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和尚婷婷二人被帶到了負一層，除了領路的服務生，沒有任何閑雜人等，變得安靜，可氣氛更為壓抑，尚婷婷不停咽著口水，眼神不時地飄向韓風，這小子為什麽能夠如此從容淡定，她實在無法將撞車前後的他融合在一起，撞車之前是個毫無理想，慵懶的氣都懶得喘的廢物，現在，用米悅警官的話說，怎麽看都不像好人。

    被帶到了一個包廂，辦公桌前有一個帶禮帽，臉上有疤的男的，問：“小夥子眼生啊，第一次來就輸完了？”

    韓風歎了口氣，道：“大哥，是這女的借了我二十萬，還不上了，今天給了不到四萬的籌碼，說能贏回來，就贏回來了，贏不了，她就借錢！”

    尚婷婷聞言差點兒沒暈過去，敢情是韓風要拿自己借錢，她拉著韓風的衣服壓低聲音道：“你是什麽意思？”

    韓風笑道：“字麵意思！”一句話讓尚婷婷徹底認為自己上了賊船，有點兒絕望。

    放貸的大哥道：“借錢可以，借錢是要還的，姑娘什麽職業？瞅瞅你這，欠錢不還可不對，被打成啥樣了都！”

    尚婷婷渾身抖成了一團，哪裏敢說話？

    韓風找了地方坐下，道：“學生！”

    要是正規的放款機構，學生就禁止入內了，可這放貸的大哥卻道：“姑娘，把圍巾拿下來讓我看看！”

    尚婷婷哪兒敢？自然由韓風代勞，尚婷婷掙紮都不好使。

    看到尚婷婷的麵容，放貸的大哥滿意地點點頭，道：“借二十萬是吧？擔保人、可抵押的東西給我填個表，身份證留個複印件！”

    韓風舔舐了一下嘴唇，道：“我來！”

    韓風一邊填表一邊盯著放貸大哥愁，嘴裏念叨著：“尚門庭退休金一個月兩千二，劉翠琴無退休金，打工一個月一千五，尚武能，在環保單位工作，一個月三千，有公積金，尚門庭有房產一套，市值三十萬，尚武能有房產一套，市值六十萬，貸款四十萬，二十年。大哥，身份證戶口本什麽的，你自己打印啊！”

    說著，韓風將自己的手機遞了出去，尚婷婷臉色發白，韓風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韓風該不會是個騙子？她想的是，出門就報警，可是她又懷疑，報警有用嗎？她顫聲道：“你玩我手機，都在套我的家庭信息？”

    韓風沒吱聲，提筆簽字，但是尚婷婷並不知道，韓風此刻簽的字，完全是模仿的尚武能的筆跡。

    放貸大哥盯著尚婷婷看了半天，拍了拍韓風的肩膀，道：“兄弟，再有氣也不能打女人啊，你看看，鼻青臉腫的，錢還完了，可不能再招她了！”

    尚婷婷好容易壓製住大腦中的那股子眩暈，看了一眼合同，白紙黑字地寫著，年息百分之百，意思就是這二十萬借一年，就要還四十萬，因為她從未做過這種事情，可是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利滾利的條款，一年何止還四十萬？

    放貸大哥檢查了擔保單據，用他的渠道核查了身份證，並且調取出了尚門庭，劉翠琴和尚武能所有的底子，和顏悅色道：“點錢！”

    全是紅彤彤的現金，過驗鈔機的聲音特別刺激。

    把錢放在黑袋子中，韓風帶著尚婷婷拍拍屁股走人，心中滿是冷笑，這個窩點現金能力不錯啊，警察端了這裏之前，自己得把這裏的現金全弄出去，幾千萬應該是有的。

    賭場內現金是出不去的，隻能換了籌碼，再由工作人員轉卡，可是韓風一分錢沒要，全部轉到了尚武能的卡上，可是這一切，尚婷婷完全不知道，她現在隻想報警。

    做完了所有的事情，韓風和工作人員道：“妹子，用一下你的手機，我的手機沒電了！”

