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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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者”三個字,&nbp;&nbp;宛若驚雷一般炸開在月嬋的耳邊,她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時間似乎停滯了下來,劇烈的喘息聲逐漸放大,&nbp;&nbp;那空氣流通進氣管的聲音清晰可聞。
眼前的一切都變的迷茫,立在她麵前的玄色身影逐漸的分化成了無數個,似有陣陣殘影急速的閃過。
月嬋感受到她體內的生機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飛速逝去,&nbp;&nbp;天地間的一切都變的昏暗,濃鬱的色彩在她眼中逐漸扭曲。
任務者的身份泄露,&nbp;&nbp;月嬋知道,&nbp;&nbp;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嗬——嗬——”
那迷離的雙眼中,&nbp;&nbp;逐漸擴散的瞳孔聚集在雲勵寒身上,&nbp;&nbp;她張了張嘴巴,&nbp;&nbp;想要說些什麽,卻隻能發出近乎野獸般的嗚咽。
通體雪白的蟲子緩緩的從月嬋的心口處鑽了出來,&nbp;&nbp;原本白胖胖的蟲子此刻身體縮減了一圈,&nbp;&nbp;蠕動的非常緩慢,&nbp;&nbp;就連它身上那紅色的細線都變的幾不可見。
“啾啾啾!”
王蠱衝著雲勵寒叫了幾聲,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不舍與悲戚。
雖說,&nbp;&nbp;它現在已經投靠了雲勵寒,&nbp;&nbp;可月嬋畢竟是喂養它長大的主人,&nbp;&nbp;看到月嬋瀕臨死亡的樣子,它心裏也不好受。
而且,&nbp;&nbp;明明隻要它願意,&nbp;&nbp;王蠱是可以吊著任何一個人的命,卻不知道為什麽,&nbp;&nbp;無論它如何努力,&nbp;&nbp;都隻能眼睜睜看著月嬋的生命力逐漸的流失。
雲勵寒衝王蠱招了招手,&nbp;&nbp;“回來罷,你救不了她。”
“啾啾啾!”王蠱尖叫一聲,它回頭看了雲勵寒一眼,隨即竟是又鑽進了月嬋的心髒。
幾個呼吸間,月嬋幾不可聞的氣息竟是又漸漸恢複了一點點。
雲勵寒搖了搖頭,“必死之人,你又是何必?”
“啾啾啾——”
虛弱的鳴叫似乎在回應著雲勵寒的話,它不想讓它的主人死,它想救她!
然而,不消半刻的時間,王蠱方才所有的努力變再次化為烏有,月嬋的臉色變成了青白色,一條條黑色的詭異紋路爬滿了她全身,看起來惡心又恐怖。
於此同時,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在月嬋的腦海中響起,【宿主泄露任務者身份,違背任務者守則,現給予最高等級懲罰——抹殺!】
原本無力的躺在地上的月嬋,身體卻猛地劇烈顫抖起來,散發著幽藍色光輝的雷電席卷了她的全身,“劈裏啪啦”的聲音伴隨著皮/肉燒焦的味道一起翻湧。
不過幾個呼吸間,月嬋已經不成了人形,燒烤過後的屍油緩緩從漆黑的骨頭中流露出來,散發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啾啾啾——”
王蠱虛弱的趴在雲勵寒的肩膀上,看著逐漸變為了一坯焦土的月嬋,口中發出一道淒厲的哀嚎。
亮光漸漸熄滅下來,點點星火點綴在黑色的焦屍之上。
卻猛地,一道閃著五彩光芒的小亮點從焦屍的腦袋處急速掠出,眨眼間就向著窗戶的方向飛去。
一道玄色身影一陣風般飛過,足尖輕點在窗柩上,那閃著五彩亮光的小亮點,便再次回到了屋子裏。
雲勵寒唇角緩緩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薄薄的唇微微張開,清冷的聲音中帶上了一抹笑意,“哎呀,抓到了。”
五彩的小球在雲勵寒手中橫衝直撞,卻始終不能掙脫。
半晌後,一道帶著一絲恐慌的機械音傳入雲勵寒的腦海,【滴!係統4387為您服務,隻要綁定了我,就可以走上人生巔峰,你想要的權勢,地位,美女,隻要你想,什麽都可以擁有。】
雲勵寒眉眼淡淡,“哦?是嗎?”
