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世界人民解放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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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希特勒,戈林突然很想拒絕講述1架德國噴氣式戰鬥機被中國殲10螺旋槳戰鬥機擊落的事情。這件事在身為前王牌飛行員的戈林看來並不是小事,戈林1直認為空軍絕不應該是單打獨鬥的部隊,而是1直非常注重團隊配合的軍種。所以他寧願從更加係統化的角度看待此事。
希特勒不懂得空軍,但是他很相信戈林。見戈林不想說,希特勒鼓勵道:“戈林,我相信你。”
感受到鼓勵,戈林才說出了自己此時的看法,“元首,中國的戰鬥機使用的發動機十分奇特。根據我們從美國獲得的情報,這種發動機使用了某種渦輪噴氣式發動機的技術。中國的戰鬥機雖然使用螺旋槳動力,但是其作戰性能極高。殲10戰鬥機的性能參數並不比我們當下的噴氣式發動機差。
不過更讓我在意的是駕駛戰鬥機的人到底是蘇聯飛行員還是中國飛行員。如果是中國飛行員,我們就可能在蘇聯遭遇到大量中國飛行員。空軍正在討論如何應對這種可能。現在還沒有令人滿意的結果。”
希特勒理解了戈林的憂慮,卻沒再說什麽。送走了戈林,希特勒目光又落在了地圖上。地圖上大量紅藍鉛筆圈出了現在蘇德交戰情況,德軍的推進如同脫韁的野馬,將300萬以上的蘇軍擊潰,並且在基輔包圍戰的外圍痛擊蘇聯的強大援軍。以德軍的戰術模式,很快就會對這些蘇聯援軍發動包圍殲滅戰。
德軍的1係列勝利都建立在德國空軍的驚人的優勢上,當戰場的天空完全屬於德意誌軍隊後,地麵的勝利也完全屬於德意誌軍隊。基於這樣的認知,如果戰場的天空不再屬於德意誌空軍,德國6軍的戰鬥就會遭到挫折甚至是失敗。
建造1支強大的空軍並不容易,但是建造出來的空軍在轉場方麵有著各種便利。蘇聯雖然現在被德國打的落花流水,但是戰爭也證明了蘇聯擁有強大的工業,擁有極大的戰爭潛力。
到現在為止,蘇軍被殲滅的軍隊數量遠超西歐戰役中英法等國的軍隊數量。德國的損失也遠超西歐戰役中德軍損失。蘇聯即便承受了如此巨大的傷亡,依舊能夠組織起裝甲兵團對德軍發動進攻,蘇聯的天空中始終有戰鬥機與德軍作戰。這樣的蘇聯完全有能力修建大量機場等待中國空軍入駐。
空軍對於後勤以及維護有很高的需求,但是從絕對數字來說,空軍的需求遠低於6軍。中國空軍抵達蘇聯後,隻需要蘇聯提供機場與燃油,單純與德國空軍的交戰,彈藥消耗量並不大。蘇聯現階段所需要的也不是中國空軍擊潰德國6軍,而是擊敗德國空軍,為蘇聯空軍奪回製空權。所以中國空軍的援助可以來的非常快。
想到這裏,希特勒並沒有繼續想下去。最近卡爾教授終於獲得了與中國上層談話的機會,希特勒認為蘇聯已經被德國打成這樣,中國隻要進攻蘇聯,就可以奪取蘇聯整個東部地區。不管怎麽想,希特勒都覺得並非完全沒有機會說服何銳政府。
卡爾教授的想法與希特勒差不多,他的地緣政治學是1門與軍事學關係緊密的學科。從戰爭局麵來看,中國與德國合作後,可以輕鬆控製整個亞洲。
現在世界各國的很多學者都認為中國想征服整個世界,卡爾教授並不認同這種看法。從地緣政治學分析,中國想征服整個世界,最好的步驟恰恰是與德國合作,徹底消滅蘇聯。中國同時進攻美國,血洗北美大6。
完成了這些步驟後,中國再與德國進行最後決戰,徹底擊敗德國,從而完成征服全世界的偉業。
此時新加坡正是盛夏,坐在陽台內的卡爾教授擦去了額頭的細汗,看著在德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看到的藍天白雲,感受著在德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感受到的高溫,不由得歎息1聲。
