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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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退耐著性子說,“我明天沒有時間,而且你把視頻發給柏原,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畢竟我們倆家還有合作關係。”

    更準確的說,是林家和虞家名下的一個實業公司有合作,雖然這個合作目前還沒達成。

    虞懷宴側眸靜靜聽著,眉眼渡了一層橘色的孤光,薄唇始終掛著淺笑。

    等林退說完了,他從口袋摸出一張卡放到林退手裏。

    林退低頭一看,是伯克爾頓的飯卡,不由一愣,然後聽到alpa說。

    “如果明天早上沒有我要的黃金小甜餅和濃湯,你跟食堂的人提我的名字,讓他們現做。”

    虞懷宴不是聽不懂林退的話,隻是以他的身份沒必要在乎別人的感受。

    林退喉嚨火燒似的滾了滾,被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包裹。

    -

    如果說江和集團是亞聯盟經濟的半壁江山,那另一半就非虞懷宴的家族企業莫屬。

    隻不過這兩年江和集團的勢頭更猛,將虞氏這個老牌家族企業死死摁在下麵。

    但虞家並不甘心屈居人下,如今這兩個大財閥把戰線放到加拉達州,開始了新一輪的商業洗牌。

    加拉達州原本是世界金融的中心,領導人霸道獨斷專行,製定了一係列金融潛規則扼製其他國家發展。

    為了抵製它的獨-裁,不少國家聯合起來建立了經濟一體,政治一體的亞聯盟。

    經過一百多年的努力,亞聯盟實現逆襲,逐漸取代加拉達州的地位,成為新的經濟霸主。

    兩邊打了十幾年的貿易戰,加拉達州輸了之後,反過來被亞聯盟經濟製裁。

    加拉達州兩年前換了政治首腦,正積極跟亞聯盟政府聯絡,開始有破冰的跡象。

    江和集團有政府背書,早就看準加拉達州這塊肥肉,半年前就已經和那邊做生意。

    林永廷正是看到這次機會,所以才在加拉達州買下一塊地,跟虞氏名下的一家實業公司達成合作。

    實際是兩大巨頭在打架,林家隻不過是喝到了肉湯。

    這也是林退和柏原、虞懷宴之間的差距。

    林退握著手裏的飯卡,既覺得屈辱又覺得不甘,但又沒辦法改變自己的處境。

    -

    隔天早上八點十分,林退去食堂要了一例黃金小甜餅跟卷心菜濃湯。

    一聽是虞懷宴點的餐,食堂大廚連忙重新做了一份,打包妥當後交給了林退。

    虞懷宴住在宿舍樓最後那棟,是套一百多平的複式,林退平時很少走到這裏,拎著‘外賣’從綠化帶的碎石子小道穿行。

    隱約間聽見了幾聲貓叫,聲音很細,像是小貓發出的聲音。

    等林退繞過階梯花壇,看見柏原蹲在灌木叢,腳邊窩了四五隻小貓,正在舔盤子裏的牛奶。

    其中一隻白黃相間的小貓不知道是擠不進去,還是不懂怎麽從盤子喝奶,餓的不停喵喵叫。

    柏原低聲罵了一句,用戴著醫用橡膠手套的手拎起小貓後頸的皮毛,另一隻手托著它的四肢,把它放到牛奶盤前。

    見它還是不知道怎麽喝,柏原簡單粗暴地將它的腦袋摁進盤子裏。

    “把舌頭伸出來舔,聽到沒?蠢貨,伸舌頭!”

    那隻貓尖銳地叫了一聲,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不過喵喵叫了兩聲,好像知道這東西能喝,它低頭咕嚕咕嚕舔了起來。

    柏原這才滿意地鬆開手,看到手套沾了一根貓毛,他嫌棄地揪下來摁進了泥裏。

    一看到柏原,林退扭頭就走。

    但隨即想到被柏原壓下來的政府批文,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正在林退猶豫的時候,柏原看到了他,發出誇張的冷嗤聲。

    林退隻得停下來,轉身看向柏原。

    從手機翻出和虞懷宴在酒店房間拍的照片,放大後,林退上前兩步給柏原看。

    “你說的我已經做到了。”林退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

    看著一瘸一拐的林退,柏原的麵色瞬間變得古怪複雜,“你……跟虞懷宴上床了?”

    林退的手背青筋畢露,但還是按捺住了怒火,麵無表情說,“希望你能遵守昨天的承諾。”

    alpa用一種晦暗不明的目光打量了林退一番,然後開了口,“你喜歡和虞懷宴上床?”

    除了這個原因,柏原實在想不出為什麽林退寧可跟虞懷宴睡,也不來求他。

    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隻要林退開口提那天的事,他可以賣他這個人情。

    柏原很認真困惑著,還試圖分析林退的行為,“或者,你覺得跟誰睡一覺都沒關係,隻要能解決問題……”

    不等柏原說完,林退忍不可忍,他抓起黃金小甜餅,狠狠地塞進了alpa嘴裏。

    柏原不可置信地瞪著林退,口裏還咬著半塊金黃色的圓餅,氣到說不出話的樣子有些滑稽。

    三四秒後,柏原吐出了嘴裏的甜餅,眉梢壓得很低,麵色陰雨密布,從牙縫擠出一句,“我看你是找死!”

