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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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並不是隻有女生體質弱,王雲舟的體格也不太康健,剛入學時還是副氣血旺盛的模樣,結果熬了幾天軍訓下來,唇色就再沒紅回去。

    王雲舟忍著難受在跟他媽媽視頻。

    “媽,我沒事,室友都對我很好,沈懷他們會給我帶飯。”自從被親媽發現大心肝輕微中暑之後,恨不得一天打三十遍電話。

    呂景同懂事的出鏡,伺候小病號補水,手裏還托著條半濕的涼毛巾打算給王雲舟敷額頭。

    “哎,你們寢的信。”同層的湯建白拿了一遝信封大咧咧的走進來。

    他是宿舍的臨時宿管,和喬染是財政專業的同班同學,自從新晉校花勇敢踏出勾搭第一步之後,仿佛啟動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韓世鳴和沈懷天天都能接到各種情書,非但如此還有各種各樣的零食和日用品小禮物。

    禮物零食被兩個顏霸態度強烈的拒收,但信件因為有具體的姓名和寢號,隻能由宿管帶上來。

    這旺盛的桃花運真是讓母單選手大開眼界,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大學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脫掉嫩澀的青皮,新生們一個個都蠢蠢欲動起來,入校僅僅幾天就湊成了好幾對。

    被高中生涯壓抑的戀愛需求開始觸底反彈,而419寢的這四位就是被群狼虎視眈眈的大香餑餑。

    哪怕軍訓悶熱辛苦,新生們的心中也不住的冒著幻想氣泡,帶著愛心的形狀悠悠蕩蕩的向419飄去。隻不過呂景同和王雲舟被兩位校草襯的有些暗淡而已。

    “辛苦了哥們,放那個書桌上吧,他倆在食堂應該快回來了。”呂景同指的是韓世鳴的書桌,他此刻的神色如常,表麵沒有過多好奇和在意。

    經過幾天的平複,呂景同哪怕麵對沈懷也能盡量保持平靜,隻不過當時那驚鴻一瞥已經如底片浮影烙印在心間。

    湯建白把厚厚的一遝情書放到書桌上,之前收到的被隨意堆積在書桌的格欄裏。追求者得不到倆男神的社交賬號,隻能用這種古樸的方式傳遞戀慕,信件夾雜在一起由韓世鳴負責挑揀分發。

    信差剛走,沈懷和韓世鳴就一起晃晃悠悠的上了樓,一個保溫飯盒出現在王雲舟眼前。

    “王雲舟,你好了點嗎?”沈懷關心的探頭詢問,因為韓世鳴那天特意提起稱謂的事,沈懷想了半天才決定叫全名。

    他能有什麽事,不好好躺著麽。

    韓世鳴斜了一眼窗邊的床位,拉開椅子坐了上去,長腿一支開始分情書。王雲舟瞧著虛弱但一見沈懷回來眼睛都亮了,就那個蠢嬌嬌才一無所知。

    果然聽到王雲舟開口回到:“我休息一下好多了,謝謝。”

    “如果還是難受,明天去醫務室請假吧,到時候我幫你把假條報給萬萬。”

    “對啊,不行就請假吧,別的班缺席的也不少。”呂景同連忙附和,k大軍訓倒一半是正常現象。

    “我們班還沒有男生請假,我能撐得住。”王雲舟搖了搖頭,沈懷見王雲舟堅持也就沒再勸。

    韓世鳴指尖拎起一封灰藍色的信封,對著西斜的太陽端詳半天,這封情書和其他夢幻色係的封皮格格不入,一摸又硬又薄,不出意外是一張照片。

    媽的,又是這個人。

    連續五天送了情書過來,裏麵都是被偷拍的沈懷。

    如果隻是照片告白可能還不會讓韓世鳴如此暴躁,關鍵第一天拆的時候,沈懷臉色通紅麵露慌張,韓世鳴掃了一眼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就確定了對方的性別。

    這特麽是個男的。

    草。

    等沈懷回頭的時候,韓世鳴已經分完情書,把那張灰藍色的信封甩到沈懷的懷裏,揚了揚下巴。

    “拆。”

