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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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斯遠張了張嘴,&nbp;&nbp;似乎是想要朝餘舟解釋什麽。

    但餘舟很快垂下了腦袋,不看他了。

    這時,&nbp;&nbp;屏風後的路知南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不悅,又道:“裴卿?”

    裴斯遠咬了咬後槽牙,隻能硬著頭皮去了屏風後頭。

    他一進去,便見路知南一臉笑意地倚在榻上,一臉“你也有今天”&nbp;&nbp;的表情。

    裴斯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能一臉生無可戀地歎了口氣。

    “守在這裏,等朕醒了再走。”路知南又道。

    裴斯遠忍著情緒,&nbp;&nbp;道:“是,&nbp;&nbp;陛下。”

    外頭,餘舟聽著兩人的對話,&nbp;&nbp;心情十分複雜。

    他又不是傻子,看路知南這架勢,壓根也不像和裴斯遠有芥蒂的樣子。

    所以……裴斯遠昨晚的話,是在哄他。

    怪不得他說要來當值的時候,&nbp;&nbp;對方還試圖阻止自己,&nbp;&nbp;原來竟是為了這個。

    裴斯遠逗他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nbp;&nbp;若是換了從前,&nbp;&nbp;餘舟未必會為了這個真與他置氣。可昨晚裴斯遠才信誓旦旦朝他說過,&nbp;&nbp;若是這次再哄餘舟,&nbp;&nbp;往後就讓餘舟不理他了。

    這一次,餘舟是真的不高興了。

    不是氣裴斯遠繼續與路知南如此,而是氣裴斯遠昨晚那般哄他。

    他深吸了口氣,&nbp;&nbp;將所有的情緒壓下,&nbp;&nbp;提筆在起居注上寫道:

    帝寢

    邀裴侍於側

    是“邀”而不是“命”,&nbp;&nbp;因為在餘舟看來方才路知南那語氣分明是親昵的,&nbp;&nbp;甚至帶著點寵溺的意味。他記得路知南從前很少在人前稱呼裴斯遠為裴卿,今日看來是心情不佳,所以才格外想和裴斯遠親近吧。

    路知南小睡了一會兒,醒來後神采便恢複了不少。

    倒是裴斯遠,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幾次忍不住朝餘舟這邊看,但餘舟始終沒再給過他一個眼神。

    “餘舍人,今日早些回去吧,朕一會兒要回寢殿了。”路知南道。

    餘舟聞言忙起身朝他行了個禮,又將自己的小幾收拾好,這才告退。

    他走到門口時,聽到路知南用不大不小但剛好可以讓他聽清的聲音朝裴斯遠道:“一會兒你陪朕去寢殿……”

    路知南那聲音聽著倒也如常,可落在餘舟耳朵裏,便難免多處一絲別的曖昧來。

    餘舟腳步一頓,但很快克製住了情緒,出了禦書房。

    待確定餘舟走遠之後,路知南才忍不住哈哈大笑。

    裴斯遠沉著臉立在原地,恨不能一頭撞死在這裏。

    “你答應了我的。”裴斯遠怒道。

    “許你逗餘舍人玩兒,不許朕逗你玩兒嗎?”路知南道。

    裴斯遠:……

    “朕這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路知南笑道。

    裴斯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盧先生那茶盞……”

    “朕喜歡的東西多了,但未必都要得到,留在你府上也挺好,你點的茶本就比朕好,那套茶盞放在朕這裏倒是可惜了。”路知南道。

    “那先帝的長刀……”裴斯遠又道。

    “你喜歡,留給你吧。”路知南道:“朕這裏有不少先帝留下的東西,不缺這一把刀。”

    裴斯遠:……

    現在算是知道什麽叫“伴君如伴虎”了,真是不知道對方會在什麽時候咬你一口。

    “你喜歡他?”路知南突然收斂了笑意,問道。

    裴斯遠一怔,麵上閃過一絲慌亂,道:“陛下說什麽?”

    路知南也不追問,語重心長地道:“你與朕一同長大,朕於你而言就如半個兄長一般。今日朕就以兄長的身份教你這一堂課,你想讓他信你,靠著騙是騙不來的。”

    裴斯遠目光一滯,不知在想什麽。

    “你看著聰明一世,於感情的事情當真半點不通。”路知南伸手在他腦袋上虛點了一下,道:“你騙他說你與朕有過一段,還想騙得有始有終。你就沒想過,來日若他與你親近,想起你這段並不存在的舊情,心中是何感想?”

    “有哪個人會希望自己喜歡的人曾經與別人有過這樣一段舊情?”路知南又道:“若是換了餘舍人於朕有過一段,你高興嗎?”

    裴斯遠眉頭一擰,半晌後開口道:“我待他並非……”

    “是不是你不必同朕解釋,問問你自己吧,裴卿。”路知南說著在他心口的位置拍了拍,轉身出了禦書房。

    裴斯遠立在原地半晌,最後忍不住走到餘舟的小幾旁坐下。

    他翻開餘舟的起居注,目光在上頭一一掃過,最後發現了那句:

    帝寢

    邀裴侍於側

    若是換了從前,裴斯遠看到這話定要忍不住覺得有趣。

    但今日,他隻覺那幾個字像是帶著銳氣一般,刺得他眼睛有些難受。

    當日離宮後,裴斯遠原是想去餘府看看的,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今日被路知南擺了這麽一道,他是真的不知該如何朝餘舟解釋了。

    這種時候,說多錯多。

    他原以為,餘舟一氣之下說不定又要告假,但次日到了禦書房之後,卻見餘舟已經等在那裏了。隻不過對方自始至終都沒理會他,隻在見麵時疏離地朝他行了個禮,態度很是敷衍。

    裴斯遠目光落在他麵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餘舟今日的麵色不大好。

    他略一思忖,估摸著對方八成是被自己氣得沒睡好,才會如此。

    直到當日回府之後,江月樓的夥計過來送點心,順口提了一句,說昨晚和今日,餘公子都沒去江月齋用飯,也沒讓家裏的小廝過去。

    大概是因為餘舟從前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都很準時,驟然缺了好幾頓,便引起了夥計的注意。

    餘舟那張嘴這些日子早已被裴斯遠養得不能再刁了,沒想到他這次竟會氣到連飯都不去江月樓吃了……

    可見是真的讓他氣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