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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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餘舟從宮裏出來時,&nbp;&nbp;就見小寒已經駕著馬車等在了外頭。

    “公子,餓了吧?”小寒一邊扶著他上了馬車,&nbp;&nbp;一邊問道。

    “還真有點。”餘舟道。

    他今日沒去江月齋吃飯,又吃不慣家裏的飯菜,所以吃得很少,在宮裏當了半日的職之後自然是餓得夠嗆。不過他一想到回家後要吃的那些飯菜,頓時又沒了什麽胃口。

    “這是什麽?”餘舟進了馬車,才發現馬車裏有一個食盒。

    “公子您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小寒道。

    餘舟打開那食盒一看,便見裏頭放了兩疊點心。

    他拿起一塊點心聞了聞味道,&nbp;&nbp;道:“是江月齋的吧?”

    小寒賠著笑道:“公子,&nbp;&nbp;您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不吃江月齋的東西了呢?要是從前也就罷了,&nbp;&nbp;如今您嘴這麽挑,家裏的東西您又吃不慣,老這麽餓著肚子哪兒成啊。”

    “你去江月齋買點心,付銀子了嗎?”餘舟問道。

    “沒有啊。”小寒道:“裴副統領不是說他是包年的貴賓,&nbp;&nbp;銀子都付過了嗎?”

    餘舟聽他提起裴斯遠,&nbp;&nbp;麵色一沉,&nbp;&nbp;道:“他是他,&nbp;&nbp;我是我。”

    “這……你們從前不是都不計較這些嗎?”小寒有些不解。

    “那是從前,&nbp;&nbp;現在開始就要計較了。”餘舟說這話時,&nbp;&nbp;目光還忍不住在點心上瞥了一眼,悄悄吞了一下口水。

    江月齋的點心做得太好,打開食盒之後,&nbp;&nbp;香味撲鼻。

    哪怕餘舟故意不讓自己去嗅,&nbp;&nbp;但那香味依舊往他鼻子裏鑽。

    “公子和裴副統領又鬧別扭了?”小寒問道。

    “不是鬧別扭,&nbp;&nbp;是我不理他了。”餘舟道。

    反正這話是裴斯遠自己說的,&nbp;&nbp;若是再騙餘舟,就讓餘舟不理他了。

    所以如今餘舟也不是故意挑他的理,隻是順理成章不理人而已!

    “他惹公子生氣了?”小寒小心翼翼問道。

    “我不想說他。”餘舟將點心盒子蓋上,道:“反正你記住,從現在開始,我不吃江月齋的東西了,你也不許再買回來。”他說著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食盒,表情十分悲壯。

    餘舟性子軟,平日裏甚少有態度強硬的時候。

    小寒見他如此,忙應了聲,問他:“那這點心我拿去扔了?”

    “我不吃又沒不讓你吃,拿都拿回來了,丟了多浪費,你吃吧。”餘舟說罷將食盒遞給了他。

    小寒將食盒放到自己身邊,忍不住歎了口氣,心道他家公子和裴副統領這到底是怎麽了?

    先是前幾日,裴副統領帶著吃的去了一趟他們府上,當時他家公子還說裴副統領是個好人呢。怎麽這一眨眼的工夫,就不理人了,甚至連江月齋都不願吃了。

    鬧不鬧別扭他倒是不在意,他是怕他家公子挨餓啊!

    當日回府之後,餘舟本打算隨便吃幾口東西墊吧一下就睡了。他如今胃口很嬌貴,味道不好的東西吃多了就會吐,所以他隻敢簡單吃點主食將就一下。

    沒想到他剛進了後院,便聞到了一陣飯菜香氣。

    “老大回來了?快去把官服換下來,再去洗洗手,一會兒吃飯了。”餘夫人一臉笑意地道。

    餘舟應聲朝她行了個禮,這才回房換了衣服。

    他的屋子之前被燒了,連帶著衣服鞋襪都沒了。前兩日小寒倒是去給他置辦了一些,但是因為小寒審美太差,置辦回來的衣裳看著都挺一言難盡的。

    倒是那日從裴斯遠府上穿回來的那一身青綠色衣衫,看著挺順眼。

    “公子?”小寒在門口叫了他一聲。

    餘舟忙將目光從那身青綠色的衣衫上收回,隨後拿了一件小寒給他買的衣裳套上了。

    “夫人說家裏換了個新廚子,讓你嚐嚐合不合胃口。”小寒等著他洗完了手,將布巾遞給他。

    “換廚子了?”餘舟驚訝道:“怪不得今日的飯菜聞著這麽香!”

