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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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雷師長又哪裏知道,之前薑舒蘭那一切都是演戲。
薑舒蘭一出辦公室,就被人喊住了,“舒蘭。”
是——周中鋒。
他剛從拉練部隊過來,隻穿著一件鬆枝綠襯衣。
因為剛還在訓練,滿身的汗意打濕了衣服,薄薄的確良的襯衣貼在勁瘦卻賁張的肌肉上,有著很明顯的凸起痕跡,看起來有些說不出的味道。
聽到喊聲,薑舒蘭下意識回頭看了過去,便看到是周中鋒,他停下腳步。
周中鋒小跑著朝著她跑來,“雷師長找你?”
他原以為這件事到他為止,萬萬沒想到,雷師長竟然單獨找了薑舒蘭。
薑舒蘭嗯了一聲,“已經找完了。”
“沒事吧?”周中鋒臉上藏不住的擔憂,“他找你說了什麽?”
薑舒蘭搖頭,“沒事,已經說完了,就說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她出奇地平靜。
這讓周中鋒有些不安,向來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急迫,“是我不好,沒照顧好你。”
薑舒蘭笑了笑,“哪裏的話,周中鋒你去忙吧!”
語氣客客氣氣的。
讓周中鋒的心裏也跟著一沉,他嘴唇翕動,“舒蘭,我、”對不起。
薑舒蘭仰著瓷白的臉,看了看他,“不用,我沒事,一切都好,我瞧著這天氣像是要下雨了,我先回家一趟把衣服收了。”
話落,她便轉身準備先回家。
周中鋒伸手去拉了她,結果卻被薑舒蘭給掙脫了,她轉身就走。
周中鋒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緊緊地抿著唇角。
下一秒。
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和你媳婦吵架了?”
是那團長過來辦公室喝水,怎麽也沒想到,看到這一幕。
周中鋒本來不想說的,但是突然想到什麽,他問,“那團長,你每次和苗嫂子吵架後,是怎麽解決的?”
這……
可真是稀奇事,能從周中鋒口中問出這種話。
那團長端著搪瓷缸,抿著一口茶水,咂摸了下嘴,“還能怎麽辦?賠禮道歉。”他歎口氣,“哎,你是不知道生氣的女人有多難搞。”
這話,簡直就是說到了周中鋒的心坎裏麵,他煞有其事地點頭。
生氣的薑舒蘭好難哄啊!
他都哄了三天了,對他都沒個笑臉。
兩個男人,竟然罕見地一拍即合,同病相憐。
那團長抬手,攬著周中鋒肩膀,周中鋒不喜歡和人肢體接觸,但是想到能夠討到哄好薑舒蘭的法子。
他想了想,從兜裏麵掏出來一包大前門遞過去,“那每次那哥,你是怎麽哄嫂子的?”
從那團長變成了那哥。
關係親近的不止一倍。
誰說周中鋒不會讓人情往來了?
這不門清?
也就是看他願不願意吧!
那團長推開煙,又還回去,滄桑道,“我可不敢抽,你嫂子那鼻子,跟狗鼻子一樣,我抽一口回去,她都能聞出來,半夜把我趕出去,我隻能在隔壁屋子喂蚊子。”
他那媳婦可狠了,隔壁屋子就一個單竹床,連個床單被罩都不放,至於蚊帳那是沒有的。
周中鋒聽完,默默地在心裏點了個頭,他也被趕出來過。
這幾天晚上,他都是一個人在隔壁小屋睡的,反倒是鐵蛋兒和雷雲寶兩人,雞犬升天,常伴薑舒蘭左右。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在這一刻,齊齊地歎口氣。
那團長以過來人的身份教周中鋒,“周副團,你回去和你媳婦好好認個錯,至於錯哪了,你就不必解釋了,隻管認錯就是了。記”
“當然,嘴上認錯是一方麵,身體要勤快,第一,家裏的水缸的水要及時打滿,第二就算是不做飯,吃完飯去收拾碗筷,第三,要有眼色,媳婦要是不高興不舒服累著的時候,你就去給她聳聳肩膀,什麽的。”
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要是你藏的有私房錢,就把藏的私房錢主動上交給媳婦,再或者去供銷社買個你媳婦喜歡,卻又舍不得買的物件兒,送給她。”
按照他的經驗,這一係列操作下來。
基本能在家苟活下去,然後在找準機會,一次和好。
夫妻吵架嘛,不都是床頭吵,床位和?