【當然!】係統迫不及待的回答,【你也發現了,月嬋本人其實什麽都不會,她的蠱術也好,醫術也罷,都是在我這裏兌換的,隻要你綁定,一切都可以兌換。】
雲勵寒淡定的坐下,眸子中帶上了一抹探究,【兌換?也就是說,我需要付出什麽東西?】
【當然,】說道這裏,那機械音中帶上了一絲驕傲,【我們都是為主神服務的,之前你不是任務者,沒有辦法告訴你,如今既然你已經要成為任務者了,那就快把那什麽通緝令撤了,把晉翎接回來,讓他繼承皇位,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就可以獲得積分,到時候,你想兌換什麽,就可以兌換什麽。】
“這樣啊——”雲勵寒拖長了尾音,“既然朕也能成為任務者,為何一定要晉翎繼承皇位?”
【當然因為他的身份是主神定下的男主啊,他身上有男主光環的,】係統回答的不假思索,【隻要幫助男主……】
係統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雲勵寒突然插了一句,【如此便可以收集世界氣運,掠奪天道信仰,幫助你們的主神成長?】
【滋——滋——滋——】
係統的話戛然而止,一道故障的滋啦聲後,突然那五彩的光球中一股白色的煙霧繚繞而出,同時散發出一股什麽東西燒糊了的刺鼻氣味。
雲勵寒隨手將那光球扔到了地上,片刻後,五彩的光芒逐漸暗淡下來,最終趨於黑暗。
含笑的眸子再次回歸淡然,看向那燒成了焦黑的係統的視線中浮現一抹了然。
泄露了任務者身份的任務者會被抹殺,泄露了主神目的的係統會被銷毀。
雲勵寒幽深的眸子暗了暗。
看來,這躲在幕後的主神,是一隻見不得光的小老鼠呢。
而此刻,小鄧子和禦醫兩個人都瞪大了雙眼,麵容有些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無論是突然自燃的屍體,還是會說話的光球,全部都衝刷著他們的三觀。
“陛……陛下……”
小鄧子顫抖著手,嘴唇哆嗦著,忍著頭皮發麻問道,“需要打掃一下嗎?”
雖然心裏十分好奇,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小鄧子還是十分沒有骨氣的選擇了閉口不談。
畢竟……他也怕死……
雲勵寒抬眸看了一眼他,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嗯。”
這個工具人用著十分順手,以後應該更加委以重任才是。
——
昏暗的監牢裏,地麵陰冷潮濕,堆積的幹草枯黃發黴,還有一些黑色的小蟲子在其中穿梭。
房間隻有四尺見方,四麵都是漆黑的牆,隻有一點黃豆大小的火苗在散發著微弱的光。
如此狹小的房間中,卻是關了三個人,一名滿身肥肉的胖子用那斷了一根手指的手,死死的抓著另外一名一身短打的男子,兩人緊緊的靠在一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滿臉驚恐的表情。
在他們不遠處,一名同樣身穿粗布短打的男子,雙手死死的抱著頭,一下一下撞向那冰冷刺骨的牆壁,不斷的有鮮血從傷口處流出,幾乎染滿他整張臉。
而他抱著腦袋的手指似鷹爪一般以一種詭異的形狀扭曲著,五官皺縮在一起,看起來恐怖又畸形。
身體不斷的顫抖,一條條黑色的細線張牙舞爪的爬了他滿身滿臉,皮膚似蛇鱗一般裂成了一片一片。
那微張的嘴巴裏,出氣多進氣少,還發出一連串近乎野獸般痛苦的嘶吼。
胖子嚇的聲音都在顫抖,他那還滲著血的手指抓向監牢的鐵欄杆,一雙被肉擠成了縫的眼睛都瞪大了一眼,露出裏麵的驚恐,衝著外麵的守衛大喊,
“你們怎麽回事?看不到這個人發瘋了嗎?你們把他帶出去啊!我可是南粵三王子!把他帶出去啊……”
說到最後,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
然而,立在門口的守衛卻始終置若罔聞,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直到,一陣腳步聲響起,那守衛們恭恭敬敬的行禮,“參見陛下……”
阿骨圩的眼眸猛地亮了起來,他拖著斷腿一步一步挪過來大喊,“我錯了,大楚皇帝我錯了,你快放我出去啊……”
那個人渾身黑色的紋路太詭異了,看的阿骨圩頭皮發麻,一股充斥著死亡的氣息不停的鑽進他的鼻腔裏。
他見過的,他見過在月嬋的控製下,那些被蠱蟲蝕咬的人,到最後都帶著濃烈的不甘,痛苦的死去。
那些蠱蟲會從皮膚裏鑽出來,咬出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窟窿,濃漿伴著汙血,惡心又恐怖。
而那些蠱蟲一但失去了控製,就會無差別的攻擊他人,一但被粘上,那便是生不如死!