    餘夫人從院中經過,聞言笑道:“你這些日子不是胃口一直不大好嗎?你爹早就說想換個廚子試試了,沒想到今日正好……就碰上合適的了。”她說這話時,麵上閃過一絲不大自然的神色,但是很快便掩住了。

    “其實我胃口不好也不是廚子的問題,是我自己……”餘舟道。

    “你放心,先前那廚子並未打發他走,依舊讓他留在府裏呢。”餘夫人忙道。

    餘府雖然和高門大戶比不了,但家裏總有幾個下人丫鬟,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倒也不如何計較。

    “快嚐嚐這味道如何?”餘夫人說著用公筷給他夾了菜。

    餘舟道過了謝,忙嚐了嚐味道,眼睛頓時亮了。

    “好吃。”餘舟忙道:“這廚子的手藝嚐著比江月齋的都要好!”

    “你喜歡就成。”餘夫人說著看了一眼餘承聞,見對方麵上也帶著笑意。

    若是餘舟再稍微聰明一點,就能想到,整個京城裏手藝比江月齋的廚師還好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裴府的廚子。

    可惜他這會兒吃得忘乎所以,壓根無暇去想起這一層。

    當晚,餘舟在家吃了這段日子以來最香的一頓飯。

    先前餘承聞見他整日沒胃口,還擔心他是不是身子不適,今日見他連著吃了兩碗飯,頓時放下心來。

    看來他們家這大公子不是胃口不好,是不知道從哪兒學會了挑食的毛病!

    餘舟這人心思單純,很容易滿足,屬於吃飽就高興的類型。

    先前他還因為裴斯遠的事情悶悶不樂,自從家裏換了廚子,沒幾日心情便恢複了大半。

    而且家裏有了好廚子,往後也不必老往外頭跑,倒是省了不少心。

    “小寒,你看我是不是有點發胖了?”餘舟早晨穿著中衣在銅鏡前照了照,問道。

    “沒有啊。”小寒圍著他看了一圈,道:“公子您身子原本有些單薄了,最近胃口好若是能長點肉反倒好了,不過……我是真沒看出來公子變胖啊。”

    餘舟掀起衣服看了看,確實沒發現什麽多餘的贅肉,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公子今日穿什麽衣服?”小寒問道。

    “穿……”餘舟想了想小寒給他買的那幾身衣服,猶豫再三,道:“隨便吧。”

    他還跟裴斯遠生著氣呢,堅決不能穿裴斯遠給他的衣服。

    說到裴斯遠,這幾日也不知為何,對方一直沒有在禦書房出現過。

    一開始餘舟還挺高興,暗道不用見他,正好避免了尷尬。

    他雖然打定了主意要生裴斯遠的氣,可他性子軟,心也軟,若是裴斯遠硬要跟他搭話,他多半也沒法一直不理人。如今裴斯遠不在,他就可以順利成章地繼續不理人了。

    可裴斯遠一連消失了數日,餘舟就有些忍不住好奇了。

    偏偏路知南最近一切如常,餘舟從他那裏絲毫看不出異樣。

    今日出宮前,餘舟險些忍不住要朝來喜問幾句來著。

    但他想著自己如今還跟裴斯遠生著氣呢,怎麽能打聽對方的近況?

    念及此,他便打消了那個念頭。

    當日餘府一家人一起吃了早飯。

    因為今日休沐,餘承聞和餘舟都不用去當值。

    “老大。”餘承聞吃過早飯後,叫住餘舟道:“你來我書房一趟,我有些話要囑咐你。”

    餘舟聞言忙點了點頭,跟著餘承聞去了書房。

    餘承聞示意他坐下,那態度看著還挺溫和,麵上甚至帶著點笑意。

    “這幾日我看你吃得挺高興?”餘承聞突然問道。

    “嗯,新來的廚子手藝好。”餘舟忙道。

    餘承聞打量了他幾眼,見他神色如常,對府上這新廚子的來曆,竟是絲毫沒有懷疑或者好奇,便忍不住搖了搖頭,心道自己這兒子心思也太過簡單了些,真是戳一戳動一動,半點活絡心思都沒有。

