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樓’是京城有點名號的酒樓，一共三層樓，建築氣派恢弘。雖較之前沒落了些許，但如今接待的也大都是達官貴人，每日賓客往來如雲，很是熱鬧非常。

    因為不想驚動四方，也想讓顧希看看熱鬧。上官岩一行人並沒有包下整棟酒樓，而是提前定了一間視野最佳的包間。坐在這個包間裏，整個酒樓、大廳，以及戲台可以一覽無餘。

    忠義盡職盡責地守著門口。還有很多喬裝的侍衛，裝扮成客人，小販等散落在各處，警惕地守衛上官岩一行人。

    顧希一進這個酒樓，眼睛就不夠用了。看什麽都好奇，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惹來上官岩不住地撇嘴嘲笑。

    進了包房，翁翁便給他們二人斟酒，布菜。

    顧希看著心裏不落忍，向上官岩請求道，“皇上，咱們好容易出來一趟，今天這麽高興，就不要宮裏的那些繁文縟節了吧？讓翁翁跟咱們一起吃好不好？”

    翁翁連忙擺手，“老奴哪敢？”

    上官岩笑道，“既然顧希提出來了，翁翁就一塊坐下吃吧。”

    顧希拉了一個坐墊讓翁翁坐在自己身邊。

    翁翁推辭不了，隻得坐下。剛坐下來就想起來了，又起身道，“還有幾道菜沒上，老奴去廚房囑咐幾句。公子好多口味、習慣，怕忠義他們說不清楚。”

    上官岩點了一下頭，“快去快回。”

    顧希好奇地趴在欄杆往下望。看唱戲的，看來來往往的人，看小二熱情洋溢地接待客人……

    上官岩看他高興，便想趁趁機會問他一些自己想問的問題。“坐下看！顧希，我問你，嗯……”上官岩裝作思考了一下，其實這個問題他很早就想問了，“如果我不是皇上，你還會跟我嗎？”

    顧希看看他，有些為難。“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突然想起來了。你快回答！”

    “說實話嗎？”顧希感覺好心情都受影響了。

    “當然。你覺得就你還能騙得了我嗎？”

    “那你別生氣哈。”顧希坐回座位。

    “嗯，說吧。”不知為什麽上官岩突然有些緊張。既想聽結果，又害怕聽到他不想聽的答案。他甚至有些後悔，不該問這個愚蠢的問題。

    “不會！”顧希很幹脆地說道。

    “不會？”上官岩追問一句。

    顧希點頭，“肯定不會。”

    上官岩努力克製著心裏的怒火，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顧希察覺到了一點，小心地試探道，“你可說過不生氣的！”

    上官岩大口喘氣，扭頭不理他。

    顧希想離他遠點，怕惹火上身。他正準備開溜，“我想到看看翁翁幹什麽去了？怎麽還不回來？”

    上官岩轉臉開腔道，“顧希，你怎麽這麽狠心！今天這麽高興，你連騙騙我都不願意嗎？”

    顧希有些懵，不知如何是好，“不是你讓我說實話的嗎？”

    “你就是個養不熟白眼狼！”上官岩衝著他惡狠狠地說。

    顧希不知道怎麽勸他，也不敢離開，隻能坐在那裏聽著。嘴裏小聲地嘟囔著，“你不是說不生氣嗎？”

    “那你也不應該在我正高興的時候掃我興呀！說過你多少遍了，還是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你就是個傻子！”

    上官岩越說越刺耳，顧希有些聽不下去了。他皺著眉憋著氣很是無奈。

    翁翁回來了，顧希連忙迎上去，“翁翁，你快看看你們家皇上，剛才讓我實話實說，說他不會生氣。我照實說了，又說我不懂人情世故，是個傻子。他怎麽這樣啊？”

    翁翁沒辦法說什麽，隻能笑而不語。

    上官岩見他這樣也憋不住笑了，“你長能耐了？還會告狀了？”

    “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辦，真是太難了！”顧希很是無奈。

    正說著，樓下舞台上一曲唱罷。說書先生2來串場。下麵有人起哄，“講一個男皇後的故事吧！”

    “對！就講男皇後！”

    “男皇後！男皇後！”頓時，一呼百應。

    顧希也來了興趣，“什麽南皇後？這個皇後姓南嗎？哪個朝代的？”

    上官岩跟翁翁對視一下。

    翁翁連忙站起來道，“皇上，老奴去找一下忠義……”

    顧希見兩人怪怪的，“你們幹什麽？幹嗎要處理找崔將軍？不讓人家說了嗎？咱們不過偶爾出來這一次，平時人家還不是要說的。我想聽！”

