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今日做飯了嗎(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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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鬥塔上,&nbp;&nbp;越來越多的弟子趕來。
除了全部離開的峰頭外,但凡不是閉生死大關的峰主、弟子,都來了大半。
烏壓壓地站在比鬥塔周圍,&nbp;&nbp;焦心看向擂台邊。
但此處已經設了禁製。
他們隻能聞到氣味,卻沒辦法見到掌門跟長老的情況。
“現在如何了?”
“好香——不是,&nbp;&nbp;我是說掌門無事吧?”
“其他長老呢!”
晚到一步的弟子們紛紛詢問早已在現場的人。
“估計都吃上席了。”在場弟子當即轉告。
“……”
“欸,&nbp;&nbp;這位師兄,&nbp;&nbp;別誤解,我是說丹席。”
“!”
什麽叫做丹席?
當場,就有人轉告一番。
眾人聽得是天花亂墜般識海震動,“所以說,一個築基的暫代峰主,&nbp;&nbp;煉製了二十多碗丹藥?”
用碗計量的可還行?
重點是,&nbp;&nbp;人救回來了嗎?
這就一問三不知了。
“長老,還請放我等進入,&nbp;&nbp;”幾個峰主在外請示,&nbp;&nbp;其中就有三等第十一峰的袁融,&nbp;&nbp;“我等可為你們服丹護法。”
然而袁融表情凝重,&nbp;&nbp;喊了半餉,&nbp;&nbp;也沒聽見禁製內有反饋。
他擔心出事,走近到半步距離時,&nbp;&nbp;就聽張道人說話。
“小蘇師侄,&nbp;&nbp;這套丹餐,&nbp;&nbp;享用順序是……”
袁融嘴角一抽。
禁製內。
掌門何通審視完自己麵前的套丹,&nbp;&nbp;正要用手拿起,&nbp;&nbp;就被蘇漁身後的閻琰,&nbp;&nbp;又用劍送上了銀筷銀勺。
就聽那明眸皓齒的小女娃,&nbp;&nbp;大方開口,“壽桃丹可在最後。長壽丹可以放在前。”
長壽丹?
掌門何通不由看向麵前海碗中,碗底隻有一小團大概杏仁般大、好似龍須般蜿蜒盤著數圈的丹卷,被紅油般淹沒,隻露出小小一角,此刻噴香撲鼻。
上麵還覆著四個刻字的白片丹——與天同壽,字字清晰,筆觸流暢,這四個丹僅綠豆大。
是這個?
這丹做的很是古怪。
掌門何通頷首,不知不覺就聽了一個小女娃子的話,拿筷子夾起這綠豆大的‘壽’字白片丹。
但剛一動,與天同壽四字,就溢出一道光暈,從湯碗中浮起,各占東西南北四角,將他整個人籠罩了進去。
何通一怔。
生機,從這天地四角中,一絲絲伴著股噴火般的辛辣,又透著酸爽湧入他體內。
酸蘿卜。
蘇漁嗅著這氣味,頷首。
“這是陣?”掌門何通震驚看向這四角‘與天同壽’。
生機陣!
他驚愕看向蘇漁,築基……不是煉丹師嗎?
“哎,別浪費,快跟那丹藥一起吃下去!”張道人有經驗,立刻叫道。
說罷,他自己就先示範了。
將這一團蜿蜒如龍須的荔枝大丹藥,送入口中。
何通愣了下,轉而照做。
這丹,真像是麵……
他壓下疑惑,把這雪色龍須丹夾起,丹一直從銀質筷尖拖曳到海碗,滴下紅油點點,他這才湊上去,一口吸入。
一瞬,紅油順著他喉嚨滑下去。
這滋味鮮辣鮮香,刺激無比,但入口卻異常綿軟溫潤。
他本來牙齒掉光,已然肌理無力,但此刻這丹一入他嘴中,就立刻融化了,根本不用費勁咀嚼。
嘴中一抿,丹麵柔軟綿密,立刻無影無蹤,徒留一股讓他欲罷不能的酸爽在口中。
本來覺得年邁蒼老、舌間苦澀,吞咽困難,而此刻唇齒生津,回過神已然想再用一丹。
好像人都年輕了幾歲。
何通頓時一愣。
不是錯覺。
與天同壽的酸,與這入口的辣混在一起。
生機從喉嚨處,滾滾而來!