    “不管怎麽說,你吃得慣就好。”餘承聞道。

    “爹,您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餘舟問道。

    餘承聞語重心長地道:“爹就是想提醒你幾句,如今你與裴副統領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心中該有點數,平日裏做事積極一些,莫要辜負了裴副統領的提拔。”

    餘舟:……

    怎麽突然就說起那個人了,他們如今可是在鬧別扭呢!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得知恩圖報,他待你不薄,你待他自然也要一心一意。”餘承聞道。

    “爹?”餘舟忍不住問:“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餘承聞見他一臉不開竅的樣子,歎了口氣,“我至今也想不明白,裴副統領在朝中什麽聰明人沒見過,怎麽就對你青眼有加?”

    餘舟:……

    聽著不像是好話啊!

    “從前我總盼著你能本本分分的,不要招惹是非。但如今你既然跟著裴副統領做事,該盡的禮數總是要盡一盡的,不然讓人看笑話,說咱們餘府的人不懂規矩。”餘承聞道。

    餘舟一臉茫然問,“什麽禮數啊?”

    “裴副統領在京城隻有一位親人,那就是他的伯父,平西侯。”餘承聞道:“下個月平西侯過壽,估計要在府上擺酒,屆時你作為裴副統領的同僚,總該去隨個禮表示一下才好。”

    “可是……”餘舟剛想說自己和裴斯遠現在已經不像從前那般了,但他又怕說出來惹餘承聞擔心,便將話又咽了回去。

    “平西侯早年在先帝在位時,是立過大功的人。”餘承聞道:“後來雖然稱病不在朝中活動了,但人脈和名望還是在的。”

    餘舟不由疑惑道:“平西侯若是名望還在,為何裴副統領在朝中無人照應?”

    “他們伯侄倆不大親近吧,再說裴副統領這得罪人的性子,旁人不去找他伯父告狀就不錯了,哪還會因為他伯父的麵子護著他?”餘承聞道。

    “他和平西侯關係不親厚,咱們還有必要去給平西侯送禮嗎?”餘舟問道。

    “你可真是個榆木腦袋!”餘承聞歎氣道:“那再怎麽疏遠也是他家裏長輩,屆時你去意思意思,裴副統領自然會承你的情。”

    “我……”餘舟還想再問。

    餘承聞卻不打算掰開揉碎了給他講,擺了擺手道:“你今日正好休沐,出去轉轉買點賀禮。”

    “買什麽合適啊?”餘舟問道。

    “你自己想想,莫要凡事都依靠旁人。”餘承聞恨鐵不成鋼地道。

    餘舟這下可徹底懵了。

    怎麽平白無故他還得去給裴斯遠的伯父送禮?

    關鍵這種場合,他毫無經驗,怎麽可能知道送什麽合適?

    但餘承聞那架勢,看著就是想借機鍛煉一下自家兒子,餘舟也沒敢再多問。

    他回去後,自己想了想,又和小寒商量了一番,卻毫無頭緒。

    一般來說,送禮這種事情考驗的是人的社交經驗,這恰恰是餘舟最缺的東西。

    所以此事,還是得找人求助更穩妥。

    餘舟穿到這裏之後,最熟悉的人就是裴斯遠,其次……

    餘舟想了半天,隻能想到他從前的同僚柳即安了。

    “公子,咱們不如找裴副統領問問,那既然是他的伯父,他肯定知道送什麽合適啊。”小寒道。

    “不去。”餘舟果斷拒絕,他現在正和裴斯遠鬧別扭呢。

    況且給人家伯父送禮拍馬屁,卻去問他本人,好像也怪怪的。

    最後,餘舟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去找柳即安求助了。

    柳即安這人見多識廣,社交能力也強,餘舟覺得找他幫忙應該還是比較合理的。

    前些日子,餘舟一直和裴斯遠走得太近,對方不敢往上湊。

    今日,柳即安見他主動上門,頗為高興,上前親昵地摟住餘舟的肩膀道:“可算是想起來我了!”