周中鋒一一記下來,他點了點頭,“那團長,你是好男人。”
部隊裏麵,不少人笑話那團長妻管嚴,妻子連傳宗接代都不會,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可是,在周中鋒眼裏卻是不一樣的。
那團長和苗嫂子兩人是島上少有的恩愛,和別家男人回去充當大爺不一樣,那團長回去是真的什麽活都幹。
就他剛教他的這些辦法,整個島上,怕是也隻有那團長會這麽做。
那團長心生感慨,“沒辦法,自己討的媳婦,自己疼。”頓了頓,抬手拍了拍周中鋒的肩膀,“咱們男人們,就多吃苦一些,也沒關係。”
周中鋒嗯了一聲,細細地記住每一個法子。
他發現婚姻這條路,任重而道遠。
哄老婆是個重要的技術活。
海島的雨說來就來,前一刻天上烏雲密布,雷聲滾滾,下一秒,豆大的雨滴砸落下來。
薑舒蘭小跑著回到家,雨淋濕了發,她進院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把院子的衣服給收了。
隻是,讓她意外的是,院子的衣服竟然幹幹淨淨的,一件都沒有了。
她不由得有些驚訝,誰把他們家衣服收了?
難道是隔壁的苗紅雲?
正疑惑著呢!
屋內的鐵蛋兒和雷雲寶聽到動靜,頓時跑了過來,特別稀罕的一人抱著她一個胳膊,“老姑,你快進來,衣服我們都收到家裏了。”
倆孩子個子不高。
眼看著要下雨的時候,一個搬凳子,一個當肉墊子,踩在肉墊子上,就那樣將將地把衣服收了下來。
累得可不輕。
雷雲寶個子比鐵蛋兒高,就算是這樣,踮起腳尖收衣服的時候,差點把自己脖子掛在掛衣服的鐵絲上,當場上吊沒了。
當然,這話,雷雲寶和鐵蛋兒是不會和薑舒蘭說的。
薑舒蘭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這兩孩子,皮的時候能把人氣到血壓飆升,可是乖的時候,實在是讓人心疼。
薑舒蘭抬手,一手摟著一個,“鐵蛋兒和小寶,今天做得很棒,值得鼓勵。”接著,她話鋒一轉,“但是,你們要知道,掛衣服的鐵絲很高,你們去取衣服,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知道嗎?”
鐵蛋兒和雷雲寶先是被誇了,很高興,但是一聽後麵的話,頓時愣了下。
兩人乖巧地點頭,“老姑,我們知道了。”
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覬著薑舒蘭,“老姑,你和老姑父和好了嗎?”
這話一問,薑舒蘭怔了一下,拉著兩人進了屋內,給他們洗了個花臉,“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插手了。”
雷雲寶和鐵蛋兒對視了一眼,齊齊地歎了口氣,“我老姑父也太笨了一些,這麽久都沒把老姑哄好,真是太笨了。”
怎麽能這麽笨呢?
