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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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莫歸晨跑回來看到高大挺拔的alpa立在客廳,看樣子是剛來沒多久,他瞬間沒了好心情。
這人一大早來幹什麽催債嗎?
沈莫歸從鬱礎身邊經過,從鼻腔輕輕哼出一聲,算是跟他打招呼,不過這個招呼打的很勉強。
“退兒吃早飯了,有你愛吃的魚片粥,還有羊角麵包跟玉米脆餅,以及水波蛋。”
早餐一向是由沈莫歸負責,因為他每天都要晨跑,時間充裕的話他會親自下廚做,不過大多數都是去食堂買。
沈莫歸對鬱礎沒什麽好感,他雖然神經大條,但有著犬科動物的本能,隱約感到這人是來跟他搶地盤的。
沈莫歸一邊往餐桌上擺早飯,一邊裝模作樣跟鬱礎閑聊。
“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吃飯沒?要不要用點,雖然我買的都是兩份,但勻一勻大家應該也能吃個六分飽。”
見林退從房間走出來,鬱礎目光轉向他,“我沒有吃早飯。”
這話也不知道是回答沈莫歸,還是專門對林退說的。
林退聞言衝著餐桌的方向略微抬了一下下巴,對鬱礎說,“坐那兒吃吧,我煎個吐司。”
一聽這話沈莫歸猛地抬起頭,像是聽到家裏有肉幹卻不給他吃的二哈,露出‘這怎麽能成’的表情。
沈莫歸瞪了一眼沒眼力勁的鬱礎,重重放下手裏的碗筷,聲音含著一絲怨氣,“你們先吃,我做吧。”
“我來吧。”林退走過去挽起袖口,“你去吃,一會兒不是還要訓練?”
沈莫歸立刻收斂了那點怨憤,“我想吃奶酪三明治,學校食堂今天正好沒有,你趕緊去吃,我做我做,誰都別跟我搶。”
他笑著把林退趕出了廚房,一副特別樂意做飯的模樣。
鬱礎倒是絲毫不客氣,對站在廚房料理台的林退說,“吃飯。”
他給林退拉開了餐椅,等林退坐上去之後,他坐到了林退旁邊。
沈莫歸被鬱礎理直氣壯的無恥樣子氣得血壓飆升,他暗暗比劃了一個中指。
在林退看過來的時候,沈莫歸立刻收回手指,露出微笑的模樣,體貼道:“趕緊吃,魚片粥涼了味道不好。”
林退望著沈莫歸,“我看東西不少一塊吃吧。”
沈莫歸撒的謊含淚也得演下去,他從冰箱拿出一罐奶酪,“不用管我,我今天真的特別想吃奶酪三明治,你要不要來一份?”
林退搖了搖頭。
沈莫歸從櫥櫃拿出土司片,放到案板上用刀斜著切開,他餘光瞥見鬱礎給林退打開一盒魚片粥,心道臭小子獻什麽殷勤,這活以前可都是他幹的。
一時沒留神,沈莫歸切吐司時下手太狠,刀刃鑲進了案板,他拔了兩下才拔-出-來。
沈莫歸臭著臉挖了一大塊奶酪,一邊往吐司上抹奶酪,一邊瞅著鬱礎撕開一個四方的醬料盒,切開牛角麵包沾了一點放到了林退餐盤。
艸,這玩意兒原來是沾麵包的,他一直以為是沾玉米脆餅的,難怪這麽不對味!
林退拒絕了,因為除了吐司他不喜歡往麵包上抹任何東西。
沈莫歸見狀立刻幸災樂禍,嘖嘖,碰釘子了吧,活該!
等沈莫歸欣賞完這幕,低頭一看抹在吐司上的奶酪厚得可以糊記牆了。
沈莫歸低罵了一句,趕緊把多餘的弄了出來。
等沈莫歸好不容易做好奶酪三明治,他用酸奶給自己泡了一杯水果麥片,端到餐桌上的時候,林退他們正好吃飽。
見林退收拾盤碟,沈莫歸連忙起身大吼一聲,“放著我來。”
他搶過林退手裏的盤子,目光瞥向鬱礎意味不明地說,“你大少爺的手哪裏能幹這些活,反正我從來沒讓你幹過。”
仿佛察覺到沈莫歸的敵意,鬱礎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林退覺得今天的沈莫歸有點不對勁,過分的殷勤,不由問他,“你怎麽了?”
沈莫歸收回看鬱礎火花帶閃電的目光,一臉憨厚無辜,“沒怎麽啊,怎麽了,我怎麽了嗎?”
