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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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從丹藥房那兒拿了築基丹並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望雲涯。
鶴不群說她剛突破這幾日在望雲涯多吸納靈力,穩定下修為。
畢竟絕頂峰靠近蓬山邊界,靈力稀薄,並不適合長時間修行。
意料之中,她剛一過來便看到一個青色身影在樹上休息。
幾乎是在白茶靠近的瞬間他便覺察到了。
風停雲真想要問她這幾日都在忙什麽,怎麽老是找不到人。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白茶先告訴了他近日突破的事情。
他原本還以為對方是逗他玩的,可她手中的那個紫檀木盒子,那是丹藥房專門用來裝築基丹的。
這是隻給突破練氣的弟子的,做不得假。
“這麽快?這才幾日你就突破了?”
風停雲驚歎不已,要是別人從練氣後期突破他倒沒那麽驚訝,白茶這可是直接練氣初期到後期,這修行速度簡直堪比火箭。
“哦,我明白了,是謝師兄這幾日給你開小灶了吧。我就說這段時間怎麽一直見不到你人影,敢情是在跟著他秘密修行。”
謝九思剛回來,白茶後腳就突破了。
他會這麽想也理所當然。
“不是,我沒跟著謝師兄修行。”
白茶搖了搖頭,把盒子放在一旁解釋道。
“我是跟著鶴師兄修行……他你應該認識吧,就是絕頂峰的那位,我聽你姐姐說你們和他家是世交。”
“他說近段時間臨近宗門考核,他讓我提早過來拿築基丹,早做準備為好。”
築基丹並不是非得到築基才能來取,隻要在練氣後期,臨近突破的都可以提前拿到。
丹藥房的築基丹大多時候都是夠用的,然而到了宗門考核,擇劍考核的時候就很有可能供不應求。
考核每年一次,到最後階段大家都卯足了勁兒修煉,一般這個時候宗門弟子多有突破,因此所需築基丹的也更多。
“?!你跟鶴不群修煉?你瘋了嗎?”
在聽到白茶找了鶴不群時候,少年的反應比得知她突破練氣時候還要大。
“你知道那家夥的天賦是什麽嗎?”
“我知道,你姐姐在把我帶過去之前就告訴我了。”
風停雲一愣,原以為對方是自己走投無路,死馬當活馬醫才找上鶴不群的。
誰知竟然還是風停雪引薦。
風停雪和風停雲雖然是姐弟,但一個在逍遙峰一個在紫金峰,兩峰隔得挺遠,平日裏在宗門也沒怎麽碰見過。
所以他現在才從白茶口中得知這件事。
“你知道你還找他?謝九思不是回來了嗎,你幹什麽放著好好的劍修不找,去找了一個器修?”
對於風停雲這般反應白茶能理解,畢竟任誰來看自己這番做法都很離譜。
“可我現在又不是主峰弟子,謝師兄一個人帶紀妙妙和祝靈塵兩個人已經夠累了,我要是再湊上去他哪有時間?”
因為白茶入門就跟著謝九思。風停雲他們理所當然的以為謝九思曆練回來之後,也應該繼續帶著她修行。
可她不這麽認為。
宗門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一般宗主指認由首徒所帶的弟子都是有收為真傳之意的。
以前的白茶倒沒什麽,如今她已經掉到了內門,再加上宗主又讓祝靈塵跟隨謝九思修行,這意味著他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
對此白茶倒並不覺得宗主冷血,是她自己擺爛了一年沒長進,她沒有達到對方的期許,對方也不可能等待她追上去。
修真界不止她一個天才。
祝靈塵是一個,紀妙妙也是一個,她們都在為了爭取拜入宗主門下而努力。要是換作她,她也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既然她已經被甩在後麵了,唯有努力奮起直追,而不是仗著和謝九思有幾分交情繼續死皮賴臉跟著他修行。
他或許無所謂,可她德不配位,反倒會引起爭議,給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再說鶴師兄的修行方式雖然不大溫和,可至少有用。你看我這才跟他修行了一日就把靈脈打通了,修為也突破了不少。所以你就別太擔心了。”
風停雲想著也是這麽個道理,他稍微冷靜了下來,對白茶的決定還是不敢苟同。
“嘖,好什麽好?那是因為你才跟他修行沒多久,等到你領教了他的天賦,到時候有你哭的。”
白茶一頓,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聽你這話,難不成你領教過?”
少年聽後眉宇之間折痕漸起,似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經曆。
“……算是吧。”
“你不是仙門出身所以不大清楚,像我們這種仙宗子弟,從覺醒靈根時候開始其實就開始修行了。這也是為什麽紀妙妙還有那個祝靈塵一入宗門就能很快達到築基。”
“在還沒拜入劍宗之前,我在同齡人之中已經算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隻是因為尚未拜師,我周圍也沒什麽師兄弟能對練比劃,我父親就把我帶到了鶴家。”
鶴不群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實則已有百歲有餘。
風停雲和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青年已至破丹後期,隻差一步便至元嬰。
起初風停雲的父親是看他無聊,想著給他找個玩伴的同時,讓鶴不群給他指點一番。
誰知鶴不群誤以為對方是把風停雲帶來跟他修行,加上風鶴兩家是世交,本著積極負責的態度。
當年才不過十歲的風停雲,一月不到,硬生生在他的摧殘下打通了靈脈,連帶著附贈了一通引氣淬體,尚未拜入宗門便強行入了道。
可以說風停雲能夠一入劍宗就被逍遙子擇中成真傳,鶴不群功不可沒。
然而如果重來一次,風停雲絕對不會再去鶴家。
看著少年一臉悲痛交加,往事不堪回首否模樣,白茶咽了咽口水,莫名緊張了起來。
“他的天賦使用起來真有那麽可怕嗎?”