旅館前麵的車道上開過來1輛紅旗轎車,車子停下,從裏麵下來1個清瘦的學者。那正是何銳政府的前副總理趙天麟。趙天麟原本不算瘦,但是在熱帶待久了,身材也變得與當地人差不多,氣候對於人類的影響就是這麽大。
很快,卡爾教授打開了被敲響的房間,就見趙天麟站在外麵。趙天麟進了房間,就感歎道:“旅館的空調真涼快。”
卡爾教授表示了讚同。這裏的空調采用的是集中製冷,每1個房間內都從中央空調獲得冷氣,非常舒適。
關好門,兩人坐下,卡爾教授說道:“趙博士,我有個很狂妄的想象。希望有生之年能夠看到統1整個世界的強大國家。”
趙天麟笑道:“哈哈,那你應該去找初中生討論此事。很多軍人在十幾歲的時候都對著世界地圖做過各種征服全世界的設計。”
卡爾教授絲毫沒有受到趙天麟調侃的影響,他繼續誠懇的說道:“你不要弄錯,我並不介意征服世界的是德國之外的其他國家。征服世界並非屠殺世界,德國並非不能夠選擇加入強者的1方。而且趙教授應該很清楚,德國內部大部分人其實並不認為中國人比歐洲的雅利安民族更低級。”
趙天麟笑了笑,沒有接這個話茬,但內心卻因為卡爾教授誠懇的表述而生出感慨。在感慨下,趙道:“卡爾先生,根據我作為教育者的觀察,從1915年何銳主席歸國後,中國民間的天朝上國理念就開始在中國國內發生了驚人的爆發。”
“哦?”卡爾教授稍微1愣。他這些年很認真的觀察中國國內各種思潮,所以完全同意趙天麟的看法。
想確立起真正的民族主義理念,需要產生這種理念的人接受過至少初中教育。就如趙天麟方才的調侃所說,如果1個初中教育都沒有完成的人,是沒辦法生出真正征服世界的構想。
在何銳之前,中國天朝上國的理念其實是非常平和的。大量民眾是從戲劇、小說等文藝作品接觸到天朝上國的理念。這與歐洲各國國內都宣傳本國最偉大的故事傳說沒多大分別。隻有受過教育的那批中國上層中並不多的1小部分人才明白想維持天朝上國的地位所要麵對的危險以及要應對的挑戰。
當何銳在1915年回到中國後,中國的1切都變了。何銳政府所創造出的受教育人群數量比歐洲與美國的總人口都多。當這些人通過學校教育,閱讀報紙,聽新聞廣播以及各種評論節目,都感受到了中國所麵對的巨大壓力,知道了中國曆史上的輝煌與過去數十年中遭到的屈辱。自此,中國的民族主義情緒被空前的激發出來。原本是舊上層會說的“天朝上國”,現在成了中國人的普遍自我認知。
卡爾教授很感慨的說道:“趙先生,我對於何銳政府以及中國人民有著極高的評價,尤其是在道德方麵,何銳政府以及中國人民的複仇情緒並沒有讓中國走上成吉思汗的老路。”
這話發自內心。納粹相信,優等種族不隻有權利,更有義務征服甚至消滅劣等種族。他們相信種族鬥爭符合自然法則。納粹的戰略構想是占主導地位的德國民族統治異族人,特別是斯拉夫人和所謂亞洲人他們指的是蘇聯中亞地區人和高加索地區的穆斯林人口)。在他們眼中,這些異族人天生劣等。為了宣傳,納粹往往把這1戰略構想粉飾為從“東方”或“亞洲”野蠻人及其猶太領導者和組織者手中拯救西方文明的十字軍東征。
以中國的悠久曆史以及當下擁有的強大力量,何銳如果以複仇主義鼓動中國,完全可以讓中國現在的戰爭更加血腥。變成成吉思汗那種“身高過車輪者皆殺”的事情未必不會發生。
趙天麟點點頭,“這就是我最欽佩何主席的地方。他已經越過了複仇主義的層麵,他所努力的所有方向都是為了將人類文明推進到更高層次。卡爾教授,在我看來,人類世界新文明的拂曉已經在眼前,我們完全有可能在並不久的未來,親眼看到人類文明的破曉。”
卡爾教授搖搖頭,“我認為想讓世界進入全新的時代,就必須先征服整個世界。”
“卡爾教授,您對卡爾·馬克思的學說有什麽評價?”趙天麟問道。
卡爾教授遲疑了1下才問道:“你說的是共產國際推崇的卡爾·馬克思,還是中國推崇的卡爾·馬克思?”
