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個是？”

    正在一層隨便參觀的阿黛爾，餘光中掃到了幾盆矮小的有些眼熟的植物，她小跑到櫃台前麵仔細打量了一番，臉上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這個呀！”

    這時，維克多手中拿著一個鑲著紅寶石的精美小盒子走了下來。

    “抱歉，讓您久等了！請問哪位姑娘先來試用？”

    “當然是姐姐來咯！”

    阿黛爾牽起一臉茫然的莉莉安，用手指挑起一點點白色的油膏，小心地塗在她手心中厚厚的老繭上。

    “嗯，隻需要等上十分鍾就可以看到效果了。”維克多滿意地蓋上蓋子。

    “對了，維什麽多，櫃台後麵那幾盆植物是怎麽回事？我看葉子都已經發黃了的說……”趁著等待的功夫，阿黛爾假裝閑聊般的問起了那些自己在意的植物。

    “咳咳，是維克多……”

    維克多無奈地揉了揉眉頭，不過還是耐心地說道。

    “那些是死亡魔芋，再過幾天下麵的塊莖就會發芽了，那就是老師用來調製毒藥的材料了。”

    “喂！這不就是土豆嘛，為什麽要起一個這麽恐怖的名字啊！還有你當著未成年的麵直接說出這種帶著犯罪氣息的話真的不怕被城衛軍抓起來嘛？”阿黛爾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

    當然外表依舊平淡如水的阿黛爾柔聲問道。

    “那麽，我可以把這幾盆死亡魔芋給買走嘛？”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麽可怕了嗎？！動不動就要買毒藥材料！是世界變化太快還是我已經老了啊？！”

    同樣內心劇烈波動的維克多委婉地拒絕道。

    “那個……很抱歉，這個是老師的私有物品，我是沒有權利決定的啦……”

    “我仿佛聽到有人在背後說我帥？”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間響起，打斷了兩人間的對話。

    伴隨著木質樓梯發出的有節奏的輕響，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樓梯的轉角。

    打理的一絲不苟的花白胡須垂在胸前，帶著自然卷的白發整齊地梳在腦後。

    有著巨大帽簷的魔法師帽下，是一張布滿皺紋的麵孔。拄著拐杖的幹瘦身軀，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然而，當老者看到維克多手中的精美小盒子時，渾濁的眼睛瞬間睜的老大。

    突如其來的狂風吹亂了阿黛爾額前的劉海，她驚恐的抬起頭來，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原本弱不禁風的老者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而維克多手中的高級煉金護手油，則被老者緊緊捂在了自己的手中。

    此時老者正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維克多教訓道。

    “好你個敗家小子！我說過多少遍了！要看客人是不是真的要買再給他們試用，而不是隨便什麽人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你想當好人我不管！但我這裏不是做慈善的！”

    反觀維克多倒是一臉的見怪不怪。

    “哈哈……那個，老師啊，你看這幾位可愛的小姑娘明明就很有購買意向啊……”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老者咆哮著打斷道。

    “放屁！你老師我雖然老眼昏花，但看人可不會錯！我看你就是看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亮！所以見色起意！”

    已經被懟到牆角的維克多弱弱地解釋著。

    “別別別，老師我可沒有見色起意啊，您……”

    然而他的解釋毫無懸念的再次被咆哮聲打斷。

    “別想用以前的花言巧語哄騙我！自從你個敗家的小子來了之後，這家店就再也沒有盈利過！看到平民小孩子可憐送人家藥劑的事我就不說了！看到路邊的貓貓狗狗受傷你也拿我煉出來的藥劑用！”

    “啊！你看看我這身長袍！十年前我就是這一身！每次出門都要被隔壁的死胖子嘲笑！還不都是因為你！”

    維克多頓時啞口無言，隻好訕訕的笑著。

    正當老者吸了一口氣，打算繼續咆哮的時候，軟軟萌萌的蘿莉音打斷了他。

    “這位老先生，請問你店裏有多少高級煉金護手油，我全要了。”

    “什麽？小朋友你說什麽？”老者感覺自己應該是聽錯了，但還是帶著一絲期望地問道。

    “我說，你店裏的高級煉金護手油，我全要了。”

    阿黛爾淡淡地說道，小小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波動，好像說出口的隻是“今天天氣真不錯”之類的平淡無奇的話。

    “去去去，誰家的孩子？我可沒工夫陪你玩，趕緊回家去吧，不然我叫城衛軍送你回家啊！”老者一臉嫌棄的揮揮手，他覺得剛才自己內心升起的一絲期望，肯定是被某個不知名的幽靈附體了。

    “咚~”