在林退懷疑的目光下,沈莫歸摸了一下鼻子,硬生生轉移了話題。
“對了,我媽說你這周末要是沒事讓你來我家玩。我媽可惦記你了,我訓練這段時間給她電話,她天天跟我問你。”
林退眼睛輕微動了一下,緘默地立在原地。
沈莫歸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手臂,“想什麽呢?來吧來吧,我教你打街頭籃球,一場打下來特別爽。呃,前提是你得學會罵人。”
林退太文明了,在他麵前沈莫歸罵人的口癖都少了很多,這點他媽尤為欣賞,覺得這是近朱者赤。
心情不好的時候,一邊打球一邊跟對手噴垃圾簡直不要太解壓。
沈莫歸致力於讓林退近墨者黑,能享受這種酣暢淋漓的噴垃圾話遊戲。
在沈莫歸萬分期待的目光,林退幾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
沈莫歸歐耶一聲,心情很好地繼續收拾著餐盤,跟林退絮叨著隻有他們倆知道的閑話。
林退靜靜聽著,思緒卻飄到上次去沈莫歸家做客,他家的家庭氛圍。
哢嚓的關門聲拉回林退思緒,他木然看向門口。
鬱礎又一聲不吭走了,不過他向來很怪,林退倒是沒多少吃驚。
-
林退一向遵守承諾,答應過的時候很少食言,但這次卻鴿了沈莫歸。
這周六他沒能去沈莫歸家做客,因為林宜挽去世了。
林退是在周五晚上聽到的這個消息,他當時正住在酒店,剛用完一份鰻魚飯外賣,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酒店房間沒有開窗,隻有通風口發出輕微的動靜,林退卻感覺一道颶風席卷了他,寒意剖開他的胸口,貫穿他的內髒,冰涼的血液凝固在血管,讓四肢變得麻痹。
林宜挽不僅去世了,還在昨天下葬了,而她的委托律師打電話是要跟他詳談遺產分配相關的事宜。
林退的喉嚨發不出一個音節。
林宜挽把自己的遺產全部留給了林退,股票、基金、房產、藝術品、現金等,數額十分龐大。
林退賬戶的錢可能還不夠付這筆遺產稅。
大概是林退沉默的時間太久,律師忍不住開口,“林先生,我知道您現在肯定很難過,難以接受這個噩耗,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有一部分遺產需要您馬上交接,因為亞聯盟遺產法規定……”
林退打斷了律師的話,嘶啞地問,“她什麽時候去記世的?”
那邊報了一個具體的日期,是林宜挽跟林退打最後一通電話的第二天早上,護士去查房發現她已經沒有生命跡象。
林退喉管鼓漲著,仿佛吞了什麽難以咽下的東西,聲音極其艱難從中擠出,“她……她沒有讓你通知我參加喪禮?”
律師靜了好幾秒,委婉道:“林女士的喪禮是我一手操辦的,她希望下葬之後再通知您,應該是怕您傷心。”
林宜挽臨死前簽署了申明,律師可以代替她的家人替她開具死亡證明,然後進行火化。
亞聯盟很注重人權,法律允許這麽做,不過大多數人是怕家人傷心,所以才會委托第三方辦理死亡手續。
林退以為依照林宜挽偏執的性格,他們會糾纏很長時間,甚至是一輩子,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突然結束。
“除了遺產還有其他東西嗎?”怕律師聽不明白,林退說的很直白,“除了跟錢有關的,她留下其他東西嗎?”
林宜挽遺書裏提到林退的內容很少,那張薄薄的紙顯然是給律師看的,除了遺書跟錢……
律師停頓了一下說,“還有一盆花,林女士說是您以前送給她的,她非常喜歡那盆,希望交由您來養。”
林退沉默良久,低聲問,“裏麵有她的骨灰是嗎?”
律師有些尷尬,“咳……是的。”
林宜挽在遺書中囑咐他,把她的屍體焚化後取一捧骨灰放到花盆裏,親自交到林退手中讓他養。
林退知道她不可能那麽輕易放過他,原來是用另一種方式糾纏。
林退問律師要了林宜挽墓地的位置,然後把電話掛了,並沒有跟對方談遺產。
雖然知道林宜挽葬在什麽地方,但林退沒有去看她,在酒店待了兩天。
期間林永廷給他打過電話,林竟殊也打給他過。
見林退不接林竟殊還找到了酒店,在門口敲了很長時間的門,林退都沒給他開。
看來他們跟他一樣都是剛得到林宜挽去世的消息。
第二天消息在圈子傳開,柏原跟虞懷宴也開始給他打電話。
仿佛怕林退再玩失蹤,他的酒店房間外站著好幾個黑衣人,每隔一個小時就會騷擾林退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怕他想不開。
虞懷宴算是最鎮定的一個,見林退不開門他並沒有像柏原那樣琢磨著暴力開門,而是開車去沈莫歸家把他帶了回來。
沈莫歸一聽說林退家裏出事了,連鞋都沒換,周日一大早穿著拖鞋跟著虞懷宴走了。
看到林退房門口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一堆人,沈莫歸眼皮跳了跳,被這陣仗嚇到了。
這裏麵最正常的是一個戴金絲眼鏡,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是林宜挽委托的律師,有幾個文件需要林退簽字。
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遇上追著讓人繼承遺產的事,其他都是嫌自己繼承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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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死死盯著房門口,一臉煞氣的柏原,沈莫歸放慢了腳步,悄聲問一旁的虞懷宴,“他怎麽也在這裏?”
