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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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斐回頭看了一眼林退俊朗的側臉,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還沒有,但他一定會心軟的。”
“你知道的,他從小就對我很好,幾乎沒跟我發過脾氣,我相信他會原諒我之前的不成熟。”
這番話索斐說給對方聽,同時也是說過自己聽。
“是啊。”林竟殊低聲應和著,那張曝光在日光中的臉失焦般朦朧,眼眸盛著光,太過光亮反而讓人看不出情緒。
不知道想起什麽,他慢慢眯起了眼睛,嘴角噙著模糊的笑,用一種狎昵的口吻說,“他對你是一直,很好。”
不止是好,可以說是有求必應,比起他索斐更像是林退的弟弟。
林竟殊這話給了索斐鼓勵,他笑了起來,“我也覺得,這次我不會再惹他生氣了。”
聽著電話那邊真摯的保證,林竟殊垂下眼睛,溫和的氣質消減大半,但他的聲音仍舊溫柔。
“我過幾天就回去了,我們的事見麵再說。”
“不是還有兩個月?”
“嗯。”
林竟殊沒解釋為什麽會提前回來,又說了一遍回來見麵的事。
索斐搖了搖頭,“我們還是不要了。”
林竟殊又說了什麽,索斐忍不住動搖,“那,那再見最後一麵吧。”
說完他又後悔了,但不等他反悔,電話那邊就傳來含混的笑聲,像一道細微的電流鑽進索斐耳朵,讓他紅了半張臉。
“你以後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索斐警告完飛快掛了電話。
他摸了摸發燙的耳根,因為剛才的心動而生自己的氣。
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像他這樣同時喜歡上兩個人,索斐惆悵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林退。
走過去輕輕摸了摸林退的臉,索斐在心裏忍不住小聲說,“你要是有他一半的浪漫,我就不會跟別人跑了。”
林退和林竟殊雖然是親兄弟,但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跟林退在一起很安心舒服,不管他做錯什麽事,林退都會默默幫他收拾爛攤子。
跟林竟殊則是刺激,他會心跳加速,會害羞緊張,也會釋放最原始的,那種感覺就像打了一針腎上腺素。
但自從發生那件事,林退不搭理他後,索斐才知道他愛的是林退,對林竟殊隻是激情。
這種激情可能是荷爾蒙作祟,也可能是信息素作祟,消退之後和黏在衣服上的米飯粒沒什麽區別。
隻不過激情目前還沒消退。
索斐坐到林退旁邊,垂眸凝視著beta,拉起他的手堅定地說,“但我不會再被他蠱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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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退從不撒謊,遇到他不想說的話,或者是不想解釋的事隻會選擇沉默。
但這次他卻撒謊了,這讓索斐很不開心,因為這個謊言並不是為了他。
他隻能識大體的幫林退圓謊,對麵前的alpa說,“我被人調戲,林退是為了救我才受了傷。”
“可以啊兄弟。”沈莫歸衝林退擠眉弄眼,“英雄救美。”
索斐詫異地看向沈莫歸,很納悶林退怎麽會跟這樣的人交朋友。
林退沒搭理沈莫歸,他選擇對沈莫歸說謊,隻是不想對方給他惹出麻煩,以沈莫歸衝動的性格很有可能去找柏原。
但他沒去深想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猜測。
不過沈莫歸確實是這樣想的,他大喇喇坐到林退床邊,拿起帶來的蘋果邊削皮邊說,“我差點以為是那變態動的手。”
“如果真是他,這次我他媽說什麽也要給他點顏色瞧,不然他隻會一次比一次過分,要打就一次性把他打服了。”
沈莫歸罵咧咧,眉宇染著街頭混混才有的好勇鬥狠。
索斐活到現在沒跟沈莫歸這類人有過接觸,他既擔憂又困惑,實在想不明白林退為什麽會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也怕他會害到林退。
望向林退,卻沒在對方臉上找到對沈莫歸這種粗鄙話的嫌惡,這讓索斐生出一種危機感。
認真算算,他跟林退疏遠的時間還不到一年,對方卻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現在的林退讓他覺得陌生,索斐心底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低落。
他試圖拉回林退的注意力,想用隻有他們知道的事形成一道無形的磁場,將沈莫歸遠遠排除在外。
但失敗了。
沈莫歸根本沒察覺索斐對他微妙的敵意,不管什麽話題他都能參與進來,哪怕是他不懂的。
一旦遇見不懂的領域,沈莫歸扭頭自然而然地問林退。
林退雖然表麵態度冷淡,但實際還算有耐心,幾乎是有問必答。
漸漸的他們談起來了,索斐成了那個被排斥在外的人,他插不進話,也不屑於放下身段跟沈莫歸其樂融融的閑談。
他用一種幽怨又委屈的神色寂靜無聲地站著,等著林退像以往那樣來哄他。
其實林退從不哄人,他也不會,但他以前總是第一個察覺到索斐的心情。
這次林退卻沒有再將目光放到他身上,一直跟那個神經大條,滿身市井氣的alpa閑聊。
索斐心裏幾乎能擰出酸水,眼眶發澀。
他咬著嘴唇狠狠瞪了一眼林退,再也受不了這種落差,悶頭衝出了病房。
房門砸上時發出‘哐’的巨響,沈莫歸嚇一激靈。
“他怎麽走了?”沈莫歸一頭霧水,理不清發生了什麽,“這是……是生氣了?”
