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二牛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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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戲台上的秋瞳顧盼生姿,活色生香,拋卻十足的風塵氣,那眉眼,那鼻梁,那嘴唇……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薑久盈與薑承輔都覺得郭小妮有幾分眼熟!

    她分明與秋瞳有八分相似!

    而那一日,觀月樓命案案發時,是秋瞳高呼著殺人了從屋裏跑出來,兩人都曾見過她的真容。

    彼時未施粉黛又形容狼狽的青樓小姐,他們誰都沒往心裏去,隨意瞥了幾眼。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郭二喜家曾經還有一個女兒,被賣進了青樓不成?

    郭小妮與三名死者有著關聯,秋瞳更是第四名死者的直接發現人,她們倆之間,又有什麽關聯?凶手真的是父親正四下尋找的二牛嗎?

    容貌是爹娘給的。雖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兩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也有可能會相似,但是在安慶府這麽個人口不足三十萬的小地方,出現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薑久盈不信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她轉過頭去看二哥,二哥也是一臉凝重。

    當下再也顧不得與吳鵬程廢話,客客氣氣地表達了家裏管得嚴,再不回去得挨訓的意願,一起離開了觀月樓。

    回去的馬車上,薑久盈出神了。

    如果秋瞳與郭小妮的身世背後有隱情,那麽肖寄被害一案種種不合理之處,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為什麽凶手可以徒手攀上幾米高樓,沒留下一點痕跡,為什麽秋瞳要處心積慮誤導大家,延遲發案時間,為什麽直到現在,官府都沒找到肖寄與他的親戚肖任兩名被害者與郭小妮的聯係,為什麽明明匕首躺在觀月樓後院花池裏,又能被用來殺害最後一名受害者肖任。

    如果這一切都是秋瞳搞的鬼,如果最後兩名死者不是跟郭小妮有關,而是與秋瞳有關,那就全解釋得通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秋瞳與郭小妮存在很近的血緣關係,比如親姐妹,且她們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甚至還曾私下裏見過麵。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抓到二牛,畢竟郭小妮是周家抬進門的姨娘,秋瞳是觀月樓賣身的小姐,受到身份束縛,她們兩人誰都不是自由之身,沒辦法行動自由,想殺誰就殺誰。

    二牛肯定在其中扮演了一部分角色。

    與此同時,薑文遠終於得到了這麽久以來的第一個好消息:二牛落網了!

    要說這位也是個狠人啊,一直以來沒露麵,家人一個也沒聯係,偷偷躲進了深山裏。

    深山裏風餐露宿也就罷了,豺狼虎豹,蛇蟲鼠蟻,一個不小心都很要命。

    這貨居然能在山裏躲了這麽久,被抓到時已經衣衫襤褸,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要不是他實在餓得狠了,偷了獵戶掛在屋簷下的臘肉,被當場抓住,光靠老兵油子似的衙役,怕是猴年馬月都找不到人。

    薑文遠聽下屬來報,直接將人押上大堂,即時升堂審問。

    那把匕首的來源不查清楚,他始終安不下心。

    他調任安慶府通判時間不長,曹家的案子非他經手,寧氏手裏的莊子買來不過月餘,二牛一家有問題也是上一任主人的責任,所以他必要審得清楚,審得明白,還得讓別人看到,他坦坦蕩蕩,事無不可對人言。

    這是態度問題。

    驚堂木拍下,薑文遠喝問:“堂下何人?”

    “草民李二牛。”

    “李二牛,你與郭小妮如何合謀殺害郭氏、王大誌、周秉正、李甲、肖寄、肖任六人,還不如實招來!”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本本分分,沒殺過人啊!”

    “你並未殺人,為何躲入深山,避而不出?”

    “小人在外受了排擠,一時間想不開,從鏢局直接跑了。想當初家中爹娘為了我當學徒一事,求告奔走,小人自覺無顏歸家,又無處可去,才想憑著一把力氣,去山裏頭闖條生路。”

    “是小人想多了,以為山裏遍地都是寶,結果一進山沒走出多遠就碰到了熊瞎子,被追跑得迷了路,怎麽也出不來,餓極了,這才去偷了獵戶家吃的。”

    二牛嚇得直磕頭:“大人明查啊,小的真沒有殺人啊!”

    “本官問你,上月初二,你人在哪裏?”

    “上個月初……小的走鏢去了,對,走鏢去了,跟李甲師傅一起去的,小人還是第一次出去,記得特別清楚,初一走的,小人的娘還給包了酸菜餃子,說等小人回來還給包。”

    “你何時回到肅州的?”

    “十天前回來的。走鏢太苦了,吃不飽穿不暖,總睡破廟,都不如在家種地舒服,小人便想不幹,硬著頭皮到地方,李師傅還總罵小人不勤快,小人賭氣跟他分開走,就沒再回鏢局,進了山。”

    哼,倒是死無對證了。

    薑文遠問案的時候,仔細觀察著二牛的神情,見他對答如流,雖然看似慌張,可說話有條有理,眼神也很鎮定,當下對他懷疑更甚。

    一般的老百姓見了官,尤其是他這種主管刑獄的,早就嚇得屁滾尿流,除了會喊冤外,很少能把事情分說明白的,少不得得多問幾次,讓他們漸漸習慣下來。

    二牛的冷靜就顯得分外不合群了。

    他自己給自己指出來的證人太保險了,李甲死的也太是時候了,怎麽看都像是他怕自己的行蹤暴露,先下手為強,殺了李甲,給自己上個保險。

    “李甲在回家當天就被人殺害,你可知情?”

    “小人不知,小人那個時候已經進山了。”

    “大膽刁民!本官可曾說過李甲何日被害,你又如何得知?”

    “小人是推測的,小人與李甲在路上有過爭執,他總說小人懶,小人氣不過,就撇下他先行一步了,因帶的幹糧不夠,一路上沒怎麽多休息,夜裏都在趕路。”

    “回肅州最近的路就一條,小人一直沒看到他超越過我,應當在小人之後,這才鬥膽回了大人。”

    回答得滴水不露,這個十五歲出頭的少年,到底是心智異於常人,遇事沉著冷靜,還是背後已經被人指點過?

    “來人,將李二牛押入大牢,容後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