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 1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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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
薑舒蘭哄著鬧鬧和安安,這倆孩子到了晚上,習慣性要往媽媽懷裏拱一拱,嗅下味道,才肯睡下去。
薑舒蘭從外麵進來的時候,就是這種情況。
倆孩子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還一直吸著鼻子,到處找人。
一看到孩子,薑舒蘭隻覺得所有煩惱都沒有了。
從爺爺奶奶手裏接過一個,先哄睡了,又哄另外一個。
見兩個都睡著後,她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放在小床上。
周奶奶小心翼翼地跑了過來,壓低嗓音詢問,“舒蘭,之前沒事吧?”
也怪中鋒,自己抱著孩子回來了,沒把舒蘭帶回來。
薑舒蘭起身,拉上門,隔絕了聲音,這才低聲道,“之前上完廁所,被彭文兵給攔著了,說我不該破壞市場規則,搶了軋鋼廠的訂單。”
打小兒蜜罐子長大的孩子。
根本不是個能受委屈的,在外麵被欺負了,告訴家裏的長輩,這是條件反射的事情。
所以,薑舒蘭也沒打算瞞著二老。
她這話一說。
周奶奶臉色當場就冷了下去,“彭家小子,做事是越來越不講究了。”
接著,她看向周爺爺,“老頭子,你不管管?”
這種事情,涉及麵廣,牽扯到工商和百貨大樓那邊,她一個當大夫的沒法子。
但是,周爺爺卻是從前麵退下來的人,不說他,就說退休幹所的那一群老頭老太太,哪一個出去,不都被人尊著敬著?
周爺爺擰眉,“我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我一看你這表情,就知道要和稀泥,覺得什麽雙方正常競爭,這真要是正常競爭,彭家那小子能找到我們家舒蘭?”
“這小子打小兒我就看他不是個好東西,放著這麽多人不找,偏偏去找舒蘭,這不是故意擺明了欺負人嗎?”
周奶奶一發火,周爺爺就頂不住了。
“好好好,我去找,我去找,我明兒得一大早就去找。”
周奶奶得意地看了一眼舒蘭,“舒蘭丫頭,你盡管放手去做,隻要不是作奸犯科違法的事情,爺爺奶奶都支持你。”
薑舒蘭嗯了一聲,心裏暖暖的。
她覺得自己的好運氣,可能都用來遇到這些好的親人上麵了。
反倒是那些外人,無傷大雅了。
彭文兵碰了一鼻子灰,還被人過肩摔,又被烏鴉拉了一泡屎在頭頂。
他隻覺得今年的倒黴事情,都在今兒的遇到了。
一瘸一拐地回到彭家。
彭家的院子和周家的差不多,都是老式四合院。
不過和周家的獨棟比起來,彭家的四合院這是一分為二,分前院和後院兒,是兩家住著的。
可以說,整個帽兒胡同,能單獨一家占一座四合院的,也隻有周家了。
更別說,不像周家的人丁單薄。彭家這個半個四合院,住了大大小小三十多口人。
彭家沒分家,老人健在,他還有四個叔叔,兩個姑姑,更別說堂兄弟堂姐妹一大堆。
再大的房子,人一多,就顯得擁擠了。這也是為什麽,彭文兵盯著周家的四合院了。
能住獨棟,誰又願意和別人擠在一塊呢。
彭文兵一推門回來,鼻青臉腫的,走路也一瘸一拐,有些狼狽。
家裏的人頓時迎了上去,“文兵,怎麽了這是?”
問話的是彭文兵的堂哥,彭長勝,他是百貨大樓的副食品店的經理。
軋鋼廠若是訂單拿貨的話,必須是經過他手的。
這裏麵,可有彎彎繞了。
這年頭,開門一張嘴,柴米油鹽醬醋茶,軋鋼廠往年要采購福利,油水大著呢。
不管是軋鋼廠,還是鋼鐵廠,他們手裏的貨就那麽多,誰中間門給的價格高,就給誰。
當然,這些不足和外人道也。
這也是為什麽,軋鋼廠突然不和百貨大樓訂貨以後,彭長勝會著急了,沒了軋鋼廠打擂台,鋼鐵廠獨木難支。
這兩家往年,可都是鬥雞眼的存在。
彭文兵揉了揉嘴角,被過肩摔的時候,臉朝下,下巴磕在青石板上,疼得厲害。
他擺手,“媽,你去給我煮倆雞蛋滾下,另外再給我一盆水進來。”
“長勝哥,你跟我進來。”
彭文兵雖然是小的,但是他打小聰明,會來事,被家中的長輩當做繼承人來培養。
開始彭家小輩還有些不服,這兩年,彭文兵能力展現出來,確實是有未來一家之主的風格了。
門關上。
彭長勝便問道,“文兵,你這是被薑舒蘭那小娘們給打了?”
他是知道的,文兵去找薑舒蘭。
彭文兵嘴角抽了下,找了個躺椅躺下來,才覺得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一樣,“你覺得薑舒蘭有這個能力?”
