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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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愈濃,黑霧愈盛。

    在白術躺上去的一瞬間,那散發著陰森恐怖氣息的祭壇就仿佛是活過來了一般,那原本雕刻在祭壇周圍的圖案頃刻間變成了密密麻麻的觸角,就像藤蔓一般,蜿蜒而上,最後全部盤旋在了白術的身上。

    那一根根的觸角光滑,粘膩,尖銳的頂端深深地刺進了白術的身體。

    此刻白術內心的恐懼被盡數激發了出來,他掙紮著想要起身,但身體卻被死死的鎖在了祭壇上。

    尤其是後背緊貼著祭壇的地方,本就粗糙不堪的平麵上生出了許多像吸盤一樣的小圓點,牢牢的將白術的皮肉吸附在其中,在他掙紮的刹那間,皮肉分離的撕扯聲在一片寂靜中格外響亮。

    更是在不長的時間內,那本就赤紅色的攀爬在白術身體上藤蔓狀的觸角,顏色變得更加鮮豔起來,滿是紋路的觸角表皮似乎是有水流流過,白術全身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那些紮進了他身體中的觸角,竟是在吸食他的鮮血

    白術麵目猙獰,幾欲奪眶而出的眼球更是滿是驚恐,死亡的氣息將他籠罩。

    恐懼,無措,後悔,驚慌,種種情緒在白術的眼眸中閃過,最後都化為一抹濃烈的不甘。

    他不甘心這麽就此死去,他才一百多歲啊,他還有大好的年華沒有享受,他還有很多的夢想沒有實現,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過

    他怎麽甘心就這樣被吸食幹淨全身的血液,憋屈又痛苦的死在這裏

    白術艱難的轉過頭,祈求的目光死死的盯上了雲勵寒,深深地悔意幾乎要從他的眼眶裏衝出來,他扭曲痛苦的臉上無端地顯露出一抹淒涼,那是瀕死之人最後的一抹絕望。

    白術嘴唇扭動著,幾乎是拚盡了全力,才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來,“我錯了,大巫饒了我我不想死”

    然而,無論他祈求了多久,掙紮的有多厲害,除了一片趨近於無的沉寂,白術什麽都沒有得到。

    白術的身體深深地陷進了祭壇當中,有一半的身體幾乎好似融化了一般,已經和祭壇融為了一體。

    鮮紅的血和森白的皮肉混合在一起,看起來陰森又恐怖。

    張牙舞爪的紋路似藤蔓一般,嘶吼著,咆哮著,帶著一種不將白術吸成人幹便不罷休的氣勢。

    白術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仿佛被撕扯成了無數片,那些密密麻麻的紋路深深地勒進了他的皮肉當中,他張大了嘴巴,發出慘烈的哀嚎。

    那一雙幾乎快要被恐懼填滿的眼眸卻死死地盯著雲勵寒,他的神色近乎瘋狂,那是陷入絕望的人內心的最後一抹希冀。

    然而,雲勵寒就這麽安靜的看著他,絲毫沒有要將白術從祭壇中拉出來的打算。

    海水緩緩流動,帶動雲勵寒墨藍色的發絲飄蕩,他的眉眼疏離,神色淡淡,仿佛是一個殘忍的惡魔一般,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白術被祭壇抽幹了鮮血。

    當白術的身體急速的幹癟下來,光滑細膩的皮膚仿佛是那幹枯了千萬年的老樹皮一般,魚尾上顏色靚麗的鱗片也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澤,和海底汙泥中的碎石塊幾乎沒有了什麽區別。

    他的顴骨突出,臉頰凹陷,隻有一雙瞪得像銅鈴一般微微轉動的眼睛,還在訴說著他依舊活著的消息。

    然而,那祭壇似乎是沒有得到滿足,當無法繼續從白術身體中吸食鮮血的時候,有一些觸角開始從白術的身上撤離,並且緩緩地向著雲勵寒的方向沿伸了過來。

    木槿卻突然衝到了雲勵寒的麵前,眼眸中雖是閃爍著恐懼,但他的動作確實沒有絲毫的遲疑。

    他即使答應了雲勵寒要保護好他,便不會食言。

    9527帶著調笑的聲音在雲勵寒耳邊響起,“大佬,小木槿這是要保護你呢。”

    雲勵寒淡漠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他上前將木槿撥到了身後,隨即手指並起化作利刃,磅礴的巫力隨著他的手一起穿透了海水,頃刻間,那些張牙舞爪的觸角便被雲勵寒齊根斬斷。

    這時,雲勵寒才低頭望向了木槿,“雖然之前大巫教你要保護好族人,但是那也要是在你有能力的情況下,現在的你連巫力都不會使用,又怎麽能夠保護好別人呢”

    “今天教你的第三個道理,無論麵對什麽情況,都要在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再去救助他人,明白嗎”

    木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但是,”木槿還是有些疑問,“那如果我隻保護了自己沒有保護好其他人,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雲勵寒揉了揉他圓滾滾的腦袋,“不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要保護好自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我們也不能因為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去肆無忌憚的去傷害別人。”