仿佛那滑入口中的龍須丹狀,延綿不絕,頎長不斷。
何通呼吸間,就見握著銀筷的手,皺紋一層層褪去!
“老夫增加了三年壽元!”
“老夫也是啊!”
“我增加了五年!”
什麽?!
何通震撼看去。
那最末端的長老,隻見他已是一頭黑發,氣血宛若到了巔峰。
“掌門,各位,把這壽桃丹與這鱉甲丹粉化水一同服下!”
何通:“!”
他忙伸手去拿壽桃丹。
禁製外。
幾個三等峰主、無品階峰主焦慮地在半空走來走去,看向守在外麵的兩個隻剩半年壽元的督察堂長老。
“長老,現在裏麵如何?”
“袁融,現在裏麵如何?”
但很快,他們就聽到了一陣大笑聲。
“哈哈哈,好啊,這壽桃丹,入口綿密細膩,微燙的甜意從裏麵流瀉而出,簡直是不同凡響!”
“配這鹹鮮的鱉甲丹粉化水,溫潤絲滑,醇香悠遠……絲毫不輸給前麵兩道,放到最後,實在畫龍點睛。”
“這等丹,我還能再服三百次,爽!”
觀戰弟子麵麵相覷。
至穹峰眾人、吃過鸚鵡蛋奶星星的百禦峰常青,神色卻毫不吃驚,反而有些追憶地眯起了眼。
似乎在回味從前。
半餉,數道恐怖的氣息,從禁製中傳出。
數道身影浮空,以布袍何通持劍而立為首。
禁製散去。
眾人看了個真切。
掌門何通,老態不在,烏發宛若新生,甚至長到了地上,一身剛硬黝黑有力的肌理,竟是變成了仿若嬰兒出生般的白皙!
他身後其餘長老,也比之前還年輕了百歲一般。
特別是本就英俊的青玄,此刻竟然唇紅齒白,看著不足十八,好似一個少年郎,連嘴上胡須都沒了半根。
眾人喜極而泣。
“掌門!”
“太好了!掌門沒事了!”
“督察堂長老都沒事了,太好了!我們南潯有救了!”
沒有掌門、長老,他們南潯無望,現在一切還有轉機。
但他們開心之餘,卻沒注意到在場各個峰主的麵色並不好看。
元嬰峰主,稍微感受一番,就能察覺到督察堂那些元嬰長老看起來容貌恢複到了巔峰時刻,
但他們壽元卻隻延長了十年。
十年之後,若沒有新的辦法……
峰主們麵色沉重。
頃刻,掌門何通就朝他們頷首,目如利劍,鏗鏘道,“讓大家受驚了。”
“諸位弟子,你們照常修煉,峰主留下議事。”
但他話語一頓,看向已經在擦鍋洗勺的蘇漁,就輕咳了聲,“這位師侄,你也留下。”
準備走的觀戰弟子不由將目光轉到了蘇漁身上。
“掌門還不知道啊……她也是峰主。”
“對,還是兩座峰的峰主。”
“哎,哪怕掌門說讓第二峰的峰主都留下,第三峰峰主都走,她也得留下啊。”
掌門何通:“???”
他老子的,他閉關六個月,搞得跟一百年似的!
“怎麽回事?”
弟子們全都離開,至穹峰跟百禦峰也在蘇漁給了個放心的眼神中離開。
張道人這才嘴快,把事情說了一遍,“你爬起來的地方,就是昨日喻清子剛爬起來的地方。”
掌門何通:“!”
就很尷尬。
“此次多虧這位弟子了,小蘇師侄。”青玄如今少年郎般,笑著朝蘇漁感激。
蘇漁挑眉。
被一個少年,叫做師侄可還行?
張道人摸著光潔額頭,“現在是不是該稱呼她為,小蘇長老了?”
蘇漁:“……”
眾人:“!”
天盛宗。
火靈峰。
“拜見梅真兒小姐,”木萬源笑道,“以後我等必定為天盛宗肝腦塗地。”
梅真兒一身白裙,宛若出塵靈芝般,紅唇含笑,“本來我該去爹那裏一同見過南潯宗的精英,但我正好修煉到關鍵時,一舉突破到元嬰後期。”
木萬源雙眼大亮,“小姐修煉不過二十年,真是百年不出的奇才!”