瘦瘦弱弱的一個人,哪裏有這個本事。
“是周中鋒打的,警告我,不要去找薑舒蘭。”
彭長勝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奶奶的,都欺負到家門口了,連找都不讓找。”
“文兵,你那邊談得怎麽樣了?薑舒蘭他們願意不願意退出市場?在或者給補償?”
彭文兵搖頭,“對方都不願意,要硬剛了。”
說起後麵四個字的時候,他眯著眼睛,帶著幾分危險。
“嗬,薑舒蘭一個外來的婦道人家,她和你硬剛,和我們彭家硬剛,在開什麽玩笑?”
“薑舒蘭不是想賣貨到首都嗎?文兵,你是工商局的,卡死她。”
文兵這邊一道手續,就能讓薑舒蘭他們的貨,永遠進不來首都。
自家這個堂哥哪裏都好,就是頭腦簡單了點。
彭文兵準備揉眉心,結果,聞到手上一股屎味道,頓時惡心得要命,“我是能卡她,卡了她,周家怎麽辦?”
這——
彭長勝頓時沉默了。
走出去的彭文兵,就這一盆冷水,直接做了一個洗漱,恨不得把頭發給洗個十幾遍,才能善罷甘休。
“文兵,你心亂了。”
彭老爺子坐著輪椅,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彭文兵身後。
對於自己一手培養的孫子,他是極為驕傲的。
彭文兵聞言,頓了下,端起盆子,直接整盆水從頭頂澆灌下來。
“爺爺,我現在陷入了死局。”
卡薑舒蘭,和周中鋒對上,和周家對上,更和薑舒蘭身後的海島部隊對上。
可是,不卡對方,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們彭家家大業大,彭長勝這邊收到的賄賂,是用在整個大家族的。
薑舒蘭的到來,相當於砍掉了他們一根動脈血管。
現在不管,遲早對方會把市場占據得一幹二淨。
“你在怕周中鋒,還是在怕周家?”
彭老爺子問。
彭文兵一下子沉默了。
“當你縮手縮腳的時候,會一事無成。”
“文兵,你還年輕,想幹什麽就去幹什麽,即使錯了,年輕就是資本,可以重來。”
他培養的繼承人,不該是這般畏畏縮縮,瞻前顧後。
這樣,文兵還怎麽帶著彭家成為帽兒胡同,第一家。
彭老爺子說完,便轉動著輪椅,輪椅軲轆壓在地麵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仿佛是一種無聲的提醒。
彭文兵似乎明白了一些,他咬牙,“既然無法當朋友,那注定是敵人。”
他不會讓,也不能讓,一讓,讓身後的彭家人怎麽辦?
說完,他便進去換了衣服,連夜跑到了單位,開了一張檢查證。
檢查的是什麽呢?
自然是薑舒蘭他們從海島運輸過來的貨物。
第二天一大早。
薑舒蘭還在睡夢中,周中鋒便起身了,她迷迷糊糊拉著周中鋒的手,“怎麽了?”
周中鋒想到車站的事,不想讓她擔憂,便低聲道,“海島的貨來了,我去接一下,送到軋鋼廠。”
他沒說的是,貨被扣押了。
薑舒蘭一激靈瞬間門清醒,“我跟你一起。”
說著,就爬起來要拿著棉衣就要穿上了。
卻被周中鋒又給塞回了被窩,他壓低了嗓音,“鬧鬧和安安還沒醒,他們一早上醒來找不到你,又要哭鬧,你在家就好。”
“就是接個貨,我很快就回來。”
看了一眼還在睡著的倆孩子,確實是走不開身。
除非,這會把孩子一起喊醒帶在一起,但是她舍不得。
薑舒蘭歎了口氣,“那你早點回來,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周中鋒嗯了一聲,雙手扶著舒蘭的肩膀,在她額頭上低啄了下,“在家乖乖的。”
不知道是說薑舒蘭,還是在說孩子。
被這麽一打岔,薑舒蘭的臉頓時紅透了。
等周中鋒離開後,她也睡不著了,索性摸了下孩子的尿布,給孩子換了個尿布,又怕吵醒了孩子,又輕聲細語地哄著。
外麵。
周中鋒一出來,周爺爺和周奶奶就察覺了。
準確的說是,外麵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他們也聽著的。
“出去?”
周中鋒嗯了一聲,把大衣披在身上,“先不跟舒蘭說,免得她擔憂。”
旁邊的周爺爺和周奶奶嗯了一聲,目送著他離開,壓低了嗓音,“你爺爺這邊和工商的打了招呼,你隻管去就好了。”
周中鋒點頭,等他迎著冷風出去後。
周爺爺和周奶奶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彭家小輩,真是不要臉。”
這種下三濫的法子,也用得出來。
火車站。
整整三車廂的貨物,被扣押著,連帶著運輸員一起被卡著了。
周中鋒掃了一眼,便問,“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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