阿骨圩突然覺得,雲勵寒在此時此刻都仿佛變成了救世主一般,他一些的行為,在這令人窒息的蠱蟲麵前,都變的不足輕重。
雲勵寒揮了揮手,“太吵……”
頃刻間,守衛們便拖著阿骨圩和他的護衛遠遠的離開了。
整個監牢裏,便隻剩下那人近乎到絕望的嘶吼。
小鄧子小心翼翼的抬起眸,看著裏麵髒汙的環境麵露難色,“陛下,要不讓人將他帶出來?”
他如此尊貴的陛下,怎麽能親身進入到如此不堪的環境中。
然而雲勵寒卻搖了搖頭,“不必。”
說完,便沒有一絲猶豫的踏進了這間監牢。
輕緩的腳步漸漸在那人身材停下,那男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用腦袋撞牆的動作停了下來,喉嚨中的嘶吼也減緩了一些。
他似乎有些僵硬,那脖子扭動間發出“嘎吱”的聲音,渾濁的眼眸在看清雲勵寒的一瞬間,流下了兩行清淚,些微的洗滌了一番他滿是鮮血的臉。
雞爪一般扭曲的手顫顫巍巍的伸出來,似乎是想要觸碰到雲勵寒。
但是還不等他有動作,暗二劍光一閃,便將雲勵寒的身影嚴嚴實實的擋住,寒意淩冽的長劍微微發出輕吟,似乎隻要雲勵寒一聲令下,便可頃刻間結束了他的性命。
卻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握上了暗二手中的長劍,於此同時,一道清列的聲音傳來,“你們都出去。”
暗二與小鄧子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擔憂。
小鄧子遲疑著開口,“陛下,這裏危險……”
雲勵寒擺擺手,一臉的無所畏懼,“不用擔心。”
待暗二和小鄧子離開後,雲勵寒緩身蹲在那人麵前,幽深的眸子輕輕的停駐在他身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打量,“二哥,好久不見。”
話音剛落,那男子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猛地從口中嘔出大量的鮮血,整個人狼狽的坐在地上,好似隻剩下一口氣。
然而他那一雙眼眸卻格外的晶亮,似星子一般閃著光,他嘴巴張了張,發出一道類似呢喃的嗚咽,隨即又開始失聲痛哭起來。
雲勵寒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發泄情緒。
良久,低沉的痛呼聲才漸漸平息。
他試探著抬起手,在空中舉了多次,卻始終沒有舉起來,眼看著馬上又要墜落下去,一隻白皙的手突兀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雲勵寒神色依舊冷淡,他隻輕微的掃了一眼染上了髒汙的手指,便毫不在意的轉移了視線。
相對於那男子的情緒激動,雲勵寒就顯的冷靜的有些不太正常,“你想說什麽?”