其實這兩個馬克思是同1個人,不過當下的世界的確出現了兩種馬克思的形象。革命派推崇的馬克思是1個主張摧毀1切舊秩序的革命家,中國推崇的馬克思則是1位知識淵博,能力超群,並且向全世界提出了先進方法論的大學者。歐美各國都對革命派推崇的馬克思極力打壓,卻又不得不被中國推崇的馬克思所吸引。
眼見卡爾教授有些顧慮,趙天麟笑道:“你就說說你感興趣的那個卡爾。”
卡爾教授又想了想,不情不願的描述道:“那是1位古典經濟學家。”
趙天麟擠兌起卡爾教授,“我就不這麽看。卡爾·馬克思關於經濟的各種方法論中,有1條非常有意思,你們德國就采用了那種方法論。”
“願聞其詳。”卡爾教授稍微有點賭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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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的經濟製度所擁有的共同特點,就是將生產力進行最高效的配置。落後的經濟製度則會製定最有利於統治階級的運行模式。統治階級們為了長久的利益,很自然的選擇控製力,很自然的將經濟運行搞成類似奴隸製的模式。
在沙赫特時代,德國經濟配置效率極高。到了戈林主持經濟的幾年,配置效率就低了。不過戈林的政策屬於目標驅動型,由於戈林真的知道德國需要什麽,效率雖然低了1些,但是目標明確,效果很不錯。
等到德國打贏了西歐戰役,就變成了內部的統治階級們瓜分勝利果實。尤其在德國占領區,隻要不是被納入到戰爭目標驅動領域的經濟都出現了很強烈的異化問題。
所以海德裏希之所以在好幾個地方當總督,就是希特勒看到了問題,自己卻解決不了,隻能讓有能力解決問題的人去解決。
我聽聞希特勒將海德裏希當作繼承人來培養。這種時候難道不該讓海德裏希留在德國國內,迅速熟悉更多工作領域,從而接過希特勒手裏的1部分權力麽?”
卡爾教授1直覺得趙天麟是比較純粹的學者,此時聽趙天麟評價德國局麵,突然覺得趙天麟的確是中國的前副總理。這些評價非常犀利,的確把握住了政治的核心部分。
而且趙天麟並非是用先射箭再畫靶的模式,而是采用了方法論的模式分析,至少在卡爾教授聽來,更具有說服力。
方法論,就是關於人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的理論。概括地說,世界觀主要說明世界“是什麽”的問題,方法論主要說明“怎麽辦”的問題。
方法論是人們用什麽樣的方式、方法來觀察事物和處理問題。會對1係列具體的方法進行分析研究、係統總結並最終提出較為1般性的原則。
卡爾教授問道:“德國的經濟發展與中國解放世界之間有什麽類比麽?”
“從地緣政治分析,先要理解到世界各國的自然條件都不相同,所以即便是征服世界,想對各個國家與地區進行治理,也需要采取不同的方式。我之所以舉德國的例子,是因為各個國家在同1個時間內,最優化的生產力高效配置的方式都不相同。
既然中國的理想是解放世界,在中國獲得了世界經濟主導權,讓世界各國國內的生產力都能最優化配置,就可以實現中國的目標。而實現這個目標根本不需要中國去征服世界。
中國靠手中的實力征服世界,在征服世界的過程中所積累的流血與仇恨,對中國理想的實現是有害的。中國隻是想實現自己的理想,如果征服世界最有利於中國實現理想,中國就會毫不猶豫的征服世界。如果有其他更有效的手段,中國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棄政府世界的方法。
我再強調1次,中國的目的是實現理想,而不是非得選擇某個手段。”
如此自信的表態讓卡爾教授心中1沉。到現在為止,他1直想與趙天麟就中德合作進行交談。卡爾教授知道何銳是1位戰略家,而不是唯利是圖的統治者。想說服何銳的方法並非是向何銳許下什麽承諾,而是要向何銳指出實現何銳理想的途徑。
到現在為止,卡爾教授與趙天麟討論的就是何銳的理想是什麽,又該如何實現何銳的理想。但這個討論始終沒能進入卡爾教授所期待的軌道,因為趙天麟所擁有的水平已經在卡爾教授之上。
既然沒可能說服何銳,卡爾教授隻能就現實提問,“在中國的理想世界中,德國又處於什麽位置?”