梅真兒甜美一笑,“我聽說南潯有個三等峰弟子突破元嬰,在惡劣環境下,修行依舊如此快,實在天賦異稟,這次是否一同來到我天盛宗?”
“本次精英弟子基本都到了。三等?陳書辛?”
木萬源擰眉。
從未聽過這弟子有何特殊。
他都不知曉此人,還是因為易葛被張道人所殺,他才注意到。
“我南潯三等沒什麽可造之材,倒是一等精英,小姐可以多加關注。”
梅真兒笑著頷首,遞出一張符籙,“好,這是我畫的四品福運靈符,可助長老修煉一百八十日。這次能說服南潯精英來我天盛宗,是木長老的功勞。”
木萬源大喜。
想來天盛宗,就是為了這等福緣!
誰能懂幾百年苦苦修煉都無法突破的痛苦,隻能等死。
“多謝小姐,那我告退了。”
木萬源拿著符籙立刻放入腰間芥子袋。
但剛出門,他手上頃刻老皮浮現,須發掉落三根。
“怎麽會……”
“我的壽元又少了百年之多!”
木萬源僵住。
但很快見到與他一起來的、紅潤滿麵、突破在即的冥思堂長老,他閉眼。
怕是剛才對何通等人使用時光流逝,有所反噬。
木萬源重新微笑,“各位,好好為天盛宗做事,也能跟我一樣得到氣運符籙。”
冥思堂長老頓時目露精光跟羨嫉。
梅真兒等人都離開,才快步走到書房。
低眉,摸向手中的珠串。
當即一道灰霧閃現。
“劉老,看來這陳書辛就是讓我運勢降低的人了。剛才我運勢重回巔峰,一舉突破到元嬰後期,他師父卻在離開南潯時枉死。”
“這就是您說的我與對方氣運互為對照,此落彼增吧?”
灰霧中老人點頭。
“讓他在你身邊,如今天盛宗正在強盛之際,能反壓他的氣運。”
灰霧老人低聲道,“小真兒,你氣運再無衰敗危機。”
梅真兒清澈臉龐,頓時露出一個極為克製的輕鬆笑意。
但頃刻她眼皮一跳,忙退後一步。
頭上橫梁竟是斷裂,哐地砸在她剛站立的地方。
她大驚失色。
這就是氣運再無衰敗危機?
灰霧都有了半息的凝固。
緩緩才歎息,“盛極必衰。小真兒,你剛修為大進,在小事上些許不順,反而是好事。”
梅真兒鬆了口氣。
但她沒注意到,此刻她芥子袋中四五個玉盒裏盛放的千年靈材,漸漸枯萎、幹涸,一瞬失去了靈氣,成為殘葉。
梅真兒低頭,眉目舒展地拿起書桌上她剛繪製的十餘個福運符籙,放進一個木盒中。
“馬上就是北境的修真盛會,正好,把我這批符籙給有緣人。
這次我氣運無礙,天盛宗必定第一。”
“第一獎勵是小半條上古靈脈。得到上古寶物,對氣運也有所加成。”
灰霧隱隱波動,撫掌道,“再加比試獲勝,吸納更多矚目與威望,也有助運勢,魚化龍升!”
梅真兒微笑。
北境冰川。
端坐於冰湖中的蕭牧歌睜眼,沉重地凝望向南方。
“南潯……”
沒想到他離開不過幾月,就出了如此大事。
蕭牧歌背後寬劍,一息飛出。
瞬間刺穿冰川,飛行千裏,進入一座外人都見不到的上古秘府之中。
一個蠶繭般吊在樹上的妖獸,睜開一隻獨眼,卻頃刻被擊中。
掉落地上。
露出了一個沉睡老者的半邊臉,他白眉動了動。
“咳——”
蕭牧歌吐出一大口血,臉色瞬間如紙白。
他無法離開此處,否則會立刻飛升。
師父,師弟妹隻能交給你庇佑了。
旁邊的冰魄龜卻是氣得跳了起來,“道君這是何苦!氣運向來有天定,穆道人被禁錮百年,乃是命數,你提前救他,雷劫就會多十道!現在你又沒了本命法寶,傷了神識,如何抵抗?”
