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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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陽光自雲霧間落下,灑在不大的堂屋中,卻也隻照進半寸的距離,眉目疏冷的少年,手中提著一把寒光凜冽的菜刀靜靜地站在那裏,斜陽恰巧停駐在少年的腳邊,似乎也是懼怕於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意。
抓著趙小花腳踝的那隻大手早已鬆將開來,但她的身體還是忍不住的在瑟瑟發抖,她感覺自己有些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雖是在內心說了無數遍的不害怕,卻依舊掩蓋不住心底的恐懼。
提著刀的雲勵寒在趙小花的眼裏就仿佛是那從地獄中爬上來想要複仇的修羅一般,她說出來的話也不斷的打著哆嗦,“大大哥,你是把他們都毒死了,現在要來殺我了嗎”
“啪”
菜刀被雲勵寒拍在桌子上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他扭過頭,淡淡的視線停住在趙小花的身上,似乎是還有些不太理解,“我殺你做什麽”
“呼”
趙小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隻要大哥不殺她便好,但隨即,她又反應過來,“那那我們毒死了他們會不會有事啊”
明明下毒是雲勵寒幹的事,但趙小花卻下意識地將兩人牽扯在了一起。
“無礙,況且他們也沒有死。”
死了一了百了,活著才能贖罪。
雲勵寒說完,手腳麻利地將趙家人從地上拖了起來,隨後又用從柴房裏搜出來的麻繩將他們綁了個結結實實。
在此過程中,趙小花雖然不知道雲勵寒到底想要幹什麽,卻也是一直在盡職盡責的幫忙。
這具身體還真的是孱弱不堪,雲勵寒隻不過是將五個人都綁了起來,竟是額間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趙小花也是累的氣喘籲籲,毫無形象地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許是趙小花的心理素質太過於強大,又或許是頭一次對壓迫了自己這麽多年的趙家人做出反抗,趙小花雖然身體異常的勞累,但心中卻隱隱感到了一絲興奮。
“大哥,你看還需要我做些什麽”
雲勵寒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將趙小花打量了一番,唇邊揚起了一抹極淡的弧度,“去找幾塊碎布來,把他們的嘴都堵上。”
“好咧”趙小花回答得不假思索,蹦蹦跳跳地轉身離開。
9527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趙小花的背影,“大佬,你確定這還是剛才那個哭哭啼啼的趙小花,她沒有被穿”
雲勵寒眸光幽冷,周身的氣流拂動著他額間的碎發,淡漠的嗓音緩緩傳出,“有沒有被穿,你不是再清楚不過”
9527有些懷疑人生,“我就是知道趙小花沒有被穿,我才覺得不可思議啊”
明明在一天之前還是一個一直被壓迫的,委屈了也隻會默默流淚不敢反抗的小姑娘,怎麽才一天的時間心性就大變了,明明知道雲勵寒可能會殺了趙家的人,她卻能夠麵不改色的提出要幫忙。
雲勵寒緩聲道,“你啊,還是不懂人心。”
原劇情當中,趙小花能夠被趙家人賣給一個50多歲的鰥夫當媳婦,那是因為她已經遭受了二十多年的壓迫,內心早已麻木,徹底的失去了反抗的意識。
現在的趙小花才六歲,雖然多年以來也是被忽視,被打罵,但是她卻會在李梅花的叫罵聲中找機會逃離。
且她哭哭啼啼也並不是在趙永元或老趙頭的眼前,而是對著這個家裏唯一對她散發出好意的趙三月,也便是如今的雲勵寒。
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但是也要看是對誰哭泣,她心裏明確的知道,隻有在雲勵寒麵前偶爾的委屈才能夠起到作用。
如此有點小心思和小聰明的趙小花還永遠不是原劇情中那個被折磨的徹底失去了自我的扶弟魔。
現在的她也擁有著一顆迫切想要逃離趙家的心,隻不過原本她是不敢的,而雲勵寒給她了一個契機罷了。
趙小花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隻要給她一點星火,她便會抓住這個機會烽火燎燃。
等趙小花用破布條將趙家人的嘴全部堵死的時候,雲勵寒也端著冷水走進了堂屋裏。
深秋的天氣還是異常的寒冷,剛從井裏提上來的水也是冰冷刺骨。