    工作人員一般都有一個備用手機，借來不難，因為有人總會輸的沒衣服，找人來救命。他拍了拍尚婷婷的肩膀，道：“大學姐，要對付壞人呢，是需要用一些腦子，耍一些心機的，你哥頂多是個批評教育，沒動手打人，現在應該出來了，你用這個手機給他打個電話，就說，二十萬給他，讓他別來煩你了！”

    尚婷婷腦袋“嗡嗡”的，總算是有點兒安心，他不是在騙自己的錢，問道：“你這錢給尚武能轉過去了？你是想用這樣的方法解決問題？你告訴我，我要怎麽還這筆高利貸？”

    韓風在尚婷婷耳邊低語道：“違法的買賣，這錢還他個屁！最多一個月後，你家人就會和你撇清關係，你即將遭遇的問題，就是被催債，我幫你解決這些催債的，可比幫你解決父母的問題容易的多！”

    尚婷婷也是個頂聰明的人，頓時知道了韓風的意思，他是要借這幫人的手逼著家人不找自己，如果有人催債，就讓警察來解決，警察要是問自己，就說家裏要錢，自己沒辦法了，來借貸，聽起來，非常圓滿的一個局。

    尚婷婷問了韓風是不是這個意思？韓風道：“有一點猜錯了，幫你簽字的時候，模仿的你哥的筆跡，所以，這個地方，你從來沒有來過！”

    尚婷婷的身體總算不抖了，道：“你為什麽不早和我說，你嚇死我了！你真壞啊，但是你這個路子有點兒野！”

    “好人要想和壞人鬥，就得比壞人更壞！放心吧！”

    尚婷婷抹了抹眼淚，道：“那咱們回去？”

    “回去幹嘛？我剛才輸的是李總給的錢，得贏回來，你不是學費還沒湊夠嘛，讓他們給捐點！”

    尚婷婷瞪眼道：“你能贏了這幫賭鬼嗎？況且，你已經沒錢了呀！”

    韓風笑道：“你不是還有個五千的大籌碼嗎？”

    尚婷婷掏了掏衣服兜，將籌碼拿了出來，韓風上了賭大小的牌桌，再沒有了賭桌菜鳥的神采，眼神中全是自信，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霸道，賭博，他隻是知道規則而已，他並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可是他很少輸錢，因為他知道每一個賭桌上都有一個輸死鬼，印堂發黑，怎麽壓怎麽輸，和他反著來就好了。

    韓風就這樣用最後的籌碼，贏了十萬，五萬放回了李延年的卡裏，另外五萬給了尚婷婷。

    尚婷婷說這是不義之財不勞而獲，不能要，韓風說這是幫這個賭場積德，就當他們捐了，尚婷婷才收下了。

    出了酒吧，到了一個角落，尚婷婷找了一個幹淨的台階坐下，開始哭，先是小心地哭泣，接著雙肩開始抽動，最後她大聲哭了起來，像個孩子，嚎啕大哭，在醫院的時候她哭過一次，卻不像現在竭斯底裏，上一次她是因為委屈，現在，她是在釋放委屈。

    韓風什麽也沒說，就在她身邊陪著。

    離開了這條街，尚婷婷的狀態和之前全然不同了，步履輕盈了不少，眼神有些堅定了，韓風問：“去了一趟酒吧，逛了一次賭場，哭了一場，像是加持了一樣，你就好這口啊？”

    尚婷婷道：“和你一樣，就像是走了一趟鬼門關，眼界終究是太淺了，以為人生的出路隻有兩條，要麽結婚生子，要麽職場裏混日子，才去了一趟我沒去過的地方就看到了這麽多形形色色的人，以後總是會越想越開的，既然當下沒有選擇，那就把一切都做到極致，未來自己有選擇了，就可以得心應手了！”

    韓風挑了挑嘴角，道：“咱們算朋友了吧？”

    “當然！”尚婷婷站在了韓風的對麵，笑的燦爛，道：“你很幸運，可以成為我第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