蕭牧歌閉眸,“我神識有損,已經無法窺探眾人情況。你沿著至穹的峰頭小印前去,帶任意一個物件回來,我可與人千裏傳音。”
冰魄龜哎了聲,“道君,哎天意……罷了,我這就去。”
至穹峰上,近幾日尤其熱鬧,其他峰頭或多或少有些低落。
但是杭婉兒等人氣憤歸氣憤,卻勢氣衝天。
他們看向蘇漁如今一身嫩黃衣裙腰間宛若銀絲劍般的芥子袋,都不由屏息。
杭婉兒想摸又不敢,俏臉漲紅一片,“這就是長老才有的芥子袋?聽說每一隻都由掌門親自落下一道禁製,除了本人,化神都打不開。”
至穹峰的千裏傳音香鼎又拿了出來。
“師父,大師兄,二師姐收下了百禦峰,如今是兩峰峰主了。”
衛釗一句話說出。
很快又說一句,鏗鏘麵容是一片通紅,簡直光宗耀祖般。
“師父,大師兄,二師姐是我南潯長老了!”
杭婉兒等人都身形發顫。
這可是師父都沒有的高度啊。
南潯大廈將顛,結果被二師姐硬生生扶起來了!
蘇漁清了清嗓子,“行了,準備搬家。”
眾人頓時神采飛揚。
搬家了。
至穹峰要從三等末尾的位置,挪到二等峰。
如今一等峰、二等前列都已離開,督察堂讓剩下的主峰,按照本次大比的結果,共享這一塊靠近靈脈的區域。
但原來百禦峰禦獸,百裏之內都沒有峰頭,尤其寬敞。
蘇漁覺得那裏未來擴容、開分店都更便捷,就依舊選了那裏。
蘇漁背著雙手,開口道。
“未來你們覺得靈氣不足,想再進一步,就要靠自己去實現!”
至穹峰一眾師弟妹們立刻高喊,激動又自豪,“是,二師姐!”
刹那,唇紅齒白、宛若少年郎的長老青玄,一步跨到至穹峰上。
“小蘇師侄,”青玄微笑,“是否準備好了?”
蘇漁頷首。
衛釗等人鄭重又期待地揚起臉。
“好。”青玄笑著揚手,“至穹峰,本座今日親自送你們去——”
他擺手間,衣袖上的綠竹仿佛寸寸生長,迅速拔高。
刹那伸向至穹峰,將它整座拔地而起。
青玄一步踏出,挪行千裏之外,進入靈氣充沛的南潯核心位置,高竹才緩緩將至穹峰整座放下,讓它矗立於如今離督察堂最近的方位。
“你們就與百禦峰一左一右,也方便小蘇師侄一同管理。”
蘇漁點頭微笑,“多謝青玄長老。”
青玄扶額輕笑,衣袖上青竹消失,化為暗紋,“小蘇長老客氣了。”
蘇漁輕咳一聲。
“小蘇師侄,十日後我們南境十大門派將在北疆舉辦修真集會,從前我南潯都會派精英弟子前往,向來排位前三。”
青玄麵色凝重了一番。
“如今我南潯人才凋零,更該穩定大局,今年若是放棄,恐怕門內弟子心中更為惶恐。我們本次重在參與,共計十個門派,爭取保七爭五,你是否願意參與?”
青玄如今跟蘇漁說話,也不敢逼迫。
蘇漁聽了卻不由一愣。
修真集會比試,她這是走到了小說情節。
每年南境十大門派,都會去北境售賣自己門派煉製的法寶、符籙,或是幫人秘境曆練,以此遠播南境盛名,提高威望。
每年收獲靈石第一的南境門派,都有豐厚獎勵。
這獎勵,出自南境十大門派聯手尋到的上古秘府。
但自從天盛宗梅有德的獨女梅真兒出生後,天盛宗每次都能得第一。
“長老,今年獎勵是什麽?”杭婉兒忍不住好奇。
青玄眼中溢出一道精光,“本次頭名獎勵,是出自上古的半條先天靈脈,抵得過我南潯如今三分之一的三十六峰靈氣!”
杭婉兒張嘴,“那贏回來,我們豈不是又能多出十幾座主峰?”
