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 1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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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公孫婉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神情當中浮現了一抹癲狂,“你少在那裏妖言惑眾”
然而,下一瞬,剛剛還氣勢囂張的公孫婉猛然一下跌倒在了地上,小腿處傳來的劇痛讓她美麗的臉蛋上都有了一絲扭曲,抑製不住的生理淚水變像泄了閘的洪流一般不斷的從眼眶當中湧現出來了。
“婉兒”葉瑾年心疼不已,連忙將公孫婉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公孫婉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但小腿處傳來劇烈的陣痛,卻隻能讓她發出了幾道痛苦的呻吟聲。
雲勵寒低垂著的眼眸當中浮現出了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笑意,他緩緩對9527開口,“這冥王的陰氣還真是挺好用的。”
在雲勵寒將那些陰力送還給黑白無常的時候,並沒有完全的交付出去,留了細細的一絲來以防萬一,未曾想過,竟然是如此迅速的就用上了。
“確實,”9527適宜的機械音就傳了出來,“冥王那裏的陰氣可是不知道留存了多少萬年的,雖然這隻是一絲,卻也是夠讓公孫婉喝上一壺的了。”
那一絲陰氣進入公孫婉小腿的一瞬間,就吸附在了她的腿部經脈之上,從而使得她的經脈扭曲漲大,這便也是,一開始老大夫麵色凝重的原因。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公孫婉隻不過是摔了一跤,就會造成這般嚴重的後果,但是提前告訴她可能會致殘,卻也是正常的一個說法。
這絲陰氣並不會直接粗暴的進入公孫婉的經脈當中,而是會不斷的吸附其上,慢慢的滲透進去,逐漸的透遍她的整個腿部。
到時候,她的雙腿並不會真正的殘疾,但是卻會變得異常的疼痛,隻要稍微有動作,就會感覺到針紮似的疼,這種痛楚就像鈍刀子磨肉一般,是一個長期而又漫長的過程。
拔不掉,消不除,公孫婉隻能夠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忍受著這個折磨。
老大夫摸著胡須,微微搖了搖頭,略微無奈的開口說道,“剛才老夫就說過了,這腿傷的不輕,可千萬不能亂動了,否則的話,一定會留下不好的後患。”
說到這裏,老大夫眉眼當中浮現起了一抹不悅,“你這女娃也真是奇怪,根本沒將老夫的話放在心上。”
公孫夫人著急忙慌的從主位上跑了下來,雙手死死的抓著老大夫的衣袖,帶著一抹祈求的語調說道,“這可如何是好,你可千萬要救救小女,一定不能留下禍患啊”
公孫夫人都快急哭了,他們一家子都是舞刀弄槍的糙老爺們兒,就生了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兒,也是怪他們將公孫婉給寵壞了,可無論如何,公孫婉終究都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看著從那麽小的一點點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怎麽能就這麽瘸了呢。
即使是自家的顏麵已經徹底的放在了所有人腳底下讓他們去踩踏,但是公孫婉卻不能就此成為一個瘸子啊
老大夫略微皺了皺眉,“這位夫人您請放心,老夫一定會盡力而為。”說著,他就準備提筆給公孫婉寫方子。
“什麽盡力而為”然而公孫夫人聽了這話卻猛地一下子嘶吼出了聲,“我要你一定要治好婉兒的腿”
老大夫此時也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原本公孫婉的腿就受傷嚴重,她卻又不聽勸告,非要亂動,此刻便是更加的雪上加霜了一些,老大夫本是確信可以治好公孫婉的,但是現在他也有些猶豫了,他隻能硬著頭皮開口,“這位夫人,老夫確實才疏學淺,如若您實在是不放心的話,不如遞牌子去宮裏,請太醫來為這位小姐一治吧。”
“你什麽意思”公孫夫人幾乎是怒目圓,是一雙燃燒著熊熊怒火的雙眸,死死地瞪著老大夫,在她看來,老大夫的這一番話,簡直就是在嘲諷他們公孫家。
別看他們公孫家現在是掛著一個侯爵的品級,但其實在整個金陵城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什麽,現在已經是大魏王朝建立百年之後了,如今的皇帝是一個明君,別說邊陲之境的戰爭了,就是大魏境內那連土匪都幾乎不再存在,他們一眾武將早已沒有了用武之地。
現在基本上可以說整個朝堂都是文臣的天下,別說他們公孫家隻是一個侯爵,就是葉家的這個承恩公在朝廷內部的影響力甚至還不如一個六部的侍郎。
這便也是葉家將原本的葉祈年看的無比重要的原因,他身上展現出來的驚人的讀書天賦,讓葉家看到了他們由武轉文的可能。
往宮裏遞牌子請太醫出來整治,那是隻有皇帝身邊的紅人才有的資格,而他們公孫家,是根本不可能能夠請到皇宮裏的太醫的。
公孫夫人突然的暴怒將老大夫嚇了一大跳,正在寫方子的手都猛然間抖動了一下,老大夫微微抬起了眼簾,將站在周邊的人輕輕掃視了一番,隨後,視線停駐在了雲勵寒的身上,略微帶著一抹祈求的眸光望著他。
雲勵寒微微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公孫姨母倒也不必如此為難大夫,若不是公孫姑娘不聽勸告,便不會招此禍患。”
