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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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清歌滿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雲勵寒把剛剛新鮮出爐的廢後聖旨扔在了葉清歌麵前的地麵上,然而卻沒有一個宮人敢上前請葉清歌,可見原主的威懾力已經到了什麽地步。
雲勵寒神色冷淡的看向跪了一地的宮人們,“還愣著幹什麽?不帶葉美人去她該去的地方?”
在宮中,美人的身份也隻是比伺候人的宮女高了那麽一等而已,葉清歌此時也顧不得手上的疼痛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突然惹了楚穆炎的厭棄。
但此刻不是她該任性的時候,楚穆炎的毒才發作了堪堪兩次,他還是那個鐵血的帝王,縱使如今後宮已經大半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如果真的惹了他的厭惡,一個皇帝想讓她在這深宮之中受點苦頭還是輕而易舉的。
雖說在這深宮中目前隻有她一個主人,但那些宮人們向來會看菜下碟,終究還是會過的淒苦。
明明她是後宮之主,是唯一的皇後,她才不要做一個要什麽沒什麽的美人。
葉清歌努力收下了眼底的憤怒,換上了一抹楚楚可憐的表情,嬌嫩的膝蓋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硌的她生疼。
“陛下……臣妾知道錯了,怪臣妾口不擇言,說了不該說的話,陛下要怎麽懲罰臣妾都可以,就是……就是千萬要保重龍體,切莫不可因生臣妾的氣而讓自己難受啊……”
葉清歌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淚滴,眼尾因手指的用力泛著微微的紅,更加的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陛下懲罰臣妾吧,不要責怪宮人們,臣妾願意一直跪在這裏直到陛下解氣。”
好一招以退為進!
葉清歌能忽悠原主三年多也是有點腦子的。
可素來冷心冷肺的雲勵寒卻是不在乎美人垂淚的,況且葉清歌的一席話無不向宮人們訴說著皇帝的殘暴不仁。
葉清歌哭訴完畢,抬眸偷偷的去看雲勵寒,卻見年輕的帝王眼眸中閃過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狡黠。
葉清歌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不禁眨了眨眼,隨後便是輕緩的語聲帶著寒芒和冷意,“既然想跪,那便一直跪著罷。”
“陛下?”葉清歌這下真的是著急了,顧不得在雲勵寒麵前暴露,直接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江福海求情。
江福海手腳並用的爬過來抱住了雲勵寒的腳,聲淚俱下的道,“陛下饒命啊……娘娘……娘娘她身子弱,受不住的啊,求陛下收回成命,要懲罰,就懲罰老奴吧。”
又是一個白眼狼!
江福海是在楚穆炎還是護國公府三公子的時候就伺候在身邊的,是老管家在街上撿的乞丐,後來又被老管家收養為義子。
當時為了救楚穆炎,原本是打算要讓江福海換上楚穆炎的衣衫的,但老管家一心救主,最後還是讓自己的親生兒子替了楚穆炎。
楚穆炎從護國公府逃出來,帶的唯二的親信,一個暗衛首領,一個江福海,卻都雙雙背叛了他。
雲勵寒平生最厭惡的就是背叛!
雲勵寒冷眼瞧著江福海哭的老淚縱橫不能自己,呡著唇一句話沒說。
江福海自顧自哭的認真,自以為憑借他老人的身份,雲勵寒不會不給他這個麵子的,但內心的竊喜還來不及收斂,無數憐憫的就目光讓他頭皮發麻。
江福海思緒一斷,嘴唇方才顫了顫,被他抱著的那隻腳猛然間抽離,肉/體碰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江福海隻覺得胸前一痛,整個身體就倒飛了出去。
渾圓的身體重重的砸在牆壁上後跌落在漢白玉製成的地麵上,肥肉在地上彈跳了兩下了才陷入了沉息,江福海也兩眼一閉,歪頭暈了過去。
雲勵寒突然的動作讓葉清歌不由得打了一個顫,渾身顫抖如篩糠,幾不可聞的向後縮了縮。
雲勵寒淡定的收回了腳,轉身坐上了身後的龍椅,腳步踩在地麵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裏格外刺耳。
龍椅上年輕的帝王神色平靜,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不知道死活的江福海,隻是淡然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濕透又半幹的衣衫有些皺,但他慢條斯理的動作和淡漠的神情,讓這衣衫平添了一絲優雅。
葉清歌渾身打了個激靈,有些慌不擇路的跪地求饒,“陛下,臣妾知錯了……臣妾真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雲勵寒視線越過葉清歌,掃向跪在她身後的宮人們,聲音不急不徐,卻偏偏讓人感覺到了冷意,“朕的話何曾如此不管用了,竟是讓一個奴才都敢來反駁?”
無聲無息,沒有人敢在此時觸黴頭。
雲勵寒手指摩挲著背椅,沉聲道,“葉美人以下犯上,拖她出去勤政殿外跪著,什麽時候真的知道錯了,什麽時候再起來。”
“陛下!”葉清歌身子又開始發抖,但這次卻是氣的,她不敢起身,隻低著頭,雙眼通紅,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你不能這麽對我!”