“德國並非搞出了什麽新東西,納粹理論不過是激進的德國將歐美那套種族主義以及殖民主義混起來,在民族複興的這口大鍋中熬製出來的玩意。我必須得說明,因為德國也是拾人牙慧,所以收集的這些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熬製出來的東西也毫無營養,更無新意。”
趙天麟的話非常不客氣,因為納粹那套是真的沒啥價值。他也不管卡爾教授臉上尷尬的神色,繼續說道:“所以殖民主義與納粹的罪行必須得到清算。這不是征服,而是人類文明進步必須完成的步驟。如果不清算種族主義、殖民主義的罪惡,而是允許這些東西繼續存在下去。就等於是宣布,這種做法是正確的。那麽在未來其他國家遇到困境的時候,就會繼續采取這樣的解決方案。隻會對世界造成更多不必要的傷害。”
卡爾教授黑著臉問道:“你怎麽確定這種審判不會變成對德國人民的審判?”
趙天麟早就對這種問題免疫了,在新加坡討論對殖民主義審判問題的過程中,許多殖民國家的學者都提出過類似的問題。趙天麟果斷答道:“因為這種審判是建立在全新的世界經濟秩序的環境下。政治是經濟的延續,當舊經濟秩序崩潰,新經濟秩序建成,大家就可以討論舊政治問題。
我們就以殖民主義來講,當殖民經濟秩序被徹底消滅,英國與法國人出於本國的自尊,當然會說他們給世界帶去了文明。但是這種說法如果是為了給殖民主義粉飾,你認為其他被殖民的國家會接受這種觀點麽?
出於對這種錯誤觀點的憤怒,這些國家拒絕與持這種觀點的英國或者法國政府合作,中斷貿易關係。禁止持這種觀點的人與企業進入這些國家。你認為,在新的世界秩序之下,英法政府有能力通過武裝入侵,強行打開這些被殖民國家的國門,強迫這些國家與他們貿易麽?
當然,我指的是那些犯下殖民主義罪行的英法國家的人已經在戰爭中被徹底清算後的事情。那時候,沒有被清算的人,都是沒參加過殖民主義行徑的人。這些人會因為那些被清算的罪人,而讓現在的自己過上苦日子麽?”
“……殺人還要誅心?”卡爾教授臉色更難看了。停了1陣,卡爾教授又問道:“那麽中國會怎麽判定誰有罪?”
“誰推行政策,誰就有罪。當然,我們對罪行的審判也不可能全都是死刑,大多數人隻是最終被判加入了犯罪組織。不至於真的殺了他們。”
聽了趙天麟的回答,卡爾教授的臉色稍微好看了1點點。至少中國的判斷標準決定了中國不會搞屠殺。卡爾教授又問道:“如果以我為例,我會怎麽樣?”
趙天麟的神色有些遺憾,“雖然現階段還沒有明確的標準,以基本的原則來說,卡爾教授,您會背判處入獄幾年。不過您的罪行還不至於是死罪。隻要您接下來不再做什麽,您不會老死獄中。”
卡爾教授苦笑起來,“嗬嗬,我個人倒是無所謂。不過我要再次聲明,德國人民是為了反抗不公平的待遇而反抗。”
“我們認為德國人民的罪行不是反抗不公正的待遇,也不是支持了希特勒。他們的罪行是在種族主義理念下對其他人類實施了不公正的暴行。而且我必須告訴您,就我個人來看,相當1部分猶太人的確不是什麽好人。或者說,那些為權貴服務,以及放貸以及金融投機為行業的猶太人,的確傷害了非常多的人。
以我們中國來說,那些向中國輸出鴉片的外國人中,非常大比例的都是猶太人。
但是,個人犯罪,與製度性犯罪是兩碼事。個人犯罪,按照法律懲罰就可以。但是製度性犯罪,那是非得對那製度進行審判,並且打倒不可。
在這方麵,我很鄙視德國。因為德國並沒有審判製度的罪行,而是將罪行推給個人。
不過請教授放心,德國做不到的事情,我們中國人來做。經過中國的審判之後,德國人民將可以昂起頭來,對自己說,真正的罪惡已經得到了審判,德國人民可以安心的生活了!”
卡爾教授沒有立刻反駁。因為有那麽1瞬間,卡爾教授對徹底的審判生出期待來。
不過片刻後,卡爾教授冷冷的說道:“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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