“祈年啊,”公孫夫人也稍微的冷靜下來了一些,但語調卻依舊包含著一些不滿,“你怎麽幫著外人說話呢”
雲勵寒還未曾應答,護犢子的葉夫人立馬就上線了,“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祈年哪裏說錯了嗎”
葉夫人原本就看不上公孫婉這個媳婦兒,若不是因為她嫁的人是葉瑾年而不是葉祈年,她根本就不會同意公孫婉進葉家的大門。
公孫夫人小聲地嘀咕著,“別人都是幫親不幫理”
“婉兒又不是嫁給我們祈年,別說什麽親不親的。”葉夫人毫不猶豫的懟了回去。
刹那間,周圍的賓客的臉上全部都流露出一種看好戲的神情。
眼看著葉夫人和公孫夫人馬上就要吵起來了,雲勵寒連忙製止,“要不還是先讓大夫看看公孫姑娘的腿吧,隻不過是摔了一跤而已,好好的護著,應當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原本這一場婚禮的鬧劇隻是讓人看到了公孫家的笑話,他們家養了一個毫無規矩的女兒,就算提到葉家也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庶子而已,但是,倘若葉夫人和公孫夫人真的吵起架來的話,葉家恐怕就要變成另外一個笑話了。
“哎,對”老大夫急忙應了一聲,就好像身後有什麽大型凶猛的惡獸在追逐一般,手下的動作十分的迅捷,筆走龍蛇般很快就寫下了一張方子。
將手裏的藥方交給了一旁侍候著的小童以後,竟是飛一般的逃離了現場,仿佛是隻要再耽擱一個呼吸間,就會小命不保。
小童拿著藥方去煎藥,葉夫人緩步踱到了公孫婉的麵前,“還站的起來嗎”
公孫婉隻覺得自己的小腿仿佛是斷裂了一般的疼痛,甚至還有一股陰涼的冷氣不斷的往她的骨頭裏麵鑽,那種陰寒的氣息不斷的攪和著她的腿部神經,絲絲縷縷接連不斷的痛意幾乎是爬滿了她的頭皮。
對於葉夫人的問話,公孫婉完全沒有聽進去,她隻是用手指死死的抓著葉瑾年的手臂,指甲都快摳進了他的肉裏,隻有這樣子咬著牙齒,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稍微的緩解一下小腿處傳來的痛楚。
“看來是站不起來了。”葉夫人微微歎了一口氣,儀式還沒有完成,新娘子卻無法繼續,每個女孩子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場盛大的被所有人祝福的婚禮吧,因此,即使她是真的看不上公孫婉這個嫁到葉家的兒媳婦,也難免心中仰起了一抹惋惜。
但事已至此,儀式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葉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了好大的力氣,嘴唇才堪堪扯動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無論如何,這些賓客還要好好的打發了去才是。
葉夫人麵對眾人微笑著開口,“實在是不好意思,讓諸位見笑了,婉兒腿傷嚴重,無法繼續儀式。”
“此事已了,辛苦諸位白跑這一趟,這湘我便恕不遠送了。”
“無礙無礙。”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出幾個調皮的子嗣也是正常的事情,那我等便也不多留了。”
一群人擺著手臂,似乎是完全沒有將這場鬧劇放在心上,甚至是還有人勸導葉謙和葉夫人看開一點。
隻不過,他們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那便不得而知了。
眾賓客離開之後,公孫嚴和公孫夫人也不好再待,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他們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兒也終於成了別人家的媳婦了,兩個人原本是想要在和公孫婉說上一番話的,卻沒想到公孫婉就仿佛是一個木頭一樣呆愣愣的坐在那裏,無論是誰跟她說話,她都始終一言不發。
“罷了,罷了”公孫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原本氣勢軒昂的武將那挺直的脊背都仿佛在這一瞬間都佝僂了許多,“兒孫自有兒孫福,長大了,我們也管不了她了。”
公孫嚴攙扶著公孫夫人的手臂,“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公孫夫人眼眸裏溢上了淚珠,小聲的開口,“就婉兒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的下啊。”
公孫嚴難得的語氣裏帶上了一抹淩厲,“那還能怎麽辦這一切難道都不是她自找的嗎”
“她都已經嫁人了,你還能護著她一輩子不成”
公孫夫人身形顫抖了一瞬,“我就是心疼婉兒。”
“有什麽好心疼的”公孫嚴臉上帶著怒容,“都是你把她慣壞了,她想要什麽你都隨她,今日之後還不知道其他人要怎麽編排我公孫家,你可別忘了,家裏還有兩個兒子沒有娶媳婦兒呢”
“哎”公孫夫人期期艾艾的開口,“我知道,我就是”
“行了”公孫嚴徑直打斷了她的話,“你記好了,公孫婉已經嫁作人婦,從今天開始就不再是我公孫家的女兒了。”
自此,又一件不同於原著劇情的事情發生,經此一事,公孫婉徹底的被公孫家族拋棄了。
在所有人離開以後,葉謙冷眼瞧過了在場了一眾人,冷笑一聲以後直接轉身離開,鬧出了這麽大的一個笑話,他得好好想想還有沒有補救的辦法。
而葉夫人仿佛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整個人癱坐在了椅子上,她帶著怒火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葉瑾年,雖然不曾說話,但那種溢散出來的不喜卻是讓葉瑾年如坐針氈。