南潯之所以有峰頭排序,是因為南潯如今的主靈脈呈現弓弦走向,埋在一等主峰下,往外的其他峰頭,靈氣就逐漸稀薄。
說到底,還是門派資源不夠。
為了公平也為了激起弟子的上進,南潯才每年舉辦峰頭大比,讓優勝峰頭更靠近主靈脈。
青玄苦笑,“如果能得到,我南潯十年內恐怕也會多幾個元嬰。”
他話頭一轉。
“我們這次的目標是第五,三品靈器十件,以及一部玄級功法。”
他期待看向蘇漁,“集市比鬥分為秘境曆練與集市店鋪兩項。相當於同時考驗一個門派的戰力與煉器煉丹的綜合實力。你修為尚淺,我想主要將南潯店鋪的打理交給你。”
蘇漁麵色複雜。
蘇師傅善於經營開店的事,瞞不住了啊。
“好。”
她不怕事,甚至也很想帶副手們曆練一番,以後才好獨當一麵。
至於氣運女主,蘇師傅又不是去她天盛宗開店,不怕。
“本次修真集市共需精英弟子二十人,分成四組,由我與張長老一路守護。”青玄說著,就不由期待看向蘇漁身後的至穹峰眾人。
“若是表現不錯,我南潯也會給予弟子獎勵。”
至穹峰眾人,以鬱東為首,聽到獎勵眼睛就亮了。
杭婉兒捂住紅唇,“萬一我們跟二師姐一起贏了第一名,拿了小半條靈脈回來。青玄長老,門派法寶庫夠挑嗎?”
青玄:“……”
蘇漁:“…………”
欸,師弟妹們比她還能想,怎麽辦啊。
三日後。
一座放大可容納百人的扁舟,在南潯比鬥塔停靠。
門派有不少弟子前來送行。
然而一見到扁舟上人,他們都愁容滿麵。
參加北境修真集市的二十位弟子,最高修為就是前不久剛突破元嬰的錢清秋,剩下幾乎全是金丹中期,就連金丹巔峰都不超過三個。
“集會包括秘境曆練,要同北境修士一同斬殺妖獸,我們這等實力能排進前五嗎?”
“往年我們至少有兩個元嬰初期帶著金丹巔峰,頂多再加一兩個功法特殊的金丹中期弟子。今年……哎。”
南潯元氣大傷,人才凋零,與往年比對,弟子們很快發現勢弱。
一時之間,眾人都沉默。
還未出發,已經垂頭喪氣。
長老青玄看了都苦笑。
他身側扁舟上的二十位弟子,一半以上也是神色焦慮,半點不見激昂。
但很快幾道窸窸窣窣聲音傳到他耳裏。
“這次出門,我們是要與南境其他門派相比,若我們打不過誰,二師姐就把誰收複了。按此推理,二師姐豈不是要把南境其他門派的峰頭帶回來了?”
杭婉兒臨出門,想到了重點。
站在身後的鬱東扣著算珠,幽幽補充了句,“七師妹這話格局小了。”
閻琰麵無表情地抱劍,“還有北境修仙家族、北境門派。”
杭婉兒驚呼,“娘欸,我幸虧讓四師兄你們跪下來求長老,讓我們一起跟著。否則二師姐回來的時候,她旁邊還有我杭婉兒小可愛的位置嗎?”
青玄:“……”
他轉頭望去,就見扁舟甲板上至穹峰幾人是半點不見頹廢,隻有慌張。
慌張二師姐很快要收複新的師弟妹,跟他們爭寵!
他眼角抽搐,很快目光後移看向蘇漁,就見她已經悠然靠著小木桌邊,端著茶盞,翻看妖獸圖譜了。
別說,論讓弟子上進,真是掌門都可能比不過她。
“咳。”
長老青玄清了下嗓子,讓一眾扁舟上與比鬥塔前觀望的弟子都注視向他。
“出發在即,讓我們本次帶領第二小隊的蘇漁,兩峰頭峰主的代表說幾句!”
蘇漁挑眉,當即放下妖獸圖譜。
青玄雙目希冀,“你說幾句誓師之詞,讓如今你至穹峰勇於闖蕩的心境,也能傳到其他峰頭弟子處!”
