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萬象閣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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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萬象閣的一層已經沒有多少人了,都是一些來買賣字畫的人,周梓襄把嚴途推到店員麵前,嚴途看了看周梓襄的臉色就知道了,又得自己出頭。

    “請問,有什麽能幫到二位的?”

    這萬象閣的店員也與外麵的不一樣,雖說相貌不是頂好的,但是氣質絕佳,一點兒都沒有別的店鋪裏店小二那種市儈或是低姿態。

    “我們錯過了剛才的比試,對最後一場文老和陳老的畫作十分好奇,不知是否有榮幸可以品鑒一二。”

    嚴途話說完,對麵那人臉色有些歉意,“抱歉,這兩幅畫,已經被人帶走送到閣主那裏了,如今不在閣中,況且,就算留在閣中,我也沒有那個權限。”

    話已至此,總不至於跑到人家閣主的家裏去要求看畫吧。

    別說,周梓襄還真是這麽打算的,她脫口而出就問道,“那你們閣主家住哪裏?”

    不待這人回答,嚴途已經抱歉的向那人示意,硬是把周梓襄帶了出去。

    “你幹嘛呀?”周梓襄不解的問道。

    “這萬象閣的閣主一向行蹤不定,沒人知道具體住處,一般打聽他行蹤的,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你小心被盯上。”

    “這樣啊。”周梓襄有些遺憾,“那豈不是看不到那兩幅畫了。”

    嚴途拍了拍周梓襄的肩膀,“你若真的想看,以後我想辦法幫你找到可好,現在我們得趕緊回去了,不然一會兒景朝歌不見了怎麽辦。”嚴途哄著說道。

    “對啊。”周梓襄瞪大眼睛,“這不會是什麽調虎離山之計吧,哎呀,我好笨啊,我們快回去快回去。”

    說完,不等嚴途回應,拉著嚴途的手腕就跑了出去。

    等兩人原路回到破宅子裏的時候,裏麵隻剩下景朝歌一個人,迎風而立。

    “咦?那些人呢?”

    景朝歌看了嚴途一眼,輕笑著說道,“問完話我就放走了。”

    “哦。那你問出來什麽了?”

    周梓襄很好奇,她曾經偷偷的見過軍中審問細作,但是實在是太害怕了,所以她整個人就僵硬在了那裏,記憶中,她一直想挪動腳步,可是身體卻不受控製,她就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可是還是聽得到聲音。直到有人過來發現了她,她記得自己當時居然很冷靜的和對方說,自己隻是隨便看看,讓他們繼續。

    現在想想,當時的“她”,或許早就不是她自己了吧。

    “嗯,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抱歉,牽連到了你們。”

    “衝你,他們為什麽要來抓你啊。”

    不是抓,而是殺,但是景朝歌自然不會和周梓襄說的這般清楚。

    “因為他們也和你一樣,想要我答應他們的請求,但是又給不出我要的條件,談不攏,就想抓我了。”

    “啊?這也行。”周梓襄有些難以置信,“那看來,你真的很厲害,他們要派這麽多人抓你,就為了一個請求。這麽說,我真是撿了大便宜了。”

    “那是自然。”景朝歌扶了扶衣袖,“對了,萬象閣的比賽結果如何?你細細與我說來。”

    細細說來這四個字聽到周梓襄耳朵裏,讓她有些心虛,她抿著嘴有些不安,最後還是決定據實相告,“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散場了,隻問到了結果,沒有問道細節,我原本想要看一眼畫好細細的描述給你聽,但是那幅畫已經被人送走了,我沒能看到。”

    “哦——”景朝歌語意不明,周梓襄也拿捏不好,隻好求救的看向嚴途。

    “你隻說讓她去看一下結果,細枝末節知道了又有何用。”

    景朝歌微微抬了一下眉毛,知道他有心相護,故意抻了半刻,才鬆口,“所以結果呢。”

    “陳老贏了!他居然三戰全勝。”

    “還真的贏了。”景朝歌低聲道,“那,他豈不是要準備登上閣樓五層了,五十年了,這還是頭一個。”

    “那五層裏到底是什麽呀,他就這麽想上去看。”

    “不知道,就是因為無人知曉,所以才讓眾人好奇,隻是如陳老這般有實力又有勇氣的實在是少之又少,或許,從他決定要放棄一切登頂的時候,就已經高所有人一籌了,這比試,其他幾人輸得不冤。”景朝歌讚歎道。

    世人皆知,上了五層的人,幾乎都銷聲匿跡於世,不管是生是死,都代表要放棄一切,而這些字畫師,他們已經小有所成,或是聖手大家,讓他們舍棄這一切,難,比試後明明已經足以俯視眾人卻必須消失,無法享受這些榮譽這樣的抉擇,難。這難上加難,確實不是一般人願意做的。

    雖然不知道陳老五年前經曆了什麽才做出這個決定,五年間又經曆了什麽才會如此精進,但是他必然有所舍,才會有今日的得。

    舍得之間,最後,不過就是一個‘無’字。

    能接受“無”,此人,就算不是得道,也早已超然於眾人了。

    這些周梓襄不懂,但是景朝歌懂,所以他心中欽佩陳老,雖然今日的‘熱鬧’沒有看到最後,但是陳老得償所願,不妨是個頂好的結局。

    “既已知道結果,我應你的一個請求,就也讓你得償所願吧。說罷,你想讓我做什麽?”

    周梓襄眼睛一亮,景朝歌竟然肯兌現,那

    “你記錯了。”

    “我哪裏記錯了?”

    周梓襄伸出食指和中指,晃了晃,“不是一個請求,是兩個請求,你應了我兩個呢。”

    景朝歌方才想起,自己興頭上打賭,又應了一個,不成想被這群殺手一攪和,竟忘了。景朝歌也算是難得被人弄得一愣,連嚴途都嘴角勾了起來。

    活該。

    景朝歌回過神來,輕咳了一下,“嗯,兩個,是兩個,那你說吧。”

    周梓襄心下歡喜,“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嚴途說,這個人隻有你能找到。”

    “哦?”居然還有嚴途找不到的人,還必須他景朝歌才能找到,“說來聽聽。”

    “我想讓你幫我找到能治好詭纏身的人。”周梓襄鄭重的說道。

    “什麽?”景朝歌其實聽得很清楚,但是還是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詭纏身,一種十分歹毒的毒藥,中毒之人會噩夢纏身,直到自我斷了求生之欲。”周梓襄解釋道。

    這毒,景朝歌最是熟悉不過,他視線略過嚴途,隻見對方的眼神放在周梓襄的身上,毫無波瀾,心下一時有些拿捏不好分寸。

    “你為何要找這人,有人中毒了?”

    “嗯。”周梓襄謹慎的沒有多言。

    景朝歌轉過身,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周梓襄隻好焦急心切的站在那裏等。

    “人,我知道,怎麽找,我也知道,但是能不能請動,要看你們自己。”良久之後,景朝歌才回過身來,看似和周梓襄在說話,但是眼神卻看向的嚴途。

    這已經超出周梓襄的預期了,“嗯,足夠了。”

    “好,這個請求我能做到。另一個呢?”

    “另一個?我還沒想好,我可不可以先存著?”

    景朝歌已經對周梓襄的言行見怪不怪了,“也可。”

    周梓襄有了進展,心下十分歡喜,不禁回頭看向嚴途,眼中有歡愉也有感激。

    嚴途也回了一個笑容,這個笑容看在景朝歌眼裏,卻帶了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