男子聽了這話,淚水再次似泄了閘的洪水,不停的翻湧出來,他聲音嗚咽,帶著哭腔,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緩緩吐出了幾個字,“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是那樣……”
雲勵寒眸子暗了暗,將王蠱放了出來,那白白胖胖的蟲子眨眼間便鑽進了那男子的身體。
隨著時間的逐漸流逝,男子渾身的黑色紋路漸漸消散了下去,蛇鱗一般炸開的皮膚也漸漸恢複了原狀,所有詭異的東西消失,男子逐漸恢複了本來的麵貌。
王蠱從那男子的身體裏鑽出來,身形有些萎靡,病懨懨的趴回了雲勵寒的肩膀。
雲勵寒輕微笑了一下,“一會讓小鄧子給你加餐。”
王蠱癱軟的身體立馬變的精神了些,兩條觸須在空中晃了晃,隨即貼在了雲勵寒的衣領上,嘴裏還發出了“啾啾啾”的愉悅聲音。
那男子在看清楚雲勵寒所對話的對象後,身體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眼眸中浮現了一絲恐慌。
他一隻手撐著身體,微微往後挪了挪,一臉戒備的看向雲勵寒。
雲勵寒輕笑一聲,“你放心,朕沒有被控製,月嬋已經死了。”
那男子聽後,眼眸稍微恢複了一些,不再那麽的防備,舒展了的手指還微微有些抖,卻是從雲勵寒的手中緩緩抽了回去。
隨後扯過一塊還算幹淨的裏衣,擦了擦臉上的汙血,露出一張雖然依舊慘白,但卻長相和雲勵寒十分相似的麵龐。
赫然是原主楚穆炎的二哥,楚穆策。
楚穆策愣了一瞬,緩緩張開了嘴,但那聲音卻仿佛是太久沒有上發條的齒輪,沙啞的厲害,“阿炎……我……”
才說了兩個字,楚穆策便再次哽咽了起來,巨大的後悔和恐懼兩個整個都要淹沒。
戰場上父親和大哥死不瞑目的樣子還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那久久不能明目的雙眸似乎還在質問他為什麽。
那放眼望去看不到邊的屍山血海,那滿目瘡痍的戰場,那大戎和南粵騎兵肆無忌憚的吼叫,那穿著和他一樣戰服的將士們不可置信的眼神,似潮水一般向他湧來。
他從沒想過,因為他一時的心軟,竟會害死這麽多人。
楚穆策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淚水糊了他滿臉,“阿炎,對不起……對不起……”
他猛地抬起頭,眼眸中閃過一抹絕決,“阿炎,你殺了我罷!”
雲勵寒卻突然嗤笑一聲,他冷眼看著楚穆策悲痛欲絕的樣子,卻還是要在他本就傷痕累累的心裏雪上加霜,“怎麽,你以為你死了就有臉麵下去見父親和大哥嗎?”
他猛地彎下腰,雙眼直直的對上楚穆策的眼眸,冷淡的話語裏帶著深深的惡意,“你不怕下去以後那死在邊關的二十萬將士將你撕成碎片嗎?”
雲勵寒大致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就是晉安帝想要鞏固皇權,想要除掉老護國公,與大戎和南粵與虎謀皮,朝廷中葉崇宗浦和等人為了權勢,暗中與晉安帝勾結,而南粵懼怕楚家一門父子三人排兵布陣的能力,派了月嬋去勾引楚穆策,而楚穆策最後也上鉤了罷了。
或許後來楚穆策已經清醒過來,可惜,卻已經來不及了,他被月嬋用蠱蟲控製,成為了她的傀儡,斷了老護國公的糧餉,以至於老護國公孤立無援,戰死沙場。
此後又被控製著成為了阿骨圩的貼身護衛,甚至一路護著他來到了大楚,但因為月嬋的蠱蟲可以改變人的樣貌,所以沒有被認出來。
而月嬋身死以後,控製楚穆策的蠱蟲也失去了牽引,一股腦的爆發,也讓楚穆策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
以至於他被悔恨和絕望包圍,恨不得就此引頸受戮。
但這一切在雲勵寒看來卻隻會覺得可笑,若不是楚穆策識人不清,將月嬋帶入軍中,若不是他沒有腦子,過於輕信他人,又怎會造成如今的局麵。
說什麽被蠱蟲控製,說什麽被製成傀儡身不由己。
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一些自欺欺人罷了。
他殘忍的將楚穆策不願麵對的事實全部袒露在他麵前,“當年,你帶月嬋回大營的時候,父親和大哥是反對的罷?”
至此,楚穆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到沒有一絲血色,身體顫抖的厲害,一雙眸子充斥著濃稠的血色,蓬勃的悔意好似都快要從眼眸中衝出來。
他雙手死死的抱著腦袋,手指上青筋根根炸裂開來,似瘋魔了一般呢喃,“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楚穆策大喊一聲,猛地跪了下來,他雙手死死的抓住雲勵寒的腳,“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活著還能幹什麽……為什麽不殺了我……”
雲勵寒抬腳將他踹倒在地,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他,無悲無喜,仿佛楚穆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殺了你?憑什麽?”