    “我來是有件事情想朝你請教。”餘舟道。

    “你就是沒事兒想不起來我。”柳即安假裝責怪道,“說吧,什麽事兒?”

    他三言兩語朝柳即安說明了來意。

    “平西侯啊?”柳即安道:“裴副統領他伯父?”

    “你認識他?”餘舟忙道。

    “聽說過他,這人……”柳即安不知想到了什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這人可有意思了。”

    “為何這麽說?”餘舟不解道。

    柳即安一臉神神秘秘地道:“這送禮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不過我估摸著以你這狀況,真想送一件讓他稱心的東西,那是夠嗆了。”

    “為什麽?”餘舟問道。

    “你弄不到唄。”柳即安道。

    餘舟聞言倒也不驚訝,京中這些達官貴人喜歡什麽稀罕東西都不稀奇,可真正稀罕的東西,哪裏是人人都能輕易弄到的。

    “我爹的意思,讓我意思意思就行。”餘舟忙道。

    “這個好說,包在我身上,晚些時候我親自帶著你去挑。”柳即安道。

    餘舟聞言忙朝他道了謝。

    “今日難得見著你,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柳即安說罷讓他在前廳候著,自己去後頭換了身花裏胡哨地衣裳出來。

    “去哪兒?”餘舟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準讓你大開眼界。”柳即安道。

    餘舟本想拒絕,但念著柳即安都答應幫自己忙了,又不大好意思駁了對方的麵子。主要是柳即安太熱情,不等餘舟反應過來,就拉著人出了門。

    好在餘舟今日帶了小寒出門,有對方跟著一起,他倒也不太擔心別的。

    “正好坐你家馬車去吧,我家馬車送我爹去還沒回來呢。”柳即安毫不見外地拉著餘舟上了餘府的馬車,然後朝小寒說:“去歸玉苑。”

    餘舟:……

    這個歸玉苑,怎麽聽著有點耳熟?

    很快他就想起來了,這地方是京城的另一處花樓,從前因為一直被尋歡樓蓋著風頭,所以柳即安這幫紈絝不怎麽過去。如今尋歡樓徹底歇菜了,歸玉苑反倒慢慢熱鬧起來了。

    “我不想去那種地方。”餘舟道。

    “現在是大白天,你怕什麽?”柳即安道:“我知道你不喜歡玩兒那些亂七八糟的,放心吧,我帶你是去看個好東西。”

    “好東西?”餘舟不解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準你沒見過。”柳即安道。

    餘舟有些無奈,但轉念一想反正小寒跟著呢,到了那裏他依著柳即安的意思,看一眼對方口中東西,再找個借口溜走便是。

    三人到了歸玉苑,餘舟堅持要帶著小寒,柳即安也沒多說什麽。

    眾人要了個雅間坐下,柳即安一直伸著腦袋往天井的高台上看,似乎在期待什麽。

    這歸玉苑的布局和尋歡樓有些相似,不過裝潢和氣質卻稍稍差了一個檔次。

    “你不是要帶我看什麽東西嗎?”餘舟問道。

    “一會兒就出來了。”柳即安道:“這會兒還沒到時辰呢。”

    餘舟被他說得都有些好奇了,暗道這花樓裏,竟會有什麽稀奇的物件展示?

    不多時,那高台上便垂下了一圈帷幔,將裏頭的場景擋住了。

    餘舟好奇地伸著腦袋,努力想看清那帷幔裏是什麽。

    “你坐著吧,不著急,好戲在後頭呢。”柳即安道。

    餘舟盯著那帷幔看了半晌,便聞高台上響起了樂聲。

    隨後帷幔被人打開,裏頭是幾個舞姬在跳舞。

    餘舟擰了擰眉,有些失望地看向柳即安,那意思你不說有好東西看嗎?

    “沒騙你,這是熱場你懂不懂,耐心點。”柳即安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示意他再等等。

    餘舟想起看過的影視作品,好像有些珍貴物品的展示場合,的確得先有點暖場的活動?

    念及此,他便耐下了性子,忍不住猜想一會兒會有什麽東西從裏頭被抬出來……

    他等了近半盞茶的工夫,才聞樂聲一轉,舞姬身後果真被人抬出來一把椅子,不過上頭並不是什麽物件,而是坐著一個人。

    “嘖。”柳即安看到那人出來之後,呼吸不由一滯,忙湊到了窗口。

    餘舟不解道:“東西呢?在他懷裏嗎?”