剛才江福海求情的後果還曆曆在目,此刻依舊生死不知的躺在冰冷的宮殿一角,人性都是自私的,沒有人敢在有了前車之鑒的前提下還敢去替葉清歌求情。
但是就如此讓他們得罪葉清歌,他們也是不敢的。
於是,最終的結果就是宮人們麵麵相覷,半晌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拖葉清歌。
如此,葉清歌在後宮的勢力便可見一斑。
雲勵寒心裏盤算著要清算的人,決定再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都是聽不到朕的話嗎?”
他的聲音語調很輕,但落在宮人們耳中卻宛若驚雷。
卻又不知為何,明明能從帝王的聲音中聽出不容反駁的氣勢,他們又覺得帝王不會如此輕易處理了葉清歌,一個個慫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就是偏偏不敢拖葉清歌出去。
良久,在雲勵寒的耐心即將耗盡的時候,跪在最後排的一個瘦瘦小小,麵容饑黃的小太監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一身不太合適的太監服包裹著他瘦弱的身體,但一雙眸子卻瞪的很大。
小太監緩緩走到雲勵寒麵前跪下,“奴才小鄧子原為陛下分憂。”
不知他小小的身體為何會有這麽大的力氣,直接一把就把跪著的葉清歌給拽起來了,臉色依舊恭敬,“娘娘,您也不要為難小的,”
葉清歌有些猝不及防,回過頭來反手就是一巴掌就拍在了小鄧子的臉上,該是用了許大的力氣,小鄧子黧黑的麵龐都染上了紅色,葉清歌色厲內荏,“誰給你的膽子!”
小鄧子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抓著葉清歌胳膊的手沒有絲毫鬆懈,依舊執著的開口,“請娘娘移步。”
葉清歌氣的眼睛都紅了,奮力掙紮了一番卻沒有掙脫,“你不過就是一個最低等的賤奴!還不給本宮鬆手!”
“楚穆炎!”葉清歌回頭怒視雲勵寒,連敬稱都沒有了,竟是直呼皇帝的姓名,“你就讓你的走狗如此對我?”
雲勵寒看向她,唇角緩緩揚起,但一雙眸子卻沉的下去,重重的敲在了葉清歌的心上。
正當葉清歌忐忑不安的時候,雲勵寒淡然的聲音響起,“暗二!”
“屬下在!”眾人隻聽到一道冷漠的類似於機械的不帶走有任何情感的聲音響起,頃刻間,一道黑影閃過,雲勵寒麵前便出現了一名一身黑衣黑褲,就連麵容也掩埋在黑色方巾中的男子。
男子右手持劍,左手握拳放在大腿處,單膝跪地,脊背挺的筆直,渾身肅殺的氣息冷的令人發寒。
暗衛首領在葉清歌的祈求下,護著晉翎去了南粵找聖女,時刻護在楚穆炎身邊的人就變成了暗二。
看到暗二出現,葉清歌再也無法淡定了,頭上的步搖瘋狂的擺動,葉清歌的聲音也變的有些嘶啞,“你到底要幹什麽?”
雲勵寒理都沒理她,而是將視線轉向了暗二,“請葉美人去勤政殿外跪著。”
作為暗衛,隻會對主人唯命是從,暗二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對著雲勵寒抱拳,“是。”
在小鄧子手中還能擺擺主人架子的葉清歌,在暗二這裏卻像是一隻拔了牙的老虎,無論如何都翻不了天了。
暗二劍柄在葉清歌後背處隨手點了兩下,隨後一手提著她的衣襟便飛身到了大殿門口,也不管會不會弄疼葉清歌,一個掃腿踹向葉清歌的腿窩處,她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啊——”
骨頭碰撞地麵的聲音和葉清歌的慘叫聲一同響起,一瞬間,原本跪在地上的宮人們內心都不由得湧出了一種恐慌,在這種強烈到幾乎令人窒息的恐懼下,一個宮女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葉清歌這次不用再裝,膝蓋處直入骨髓的疼痛讓她不禁淚流滿麵,冷汗連連,就連喊叫都沒有了力氣,隻剩下低低的呻/吟。
雲勵寒隻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這點疼痛,還不及他剛穿過來時“嗜血”發作的萬分之一,他指著不遠處的江福海吩咐暗二,“去打桶水來,把他潑醒。”
片刻後,在冷水的澆灌下,江福海被嗆醒,劇烈的咳嗽聲還沒有停息,便聽到了更加讓他絕望的消息,“拖出去讓他陪葉美人一起跪著。”
雲勵寒這才有機會打量這些從頭跪到尾的宮人們,方才除了小鄧子,沒有一個人聽從吩咐,不聽使喚還背主的奴才,留著也沒有用。
年輕帝王魔鬼般的聲音在宮人們耳邊炸開,“拖出去,全部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