楚穆策呼吸一滯,“我……我沒有臉麵繼續活下去。”
雲勵寒語氣中閃過一絲訝異,為這個世界的心中,似乎人們死後都會在地下相聚,“那你便有臉麵去見那些當年死去的人了?”
楚穆策:“……”
紮心了,兄弟。
楚穆策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向這個與記憶中無憂無慮的弟弟截然相反的人,一滴滾燙的淚順著臉頰滑落,“沒臉,我怎麽有臉去見他們,我想贖罪,可是,我如今還能幹什麽?”
雲勵寒眸色淡淡,“隻要想,便會有辦法。”
“好!”楚穆策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堅毅,“隻要你吩咐的,哪怕是要了我這條命,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雲勵寒勾唇笑了笑,“朕要你的命做什麽?”
不過是他這一生都不會娶妻生子,楚穆策恰好是和這具身體有血緣關係的最後一個人。
隻不過是為了防止他離開後,國家再次亂下來,借楚穆策的血脈,留一個繼承人。
隻不過是已經答應了天道,便會處理好一切,以防主神那隻藏頭露尾的小老鼠,再派來什麽任務者,讓他白忙一場罷了。
一個至關重要的工具人,當然得好好的活著。
至於血脈親情什麽的,那當然是沒有的。
楚穆策眸子閃了閃,最後恭恭敬敬的跪下,“草民楚穆策,參見陛下。”
雲勵寒輕輕應了一聲,隨即抬步離開。
楚穆策拍了拍身上沾著的雜草,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來,“收拾好了自己,再來見朕。”
身形消瘦的男人,蒼白的臉頰上浮現了一絲笑意,皸裂的嘴唇微微開啟,聲音異常堅定,“是!”
——
林間的小道上,一名身形佝僂的男子拉著一名滿臉髒汙的女子正急速的奔跑著,在他們身後不遠的距離,一行十多個手拿棍棒的大漢們,一邊叫囂著,一邊追著他們。
“嘶——疼!”
突然的,那女子沒有踩穩,徑直摔了下去,腳腕處傳來的劇痛讓她不由得驚呼出聲。
而她摔倒的同時,那死死抓著男子衣袖的手也沒有鬆開,導致那男子也摔了下去,雖說不至於似女子一般扭到腳,卻在這片刻的耽誤間,被身後的大漢們追了上來。
葉清歌雙眼通紅的看向威脅自己的壯漢們,嚇的身體一抖一抖,她隻能更加用力的抓住晉翎,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阿翎……怎麽辦呢?”
“閉嘴!”晉翎怒喝一聲,掃向葉清歌的眼眸中似藏了刀子。
他實在是受不了葉清歌一路上的咋咋呼呼,吵吵鬧鬧,吵的他腦仁生疼。
【係統,我能不能不帶葉清歌了,她就是一個拖後腿的!】
然而,回應晉翎的卻隻有冰冷的機械音,【任務者已死亡一名,為了任務能夠成功,必須依靠女主的女主光環,請宿主正視任務!】
“淦!”晉翎暗罵一聲,一把將葉清歌拽了起來,毫無一點憐香惜玉之感。
若不是這一路的逃亡帶著葉清歌,他何苦已經用了這麽多積分,就算這次任務能拿到級,也彌補不了他失去的積分了。
想到這裏,晉翎心裏更加的憤怒,他眸子掃向周圍,淩厲的眼神刺了過去,“就你們幾個小嘍囉,也敢來追殺我?為了區區百兩黃口金,便是命也不要了嗎?”
若不是那個狗皇帝下了追殺令,他又何至於到了這個地步!
話音剛落,那團團圍住他和葉清歌的壯漢們猛地退了開來。
其中一個壯漢衝他啐了一口,“我們才不和你打!”
“算你們識相……”晉翎綻放的笑意還來不及落下去,數十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從天而降,為首的那人衝他笑的燦爛,“好久不見啊,晉王殿下。”
赫然就是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