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和黃大福、葉波他們聊了大概一個小時。

    主要是給葉波寬心。

    在楚堯的開解，和黃大福的勸說下，葉波逐漸鎮定下來，決定遵照醫囑，按時吃藥、定期複檢，修身養性。

    雖然是很麻煩，但能活下去，就是萬幸。

    至於別的，暫且都顧不上了。

    到這個時候，才覺什麽金錢、女人，都是浮雲。

    真要蹬腿，什麽都沒了。

    臨走前。

    葉波似乎想起什麽，去車子後備箱，拿回來一個禮盒。

    很精致的禮盒，盒子是木頭的，看上去是個古物，雕刻紋飾很有年代感。

    楚堯一眼看上去，估摸著是宋朝的。

    “這什麽？”

    楚堯隨口問道。

    葉波嗬嗬笑著：“給您帶的一個小禮物，要不是您啊，我這病還真發現不了，不定說走就走了。”

    “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

    黃大福好奇湊過來。

    “古董啊？”

    送禮是門學問，黃大福直到現在都沒搞懂，楚堯到底喜歡什麽。

    房子？

    有了。

    車。

    就個桑塔納。

    錢？

    送錢太俗啊，再說，送多少呢？

    女人？

    楚堯也不喜歡。

    如果，這“古董”楚堯收了，那倒是條好路子。

    葉波笑笑。

    “老房子裏家傳的一塊木頭，得有上百年了。”

    “我這不是要離婚嘛，別的都好說，房子，錢，各種收藏品，分就分了，唯有這個，讓她看一眼，我都覺得髒。”

    “我這俗人，都配不上這麽好的東西，您是高人，寶劍贈英雄。”

    楚堯微楞。

    打開盒子一看，一股淡淡卻奇特的木香，便是彌漫而出。

    紅布上，一塊黑褐色的木頭，拳頭大小，油油的，古意盎然。

    “沉香啊？”

    楚堯看了他一眼。

    還挺意外。

    葉波點頭笑道：“嗯，沉水香，固體析出物含量超過80，568克，我平時心煩意亂的時候，拿起它聞聞，都覺得神清氣爽。”

    “那可真是好東西。”

    楚堯讚道。

    沉香，固體析出物超過10，就算很不錯的東西。

    這玩意兒，這個品質，加上這個年代，已經不是錢能衡量的了。

    “成，我就收下了。”

    “回頭搞點新鮮東西，給你們也嚐嚐。”

    楚堯沒有拒絕。

    葉波和黃大福雖然有點好奇，楚堯說的新鮮東西是什麽，但人沒說，也不好多問。

    又寒暄幾句，便是起身離開。

    ……

    都說中年男人有三喜，升官發財死老婆。

    楚堯覺得也有三悲，得病、沒錢、孤苦。

    想來想去，眾生皆他媽的苦。

    像葉波這種，雖然得病，但好歹有錢，還算是好的。

    他真不是最苦的。

    楚堯隨意的想著這些，樓上響起腳步聲，蘇舞才走了下來。

    她剛才在地裏忙活半天，一身汗和土，這會兒洗過澡，全身一股沐浴露的香氣。

    在家裏，穿的白t恤和小短褲，格外清涼。

    楚堯瞟一眼，看出她都沒穿內衣。

    “姐夫，那個人好奇怪啊。”

    蘇舞在說葉波的穿著，大夏天的，裹得嚴嚴實實。

    楚堯笑了笑，順口說道：“嗯？好像一條狗？”

    蘇舞白了他一眼……

    “人還沒走遠呢！”

    “我是說，他穿得好奇怪。”

    楚堯回到沙發上，把剛才的茶杯泡水消毒，看著水花咕嘟咕嘟的，歎了口氣。

    “他得病了，艾滋。”

    我去！

    聽到這話，蘇舞一下子就驚了，也有點好奇的樣子：“怎麽得的？那現在呢？”

    還挺八卦。

    楚堯順勢教育她：“怎麽得的，還不是亂搞男女關係？”

    “你以後個人作風這一塊，可得注意著些，據說現在大學校園裏，是發病率和傳播率最高的。”

    蘇舞：！！！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難以置信的看著楚堯：“真的假的？姐夫你別騙我！”

    現在在小姑娘心目中，象牙塔，還挺神聖的。

    整個小學，初中，高中，考上大學都是唯一的目標，不可能不神聖。

    楚堯瞪了她一眼：“不信你自己去網上查，很多新聞。”

    蘇舞深深吸了口氣。

    這會兒，忽然間回過神來了，臉色驀然一紅：“我才不查，關我什麽事兒？我又不談戀愛，也不找男朋友。”

    “反倒是你，怎麽會交這樣的朋友？”

    楚堯：？？？

    “起開！”

    “拖地去！”

    “眼裏能不能有點活兒！”

    蘇舞：……

    委委屈屈的，可可憐憐的弱弱道：“我早晨拖過了……”

    楚堯：“再拖一遍！”

    “噴點酒精！”

    “把沙發套也去洗一洗……”

    蘇舞：……

    ……

    楚堯倒不是擔心有病毒什麽的，主要是想給她找點事兒做。

    反了她了還。

    現在都敢頂嘴了。

    還是活兒幹的不夠多。

    晚上，蘇婕回來，應該是蘇舞跟她告狀了，臨睡前，躺在床上閑聊的時候，蘇婕還提起這茬。

    “小舞說你有個朋友得病了？”

    楚堯笑了笑：“嗯，得病是真的。不過不算朋友，黃大福的朋友，一起幹房地產的。”

    “嘖，大老板啊，你沒跟他們一起出去玩過吧？”

    楚堯笑了笑：“上次來家裏打麻將，後來邀請我去夜總會來著，沒去，沒意思。”

    自己行得正，坐得直，腰杆子就是硬。

    無欲則剛啊。

    “真棒！獎勵一個麽麽噠！”

    蘇婕撲過來，湊在楚堯臉上麽了一口，然後腦袋就被楚堯胳膊扣住，回不去了。

    她本來還以為楚堯要玩點花的，還有點小期待。

    沒想到，楚堯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而是忽然開口提出個哲學問題。

    “那個人估計快掛了。”

    “你說，如果一個人隻剩下幾年可活，會怎麽辦啊？”

    蘇婕想了想。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輕輕閉著眼睛：“當然是跟家人在一起啊。”

    “嗯。”

    “我也覺得。”

    楚堯應了一聲，笑道：“睡吧？”

    “好嘞，小楚子，今夜侍寢嗎？”

    “你自己動！”

    ……

    第二天上午。

    黃大福和葉波又來了。

    這次是不請自來。

    都沒提前和楚堯打電話通知一聲。

    黃大福笑著說：“老葉要離婚了，準備搬出來住，覺得這小區既然是您選擇的，風水肯定不錯，就買了一套，以後就是鄰居了。”

    葉波依舊全副武裝，隻是沒昨天那麽誇張，帽子墨鏡口罩三件套，笑著和楚堯解釋：“離您住的不遠，以後多跟著楚大師修身養性。”

    楚堯看了他一眼，擺手笑笑，也沒多說什麽。

    別人有錢，買房子，是他自己的事兒。

    自己管不著。

    也無所謂了。

    “以後，早晨可以一起跑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