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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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語以為陳娟這種大小姐從臥鋪換到硬座肯定少不得折騰,沒想到還低估了她的適應能力,就算坐太久雙腿有些腫痛都默默忍著,不敢在蘇語跟前表現出難受的情緒。
她去接水回來看見陳娟悄悄的捶打著雙腿,假裝沒有注意到,把熱水遞給陳娟。
陳娟忙坐直了身體,可能因為身體實在不太舒服,連東西也不想吃了,喝完水靠著椅背昏沉沉的睡著了。
“陳娟醒醒。”
“到了?”陳娟睜開眼看著火車已經停了,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問。
蘇語幫她把包拿起來說:“還沒,這是個大站,要停二十多分鍾,我們下去走走,透透氣。”
陳娟早就受夠了,車廂裏又悶又熱,味道又十分難聞,聽到蘇語要下去趕緊起身。
不料坐太久了雙腿好像不是自己了的一樣,又起來得太快,差點直接摔在地上。
蘇語伸手拉住了她,沒有關心的話,不過卻一直扶著她,陳娟忍不住心裏有些開心。
現在已經是傍晚,的太陽早就失去了灼熱的氣息,已經快垂到地平線外了,把天邊的雲彩染得通紅,北方的地域平坦一眼望整個車站和遠處的房子都渡上了一層金邊。
站台上都是拿著行李準備上車的人,他們影子被拉得老長,蘇語扶著陳娟踩著一群人的英子走到了遠處。
巡視的鐵路工人還提醒她們不要走遠了,怕錯過列車。
差不多走到了站台最後麵,陳娟的腳也好多了,蘇語也沒扶著她,兩人就這麽走著。
站台上有好多人挎著籃子,裏麵裝一些當地的特產小餅幹和水果。
見到兩人熱情的招呼著:“小姑娘,新鮮的蘋果要來點嗎?還有自家蒸的饃……”
蘇語擺擺手說:“謝謝,不需要。”
在車上這兩天吃的不是水果就是蛋糕餅幹,雖然平時在家這些東西都算稀罕物,但頓頓吃也受不了,嘴巴失去了味覺一般,肚子不餓可總覺得空蕩蕩的,感覺差點什麽。
現在見著這些根本沒有食欲,甚至還有點厭惡了。
買東西的人沒有繼續糾纏而是去攔後麵的客人。
“蘇語,那邊有賣麵的,咱們去吃點吧。”陳娟嘴裏沒啥滋味,聞到麵湯的味道覺得太饞了。
“來得及嗎?別錯過了時間。”
陳娟看了一眼手表,說:“還早呢,還有二十分鍾,咱們吃快點,沒問題的。”
“那去吧。”蘇語也想吃點熱乎乎的東西。
南北口味差異大,麵條不如她們平時吃的味道重,不過對吃了好幾頓水果糕點的人來說,就算隻加了鹽也是舒服的味道。
特別是陳娟,她喝著麵湯感動的說:“我感覺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麵條了。”
“你快點,別錯過車了。”
陳娟走了一圈,又吃了東西精神已經恢複了,眼神亮閃閃的,說:“放心吧,我看著時間,錯過不了。”說完還舒服的靠著凳子眯起了眼睛。
隻是她話音剛落就聽聽到一陣急促的喊聲:“那兩個吃麵的,趕緊上車,火車要開了。”
聲音大得嚇得兩人一激靈,蘇語回頭看到巡遊鐵路的大叔朝著她們這個方向揮手。
這時候火車頭已經冒起了白煙,啟動的鈴聲也響了起來。
蘇語嚇得趕緊扯上陳娟就跑。
明明一段距離也不遠,可因為兩人剛吃了東西,跑起來真是老費勁兒了,特別是陳娟,皮鞋差點跑丟了。
等上了車被車裏夾雜著汗味的熱氣一熏,直接衝到廁所吐了。
本來好不容易調整好的狀態又一下回到解放前,甚至比開始更差了。
回到座位上軟綿綿的倒在凳子上,起不來。
蘇語見她難受,也不坐了,把位置讓給她,又用裝衣服的包包墊在她頭下讓她躺得舒服一點。
而她又去用杯子接了開水,還往裏麵加了一點茶葉,想讓茶水的清香讓陳娟緩緩胃裏的難受。
陳娟真是從小都沒受過什麽生活的苦,這一次換到硬座算是吃了人生第一次苦,不僅吃的差,還睡不好,昨晚她幾乎一整夜沒閉眼,喝了點茶水後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蘇語見她睡著了,也不敢離開,就靠著椅子守著她,站累了就在車廂裏來回走兩圈。
陳娟睡得差不多後被一陣吵鬧聲吵醒了,睡了一覺她精神好多了,起身發現蘇語站著都在打瞌睡,心裏突然湧起一絲酸澀,她一動蘇語立刻就清醒了。
蘇語見她已經醒了,看她臉色好像好了很多,問:“怎麽樣?還難受嗎?我再去給你接點熱水。”
陳娟還沒說話,蘇語就拿著杯子離開了,她趕緊坐了起來把位置騰出來。
“先喝點水。”蘇語把杯子遞給她。
陳娟接過水,被嫋嫋飛升的水霧熏得眼眶有些熱,眼淚不自覺的都流了出來。
蘇語見她半天不動,低頭一看她竟然哭了,登時有點嚇到問:“怎麽了?還不舒服?”