他強忍著被公孫婉掐著的痛意開口,“母親”
“行了,”葉夫人此刻完全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也不想看到他和公孫婉,“都鬧成這樣了,也沒有什麽裏子麵子的了,你們就直接回去吧。”
“是,”葉瑾年低低的應了一聲,他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給葉府抹了黑。
他蹲下身來,讓自己的視線保持與公孫婉平齊,帶著小心翼翼的口吻詢問道,“還能走嗎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哥,”葉汿年蹦蹦跳跳的走到了雲勵寒的身邊,她哥的身體本就不好,在這個地方站了這麽久一定是累壞了,別人不心疼哥哥,她心疼,於是,葉汿年用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口吻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雲勵寒有些莞爾,被人關心的感覺並不賴,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等一下”就在雲勵寒路過公孫婉身邊的時候,一直像一個木頭一樣的公孫婉突然發聲,她緩緩抬起了頭,那張美麗無比的麵龐上竟是帶上了一抹滄桑,“你有辦法的,對不對你有辦法請太醫的,對不對”
公孫婉其實對剛才所有的一切都有感應,那些人說的話也都落在了她的耳朵裏,隻不過因為小腿處的疼痛,讓她沒有多餘的思緒去搭理他人。
但是現在,雲勵寒也要離開了,公孫婉終於坐不住了,她知道自己以後可能會殘疾,那是她完全沒有辦法忍受的事情,普通的大夫無法救治於她,但是皇宮裏的太醫一定可以
憑借著皇帝對雲勵寒的關心,尤其是那每個月不要錢一般從公中流露出來的藥材,無時無刻的不體現著皇帝對他的重視,隻要是雲勵寒選擇去遞牌子,就一定可以把太醫請出宮來的。
“是,”雲勵寒不假思索的回答,但是,他看向公孫婉的眼眸當中卻是一片冰涼,正當公孫婉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雲勵寒涼薄的語調打破了她心中的妄想,“但是,那又與你何幹呢”
公孫婉一時間呆愣在當場,她努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聽錯話了,眉眼當中染上了一抹瘋狂的神色,“你你剛才說什麽”
“你哄我的是不是你胡說八道的,對不對”
雲勵寒眼底掠過一絲冷光,隻留下一句你未曾聽錯,便絲毫不顧公孫婉的癲狂,帶著葉汿年頭也不回的大步朝著院外走了出去。
葉夫人見此,也不再想繼續待下去,招呼了一聲丫鬟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於是,整個大堂當中,隻剩下穿著大紅嫁衣的公孫婉和葉瑾年二人。
葉瑾年生無可戀地坐在公孫婉的身邊,他知道,此刻自己如若繼續去安撫公孫婉的話,不僅不會讓她的情緒緩和下來,反而會讓她陷入更加的瘋狂當中,於是,葉瑾年直接選擇了無所作為。
“不可能”公孫婉滿臉的不可置信,“你騙我的,你騙我的”她不相信她追逐了十多年的那個人,會對他如此的絕情。
但是,那道人影就這樣無情的逐漸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從始至終都不曾回頭看她一眼。
公孫婉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試圖能夠抓住那個人,但是她的小腿處卻傳來了一股鑽心的疼痛,公孫婉再也支撐不住,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此刻的她完全沒有一絲新嫁娘該有的模樣,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能夠說明的狼狽與不堪。
公孫婉一雙眼眸死死的瞪著,仿佛是要將遠處的垂花門盯出一個洞來,猛然間,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恨和瘋狂浮現在了公孫婉的眼眸當中,她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
月兒悄悄地躲藏在雲朵之後,隻剩下稀薄的光芒照在了庭院裏,一抹黑色的人影一瘸一拐的溜進了一間臥房。
大門打開,公孫婉猛地衝向了床鋪,在他掀開被子的一瞬間摘掉了披在自己身上黑色的外袍,皎潔的月光下,裸露出一具光潔美好的。
她的想法很美好,隻要雲勵寒看了她的身子便不得不娶她,但是,當她整個人都裸露在陰冷的空氣當中時,卻發現床上根本就沒有人。
“怎麽回事人呢”
公孫婉將整個床鋪都掀到了地上,卻始終未曾發現雲勵寒的身影。
“哪去了,究竟去哪裏了”公孫婉找不到雲勵寒瘋了一般的把桌子上的擺件全部都揮到了地上,發出一陣陣劈裏啪啦的脆響。
她帶著憤怒的嘶吼,“葉祈年別躲了,我知道你在屋子裏,你給我出來”
恰在這個時候,院子裏的燭火盡數被點燃,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後,她朝思暮想的清冷的嗓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公孫姑娘,哦,不對,應當是弟妹才對,大晚上的,你不好好休息,跑我房裏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