杭婉兒等人深吸一口氣,驕傲挺起胸膛。
蘇漁當即也掃了周圍一眼。
人心不穩,士氣低落,確實是大忌。
但本來十個門派比鬥,南潯的目標就是保七爭五。
聽聽,這鋪子寒磣的業績目標。
蘇師傅這幾日都沒辦法細想。
既然現在交給她來誓師,那蘇師傅就不客氣了。
蘇漁背著雙手站起,腰間一個金絲劍芥子袋閃爍,走到了扁舟中央。
眾人不由看向她。
他們知道她會煉器、會煉丹,可是一人之力,又怎麽回天?
但就聽她聲音清麗,擲地有聲。
“今日我等出發前往北境,要與人一爭上下,前路多險阻與困難,我也不說廢話。既然誓師,那便吃一頓誓師宴,振奮一番!”
眾人:“!”
青玄:“!”
蘇漁看了眼芥子袋,“聽說天盛宗氣運強盛,大家都覺得南潯修煉無望,好。那今日就挑三個弟子,誰五年都沒有進益的上前一步!”
眾人嘩然。
不僅扁舟上,就連比鬥塔都轟動了。
“誓師?她要賜丹?”
不少弟子在大比目睹過她煉製丹藥,看見過至穹峰、長老們服下,可從沒有親自試過。
甚至他們每每想到她擔任兩峰暫代峰主、最年輕的客卿長老,卻不過築基,都覺得有些不真實,更有幾分如今南潯人才凋零的困窘。
可沒想到今日,竟然她比長老還霸氣。
增益五年沒長進的弟子修為?
“好!再沒有弟子突破這喜事,更讓我南潯氣勢萬千了!誰來!”扁舟上的張道人撫掌大笑。
頓時他身後一對樣貌相似的雙胞胎兄弟,上前一步。
他們眉清目秀,一人著白袍,左側鼻尖有痣,一人著黑袍,右側鼻尖有痣。
“盧日升,盧月升?”
“果然,我就知道,他們已經卡在金丹中期五年了!”
“這次去修真盛會,也是想謀求突破吧?哎。”
“兩位盧兄既然都站出來了,那麽——”
沒一會兒扁舟下,一個踏著畫卷站立的女修也飛上了扁舟。
“求蘇峰主賜丹,若是能助我突破,我若夢發誓,此生必定追隨南潯,不違背蘇峰主!”
蘇漁微笑朝他們頷首,都是生麵孔。
“把你們修煉的功法,與難以突破的症結說一說。”
三人對視一眼。
當即雙胞胎兄長,盧日升作為代表站出,“蘇峰主可能對我等不熟,我們三人同屬原本的二等第九峰,銘陣峰。”
“我三人都是陣法師。”
蘇漁:“……”
她本以為挑選三人,功法不同,來個她熟悉的劍修刀修弟子,她總能幫助一個,鼓舞勢氣。
可竟然都是陣法師。
至穹峰、百禦峰上都沒有類似的弟子。
“我們三人都主修幻境陣,卻遲遲不能突破,若夢師姐困在金丹後期十年,我們兄弟二人則是金丹中期五年多了。”
盧日升說著麵色苦惱,摸了下左側鼻尖的黑痣。
他聽說了蘇漁的事跡,知道她救了掌門等長老。
此刻也信任她,願與她分享自己的修煉問題。
“蘇師姐,我們幻陣師比較特殊,突破是看能駕馭的幻境數目是否增益。”
蘇漁挑眉。
長老青玄點頭,他已入化神初期,對各大道的突破都有所了解,“幻境並不是完全的虛無,若要讓修士或妖獸被迷惑,幻境中一草一木必須要真實。”
“日升,你們演示一番吧。”
盧日升三人對視一眼,當即掐訣。
頃刻,一個三人合作的大型幻陣,就將比鬥塔扁舟內外的眾人籠罩了進去。
大家瞬息仿佛置身於一條小溪旁的秘境。
湖中是大比時的噬人魚,天際是風魔鳥,洪蘊長老在中間空地與三等弟子比鬥。
顯然他們也去觀看了這場大比。
場景曆曆在目,栩栩如生。
“我見,我聞,我思,皆是我幻境一部分。”盧日升的聲音在幻境中響起。
弟弟盧月生很快掐訣,場景又改變。
大家仿佛回到了比鬥塔,然而這座塔邊竟然還放置了南潯藏書閣跟碧濤山。但顯然它們實際位置不在此處。
“我們的修為高低,在於能完全複刻之物的數量。”
說罷,幻境消失,他們期冀看向蘇漁。
蘇漁一臉……懵逼中。
這讓她做什麽菜?