    一個軟皮袋子砸在實木櫃台上，袋口中露出的一片金光閃閃，差點晃瞎了老者的雙眼。

    又是一陣狂風吹亂了阿黛爾剛剛整理好的劉海，眨眼間老者就已經閃身竄進了櫃台後麵。顧不得金主小蘿莉一臉哀怨，老者小心翼翼地打開眼前的白色軟皮袋。

    金燦燦的金幣把袋子堆得鼓鼓囊囊，老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牆角處的維克多則毫無意識的張大了嘴巴，就連順著嘴角流出的口水都忘了擦拭。

    老者慌忙從櫃台下拿出一個刻著玄妙魔法陣紋的盒子，從袋子中拿出一枚金幣放了進去。很快，盒子上的魔法陣紋發出了陣陣明亮的金色光芒。

    一連試過五個金幣，老者才終於回過神來，原本不屑一顧的神態已然消失不見。

    他恭謹地看著比櫃台還低半頭的小蘿莉，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

    “這位小小姐，小店的高級煉金護手油足足有十支，都是本月剛從王都維納爾運來的。我這就幫您拿過來，請稍等！”

    說罷，老者便急匆匆的跑回二樓了。看著他那矯健的身姿和早已被丟在樓梯拐角的拐杖，阿黛爾已經無言以對。

    “啊……哈哈……那個……嗯，老師他雖然看起來凶了一點，其實心腸還是很好的。”回過神來的維克多向阿黛爾解釋道。

    “如果不是老師，我大概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凍死了。”

    “哦？看來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維什麽多。”阿黛爾內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也不算什麽故事啦，我隻記得那年冬天的雪很大很大，連著下了一個多月。我出門尋找去白銀之森打獵的父母親，可是卻在漫天的暴風雪中迷了路。後來又凍又餓的我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就看到了老師正在熬湯的背影……”維克多慢慢敘說著，眼中流露出追憶之色。

    “再後來，我回到過村子一次，但是父母親依然沒有回來。我知道，恐怕他們是再也回不來了。從那之後，老師就收留了我……”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

    “其實老師雖然總是教訓我不要到處亂發善心，但我卻不止一次看見他把自己煉製的藥劑免費送給貧民區的病人傷員們。其實，就算沒有我，這家希思裏煉金物品店也依然會入不敷出。”

    “我知道，老師那樣說是希望我不要學他，以後可以生活的更好。可是，難道善良就隻能注定窮困嗎？啊！抱歉，我說的有點太多了！”

    “嗯……”阿黛爾感受著莫名凝重起來的氣氛，微微想了想後說道。

    “善良總是會得到回報的，並不是說僅僅隻有金錢才能算作回報，也許是人們的口耳相傳，也許是路邊相遇的一個真誠微笑，也許是偶然間突然出現在門前的花束。最重要的是，善良的行為可以帶給你心靈上的安寧，不必每天都生活在惴惴不安之中。”

    見維克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阿黛爾幹脆不吐不快。

    “更何況，善良也是一種傳承啊。比如今天你幫助了生病的平民小孩子，而總有一天，病好了的平民小孩子也會用同樣的善行幫助需要幫助的人。被幫助過的人，也會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而善良則會作為高貴的品德，隨著互相扶持的人們，最終行遍整個世界。而你，維克多，就是高貴品德傳播中的關鍵一環啊！”

    維克多顧不得眼前的小蘿莉終於記住了他的名字，他牢牢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身體微微顫抖著。

    是啊，難道自己幫助別人的時候是為了得到回報嗎？而那些為了金錢而行善的，終歸隻是令人惡心的偽善啊！

    “咳咳，想不到小小姐你的思想真是出人意料的深刻啊！”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的店主老者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啊哈哈~哪有……對了，老先生，你的那幾盆死亡魔芋可以賣給我嗎？”阿黛爾不想過多的討論自己，趕忙問起了另一件她在意的事情。

    “當然可以。”

    老者並沒有糾結阿黛爾的年齡問題。

    “不過要等到再次發芽之後才能用，現在可不敢保證效果。”

    “嗯，我就是要沒有芽的！”阿黛爾十分肯定地說道。

    老者拿出一個類似於算盤的東西認真地撥弄了一下。

    “好吧，這十份高級煉金護手油每份售價金幣銀幣，一共是金幣。這些死亡魔芋就當做贈品好了！”

    “好的，謝謝您了老先生！”阿黛爾接過分別裝著護手油和死亡魔芋的兩個袋子，茉莉朵則拿回已經半空的錢袋子。

    “好，小小姐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作者題外話】喵喵頭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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