    他話音一落,便見椅子上那人輕輕抬手,解下了自己的外袍。

    周圍頓時傳來一陣叫好聲,餘舟聞聲目光從那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問道:“他懷裏揣了東西嗎?”

    “你別說話。”柳即安開口道。

    餘舟轉頭看他,便見對方麵色微微有些發紅,目光則直直看著高台上那人。

    餘舟順著他的視線再次看去,見台上那人看著約莫十七八歲,是個長得頗為俊美的少年。不過少年這長相過於柔美了,看著給人一種雌雄莫辯的感覺。

    餘舟長得也很漂亮,但他的漂亮是獨屬於少年人的那種氣質,哪怕整個人看著軟乎乎的,也並不像女子。

    但台上這人則不同,他身量看著似乎比餘舟都要挺拔一些,但往那裏一坐,舉手投足都帶著雌雄莫辯的感覺。餘舟看了他幾眼,覺得有點怪怪的,便起身想離開了。

    “你說的那東西,到底什麽時候出現?”餘舟問道。

    “這不是嗎?”柳即安道。

    餘舟一怔,看向台上那人,眉頭微微一擰,“你不是說東西嗎?”

    “就是他……”柳即安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看了餘舟一眼,“他看著是個男子,其實與你我不同,一會兒等他衣服沒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餘舟聞言難以置信地看著柳即安,“你帶我來就是看這個?”

    “這個還不夠有意思嗎?”柳即安反問道:“半男不女的東西,你見過嗎?”

    餘舟擰了擰眉,這回是徹底待不下去了。

    他沒想到柳即安賣了半天的關子,竟是要帶他來看這種表演!

    他雖然沒問,但聽柳即安這意思,大概也猜到了台上那少年是什麽狀況。

    他對這種低級的“消遣”實在沒有興趣,一來覺得有些殘忍,畢竟台上的是個活生生的人,卻要為了滿足看客的獵奇而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二來覺得有些低俗,一群男子以此取樂,他實在是無法融入其中。

    然而他轉身正打算離開的時候。

    然而就在這時,外頭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緊接著,便有一隊穿著武服的人上來,將所有雅間的門都堵住了。

    “兄弟……”柳即安見狀也嚇了一跳,朝門口那官兵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大理寺辦案,有人舉報歸玉苑白日宣淫,我等奉命查辦。”那官兵冷聲道。

    餘舟:……

    這是……掃黃???

    怎麽花樓裏還能遇到掃黃的?

    餘舟沒想到自己竟能遇到這樣的事情,當即整個人都不好了。

    更離譜的是,他根本就沒想來,他信了柳即安的話,以為真是來看什麽稀罕物件呢!

    早知道是個人,還要在大白天脫衣服,打死他他也不會來啊!

    “我是冤枉的,我正要走呢,我沒想看這個。”餘舟朝門口那官兵道。

    “老實點,別多話。”那官兵忙道。

    柳即安也急了,他們可是朝廷命官,逛花樓沒事,逛花樓被官府查辦了,那就不大好看了。

    “兄弟,這裏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柳即安忙道:“我們也是衙門裏的人。”

    “哪個衙門的?”門口那人問道。

    柳即安一看有戲,忙套近乎道:“我們都是中書省衙門的,這位餘兄厲害,他可是在禦前當值的。”柳即安倒是狡猾,不拿自己貴妃弟弟的身份套近乎,直接把餘舟賣了。

    餘舟聞言很想將他的嘴堵上,再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想到門口那人目光在餘舟臉上一掃而過,朝走廊中喊道:“去叫一聲裴副統領,說這裏有人自稱是禦前的人,讓他來認認是真的還是冒充的。”

    裴斯遠!

    他怎麽會在這裏?

    所以今日是裴斯遠跟著大理寺的人來花樓掃黃,正好讓他撞上了?

    餘舟當即腦補了一出電視新聞上看到的那種掃黃的場景,一群男男女女抱著頭排成一排蹲在地上,警務人員挨個查身份證登記。

    隻不過,如今他成了抱頭蹲在地上的人,裴斯遠成了查他的人。

    餘舟:……

    要不你還是把我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