雲勵寒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端著那還帶著冰碴的冷水,徑直將趙家人從頭到腳澆了個徹底。
除了吃了太多毒蘑菇的趙金寶和老趙頭以外,其他三個人在這徹骨的寒意下都清醒了過來。
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冷風颼颼的吹著,濕透的衣衫緊緊的貼在皮膚上,使得他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趙家人從未體會過如此深入骨髓的冷意,直凍的他們牙齒都在打顫。
“唔唔”
因為嘴巴被堵了起來,無法發出聲音,他們隻能奮力的掙紮著,但雲勵寒的繩子綁的太緊,縱使他們拚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辦法掙脫開來,反而是在大力的動作下使得那手指般粗細的麻繩深深的勒進了他們的皮肉裏。
他們望著雲勵寒的眸子就仿佛是淬了毒的匕首一般冰冷異常。
尤其是趙永元,作為一家之主的他完全無法忍受被雲勵寒這般挑釁,他冷幽幽的目光直視著趙小花,冰冷刺骨的眼眸裏看不出半分溫情,就仿佛趙小花並不是他的親生骨肉,而是一個他眼中沒有思想的冷漠工具。
原本趙永元是企圖用眼神嚇護趙小花讓她鬆開自己,卻不曾想,他染滿惡毒的眸光並未讓趙小花內心產生恐懼,反而是讓趙小花的眼眸裏燃燒起了熊熊的怒火。
趙小花像瘋了一般的抓起桌子旁的板凳,劈頭蓋臉的打在了趙永元的身上,內心抑製不住的驚恐在一瞬間爆發,給了趙小花驚人的力氣。
她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痛快過,回想的那天夜裏按在身上的那隻粗糙的大手,她的心裏就忍不住的泛起了惡心。
“嗚嗚”
趙永元扭動著身體瘋狂的躲閃,但卻始終無法避開,他嘴裏發出陣陣悲鳴,但趙小花自始至終都仿佛未曾聽見,隻是自顧自的不斷地歐打著趙永元。
“哐當”
那木製的凳子在趙小花的大力下終於經受不住散了架,除了凳麵還被趙小花抓在手中,四條凳腿都掉在了地上。
趙永元此刻被罩小花打得鼻青臉腫,臉上是道道的紅痕,青青紫紫縱橫交錯的排列在一起,看起來格外的恐怖。
雲勵寒一直沒有出聲,冷眼望著趙小花的動作,直到趙小花此刻停下來,他才緩緩的走了過來,“打夠了嗎”
趙小花這才意識到她剛才做了什麽,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喃喃的詢問開口,“大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做的有些過分”
雲勵寒輕笑一聲,微微搖了搖頭,就像是那不斷縱容著熊孩子的熊家長一般,“若是沒打夠,你可以繼續。”
刹那間,趙小花感覺自己的心裏湧進了無數的暖陽,她緩緩開口,目光直視著雲勵寒說的一本正經,“我想要把他的手打斷。”
雲勵寒輕聲道,“當然可以。”
趙永元“”
你們是魔鬼嗎
恐懼一瞬間爬滿了趙永元的全身,方才趙小花下手雖然讓他感到了巨大的疼痛,但卻也隻是一些皮肉傷,倘若真的被趙小花打斷手臂,那後果他簡直是無法想象。
“唔唔”你不要過來啊
趙永元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搖著頭。
他想要說一些祈求的話,甚至是想要發誓,他以後再也不會碰趙小花了。
但無論他內心是如何的恐懼,都始終無法讓趙小花停止手裏的動作。
趙小花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現在知道後悔了已經晚了”
趙永元的身體抖若篩糠,他努力地將自己縮成一團,試圖將自己的手臂藏起來。
但終究是無濟於事。
伴隨著一道骨頭斷裂的聲音,趙永元一顆心都涼了半截,細細麻麻的疼痛透過神經爬滿了他整個頭皮,冷汗不斷地從他的額角滴落下來,青青紫紫的臉頰下是鼓鼓囊囊的一根根似毒蛇一般扭曲盤旋的青筋。
痛苦讓他不斷的嚎叫,但因為被嘴巴被堵,隻能發出嘶啞的悲鳴。
趙小花扔掉了手裏的半截凳子腿,兩三步跨到了雲勵寒的旁邊,昂起頭顱黝黑的眸子直直的望著雲勵寒,語調中是抑製不住的興奮,“大哥,我替我自己報仇了。”
雲勵寒輕輕揉了揉趙小花的腦袋,“做的不錯。”
9527“”
“大佬,你這算不算是在教壞小朋友”
雲勵寒突兀地笑了一聲,“趙小花原本就和我是一類人。”
一樣的睚眥必報,一樣的錙銖必較。
趙小花的這一動嚇的李梅花和何婉月肝膽俱裂,二人不管不顧的掙紮起來。
望著趙小花的眼眸中充滿了冰冷,怨恨與惡毒。
對於她們這樣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個小村莊裏的女人來說,兒子和丈夫就是她們心中的天,趙小花打斷了趙永元的手臂,就相當於是將她們心裏的天給捅出了一個窟窿,這是她們完全無法忍受的事情。
