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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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寧被賀蘭家的護衛送到了小舟上,熙春朝著兩位護衛淡笑開口:“多謝各位相救,隻是我家姑娘還未出閣,又有婚約,不好當麵向賀蘭公子道謝,還望海涵。”

    兩位護衛隻以為是公子的心上人蒙難,不想還是個有婚約的,自家公子一廂情願還如此拚命,愣了一會朝慕寧尊敬開口:“慕姑娘慢走,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慕寧這會子頭疼腦熱,全身發軟,吃力地說:“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替我向小公子傳達謝意。”

    慕寧走了沒多久,風岐也帶著一眾護衛圍著自家小公子往外趕。

    鬼蜮窮追不舍說:“風岐,我也難得遇上勢均力敵的對手。你家小公子惹了我,你留下來陪我切磋切磋,這事就算完了。”

    風岐回頭冷冷地說:“不比你們江湖客,我還要回去複命,改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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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寧受了驚嚇,身上不停地發著虛汗。被倚翠熙春兩人攙扶著回到留綰院時,全身發軟的樣子把孔嬤嬤嚇了個好歹。

    服侍自家小主子上床休息後,便著人去請陳大夫。又把倚翠熙春拉到一邊,細問今日發生了什麽,得知慕寧險些喪命後,臉上便現出愧疚的神情,口裏喃喃“對不起,小姐,對不起”,眼角也不自覺地淌淚。

    倚翠也跟著哭,覺得對不住主子。熙春出口安慰她倆,柔聲說:“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查出來害姑娘的是什麽人,還有今日賀蘭家的小公子為救我家姑娘受了重傷。”

    孔嬤嬤也恢複神智說:“熙春,你去請許夫人過來,先不要說姑娘遇險的事情,免得她著急。”

    得了吩咐,熙春便急急出門。

    許夫人也是個聰明人,看熙春慌慌張張的樣子,料定是出了大事,立即便起身要去慕府走一趟。

    許姚珠聽到了,也吵著要過去,許夫人本不想讓她過去添亂,可是想想自己女兒和寧寧一向交好,這會子去陪陪她也行。

    許夫人到的時候,慕寧喝了點陳大夫開的安神藥睡著了。

    留綰院中堂。

    許夫人接過茶盞,放在桌上,擔心地問道:“今日怎麽了?”

    熙春細細回憶,不敢言及姑娘遞邀帖的事情,謹慎地答:“昨天夜裏,我陪姑娘從東華門出來,三皇子身邊一個小廝等在門口說今日殿下申時在崇華館等著姑娘一同去遊湖。”

    頓了頓,熙春在眾人的凝視裏繼續說:“到了承影湖,約莫申時左右,一個小丫鬟請姑娘乘小舟上湖中心的一輛畫舫。畫舫是黑色的,姑娘看三皇子平日所乘坐的馬車也是黑色的,便沒有多想。我們要跟著上船,被畫舫上一個白麵侍女攔下了。”

    熙春說到這裏情緒也有些起伏,愧疚地說:“姑娘怕我們和畫舫上的人起爭端,便把我們留在了小舟上。過了會子就看到賀蘭家的公子急衝衝地趕來,跟我們說畫舫裏是天機門的人,姑娘有危險,又讓我們在小舟上等著。”

    看許夫人不說話,熙春頓了頓,繼續回憶:“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來了一群白衣護衛。這群白衣護衛剛進去,便遣了兩個護衛把姑娘送出來,聽姑娘說賀蘭家的小公子為了救她挨了一掌,受了很重的傷。”

    許夫人緊皺眉頭,問了句:“賀蘭家的公子怎麽會在那兒?”

    熙春怕許夫人誤會自家姑娘和外男私相授受,忙說:“承影湖邊上便是醉霄樓,聽說現在小公子已經開始全麵接手賀蘭家的事務了。”

    許夫人依舊皺著眉頭說:“這事頗為棘手,我今晚得去賀蘭家走一趟。”轉頭看向孔嬤嬤問道“慕相呢?”

    孔嬤嬤如實回答:“相爺最近忙於政事,常常是人定才能回來。”

    許夫人自是知道慕韞一向對女兒不上心,雖說近兩年來對慕寧好些了,到底還是那個政事第一的不二忠臣,便吩咐孔嬤嬤說:“去找丁管家,讓他以慕相的名義把三皇子請來。”

    孔嬤嬤出去時,正瞧見從臥房慢慢走向中堂的慕寧。

    雖說陳大夫知道慕寧今日受了驚嚇,下的藥方安眠的成分很重,但慕寧始終不落心,想到賀蘭邕吐血的樣子便驚醒了,昏昏沉沉又聽到中堂裏姚姨的聲音,披了件鬥篷便強打精神往中堂走。

    孔嬤嬤趕忙去扶,許姚珠也望見了,連忙奔來,一把扶住慕寧,擔憂地喊:“如兒,你還好嗎?”