但為什麽啊,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生氣了?
林退掠了一眼門板,收回目光淡淡說,“不用管他。”
“要不我叫他回來,你好好哄哄他?”
“不用。”
“我看你這小o挺喜歡你的,你們倆是不是……”沈莫歸擠弄著眉毛,賤兮兮嘿嘿笑了兩聲,“是不是一對?
“不是。”
“別這麽冷淡嘛,你們成了我給你當伴郎,到時候你也給我介紹幾個白富美,我不想努力,現在特別需要富婆的愛。”
林退躺到床上,拉上被子蓋到胸口,閉上眼睛懶得搭理他。
見他要休息,沈莫歸總算閉嘴了,翹腿坐在沙發上,戴上耳機玩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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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退胳膊受傷後,柏原也沒再來找麻煩,他總算清靜了幾天。
周五一早沈莫歸纏著林退,想他周六那天能去他家吃飯。
見林退始終不肯鬆口,一直拿‘沒有時間’來搪塞他,沈莫歸隻能祭出殺招。
“不是我邀請你,是我媽想你來我們家做客,既然你有事,那你自己跟她說吧。”沈莫歸不由分說將手機塞到林退手裏。
林退那雙總是平靜冷淡的眼睛瞪得溜圓,像是捧著一個定時炸彈,整個人處於驚惱跟緊繃的狀態。
沈莫歸雞賊地躲到沙發後,嘴上叫嚷著,“電話通著呢,快說話。”
林退無奈,隻能把電話放到耳邊,低聲叫了一句,“阿姨。”
他邊說,邊朝陽台走,似乎需要一個安靜的談話環境。
一分鍾後林退掛了電話,繃著臉情緒不明地將手機還給沈莫歸。
沈莫歸憋著笑收回了手機,他就知道林退外冷內熱,是不可能狠下心拒絕他媽熱情的邀請。
“那周六見嘍。”
沈莫歸熱情洋溢道,回應他的是一道關門聲。
林退一走,沈莫歸抱著肚子笑歪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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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放假,回去的路上林退思索著明天去沈莫歸家拿什麽禮物合適。
他以前沒少上門做客,但大多數是隨著父母一塊去,要麽是商務性質的拜訪,要麽是跟關係好的世家保持聯絡。
林退朋友很少,從小一直玩到大的也隻有索斐,其他人隻能歸類到人脈往來的行列。
他從來沒有單純為了玩兒去別人家做過客,也沒有這類朋友。
林退寡淡的麵上漸漸浮現出煩躁,心裏有一道聲音突兀地冒出來——
正常人會像他這樣嗎,他是不是很奇怪?
這個念頭像套在脖頸的絞繩,扼住林退咽喉,讓他產生了一種壓抑的窒息感。
他降下車窗,初冬刺骨的寒風湧進來,如利刀割在他的臉頰。
骨架把林退的身體撐得筆挺,注視著遠方的目光卻有些空洞。
車子一路平穩地開回別墅,與平時的安靜不同,今天家裏的傭人有些忙碌,而且車庫多停了一輛車。
是輛黑色的商務車,林退看到後愣了一下,下車的動作緩慢了許多。
車庫有扇直達客廳的門,林退從通道進去,換了一雙棉質拖鞋,走進客廳就看到坐在沙發的男人。
林退停下腳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父親。”
林永廷轉過頭,在看到林退左臂的固定支架,濃密的眉峰微攏,“手怎麽了?”
“沒什麽。”林退刻意避開這個話題,“過兩天就能拆下支架。”
林永廷眉間的褶皺並沒有舒展,用一種不是責備,但也不是溫情口吻說,“以後小心些,做什麽別毛毛躁躁。”
林退肩背無意識繃緊,垂下眼睛,“我知道了。”
林永廷說,“回房間換身衣服,今天晚上有客人來家裏吃飯。”
林退應了一聲,轉身朝二樓走去。
回到房間他沒著急換衣服,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才起身從衣櫃挑了一套衣服。
醫囑要林退半個月再拆下胳膊上支架,今天才第五天,為了能體麵的見客人,林退提前拆了固定關節的夾板。
等林退換好衣服走下來,門鈴聲正好響起,家裏的傭人連忙去開門。
不一會兒穿著煙灰色羊絨大衣的青年走進來,裏麵是件質地很薄也很軟的白色毛衣,修長的雙腿包裹在黑色長褲。
他留著一頭半長的白色金頭發,五官深邃俊美,一進來那雙冰藍色眼眸就鎖住了林退。
看到柏原,林退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