根本撐不了幾場。

    一旦靈力耗盡,修士要恢複到巔峰,至少盤膝一夜。而至穹峰今日要麵對十幾場挑戰,根本撐不住。

    “看來後麵幾場的人要撿漏了,哈哈哈!”

    ……

    聽著這些挑戰峰頭的調笑聲,盤膝坐下的鬱東臉色暗沉。

    都是他,剛才消耗過多。

    ‘二師姐給的,戰力不支時使用——’

    鬱東丹田疲憊時,頓時想起。

    遲疑片刻,就拿出了芥子袋裏的白瓷海碗。

    目光所及,他滿目愁色不由頓了下。

    剛才在峰上過於匆忙,現在他盤膝細看,才發現碗中春梅顫顫巍巍,嬌小葉瓣抖動,粉潤潤地散出內裏一股隱隱的藥力波動。

    鬱東一怔,當即伸手,好奇將這惟妙惟肖的春梅丹從中間剝開。

    鬆軟的入手觸感,比普通的補靈丹更為綿彈,而剝開後,就見內裏是深褐色的一顆夾心。

    鬱東一愣,轉而哭笑不得。

    原來是把補靈丹包在了裏麵!

    難怪他認不出來,這是哪個煉丹師如此有閑心做這無用的事?補靈丹長得再美,修士看重的還是靈氣補充的效果。

    這生死一線的關鍵時刻,誰會欣賞它外表?

    鬱東覺得這玩意兒多半是被騙了。徒有虛表,煉丹師給這補靈丹隨意又按了個什麽春梅丹的名字,八成還抬高了價格。

    ‘二師姐說,服用時,一口含住……’

    果然是她的風格。鬱東苦笑,她的斷水劍,當年就遠近聞名,威力不足,但用三成靈力催動時,宛若銀河落於九天,煞是好看,為此,煉器師多要了一萬五千靈石。

    鬱東無奈地看向蘇漁,搖頭間,就將掰成兩半的春梅丹送入口中。

    她縱使前幾年受師父寵愛,籠獲不少靈石,也不該如此揮霍。

    難不成她覺得外麵裹一層花形,就能護住藥力,丹藥效果有什麽加成嗎?若以後,他們齊齊搬入玉瓊峰借住,她也如此任性妄為,他要怎麽跟鶯鶯解釋。

    哎。

    鬱東很愁,愁地周身經脈一個激靈——

    還未掐訣調息,他修行的南潯基礎心法,就從任督二脈自動運轉了起來,靈氣渤渤從塔內湧來……鬱東猛然回神,這才感到齒間一片酸甜。

    原來,剛送入口中的春梅丹,早已被他下意識咬開,有著稍許彈性的軟糯外皮,嚼起來,竟溢出了一絲沁人心脾的微酸,激得他經脈一縮。

    不僅經脈運轉加快,還識海清醒,清楚聽到了周圍五丈內的議論聲。

    ‘剛有股肉香,你們聞到了嗎?怎麽現在又是一股梅花清香?”

    ‘到底是誰……不當人子,把大比擂台當酒樓,實在過分。’

    ‘我都有點餓了,哎,磕個辟穀丹罷!’

    鬱東不僅聽到,閉著眼,竟然還看見五丈遠說話的兩個築基修士!

    等下,他不是透支了嗎?

    怎麽還聽見五丈遠的對話了?

    這轉眼間,他周身經脈,就運轉了一個小周天的功法,靈氣恢複了半分?!

    “!”

    鬱東驚愕之下,忍不住又嚼了下口中丹梅,這淡淡的酸中很快又透出一股柔軟帶著芬芳的清甜。

    與微酸的口味融合,這甜得恰到好處,像是剛從春梅粉嫩葉瓣上收集的清晨露水,並不過膩,反而透著一股淡淡梅香,又有著無根之水的高潔,這雅致滋味在他齒間流轉,與這丹藥的綿軟口感相得益彰。

    咀嚼之間,心神已然醉倒,越發想要細細品味時,可這甜香味道卻很快融於口中。

    而正悵然,他通身功法又……運轉了一個小周天!

    “?!”

    怎麽回事?

    這是幻境嗎?

    鬱東艱難將一口梅丹全咽下,流連於酸甜口味,更震驚於功法運轉的迅疾。

    結果就這一冥思,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經脈功法遊走,竟又是自動完成了三個周天!

    一個小周天,就讓他剛消耗完的丹田,靈力恢複半分。

    此刻短短兩瞬,他已恢複了兩成半靈力!

    這……是什麽調息速度!

    鬱東的識海掀起滔天海浪,半邊側臉火辣辣的疼。

    什麽中看不中用,虛有其表,什麽煉丹師的騙局加價,什麽蘇漁浪費靈石……現在看,大錯特錯,隻有他自己是個笑話。

    外麵的補靈丸,調息一炷香才可恢複兩成靈力。

    可這春梅丹,隻需眨眼兩瞬。

    鬱東簡直不敢去想,這丹藥要多少靈石。

    他現在也不敢輕易捏訣,因為還沒捏訣,功法已經自行運轉,速度驚人。要是捏訣,投入心神,他會不會因為靈力恢複過快,而經脈爆開?

    鬱東身體輕顫。

    靈力恢複五成了!

    六成了!

    還沒停下……

    “五師兄,二師姐說,春梅丹配六安瓜片更佳。”杭婉兒遞來茶托。

    鬱東艱難接過一隻碧玉茶盞。

    就這麽一個動作,他已經靈力恢複到巔峰十成了。

    配茶,還更佳?

    怎麽更佳?一口茶下去,再吃個春梅丹,他不會在這裏直接坐著突破了吧?

    ……

    “第三場,振軒峰挑戰至穹峰。”

    擂台上,盤膝而坐的裁決長老睜眼。

    “請雙峰上擂台。”

    他袖間一柱香,頓時飛向三足圓肚香鼎。

    “咦振軒峰?他們靈力綿長,對殘血至穹峰,嗬,有好戲看了!”

    “振軒峰要撿漏了,剛第二場至穹峰那劍修的靈力也消耗一半了。”

    “他們乾坤尺弟子靈力耗空,第二場都沒上,現在也來不及恢複。五人頂多隻有一二人還能勉強一戰,這怎麽比?”

    眾人議論紛紛。

    振軒峰也麵露僥幸。

    裁決長老都有些可惜地看了眼至穹峰。

    然而,頃刻他們塔上擂台——

    隻見至穹五人神采奕奕,雙目如電,滿麵紅光,身形矯健。

    別說靈力耗盡了,就連比過一場的絲毫消耗都看不出來。簡直像是調息了三日三夜,恢複到巔峰的抖擻模樣。

    振軒峰:“?”

    圍觀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