總不能做滿漢全席吧,那恐怕今日都無法啟程去北境了。
若夢深吸一口氣,“我可以展開我的神識,讓你觀看!”
圍觀弟子全都驚呼。
讓外人進入神識,相當於把性命交給對方。
盧日升兄弟也是堅毅點頭。
南潯危機,讓他們十分有緊迫感,想要增進修為,可越急越無法入定。
他們每日都覺得痛苦。
他們是二等峰的老牌弟子,平日跟二等前六峰的弟子們都十分熟悉,還經常去聆聽冥思院長老的授業。
可現在,這些人叛離南潯,他們多年的尊師、好友全拋棄了他們。
他們想要爭氣,讓人高看一眼,但陣法師威力強大,增益卻是出了名的慢。
“請蘇師姐進入我們神識。”
蘇漁背著雙手,當即就感覺到三道宛若小溪般流動的識海,朝她湧來。
這三人的神識與她見過的常青神識不同。
識海小溪般流出,上麵一個個光球,仿佛漂流瓶般,隨著溪水波動,朝她飄來。
有的裝著一隻妖獸。
有的裝了藏書閣。
有的裏麵是一株靈植。
成千上百……
原來幻境師是拚樂高。
不是。
蘇師傅輕咳一聲。
“目前我們掌握的幻陣內容停滯在一千二百到一千三個,至少要增加三百個,才能突破下一個境界。”
很快隨著若夢的話,蘇漁看到了他們識海的盡頭。
溪水上,上千個靈光小球滾過之後,就是一堆駁雜的數個妖獸靈植,亂麻狀纏繞在一起,翻滾著朝她湧來,有的還跟亭台樓閣、山體白雲攪作一團。
看起來就像是玩到一半、沒有及時分門別類收納起來的樂高小顆粒。
蘇師傅是有點強迫症的。
若是要樂高拚得又快又好,那強迫症勢必要將不同類型的樂高模組重新分類,再行拚裝。
“這些都是我們曾經所見,但卻一直在識海中沒能消化的。”
蘇師傅頷首。
看起來不像是沒消化。
就是缺了分門別類的收納盒,不是,收納小光球了。
若是把鹽糖混在一起,讓她費力分開……也是蘇師傅想拒絕的事情。
平時所見,直接及時收進單個光球收納,應該早就完事了。
蘇漁看向他們識海,感覺自己有點思路了。
“缺三百個光球,不是,你們缺三百個單獨的幻陣元素?我好像可能……有辦法了。”
盧日升三人一震。
這麽快?
“那我隻有最後一個問題了,”蘇漁摸著下巴,“你們有什麽其他偏好?”
所有弟子都恍惚。
提高五年停滯的修為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要什麽偏好?
一口氣提升五年!
盧日升兄弟對視一眼,“我們想提升神識的恢複速度,陣法需要依賴神識,若是神識飛快耗盡,陣法延續的時間就非常短。”
若夢也點頭。
神識恢複速度?
靈茶。
蘇漁很快想起了冥思院的那些上等靈茶葉。
“好。”
靈茶&nbp;&nbp;光球,等於……
“你們稍後片刻,我這就為你們煉製四季春波霸奶綠丹-加量波霸版。”
“!”
什麽,這丹藥名字怎麽這麽……複雜?
“波霸是什麽?”