“廢話,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沒人敢去找他修行?”
“再說你都答應了,現在問也沒用。”
說到這裏他一頓,用一種過來人的眼神看向白茶,而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沒事白茶,一輩子很短的,忍忍就過去了。”
“……”
你這麽說我更害怕了好嗎?
白茶噎住了,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算了,不說這個了,越說越心慌。我問你個事,這幾日怎麽沒看到紀妙妙的影子,你不會真因為那把靈劍把她給重傷了吧?”
她當時跑路的時候隻是擔心被波及到,並沒有覺著風停雲真的會動手。
可這幾日不僅是紫竹苑,就連晨練時候也沒瞧見紀妙妙。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風停雲剛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別瞎說啊,我也就是嚇唬了下她,什麽也沒幹。要說真和誰動了手,應該是蓬萊那個祝靈塵才是。”
話題轉變太快,白茶有些沒反應過來。
“那個祝師妹不是才入劍宗嗎,她們兩個連麵都沒見過幾次,好端端的怎麽打起來了?”
“還能為什麽?她們兩個的關係就和當年宗主和我師尊的關係一樣,屬於競爭關係。不過我師尊爭的是宗主之位,她們爭真傳名額。”
風停雲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明明和他沒什麽關係,卻也莫名覺得頭疼。
“你前幾日受了傷在屋子裏待著所以不知道,謝師兄把祝靈塵帶到主峰的當日,她們兩個一打照麵,二話不說就借著比試切磋的由頭打起來了。”
白茶聽後驟然反應了過來。
“所以這幾日紀妙妙真受傷了?還是被祝靈塵傷到的?”
紀妙妙性子雖嬌縱傲氣了一點,可其實力卻不容小覷。
就連風停雲和她對上都不一定能撈到什麽好處,不想祝靈塵剛到築基就能贏過她。
她說到這裏既唏噓,又覺得情理之中。
“不過也是,她們兩個都是築基,修為相差不大,最後誰贏都不奇怪。”
白茶這麽感慨著,一旁的少年薄唇抿著,神情少有的凝重。
“這不是重點。”
“輸贏是誰是沒什麽好意外,可意外就意外在紀妙妙。她和對方明明修為相當,結果在那小丫頭手下過了不到二十招就開始氣息不穩不說,最後甚至連劍都沒拿穩。”
一個劍修連劍都沒拿穩,對她來說打擊頗深。
對於紀妙妙,白茶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在她看來對方就是個有些傲氣,有些嬌縱的小姑娘。
在她記憶裏紀妙妙出身好,資質好,做什麽都是順風順水,如今當眾遭遇了這樁事情,的確很傷她自尊。
“怪不得她這幾日閉門不出,看來是真自閉了。”
白茶歎了口氣,還想要說什麽,發現風停雲眉頭緊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這件事太蹊蹺。”
因為兩人在交手的時候他就在旁觀戰,與其說是紀妙妙發揮失常,倒不如說是身體原因。
“你沒在現場所以沒看見。紀妙妙出招的時候特別虛,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我那把被斷了劍脈的靈劍,靈力稀薄,腳步虛浮……”
風停雲停頓了下,明明四下無人,卻還是掃了一眼周圍,而後壓低聲音說道。
“白茶,你說祝靈塵會不會對紀妙妙用了什麽蓬萊秘術?”
“秘術?怎麽可能?哪有什麽秘術可以把人的靈力吸走這麽邪乎?”
不僅是白茶,白傲天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誒不是老白,你這朋友是不是修劍把腦子修傻了?還什麽把人靈力吸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吸星的邪術呢。人小姑娘好歹也是蓬萊大家出身,說的人好像是什麽魔教中人……】
等等,吸走靈力。
和那把斷了劍脈的靈劍一樣……
白傲天意識到了什麽,蚌埠住了。
【……】
救命,魔教中人竟是他自己。
……
得知是自己害的紀妙妙落敗祝靈塵,讓她當眾出了醜之後,白茶這幾日每次來望雲涯練劍都小心翼翼。
生怕一不小心碰上紀妙妙,被她暴揍一頓。
好在她運氣不錯,這段時日紀妙妙依舊閉門不出,她們兩也沒機會碰麵。
以前她雖知道禦劍劍訣,可奈何靈力有限,出行都是踩著仙鶴。
這次靈脈徹底貫通之後,白茶第一次禦劍來到了絕頂峰。
她剛到峰頂,就看到鶴不群和往日一樣在懸崖邊上打坐靜修。
白茶落地站穩,規規矩矩朝著青年行了一個劍禮。
“鶴師兄。”
青年微微頷首,抬眸打量了下白茶。
“嗯,這幾日你修行得不錯,靈力,氣息也比之前穩定了不少。”
“嘿嘿,都是師兄的功勞。”
白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麵頰,雖嘴上這麽說著,可心裏卻樂開了花。
畢竟自己在練氣停滯不前了一年了,能得到突破自然高興。
“和我沒關係,我隻是幫你打通了靈脈而已。若是你自己愚鈍,我就算給你打通一百次靈脈也無濟於事。”
他說著手腕一動,一把靈劍在白光之中緩緩顯露出來。
“這是我閑來無事練手鍛造的。絕頂峰的材料有限,你先拿著湊合著用吧。”
鶴不群嘴上說著湊合著用的劍,實則卻是一塊百年玄鐵鍛造而成,劍身平滑如鏡,寒氣凜冽,削鐵如泥。
比起她平日裏用的桃木劍不知好到哪兒去。
“謝謝師兄!”