    木槿想了想,“所以,就像白術哥哥一樣,為了保護落葵姐姐傷害了前去營救他的族人的事情是錯誤的,對嗎”

    “當然。”

    雲勵寒上前一步,在方才那些觸角吸食白術的鮮血之時,他便已經觀察到了他們的弱點所在,他指著祭壇右下角一個非常不起眼的雲紋圖案對虛空荒獸開口,“用力攻擊那裏。”

    頃刻間,原本還在不斷吸食白術的觸角和向著雲勵寒襲來的觸角都仿佛是聽懂了他的話語一般,急速的收縮而去,試圖將那個雲紋圖案牢牢地保護起來。

    然而,這些觸角的速度終究還是要比虛空荒獸慢了一些。

    隨著虛空荒獸的用力一擊,整個祭壇轟然坍塌,所有的觸手都被炸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就仿佛是一個個有生命體征的生物被虛空荒獸殺死了一般,雲勵寒耳邊頓時響起了無數的慘叫聲。

    白術的身體被掀飛出去,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已經被抽幹,白術就仿佛成了一個木乃伊一般,全身上下隻剩下眼珠子還可以活動。

    但他現在的這種情況,倘若不及時進行救治的話,也沒有多長時間可活了。

    在祭壇碎裂之後,擺放著祭壇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大洞,一截漢白玉鑄就的雪亮樓梯出現在洞口,一直延伸進了黑暗當中,與此同時,大洞當中隱約有祈禱的聲音傳了過來。

    在洞口出現的一刹那,9527周身五彩的光芒突然閃爍得異常迅速,他機械的聲音都染上了一抹激動,“大佬,我感覺這裏麵有一個什麽東西在召喚著我,非常的熟悉。”

    雲勵寒幽深的眸子望向了9527,有些若有所思。

    這裏麵鎮壓著的是掌握著時空法則的時空之主,而9527的天賦技能卻也是時空之力,9527和時空之主或許有著什麽千絲萬縷的聯係

    雲勵寒眼眸眨了眨,並沒有將心中的猜想告之於9527,反而是轉頭看向了虛空荒獸,“你隻有跟著我們一塊進去才能解開你身上的封印。”

    “哇唔哇唔”獸和你們一起進去,獸喜歡你們。

    雲勵寒指了指不遠處半死不活的白術,“你帶著他一起。”

    說不定這個家夥還有什麽其他的作用。

    “哇唔哇唔”虛空荒獸應了一聲,一口將白術叼在了嘴裏,屁顛屁顛的跟在了雲勵寒的身後,還不斷的催促著快點走。

    踏過雪亮的階梯,雲勵寒來到了一個地下的宮殿中,整個宮殿修築的和樓梯的潔白截然不同,到處都充斥著血色,這座地下宮殿明明處於海底的深處,裏麵卻沒有任何的海水,空空蕩蕩,甚至是還有陣陣冷風不斷的刮過。

    更讓人覺得恐怖的是,在踏入地下宮殿的一瞬間,入目盡是森森的白骨,陰森,恐怖,扭曲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人感覺到一陣陣的窒息,地麵全部都被白骨鋪滿,幾乎是沒有了落腳的地方,而這些高度白骨化的骨頭下半身竟完全都是魚尾的樣子。

    這些不知道如何死去的成百上千的屍體,竟然全部都是鮫人

    木槿震驚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都快忘了如何呼吸,他死死的抓著雲勵寒的手,身體不住的顫抖,“這些全部都是我們的族人”

    雲勵寒應了一聲,“嗯。”

    “他們都是怎麽死的”說到最後,木槿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而這一次,雲勵寒也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們越過白骨,走向了宮殿的盡頭,越往裏走,血腥的氣味就越發的濃厚,直到眼前的一切都被殷紅給包裹,空間中彌漫著血色的霧氣。

    那是一個巨大的血池,鮮紅的血液不斷地滾動,掀起陣陣巨浪。

    “嘩啦啦”的聲音無端的讓人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

    而在那血池的中央,一名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被無數的血線給包裹,翻湧的血水不斷地蔓延向上,幾乎染紅了他的發絲。

    而他的眼眸卻緊緊的閉著,周身彌漫著的氣息,就仿佛他是一個現代世界的普通人一般,讓人提不起絲毫的警惕。

    然而,在其他人都身心放鬆的一瞬間,雲勵寒腦海中卻警鈴大作。

    他猛然調動起全身的巫力,帶著木槿和虛空荒獸驟然向側邊急速掠去,與此同時,雷霆般的攻擊擊劃破陣陣寒風直衝那血池當中的人影而去。

    下一秒,翻湧的鮮血急速升高,帶著一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在半空中和雲勵寒的巫力相碰撞,片刻後,巨大的能量團驟然炸開,血色灑了滿地。

    翻湧的血浪之中,雲勵寒墨藍色的長發隨風飛舞,他眸子漆黑如墨,定定的望向了血池。

    方才緊閉著眼眸的人影突兀地睜開了雙眼,眼眸中帶著一抹意料之外的震撼,他有些讚賞的望著雲勵寒,“真不錯,竟然提前預知到了我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