“她的丹藥名字,就跟她如今的身份一般,好長啊。”
蘇師傅對奶茶的駕馭,談不上多厲害。
但到底是喝過幾次的人。
“你們要半糖還是全糖?”她細心的問。
眾人又是一愣。
波霸,也就是珍珠的製作,重點在於火候。
要咀嚼起來過癮又滿足,那就要讓木薯從內到外保持一致的彈性,沒有夾生的硬質口感,但也不能過分軟爛,失去勁道。
盧日升三人思考間,蘇師傅已經動手烹茶,煮起了波霸。
他們好不容易想出來了,恭敬道,“蘇師姐替我們斟酌罷。”
蘇師傅頷首,又讓鬱東做幾個中空的器物。
大家又都是一愣。
就連張道人跟青玄都好奇看了過來。
沒多久,三個裝在琉璃杯中,略微帶著茶色的湯液,加上底部厚厚一層不知為何物的滾圓小丸子,就送到了盧日升三人手裏。
蘇漁洗手擦鍋。
鬱東送上了三根中空的銀質小管,讓他們插入杯底。
“這丹怎麽長這樣?”
“這怎麽服用……”
圍觀弟子都禦劍靠近幾分,看得個真切。
隻見盧日升拿著小管,戳起一個琉璃杯底的軟彈小黑丸,上麵有三道丹暈。
“!三品!”
“真是丹藥!”
蘇漁頷首,“一個時辰內喝完最佳。小管插入底部,吸取。”
盧日升三人恍惚。
但立刻深吸一口氣,“是,蘇師姐。”
他們認真盤膝,慎重拿著入手微涼的小杯子,試探著吸入。
瞬息,絲滑柔和的微涼液體滑入他們口中,先是靈茶的微苦,後是奶香的輕甜,冰鎮之下好似有了春風的清新,讓他們識海透心一涼,絲絲沁入心脾。
正神識愜意時,兩三顆滾圓小丹丸竟是隨同這四季如春般的綢緞奶綠,滾到他們齒間。
他們忍不住一咬。
刹那左右兩邊的牙,就陷入了一團軟彈,神奇得被禁錮住了。
忍不住一嚼再嚼。
裏麵浸泡的甜味與茶香,都從這波霸中慢慢透了出來。
這是他們從來沒有過的服丹體驗。
越嚼越勁道,越嚼越暢快。
下意識地腮幫用力,又重重吸了一大口,這次五六顆齊齊滾入,實在是……滿足。
盧日升三人閉眼,臉上都露出了一絲修煉急切之外的愜意。
這一刻,神識放鬆,壓力不再。
圍觀弟子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吸入一顆三品丹藥,又一顆三品丹藥,全都看傻了。
正覺得心疼,一陣靈氣在比鬥塔上方凝結。
“嗯?下雨了?”
啪嗒啪嗒的掉落聲,突然響起。
眾人疑惑抬頭,都是一驚。
天上一顆顆金光小丹丸似的靈氣小球,竟是如同瓢盆大雨般,往盧日升三人頭上砸落下來!
而盧日升三人還若無所懼,正在拚命與杯子裏的黑色丸子奮鬥。
“!”
都天降靈氣了啊,醒醒!
張道人瞪大老眼,“洪蘊你還等什麽,還不與我一起遮……”
說到一半他驟然拍了下額頭,“哦沒事了,叛徒都走了。洪蘊你別動。”
洪蘊:“……”
盧日升三人刹那金丹、識海離體,吸納滾滾天降金珠。
“還有誰是陣法師?”
蘇漁看著還剩下的一鍋奶茶與一大碗波霸。
“都來。”
南潯所有弟子臉上頓時激昂,振奮神色仿佛一傳十,十傳百。
越來越多人聚集,不管是不是陣法師,都與有榮焉。
“四季春波霸……陣法師的春日!”
“衝!我以奶綠丹代酒,為師兄師姐們踐行!”
“天盛宗氣運不要也罷,蘇師姐一鍋四季春波霸丹,立地突破三十二位陣法師啊!”
“修真盛會,南潯一定行!”
大家激動,一掃頹唐。
扁舟,終於在眾人仰望與期待中遁入空中。
飛行到一半,就聽一聲驚呼。
“嗯?我怎麽也上來了?”
若夢驚醒。
她站起,卻又很快含著吸管跌倒在地。
“啊,什麽東西,砸我頭上!”
青玄跟張道人看著她腦門上的天降靈氣小丸子,到現在都沒有停下。
嘴角抽搐。
“抱元歸一,將手裏的……波霸丹放下。”
“……!”
蘇漁微笑,負手而立。
她走前將大部分‘丹藥’給了門派兌換堂,讓弟子們可以用靈石換取。
現在存貨幾乎全空了。
北境的食材——蘇師傅和她的副手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