白茶欣喜地接過,兀自高興了一會兒也沒忘記正事。
“對了師兄,我這幾日已經把靈脈完全貫通了,宗門考核還有一個月就到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修行了?”
“這也正是我今日要與你說的。”
鶴不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掀了下眼皮看向白茶。
“在風停雪帶你來找我之前應該有告訴過你我的天賦吧?”
白茶點了點頭“說了,不過隻說了你能將極端理論變成現實,把不可為變成可為。就像之前你強行打通我的靈脈一樣,一般來說是絕無可能一日完成的。至於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你所說的隻是我天賦技能之一的理論推演,這個能力我一般隻用於自身修煉。”
“我的其二能力是布陣山河,山河卷便是我用天賦將萬千事物納入陣法之中做製成的靈器。”
他話音剛落,手中的書卷“嗖”的一下展開,懸浮環繞在白茶四周。
之前風停雪就說過鶴不群一共有兩個本命靈器,一個是作為器修鍛造靈器的玄冥錘,一個便是與天賦對應的靈器山河卷。
原以為山河卷顧名思義是繪製高山美景之類的,不想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陣法圖樣。
一朵花,一座山,甚至連山川湖海都能納入其中。
這一卷陣法,當真是也是一卷山河了。
“這裏一共有一百零八個陣法,有我自創的,有我收錄的,都被我用天賦納入卷中。”
白茶看著眼前眼花繚亂的陣法。
“懂了,所以我們這一階段的修行是破陣?”
青年聽後冷哼了一聲。
“你想多了,若是你修為和風停雲那小子相當沒準你還能破一兩個。你這築基都不到,還對陣法一竅不通,怎麽破陣?”
“……那還怎麽修煉?”
“不破陣自然有不破陣的煉法。”
他說著指了指右上角的一個陣法,手指一點,原本平靜的畫卷突然傳來一聲野獸的嘶吼,嚇了白茶一跳。
“這一處名為百獸陣,陣中是我曆練時候抓進去的妖獸,具體有多少隻我沒細數,聽風停雲說應該不下五百頭。這裏是……”
聽風停雲說?
白茶猛地想起了前幾日望雲涯,少年一提起鶴不群臉上戴著的痛苦麵具的畫麵。
“等等,該不會你當年就是把他扔進這個陣裏,強行打通靈脈的吧?”
鶴不群對於白茶知道風停雲跟著他修行過一段時間的事情並不意外,畢竟他們兩人是好友。
他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是也不是。當年他進的陣少說也有十來個,我也不知道是哪個陣法給他打通了靈脈。不過他幫我檢測出了哪幾個陣法有漏洞,這我倒是記得很清楚。”
“……”
敢情你把人當小白鼠了是吧?
怪不得風停雲一提到鶴不群反應那麽大,要是她被人這麽長時間蹂躪摧殘,不僅心理陰影了,可能心魔都要出來了。
白茶剛在心裏這麽吐槽著,下一秒鶴不群又說出了更恐怖的話。
“這裏,還有這裏,這幾個陣法都是當年風停雲去過活著走出來的。他那時候和你修為相當,你從這幾個中選應該問題不大。”
活著走出來?問題不大?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她這時候終於明白了風停雲對鶴不群的恐懼,真是好美的一張臉,好狠的一顆心。
可是白茶又沒辦法,如今這錢也給了,這賊船也上了,就算她現在反悔跑路,還沒走幾步對方就一錘子把她跟砸地鼠一樣砸下來了。
然而白茶心裏在想什麽鶴不群一概不知,他抱著手臂看著山河卷,把裏麵白茶能橫著進去橫著出來的陣法圈了出來。
“諾,就這兩個,選吧。”
鶴不群圈的這兩個陣法,一個妖獸成群,妖氣深重。一個上有岩漿火滾,下有深海洶湧,冰火兩重天。
白茶想著畢竟是第一次進行這種修煉,還是從輕鬆一點的開始比較好。
可她盯著看了許久,看不出其中難度高低。
“鶴師兄,我能問問這兩個陣法對我來說有什麽區別嗎?”
“有啊,一個半死不活,一個半活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