兩人極盡惡毒的眼眸像刀子一般紮在了趙小花的身上。
然而,對於真心祈求母愛和親情的孩子來說,這樣的眼眸無疑是在剜他們的心頭血,但對於像趙小花和雲勵寒這種視親情於無物的人來說,李梅花和何婉月冰冷的視線並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的傷害。
“嘖,”雲勵寒輕輕地歎了一句,“這視線當真是讓人不太舒服。”
說著說著,雲勵寒拿起了之前被他放在桌子上的菜刀,隨意的把玩著。
鋒利的刀刃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凜冽的寒光,光看著就感到有些心驚膽顫。
刹那間,李梅花和何婉月便收起了眼眸中的惡意,淚水簌簌地劃過了二人的臉頰,看起來異常的可憐。
雲勵寒卻始終置若罔聞,他隻是走上前去沒有半分猶豫的將菜刀架在了何婉月的脖子上,漠然的嗓音響起,“我問,你答,如若有一句假話,我想你是不願意知道這個後果的。”
“嗯嗯嗯”何婉月瘋狂的點頭,看起來害怕極了,仿佛唯恐雲勵寒手裏的菜刀偏移上一寸,就會劃破她的脖頸。
雲勵寒伸手扯開了何婉月嘴裏的布條,詢問的話語還沒有說出口,何婉月便張著大嘴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來人啊救命啊趙三月要殺人啦”
雲勵寒冷笑了一聲,“看來你是真的不乖啊。”
下一瞬,何婉月嘶吼的聲音戛然而止,她仿佛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隻能發出陣陣痛苦的嗚咽,視線一眨不眨地望著雲勵寒,眼底滿是驚恐。
雲勵寒手裏拖著依舊昏迷不醒的趙金寶,鋒利的菜刀在他依舊腫脹的臉蛋上劃下了一道殷紅的血痕。
何婉月麵若白紙,汗如雨下,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都為之顫,“我不叫了,我不叫了,你快放了金寶你放了他呀,你不要傷害他我求求你了”
何婉月腸子都悔青了,剌在趙金寶臉上的那一刀,就仿佛是割了她的心上,那是她盼了這麽多年才盼來的一個兒子,那就是她的命啊
就因為她沒有聽話,就受到了傷害。
此刻的何婉月幾乎是肝膽俱裂,她整個人癱軟下來,驚恐爬了她滿臉,“我說,你問我什麽我都說,隻要你不要傷害金寶”
“小花,小花,你幫我求求你大哥,讓他不要傷害金寶好不好”
雲勵寒輕笑一聲,“你也知道你是趙小花的媽。”
趙小花冷冷的嗤了一下,“他是趙金寶的媽,不是我的媽。”
雲勵寒手裏的菜刀依舊架在趙金寶的脖子上,“你們當初是從誰的手裏買的我”
何婉月陷入了回憶,片刻後,忐忑的開口,“我不知道那個人具體叫什麽名字,我隻知道別人都喊他強哥。”
“他長什麽樣”
“臉上有道疤,但是我不記得是在哪半邊臉上了,那個疤是豎著的,貫穿了他的整個眼睛。”
“你們在哪裏買的,通過誰聯係到的這個人販子除了我以外,村子裏還有沒有被買來的人”
這個問題一出來,何婉月猛然間瑟縮了一下,她的眼神開始四處亂瞟,“沒有通過別人,我們是直接聯係到這個人販子的。”
“是嗎”雲勵寒輕輕地詢問出聲,帶了一點婉轉的尾音。
何婉月不假思索地開口,“就是的,就是的,金寶都在你的手裏,我怎麽敢說假話。”
但緊接著,雲勵寒的嗓音卻變得淩厲起來,“看來這個人在你的心裏比趙金寶要重要的多。”
“什麽”何婉月猛然間抬起了頭,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雲勵寒手裏的趙金寶,她的嗓門也突兀的變大了一些,“你不要傷害金寶,真的沒有什麽中間人,我沒有騙你”
雲勵寒沒有回答何婉月的話,隻是輕輕地動了動手裏的菜刀,頃刻間,趙金寶白皙的脖子上便出現了一道刺目的紅色。
刹那間,何婉月有些目眥盡裂,眼底充斥著銘心刻骨的怨念,“你明明答應我不會傷害金寶的”
雲勵寒莞爾一笑,冷幽幽的目光直視著何婉月,“我是答應過,但前提是你要說實話。”
話音落下,何婉月仿佛整個人都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跌倒在地上,她隻覺得那道目光帶給了她一種滲入靈魂深處的寒冷,仿佛是看透了她所有的內心,徹底剖開坦露在了雲勵寒的麵前。
“我說我說”
何婉月抬起頭,神情頹廢,“我說了的話,你會放了金寶嗎”
雲勵寒並沒有直麵回答,“看情況。”
趙金寶就在雲勵寒的手裏,何婉月並沒有能夠與雲勵寒談條件的資格,“是村長,我們當初買你的人販子是村長介紹的,這個村子裏還有許多被買來的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