虞懷宴淡淡抬眸看了一眼前麵的alpa,收斂目光對沈莫歸說——
“現在我們三家有一個合作案,林退手裏的記股份很重要。別管他,他不會鬧事。”
沈莫歸似懂非懂,搞不明白他們這些有錢人那些彎彎道道的生意經。
虞懷宴帶著沈莫歸走過去,那些保鏢自動讓開一條路讓他們過去。
一身黑衣的柏原幾乎霸占著整個房門,那雙漂亮的冰藍色眼眸滿是躁鬱焦慮,手裏拿著一張開鎖的萬能芯片。
但在開與不開之前搖擺不定,那張芯片幾乎要被他掰斷。
林竟殊倚在門邊,低垂著眼眸讓人看不出情緒,但嘴角繃得很緊,因為用力唇邊泛著青。
虞懷宴不冷不淡對柏原說,“讓開!”
柏原臉上的焦慮不安被森然暴戾替代,他霍然看向沈莫歸,攝人的威壓氣勢隨之鋪張開。
沈莫歸瞬間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肩膀被無形的壓力錮住,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要不然用你手裏的萬能磁卡打開門,要不然就讓開。”
虞懷宴的聲音暗含著警告,“我們現在需要沈莫歸讓林退打開門,而你浪費的每一秒都可能錯過搶救。”
現在他們不確定人在裏麵安不安全,但林退不開門,不會回應,也不接電話。
哪怕最莽的柏原都不敢這種時候硬闖,因為怕惹怒林退。
虞懷宴的話成功擊退柏原,對方憤恨地後退兩步,讓開了最佳位置給沈莫歸。
林退本來就厭惡他,柏原不想這種厭惡加劇。
柏原的威壓一消失,沈莫歸像是活過來似的用力喘了一口氣,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alpa與alpa之間的差距。
艸大爺,他的信息素居然幹不過這小白臉。
沈莫歸沒心情多計較這個,抬起手正要敲門一旁的林竟殊突然往他手裏塞了一瓶東西。
沈莫歸低頭一看,是一瓶草莓味的果汁飲料。
林竟殊沒抬眸,低聲說了一句,“別跟他說是我給的。”
沈莫歸聽到這話頓時警惕起來,這小癟三以前幹了什麽他記得一清二楚。
林竟殊似乎知道沈莫歸在想什麽,“他低血糖。”
林退已經一天一夜沒出來了,林竟殊是第一個來的,他知道這一天一夜林退沒進食。
沈莫歸古怪地看了一眼林竟殊,這小畜生是轉性了?
正當疑惑的時候沈莫歸身後傳來虞懷宴的聲音,“我已經讓人準備飯,你先敲門看看他會不會開,我一會兒讓人把飯送過來。”
柏原一拳打到牆上,憤怒又懊惱。
他不知道林退低血糖,看著緊閉的房門唯一想到的是把房門拆了。
“您是林先生朋友吧,這裏有兩份文件你一定要讓他看。”見三道涼颼颼的目光射過來,律師身體僵了一下。
虞懷宴冷淡道:“還是先看看人怎麽樣。”
律師尷尬地扶了一下眼鏡,“當然當然。”
沈莫歸一頭霧水,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他沒搭理這些人用力敲了敲房門。
“林退,開門,是我。”沈莫歸擔憂地敲著門,“你沒事吧,把門開一下,讓我進去。”
一分鍾過去了裏麵沒有任何動靜,就連最鎮定的虞懷宴都蹙起了眉頭。
該不會真出事了吧?
記他正要招呼柏原拿萬能磁卡打開房門,門從裏麵打開了。
沈莫歸很雞賊,知道林退不想被人煩,在他們還在愣神時迅速從門縫鑽進去,然後‘哐當’一聲砸上門。
在他看來林退是被一群根本不想見的人包圍了,他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之前,不想他們任何一人進來,包括帶他過來的虞懷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