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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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上隻有一束光從天窗投下來,照亮了身著華服的青年。

    他清瘦蒼白,麵上沒有一絲血色,但卻並不顯羸弱,唇角的弧度疏離而冷漠。

    光影由明到暗,交織在林退臉上,呈現出一種令人驚歎的美感。

    遠方傳來孩童們吟唱的詩歌聲,天使一般純淨的嗓音,伴隨著鴿子展翅飛翔的聲音,林退身上的神性仿佛被放大。

    觀眾席上集體噤聲,全都怔怔看著林退。

    哪怕他們看不到林退臉上的情緒,但舞台這一幕真是太美了,燈光、音效、演員展露出來的氣質,都非常完美。

    所有人沉浸在神聖的氛圍,就連沈莫歸都覺得心潮澎湃。

    一直聽那些流量小鮮肉的粉絲吹捧什麽舞台發光,沈莫歸覺得特別好笑,但今天他終於領悟到發光的含義。

    他跟林退同在一個宿舍住了這麽久,從來沒見過林退這一麵。

    雖然不是很懂藝術,但沈莫歸隱約覺得這裏的燈光把林退照得很美,讓人神往。

    坐在黑暗角落裏的林竟殊,則不同於其他人的失神,他盯著林退,目光帶著極強的攻擊性,像是鎖定獵物的野獸。

    林竟殊用指肚摩挲著自己的腕表,這個動作暴露了內心隱秘的饑渴。

    -

    在燈光營造的火光中林退喪身火海,他神情冰冷至極,麵上不再有憐憫。

    而耶穌雕像身後亮了一整場的光,隨著林退的消亡慢慢熄滅,舞台徹底陷入了黑暗。

    足足靜了五秒鍾,大廳所有的燈突然亮了。

    所有人下意識閉眼,等眼睛適應了現在的光線,睜開眼睛時舞台幕布正在緩緩拉上。

    沒一會兒虞薪帶著全體演員上台鞠躬致敬。

    在觀眾席上如潮的掌聲下,演員們鞠了三次躬,然後回到舞台後麵卸妝。

    這次的公演非常成功,林退飾演的教皇是最出彩的。

    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一個好的對手戲演員,虞懷宴難得貢獻了一次虞薪看得過眼的演技。

    -

    林退不是一個容易情緒波動的人,但最後站在舞台上聽到那些掌聲,多少生出一種被認可的感覺。

    隻不過他也很清楚的明白,這個角色成功隻是因為跟他本身有契合之處,並不是他因為真的是天賦型演員。

    所以演員這條路不適合他,不過林退現在不像前幾天那麽急於找事來填補內心的空白,心態放鬆了很多。

    化妝師給林退卸了妝,他進換衣間把戲服脫下來。

    等林退從裏麵走出來,林竟殊靠在化妝桌邊,正把玩著林退剛才摘下來的飾帶。

    見林退出來了,林竟殊揚起笑容,“哥,祝福你演出成功,我買了花。”

    他放下那條飾帶,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朵玫瑰,放在鼻前聞了聞,挑著笑說,“雖然玫瑰很俗,但配你正合適。”

    在林竟殊目光灼灼的注視下,林退神經性地反胃,厭棄地說,“你總是有本事讓我一次比一次惡心。”

    林竟記殊笑容不變,嘴角的弧度甚至更大了,“我還可以讓你更惡心一些。”

    這樣的林竟殊看起來病態十足,像電視劇演的那種愉悅犯,以惹怒林退為樂。

    化妝間的門從外麵突然被人打開,虞懷宴走了進來。

    看到林竟殊,虞懷宴挑了一下眉頭,似乎沒料到他會在這裏。

    隻是看了一眼,虞懷宴就移開目光,像是沒察覺這裏微妙的氣氛,轉頭問林退,“虞薪說票賣的不錯,晚上要請客吃飯,你去不去?”

    林退先前那點好心情在看見林竟殊後消失殆盡,他搖了下頭,“幫我告訴虞薪,我不去了。”

    虞懷宴卻拉開房門,聳了一下肩,“我不幫你說,你自己去跟她去說。”

    林退正好不想待在這裏跟林竟殊大眼瞪小眼,朝虞懷宴走了過去。

    即將要走出化妝間時,身後的林竟殊開口了,這次卻是對虞懷宴說的。

    “我很久沒聽我哥彈鋼琴了,這次真的很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肯登台呢。”

    “哥。”林竟殊意味不明地說,“你猜,你這次彈的鋼琴曲目,為什麽跟那次青少年比賽一樣?”

    林退因為這句話頓住了。

    虞懷宴眉頭微蹙,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他淡淡看向林竟殊,“我以為我們成年了,不會幼稚到還用挑撥離間這招。”

    林竟殊反唇相譏,“我也以為成年人該做點成年人的事,既然你選擇了我,那就不該兩麵三刀招惹我哥了吧。”

    林退瞬間變了臉色,他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看看虞懷宴,然後又看看林竟殊。

    “不是你想的那樣。”意識到林退想歪了,虞懷宴無奈似的,“你先去找虞薪。”

    雖然林竟殊有前科,雖然虞懷宴私生活混亂,但這兩個人畢竟是alpa。

    不過想起小說沈莫歸在這所學校的遭遇,林退覺得這一些也不是不可理解了。

    他不摻和這兩個人的恩怨,誰都沒看直接走出了化妝間。

    林退離開後,虞懷宴關上了房門。

    “這是什麽意思?”林竟殊譏誚地揚唇,“在乎我哥的想法,怕他聽見什麽不該聽的事?”

    麵對林竟殊攻擊性的言語,虞懷宴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看林竟殊的眼神像是在一個胡鬧的孩子。

    “就算你想引起他的注意,也沒必要次次都激怒他,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這隻能暴露你的缺點。”

    “你還沒看明白嗎?”虞懷宴毫不留情地戳穿林竟殊的偽裝,“你的情緒被他掌控著。”

    這個他自然是指林退。

    林竟殊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他撕開偽裝,露出最本性的陰鷙,“離他遠一點。”

    虞懷宴笑了,似乎有什麽事讓他感到好笑,從胸腔處發出低沉的笑聲。

    “這麽跟你說吧,在事業上你很有野心,所以這次我選擇跟你合作。你需要我站穩腳跟,我需要你為我增添業績,你我是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

    “至於我的私生活,我想我應該不用跟你報備。當然如果你管得住你哥,你可以跟他提這個意見。”

    最後一句幾乎算是赤果果的嘲諷了,不過是包裹在記溫和的外表之下。

    說完虞懷宴打開房門離開了。

    林竟殊的臉色因為虞懷宴這些話陰沉得簡直能滴出水,不過想到什麽他又笑了起來。

    看著桌上那朵火紅的玫瑰,林竟殊麵無表情拿起來,將花瓣一片一片撕下塞進嘴裏。

    他那些嚼著那些花,然後將它們咽進肚子裏。

    最後隻剩下玫瑰的根莖,林竟殊扔進垃圾桶,重新戴上麵具走出化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