    上官岩便示意翁翁坐下來。

    說書人就講了幾個帝王與‘南皇後’的生活小片段，就下去了。下麵聽客的反應卻很是熱烈，鼓掌、叫好的此起彼伏。

    顧希有些糊塗了，“就這？不至於吧？怎麽回事？既不香豔，也沒有趣。這不就是正常夫妻的日常生活嗎？比那些話本裏的情節差太遠了。不明白這些人，跟沒見過世麵似的。”

    上官岩鬆了一口氣，顧希竟然沒聽出來！有時候傻一點，也挺好的。他彎唇笑笑，“吃菜吧。誰跟你似的，天天看那些沒用的話本。快嚐嚐，這個酒樓的菜合你胃口嗎？”

    “還好吧。有幾個菜我還挺喜歡吃的。”顧希一邊夾菜，一邊若有所思的樣子。

    “記得哪個好吃，回宮讓禦膳房做給你吃。”上官岩看他好像還在糾結那個問題，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便故意問道，“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和你夫人同時需要你救，你會先就誰？”

    “啊？又問？你還需要我救？”顧希嚇得放下筷子，一點胃口沒有了。

    “我是說假設？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白眼狼？”上官岩挑眉衝他暗示道。

    “這…讓我怎麽說？”顧希向翁翁投去求救的眼神。

    “你看他也沒用。就實話實說就好，真情實感。”

    “你又這麽說。我都不信了。我就是覺得你那麽強大，根本不需要我救。”

    “這是你的答案嗎？”上官岩板起臉來問。“我剛才說了那麽多話都白說了是嗎？”

    顧希一看他又急了，連忙向翁翁求救，“啊！翁翁，救命！你看他又那樣？你還能讓人好好吃飯嗎？”

    “哈哈哈，皇上逗你的！”翁翁笑道。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上官岩也笑了，“快吃吧！多吃點，才有力氣爬山。”

    晚上‘靖希宮’的床上，上官岩和顧希相擁著說話。

    “今天下午爬了那麽長時間的山，累嗎？”上官岩難得溫柔地問。

    “累！整個下午我的腿都一直抖呀抖呀的，快沒知覺了。但是…特別好玩。”顧希越說越興奮，“爬山爬出一身汗，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山上風景好，視野開闊。從上麵俯視下麵，房子、天地……都變得好小。而且被山風吹著也特別舒服……以後咱們經常出去玩好嗎？”

    看顧希高興，上官岩心裏也跟著開心。嘴上卻說，“經常出去？我哪裏有那麽好命？今天出去大半天，就積壓了一堆公務，明天我就要加班加點地幹活了。”

    顧希撇撇嘴，“你真無聊。你不出去我帶我家人出去玩。彤兒、小黎她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行，你們什麽時候出去玩，提前跟我說一聲，我找人護送你們。”

    顧希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皇上，你說他們為什麽叫我‘男皇後’呀？”

    上官岩有些慌，裝作沒聽懂，起身下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什麽……‘男皇後’？”

    顧希也坐起來，“你別裝了。回宮的路上我就想明白了。想到那個說書人講的幾個似曾相識的細節，還有你跟翁翁當時的表現。我就猜出來了。”

    “哦，他們胡編的，你…別往心裏去。你喝茶嗎？”上官岩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我才不在意呢！他們說的又不是我。我站在他們跟前，他們都不知道我是誰。而且根本就是名不副實嗎？我看過很多話本，了解裏麵的門道。他們取這個名字，不過是為了嘩眾取寵，吸引人來看、來聽罷了。”顧希自我安慰道。

    “真的？我們家小希真是豁達。我還怕你多想，讓翁翁他們別跟你說呢。”

    “不過……我還是覺得挺冤的。我進宮也並非我所願，這個‘禍國殃民’的罪名，憑什麽還要讓我來背？”顧希有點委屈道。

    “我都說了，他們是胡編亂造的。要不，我派人把那些造謠的人都抓起來？”

    “那倒不用。就是覺得他們這些人也太不負責任了，隨便編排別人，隻圖自己痛快了。”顧希看看上官岩，突然笑嘻嘻地說，“皇上，你上床來……”

    上官岩站起來有些疑惑，“幹嗎？”

    顧希重新躺在床上，這次他姿態撩人，眼神嫵媚，捏著嗓子喊了一聲，“皇上！”

    上官岩自覺雙腿一軟，險些沒站住。“你……想幹什麽？”

    顧希捂嘴笑道，“我想對得起別人對我的稱號，試一試真正的妖媚惑主。”說著，他還搔首弄姿衝上官岩拋媚眼。

    “你給我好好說話！我看你是想要了我的命！你再這樣小心我抽死你！”

    “哈哈哈……”顧希笑得在床上打起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