“沒有沒有,蘇語謝謝你,你對我真好。”陳娟胡亂把眼淚一抹,端著杯子喝起了水。
蘇語還沒說話,就聽陳娟又開口了說:“蘇語,你知道嗎?你對我比我爸爸媽媽都好。”
從陳娟的講述中蘇語知道陳娟雖然是生活富裕的大小姐,可從小基本就沒有人陪伴,父母工作都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屈指可數,母親雖然在身邊卻早出晚歸,父親以前還在外地,是去年才調回省城的。
可能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加上她父親又是比較獨斷專行那種人,父女倆關係並不好,兩人吵架的時間比正常說話的時間更多,而且因為工作原因,他在家說話也從來都是對下屬那樣命令的語氣。
她說從小生病家裏就沒見到過父母的影子,隻有一直照顧自己的表姨,今年表姨也回老家了,不過她也要去外地上學了,當蘇語這樣照顧她,她自然心裏就感動的一塌糊塗。
蘇語看著陳娟,算是知道了她也就是一個缺愛的大小姐,難怪喜歡找人交朋友。
其實接觸下來她知道陳娟並不壞,甚至還有一些可愛,雖然沒有說一些黏糊糊的話,卻也把她當朋友了。
休息好了,陳娟精神也恢複了,想看一眼時間,發現手表指針還保持下午吃麵那會兒的樣子。
“啊,難怪我們差點錯過火車,我手表好像壞了,它隻是在原地跳動不。”說著把手腕遞到蘇語跟前。
陳娟說的委屈,眼神裏有些討好。
蘇語看了一眼,果然指針一跳一跳的,要是不仔細看還真沒發現指針一直在原地打轉,“可能壞了,下了車咱們去修一下吧。”
“蘇語你不怪我啊。”陳娟問的小心翼翼。
“怪你幹什麽?”
陳娟歎口氣,小聲的說:“要是我爸肯定早就罵了,說我做事永遠沒有準備,又粗心,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以後肯定不會有出息。”
“手表壞了你又不知道,況且那會兒你精神才剛好一點,注意不到也是正常,人還不能犯點小迷糊了?”
“蘇語你真好。”陳娟挽著蘇語的手臂,她真的覺得蘇語人好,從小家裏的人對她除了指責就是命令,表姨倒是不這樣,可也每天不停提醒她該怎麽做,別犯錯,不然爸媽會不高興。
女孩子的友誼來的很快,陳娟一開始找蘇語道歉是因為從小的教育,犯了錯就必須取得原諒,而和她做朋友是因為她真的沒有朋友,去大學又是一個陌生環境。
說起來蘇語算是最熟悉的,她想跟著蘇語。
現在她是真心把蘇語當成朋友,那種可以一輩子比姐妹還好的朋友。
火車經過兩天兩夜的前行,終於開進了首都車站,隨著進站廣播的響起,安靜的車廂瞬間熱鬧了起來,起身取貨架上的行李,或站起來活動活動雙腳,等著車進站。
陳娟東西不多,就兩小包,蘇語也就帶了些衣服,另外兩包吃的已經差不多空了。
兩人沒有急著起身,而是在座位上活動活動了身體。
陳娟以前來過首都,下車帶著蘇語徑直朝火車站旁的公共汽車站旁走去。
火車是天亮後進城的,這會兒車站門口擠滿了人,有兜售東西的也有舉著牌子張望著出來的人準備接人的。
現在正是上班的時間公共車上人滿為患,等到了學校,兩人已經是擠出一身汗。
這幾天是開學報名時間,大學門口全是新生和送孩子上學的人。
蘇語她們到的時候報名交資料還要排隊,等領到學生證拿到分配的寢室號數已經快中午了。
“蘇語我看看你的寢室和我是不是挨著的。”陳娟走出去就忙不迭的把蘇語寢室的紙條拿了過來。
她們兩個人不是一專業蘇語是經濟貿易,陳娟是外語,不過因為寢室還沒按照這個分,陳娟看了一眼,蘇語寢室和自己是一棟樓,雖然不在同一層,但不影響她串門。
兩人進了寢室樓就分開了,陳娟說自己先去鋪好床就去找蘇語。
蘇語根據分配的紙條找到了三樓308寢室,她還以為自己來的比較早,沒想到寢室裏已經有人在了。
她推門進去已經在鋪床的人停了一下,然後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你好。”蘇語放下行李出聲道。
那個女孩子也忙說了聲:“你好你好,你也是經貿新生?”
“是的,我叫蘇語。”蘇語走進來後問:“這個床是自己選的嗎?”
“我叫趙盼娣,我有點害怕睡在上麵所以選了下鋪,對麵還剩一個,你可以先占著。”
“不用,我不害怕,我就睡上鋪吧。”
趙盼娣聽了忙說:“那你睡我的上鋪吧。”說完還熱情的幫蘇語拿棉絮被套。
“蘇語,你是哪裏人?”趙盼娣一邊幫忙一邊問。
“蓉省臨縣的,你呢?”
“北城的。”
兩人算是一南一北。
趙盼娣幹活很利索,有她的幫忙蘇語床鋪的很快,為了感謝,拿了一些陳娟給自己的巧克力分給她。
趙盼娣看著手裏的巧克力,上麵都是英文,這年頭這個東西可稀罕,想了想對蘇語說:“蘇語你知道嗎咱們寢室還沒來的那兩個就是首都本地的。”
“是嗎?”蘇語問:“她們已經來過了?”
“不是,我去報名領寢室條的時候聽那兩個老師說。”
“哦。”蘇語點點頭難怪她們還沒來,本地的肯定不著急。
趙盼娣見蘇語態度淡然,把巧克力收到包裏,又坐到蘇語跟前超出熟悉的問:“你對她們倆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