別看孩子小,其實心裏都知道。
他們調皮搗亂是一回事,但是如果老姑和老姑記父真吵架了,他們也會很難過。
他們不希望大人吵架。
薑舒蘭覺得小孩子哪裏來的這麽大的道理,她換了一盆水,剛去看水缸,已經空了。
隻能用著剩下的半盆水先給孩子們擦了下臉。
正給他們洗花貓臉的時候,外麵一聲炸雷,炸裂開來,特別的響。
那種雷,像是要把天地都要給劈開了一樣。
砰的一聲——
宛若炸蛋響徹天地。
接著,一陣閃電,整個屋內的燈泡也跟著一閃一閃的。
薑舒蘭給孩子們洗臉的手頓時一頓,哆嗦了下。
她怕打雷,特別怕,自小的都怕,一直到長大了,這個弱點也沒能改掉。
而海島的雷,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怕,這才二月份,而他們東省那邊,就是大夏天也很少打這種炸雷。
“老姑,你別怕。”鐵蛋兒說。
他和雷雲寶一人一邊,緊緊地拉著薑舒蘭的手,“你別怕啊,打雷一點都不嚇人的。”
雷雲寶低聲安慰她。
小小的一個人,大大的語氣。
薑舒蘭隻覺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還不如一個孩子膽子大。
她深吸一口氣,迅速給兩孩子擦完臉,一手拎著一個,帶著孩子們去了臥室。
等一到臥室之後,她立馬關上門窗,連帶著孩子一起趕到了竹床上。
外麵炸雷驚響,下著瓢潑大雨。
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窗戶上,啪啪作響。
明明才下午,可是這會的天氣,卻已經黑到了像是在傍晚,暮色沉沉的時間點。
不知道,不知道周中鋒在外麵拉練還好嗎?
下這麽大的雨。
接著,薑舒蘭迅速把這個念頭給甩在了腦後,她想他做什麽?
那麽大一個人,還能用她擔心了?
還不如擔心下自己比較實在。
薑舒蘭摟著倆孩子,一手護著一個,“你們怕嗎?”
倆孩子對視了一眼,猶豫,“不怕。”
其實,他們也怕,那麽響的炸雷,那麽亮的閃電,感覺像是老天要吃人了。
可是,老姑也怕。
身為男子漢,要保護好女孩子。
薑舒蘭哪裏沒感受到呢?
她低聲道,“可是我有點怕。”
“老姑,那你挨我近點。”鐵蛋兒說。
“在近點,我們幾個靠近點,雷就打不到我們了。”
薑舒蘭輕輕地嗯了一聲,剛準備哄著兩孩子睡覺,結果,砰的一聲——
外麵風太大了,刮開了窗戶,窗戶敲打在牆麵上,豆大的雨滴也隨著風給刮了進來。
整個臥室內,瞬間一片狼藉。
“你們坐好,我去關窗戶。”
薑舒蘭急匆匆地朝著孩子們丟了一句話,便跳下床,去推著窗戶企圖關上。
可是,她力氣不大,加上風實在是太大了,她從來沒見過這種大風,嚇死人了。
她剛一用力,那風就再次送了過來,窗戶又被推了回來。
很快,薑舒蘭就被淋了半身的雨,她卻顧不得,在她剛用完力,要關上窗戶的時候,突然外麵一陣白光閃過,又是一陣驚天炸雷。
砰——
砰——
砰——
一聲高過一聲。
聽在耳朵裏麵,宛若魔音,薑舒蘭的手都跟著抖了下。
接著,那閃電的光,剛好照在她臉上,又是一道驚天炸雷。
薑舒蘭被嚇得一哆嗦,手裏的窗戶也跟著下意識地鬆開了。
記
窗戶也跟著砰的一聲。
薑舒蘭往後退了好幾步,臉色慘白。
“舒蘭——”
是周中鋒,他穿著一身雨衣,雨滴順著雨帽,流在線條流暢的下頜骨上,他著急地從外麵回來,“你沒事吧?”