    慕寧身上安眠的藥性還沒散,實在沒勁,朝姚珠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熙春知道自家小姐身子骨弱,便立即端來一個軟塌,慕寧靠在上麵喘了口氣,斷斷續續地問:“賀蘭家的小公子怎麽樣了?”

    倚翠這時也端來一杯參茶,想著讓姑娘喝喝提提勁。

    慕寧剛接過參茶小口小口喝著,抬眼便看到了許夫人嚴肅的表情,嚇得參茶都差點抖掉,許夫人不怒自威,冷淡開口:“倚翠,你說清楚,賀蘭家那小公子怎麽知道你家姑娘遇險的?!”

    倚翠連忙跪地,惶恐地說:“熙春姐姐說的都是實情。”

    許夫人神情更為嚴厲,直直盯著熙春,把茶盞重重一放,說:“那可有遺漏?!”

    慕寧想為兩個貼身丫鬟,奈何實在沒勁,許姚珠抱住她,對她搖了搖頭。

    熙春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慢慢說:“奴婢該死,奴婢不該隱瞞夫人的。今日我們在湖邊等著的時候便遇到了賀蘭公子,姑娘為了避嫌還借口離開了一會。後來上了畫舫,就看到賀蘭公子很著急地過來營救姑娘。奴婢猜想他是在醉霄樓上看見了那條畫舫,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才趕來的。”

    許夫人又看了軟榻上焦心又虛弱的慕寧,終是放柔了語調,輕聲開口:“你也知道你家姑娘的婚約是天子賜婚,皇恩浩蕩,容不得半點差錯。”

    見許夫人神情緩和了,慕寧才小心開口:“姚姨放心,慕寧從未行逾矩之事。隻是救命之恩,確實是不敢相忘。”

    許夫人曆經世事,心想隻怕這賀蘭公子對慕寧是一廂情願。但不管男子作出什麽事情唾沫星子淹的隻會是女子,今日賀蘭邕舍命相救一事若傳了出去,還不知會傳成什麽樣子。

    於是連忙起身,對姚珠說:“好好照顧寧寧,我去賀蘭家走一趟。”又轉頭看向慕寧,安慰道:“你放心,一定沒事,賀蘭家經商世家的名號不是白叫的,名醫名藥少不了。”

    姚珠看著唇色發白的慕寧,心疼極了,把她護在懷裏輕聲安慰:“如兒,不怕哦,都過去了。那賀蘭家那麽富有,全天下的好藥他們家肯定都備著了。”

    慕寧心裏不放心,想去看一眼,但自己如今是待嫁之身,實在不好與他有過多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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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府。

    賀蘭夫人雲夢澤和賀蘭家主賀蘭均兩人正等在中堂裏,門房來報說是許將軍的妻子登門拜訪。

    雲夢澤與賀蘭鈞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去前廳迎許夫人姚蘭芝。

    姚蘭芝此行的目的她自然知道,今日邕兒重傷回來,長贏便把受傷的原因以及邕兒心上人的身份都交代了。

    雲夢澤心中腹誹,死孩子,沒出息,非看上了一個有婚約了,而且還是天子賜婚。不過,若是邕兒對這位姑娘已經有所承諾,還是可以從中斡旋的。

    姚蘭芝看著穿一身粉色紗衣,眉目驚豔的雲夢澤走近,笑了笑說:“今日還貿然拜訪,實在是打擾了。”

    雲夢澤笑意盈盈,請姚蘭芝上座,遞給她一盞今年的新茶,笑著說:“夫人哪裏的話,怪犬子貿然行事,險些傷了慕姑娘的清譽。”

    頓了頓,又帶著笑意說:“不過夫人放心,我們賀蘭家的護衛嘴一向嚴實。天機門動了我賀蘭家下一任家主,又讓慕姑娘受了驚嚇,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亂說話。”

    姚蘭芝抿了一口新茶,笑著說:“這茶可是有比貢茶還清醇的品質啊!”

    雲夢澤微微一愣,笑著說:“不敢不敢,夫人抬舉了。”

    姚蘭芝又淡淡開口:“賀蘭夫人一向愛茶我早有耳聞,隻是不好讓天家的人知道了,畢竟明麵上還是要以天家為尊啊,這茶我勸夫人還是不要用來待客的好。”

    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無需點破。

    雲夢澤尷尬地笑了笑,心想這許夫人認了慕寧做幹女兒,若是慕家姑娘與邕兒有情,必不會拿話點自己。恐怕自己兒子是剃頭擔子一頭熱,覬覦了不該覬覦的人啊。

    雲夢澤麵上仍是微微笑,說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許夫人心裏的石頭落了地,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還望夫人別怪我,這世道啊,做女人難。”

    又使喚下人拿來許將軍從西疆帶回來的千年靈芝和其他補藥,“也不知令郎如今傷勢如何,我知道貴府世代積累,什麽靈藥都不缺。還望夫人不嫌棄,讓我們也盡一番心意。”

    雲夢澤自然是理解作為官家小姐的無奈的,於是笑著說:“犬子年幼,這點小傷,不足掛齒,養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