    “pedro。”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

    pedro,佩德羅,柏原的家族姓氏。

    林退和柏原同時朝聲源處看去。

    二樓弧形陽台,虞懷宴穿著絲綢睡衣,胳膊支在欄杆,偏薄的唇勾著笑,一身矜貴的氣質。

    少有人能像虞懷宴這樣把絲綢穿得這麽貴氣好看。

    “pedro。”他熟稔地叫著柏原的姓氏,“林退是給我送早飯的,不要欺負他。”

    柏原冷嗤一聲,虞懷宴的求情似乎是讓他感到好笑。

    他收斂了剛才的煞氣,恢複了一貫的自負,倨傲道:“我不記得跟你有什麽私交。”

    虞懷宴無所謂地笑了笑,對林退說,“上來,我給你開了一樓的鎖。”

    這棟宿舍跟其他不一樣,有很高級的門禁係統,沒有權限的人不能進來。

    聽到這話,林退臉色不大好地拎著食品袋朝宿舍樓走去。

    為了不再跟柏原發生衝突,林退故意繞遠避開了他。

    但對方顯然不是一個氣量大的人,三步並兩走過來,一把拍掉了林退手裏的卷心菜濃湯,狠狠瞪了林退一眼,然後昂著頭走了。

    林退不料他有此動作,愣在當場。

    虞懷宴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想到自己的早飯沒了,抬手揉了揉眉心,問林退,“還有黃金小甜餅嗎?”

    林退說,“還有兩個。”

    虞懷宴一臉無奈,“總比沒有好,拿上來吧。”

    林退上樓的時候給保潔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過來清理這裏。

    -

    虞懷宴風流的名聲在外,林退還以為會在這裏看見什麽不該看見的東西,或者是人。

    出乎他的意料,裏麵沒有辣眼睛,毀三觀的擺設,反而溫暖明亮——

    一進門就是整麵的落地窗,視野開闊;西麵是設計新奇的圓弧旋轉的木質書架,頂端連著天花板,堆滿了各類硬皮書,旁邊還放著一個移動梯,用來翻找高處的書籍。

    開放式廚房,大理石麵的島台,上方是造型溫馨的星空吊燈。

    起居室有一整套煮咖啡的機器:磨豆機、攪拌機、咖啡機、咖啡爐,還有一台製冷機。

    後麵的櫃子放了十幾個玻璃咖啡罐,每個灌裏都裝著咖啡豆,簡直就是一個小型咖啡廳。

    虞懷宴看著林退異樣的走路姿勢,眉梢揚了揚,問,“你腿怎麽了?”

    林退癱著臉說,“沒什麽。”

    昨天虞懷宴走後,他實在生氣踢了酒店儲物櫃一腳,被掉下來的裝飾品砸傷了。

    見林退不想多談,虞懷宴沒再問,“隨便坐,我煮了咖啡。”

    他沒問林退要不要喝,倒了一杯遞給他。

    林退接過來,卻沒找地方坐下。

    看出beta的戒備,虞懷宴笑了笑,低頭抿了一口杯中的液體,醇厚的香氣在唇齒蔓延。

    虞懷宴坐在台島旁的餐椅上,打電話讓人送一份早餐過來。

    說到一半,虞懷宴突然停下來,轉頭問林退,“你吃了嗎?”

    林退先是一愣,爾後平靜道:“吃了。”

    虞懷宴點點頭,但扭臉就對電話那邊的人說,“送兩份,我這裏還有一個人。”

    林退蹙眉看向虞懷宴。

    虞懷宴掛了電話,拿起半涼的黃金小甜餅,隻咬了一口就放下來了。

    他抽一張餐巾紙,慢條斯理地擦著手,嘴角衝林退挑著笑,“你不要小瞧風流浪子,我們人均心理學碩士,不然你以為我靠什麽把人騙到手?”

    林退以為虞懷宴是靠臉跟家世,沒想到是心理學。

    虞懷宴把餐巾紙扔到垃圾桶,然後撐起下巴,指尖有規律地打在耳垂,細長的鳳眼是盎然興味。

    “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惹到pedro的?”

    “我沒惹他。”

    “既然你沒惹他,那我應該把視頻拿給他看沒關係。”

    林退深吸一口氣,言簡意賅地總結了他和柏原的矛盾。

    虞懷宴挑了挑眉,“那他車禍?”

    林退再次猶豫起來。

    虞懷宴見狀‘體貼’道,“不想說沒關係,我想pedro應該能查清。”

    林退眉心跳了跳,麵色不怎麽好看的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

    虞懷宴聽完摁了摁太陽穴,“所以車禍是意外,完全不在你的預料?”

    “嗯。”

    “你沒想要他的命,因此救了他?”

    “嗯。”

    虞懷宴沒再發問,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借由這個動作掩飾唇邊的笑意。

    柏原十有知道讓他車禍的始作俑者是林退,要不然不會在出院後搞出這麽多花樣。

    但至於他為什麽用這種迂回的手段折騰林退,虞懷宴暫時沒想通。

    不過其中肯定有隱情,不然以柏原平時的行事作風,林退不可能安然無恙到今天。

    現在是——柏原知道林退導致他車禍,由於某些原因他不想明說,可能是想林退主動承認錯誤,又或者有其他盤算。

    而林退則完全不知情,也沒打算跟柏原來場坦白局。

    虞懷宴快要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壓了好幾次都沒壓下來。

    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