他一進來,就扶著薑舒蘭,這一扶,才驚然發現,薑舒蘭的衣服全部都濕透了。
“我沒事。”
薑舒蘭有些喘,催促,“先關窗戶。”
不用她交代,周中鋒已經去把窗戶給關上了。
不得不說,男人的力氣就是大,在薑舒蘭手裏,那怎麽也合不攏的窗戶,在他手裏,隻是一個回合,直接關上了。
隻是,關到一半。
周中鋒皺眉,“插銷被吹斷了,我去重新裝個插銷。”
“你先和孩子們換個屋子,去隔壁。”
薑舒蘭衣服都濕透了,整個衣服貼在身上,曲線畢露。
周中鋒根本不敢回頭看。
薑舒蘭嗯了一聲,兩腿有些發軟,周中鋒見狀,用著一個鐵鍬支撐在窗戶後麵,暫時當做一個杠點,把窗戶給堵上了。
接著,不給薑舒蘭拒絕的餘地。
直接雙臂一抬,把她給打橫抱起。
身子猛地騰空,薑舒蘭驚呼了一聲,下意識地踢腿,“周中鋒——”你放我下來。
她手下意識抓著周中鋒的肩膀,這才發現,周中鋒身上的肌肉硬得跟石頭一樣。
周中鋒低頭看她,垂眸斂目,聲音清冷,“舒蘭,晚點再吵架,現在我送你過去。”
薑舒蘭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兩孩子跟著跳下床,原本有些害怕的,莫名的因為周中鋒回來了以後,也跟著大膽起來。
跟在周中鋒屁股後麵。
雷雲寶笑嘻嘻,扮鬼臉,“老姑,你就讓老姑父抱啦,除了我老姑父,誰還會惦記你怕雷呀。”
“就是就是。”鐵蛋兒跟著歎氣,“我還說我和小雷子保護你呢,可是我倆也怕打雷,是個廢物,暫時先讓我老姑父保護你吧!”
麵對這兩大一小同仇敵愾。
薑舒蘭抿著唇,不再說話。
兩個臥室,本來就離得極近,到了隔壁屋子後,周中鋒把她放在小竹床上,低聲道,“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
聽到這話,薑舒蘭心裏那一根緊繃的弦,也跟著瞬間安定下來。
就見到周中鋒交代,“我去修窗戶,你們兩個能保護得了你們老姑嗎?”
雷雲寶和鐵蛋兒同時點頭,“能的。”
總感覺老姑父回來了以後,什麽都不用怕了呢。
周中鋒嗯了一聲,抬頭看向薑舒蘭,沒說話,但是薑舒蘭卻能看明白。
可以嗎?
薑舒蘭輕輕地點了點頭。
周中鋒便大步流星的去了隔壁房間,不一會就傳來錘子敲釘子的聲音,梆梆梆。
明明是很吵的,但是在這一刻,卻分外讓人安心。
“老姑,其實我老姑父人還是很不錯的,對吧?”雷雲寶覬著薑舒蘭的神色,小聲說道。
很不錯嗎?
在那一刻,薑舒蘭也不得不承認,周中鋒回來的真的很及時。
她沒說話。
鐵蛋兒繼續,“我老姑父長的好,工資高,又能顧家,老姑,你說這種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姑父,哪裏找呢?”
當然,這話可不是鐵蛋兒說的。
而是,他在家裏,聽了家人說過很多遍。
薑舒蘭還是沒說話,她笑著捏了捏鐵蛋兒的臉,“好了,我知道了。”
記“小孩子不操心,小心長不高個子。”
有了這話,兩個孩子齊刷刷的鬆口氣。
雷雲寶自言自語,“會修窗戶的男人不多,我老姑父算是其中一個。”
老氣橫秋,見縫插針的話。
讓薑舒蘭忍不住笑了。
周中鋒修理窗戶很快,不過十分鍾,就把窗戶下麵插銷的位置給重新定上了。
這還不說,還把屋內吹進來的雨水,給全部都打掃了一遍。
看到全部都沒問題了,這才到了隔壁房間,“你們過去吧!”
薑舒蘭嗯了一聲,低聲道了一句謝謝。
周中鋒忙碌的臉色有些冷,他丟下一句話,“我去挑水。”
他剛打掃的時候,看了廚房水缸已經空了。
薑舒蘭猶豫了下,“現在雨太大,晚點吧!”