    沈懷有些窘迫,懷裏的那封信像燙手的山藥似的恨不得撇掉,可是當著韓世鳴的麵,他不敢有大幅度的動作。

    雖然以前在高中時也收到過同性似是而非的試探,但他第一次收到同性告白屬實有些慌亂。

    這種原始的信件往來,不像大巴車上溫子學的直視讓他十分厭惡和惡心,相反他還有點好奇。但更多的是麵對韓世鳴時的心虛,他怕韓世鳴聯想到他身上。

    最近韓世鳴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每天都把這個人的信精準的挑出來,而其他女同學的信件就隨手被他放在一旁並不過多關注。

    沈懷到底還是當著韓世鳴的麵拆了信,照片一看就是機器快打出來的,是當天新照的。

    他們班之前單獨在籃球場訓練,自從挪到操場上和大部隊匯合後,從第二天開始就有了這種照片告白信。

    沈懷快速的瀏覽了一下信的內容,他無法細看,因為對麵散發出的低氣壓讓他無法忽視。

    沈懷隻能把照片遞了過去,把信件隨意折了幾下撕掉,一對視果然見到韓世鳴舒展了眉目。

    這個人真是的,幹嘛管他收情書啊?還隻管同性的。

    沈懷心裏有點懊惱,懊惱自己太聽話,但心中又騰起絲絲蜜蜜的甜。最近他越來越能察覺到韓世鳴對他的在意,所以像這種幹涉私交的過界行為也被他刻意的縱容著。

    這時滕文曲興衝衝的抱著飲品上來,軍訓幾天下來,他黑了不少。

    一進門看到被扔進紙簍的碎片和韓世鳴把弄在指尖的照片,立刻咋咋呼呼的嚷道:“我靠沈懷,那個變態又偷拍你了?”

    韓世鳴抬眸看向呂景同的方向,隻見呂景同一米八幾的身高恨不得把自己塞進王雲舟的衣櫃裏,根本不轉過來,隻肯用後腦勺麵對大家。

    嘖,這大嘴巴。

    沈懷麵色發白,聲音發緊:“就是給了封信而已,別少見多怪。”

    韓世鳴挑眉,嗬,信而已?

    沒記錯的話,那龍飛鳳舞寫的可是求偶詩經,這追人手段簡直土到掉渣。他實在是見不得沈懷這樣維護那個連麵都沒見過的人,所以發出聲音冷酷又刻薄:

    “天天偷拍不認識的男生,不是變態是什麽?”

    這種行為讓他想起那惡心的蚊子血,不過蚊子血更沒有下限,不光偷拍照片還盜攝。韓世鳴隨意捏了捏指關節,有點懷念揍人的滋味。

    沈懷渾身冰冷,那些妄想和蜜糖此刻都被韓世鳴一句話踏碎。

    他靠在書桌上用力支撐著身體不想倒下去,耳邊的那句【男生…變態…】卻在不停的擴散回響。產生的巨大震蕩,使盤桓在他腦中許久的魅魔映畫又一次自動播放。

    那天雨剛淅淅瀝瀝的下,沈懷沒有帶傘。

    正想跑到街角的甜品店下躲雨,店門大開溫馨明亮,濃鬱的麵包麥香順著雨氣侵襲著感官,勾出本能的渴求。

    還沒等沈懷走近,就看見一個男生從店內如風一樣跑到雨中,隨後另一個男生快速追了上去。

    那是沈懷第一次見到同性戀人擁吻,他被震驚到無法發出聲音,雨絲打濕他的睫毛模糊成一片,恍惚間那兩個張臉變成了他與韓世鳴。

    韓世鳴確實出現了,隻不過他身邊還有崔鷺遙。雨越下越大,沈懷縮瑟著身體不想過於狼狽,卻不曾想驚雷重重錘下。

    “嘖,光天化日之下,兩個男人惡不惡心。”

    肅穆的黑傘下,英俊無比的少年一臉戲謔,眉骨鋒利到可直接劃傷人心。

    韓世鳴後知後覺般轉頭看向沈懷:“你怎麽在這兒?沒帶傘嗎?”

    而他身旁的崔鷺遙立刻遞過來一把雨傘,漂亮的少女笑得張揚,語含施舍:“這多出的一把,借你了。”

    沈懷記得自己如現在一樣,嘴角噙起笑容直接拒絕:“謝謝,我不愛打傘。”

    我也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