她挑不動水,家裏的水基本都是周中鋒挑著的,再或者是猴子和四眼過來幫忙。
周中鋒回頭看她,“你是在擔心我?”
薑舒蘭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
“那好,我一會等雨停了再去挑。”他語氣有幾分愉悅。
那麽清冷冷靜的一個人,薑舒蘭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心情。
薑舒蘭抿著唇,沒在說話。
周中鋒看了一眼她,暈黃的燈光下,在薑舒蘭的臉上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像是剛出爐的瓷器打上了一層奶白色的釉,細膩而有光澤,漂亮到驚人。
周中鋒強迫自己轉開了目光,他低聲道,“晚上就不用做飯了,我去食堂打飯。”
“今天星期五,食堂應該有加餐的紅燒肉。”
這種時候,也就是一周才一次。
最主要的是,下大雨的天氣,空氣中太過潮濕,灶膛旁邊的風箱,就算是點燃了,過一會也會自己熄滅掉。
不用自己動手做飯,薑舒蘭當然樂意。
她點點頭,看向雷雲寶,“晚上住這邊,還是回雷家?”
雷師長找她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她不想牽扯到孩子身上。
雷雲寶小聲道,“我讓爺爺送飯票,我想住這邊。”
他不想離開鐵蛋兒,也不想離開老姑。
薑舒蘭嗯了一聲,朝著周中鋒道,“那就打四個人的。”頓了頓,問,“錢票夠嗎?就放在抽屜,你自己拿。”
周中鋒的津貼和工資都是上交給她的。
周中鋒點頭,“我自己拿。”
“藏私房錢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雷雲寶突然接嘴兒,掏著兜,把唯一的五分錢拿出來,交給薑舒蘭,“看我,都是上交給老姑的。”
接著,他對鐵蛋兒眨了眨眼睛。
鐵蛋兒也有五分,頓時肉痛的拿了出來,一起交給薑舒蘭。
然後,兩雙幹淨透徹的眼睛,齊齊的看向周中鋒,“你的呢?”
“還不上交?”
這話一落,屋內一安靜。
周中鋒覺得孩子過來的好處就是,可以讓家裏的氛圍不在那麽僵硬。
他掏出兜,空空如也,“好男人不藏私房錢,我一分錢都沒藏。”
這下——
倆孩子都不敢相信。
瞪大眼睛,“你讓我找。”
說著,就要過來搜查周中鋒。
卻被薑舒蘭打斷了,“好了,不要鬧了,你們姑父要挑水,還要打飯,晚上想不想吃紅燒肉了?”
這話一落,倆孩子都跟著安分下來。
周中鋒看了一眼薑舒蘭,隻覺得舒蘭心裏還是有他的!
等雨一停,他就出去忙活起來,先是挑了三趟水,把家裏的水缸全部都給挑滿了以後。
記又去了食堂打飯。
今兒的下大雨,灶膛很難燒,所以很多成家的人都像是周中鋒一樣,提著兩個搪瓷缸,又提著兩個鋁製飯盒,過來食堂打牙祭。
等周中鋒一來。
司務長就忍不住抱怨了,“平時也沒看到那這麽多人啊?”
“怎麽今兒的就這麽多人了。”
家裏做不了夥食,他們食堂也做不了啊!那火燒了滅,滅了燒的。
周中鋒輕咳一聲,“紅燒肉還有嗎?”
司務長冷哼了一聲,“就知道你要來。”
他打開鍋蓋,裏麵放著一盤子的紅燒肉,說是一盤子,其實也就是□□塊,不過食堂的紅燒肉地道,切的方塊一樣,肥嚕嚕的,極有光澤。
周中鋒嚐了一口,“不及我媳婦一半手藝。”
不是他吹,薑舒蘭做的紅燒肉才是一絕。
“去去去,得了便宜還賣乖。”接著,司務長突然想到什麽,“你媳婦廚藝真有那麽好?”
周中鋒心裏突然警惕,“嗯?怎麽了?”
“我們食堂這邊缺人手,你媳婦廚藝既然好,不如來我們食堂應聘?”
不是他吹,他們食堂這邊的崗位,可是稀缺性的。
要不是周中鋒是自己人,關係近,他還不會透露這個。
周中鋒微微蹙眉,“食堂太累了。”
海島這邊一年四季都是夏天,溫度高的時候,能達到四十度,而廚房內的溫度,甚至不止是四十度。
光那燒火,高溫,就知道了。
“這倒也是,女同誌不一定能拿下這個辛苦活。”司務長歎了口氣,“主要是你津貼高,也看不上這點工資。”
像薑舒蘭過來幫工,一個月三十多塊的工資。
這還是累死累活的,周中鋒往前兒的日子,每個月在食堂打牙祭的錢,都不止這點了。
周中鋒沒說話。
他把盤子裏麵的紅燒肉倒到搪瓷缸裏麵,又自己去打了四個花卷,兩鋁製飯盒各自裝著二合麵麵條,食堂的麵是活麵擀出來的,一根足足拇指寬度,極為耐餓。
男同誌吃一碗,基本一上午訓練不帶餓的那種。
等打完這個,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沒有青菜嗎?”
司務長瞪眼睛,“這麽大的暴風雨,哪裏來青菜,青菜都給淹死了。”
海島就是這樣,一場台風暴雨過來,種的什麽東西都會沒有了。
“明天早上,我看食堂就隻有洋芋和醃菜了,還青菜,想都別想。”
司務長就像是一個更年期到了一樣。
誰問他要飯菜,就跟要他命差不多。
周中鋒不和他計較,把兩個鋁製飯盒和兩個搪瓷缸齊齊的擺在尼龍網兜裏麵,“謝了,我回去了。”
“走走走,最好別來了。”
司務長氣急敗壞。
周中鋒老神在在,沒有半分慌亂,“我明天在來。”
司務長,“……”
真是欠了他們的。
等周中鋒回家的時候,薑舒蘭已經把小屋給收拾了一邊了,鍋裏不好開火,她把爹娘給她裝上的大醬拿了出來。
三瓶子大醬,如今就隻剩下一瓶子了。
吃一點就少一點。
她用勺子挖了兩勺放在小碟子裏麵,想了想,又把之前苗紅雲給的黃光給涼拌了,把黃瓜拍碎,切塊,放上蔥薑蒜,淋上地道的老酸醋,在滴幾滴麻油。
等周中鋒回來的時候,便看著薑舒蘭在廚房忙裏忙外端菜。
“回來了。”
明明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句話,聽在周中鋒眼裏,記卻有一種真真切切的回家感覺。
他嗯了一聲,將食堂打好的飯菜都放在桌子上,一一擺放出來,“剛好食堂那邊沒青菜,你這邊拌的黃瓜很及時。”
薑舒蘭有些意外,“食堂會沒青菜?”
食堂應該是全海島,物資最豐富的地方呀。
“掛大風,菜都被淹水了。”周中鋒習慣了,“估計接下半個月食堂都是洋芋和醃菜。”
往年遇到台風的天氣,就是吃一兩個月的洋芋也是有的。
薑舒蘭微微蹙眉,“山上不是有好多菜嗎?山上地勢高,水又淹不到,不管是上次那竹筍,還是薺菜,掃帚菜,婆婆丁,地皮菜,這些隻要肯去撿,都能撿到的。”
按理說,這海島上是最不缺青菜的。
一年四季如春,山上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綠色的。
周中鋒一怔,他突然道,“你這個法子倒還是好。”
“我一會吃完飯就和司務長說一聲。”免得司務長又整宿擔憂的睡不著覺。
頓了頓,周中鋒遞了一個花卷過去,思忖再三,覺得還是要坦誠。
於是他開口問道,“司務長說,廚房缺人,你想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4-24181754~2022-04-242234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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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