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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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會在這兒?”餘舟問道:“你不是去大理寺了嗎?”

    “我……”裴斯遠摸了摸鼻子,&nbp;&nbp;輕咳一聲,目光假裝隨意地在書肆裏掃了一圈。

    餘舟總覺得裴斯遠今日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奇怪,像是有些慌亂,&nbp;&nbp;卻又在極力掩飾。

    可裴斯遠這人素來我行我素,&nbp;&nbp;也不甚在意旁人的眼光,他有什麽可掩飾的?

    難道……

    餘舟心念急轉,不由想起了一個可能。

    裴斯遠今日才朝他打聽過話本的事情,難道這會兒來書肆,是想買那種話本?

    這麽一想,似乎就說的通了。

    隻是餘舟沒想到,裴斯遠在這種事情上臉皮竟這麽薄,&nbp;&nbp;買個話本撞到了熟人就能尷尬成這樣。

    “你是不是來買話本的?”餘舟湊近了他小聲問道。

    “啊……”裴斯遠不大想承認自己方才那沒來由的慌亂,&nbp;&nbp;也不想讓餘舟看出來什麽,便順勢道:“是。”他為了證明自己,&nbp;&nbp;還將書肆的夥計叫了過來,&nbp;&nbp;朝對方耳語了幾句。

    夥計聞言忙道:“有有有,&nbp;&nbp;公子稍等。”

    隨後,夥計便去櫃台裏頭抽出了幾冊話本,遞給了裴斯遠。

    裴斯遠狀似無意翻開一頁,目光在上頭隨意一掃,&nbp;&nbp;很快又將話本合上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正盯著自己的餘舟,&nbp;&nbp;道:“餘賢弟,我沒怎麽研究過這個,你幫我挑一本吧。”

    餘舟原本正像個吃瓜群眾一樣在旁邊看裴斯遠的窘樣呢,沒想到對方竟將這燙手山芋扔給了他。餘舟拿著裴斯遠塞過來的話本,&nbp;&nbp;看起來十分無辜。

    一旁的夥計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餘舟一眼,&nbp;&nbp;那表情仿佛在說,&nbp;&nbp;這白白淨淨的小公子看著挺單純,沒想到竟懂這麽多?真是人不可貌相。

    “人不可貌相”的餘舟紅著耳尖將那幾冊話本翻開看了看。

    裴斯遠目光落在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上,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呼吸隨著他翻動書頁的手而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算了!”裴斯遠一手按在他手上。

    “不買了?”餘舟抬眼看向他。

    裴斯遠將幾冊話本一並遞給夥計,道:“都包上吧,我都要了。”

    “好嘞,公子您可真有眼光,咱們京城最時興的花樣可都在裏頭了呢!”夥計道。

    他這話一出,不止餘舟,就連裴斯遠麵色都有些不大自在起來。

    偏偏那夥計見多識廣,見了兩人這副“眉來眼去”的樣子,再聯想兩人一起挑話本的舉動,便認定了他們是那種關係,所以將話本包好之後,往裴斯遠手裏一塞,笑道:“兩位公子慢慢看,看完了小店下月還有新的。”

    餘舟被他這話揶揄地麵紅耳赤,先提步出了門。

    裴斯遠取了一錠銀子扔給夥計,臨出門前略一猶豫,將目光落在了餘舟方才翻看過的那本《話本入門》上。

    外頭,裴斯遠丟在門口的馬,正老老實實靠邊站著。

    餘舟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馬頸,將它的韁繩牽在了手裏。

    “它倒是挺喜歡你。”裴斯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餘舟見他出來,伸手將馬韁遞給他,他卻沒接。

    “牽著吧,讓它跟你熟悉熟悉。”裴斯遠道。

    他抱著一摞話本,立在街邊盯著餘舟看著半晌,目光帶著餘舟看不太懂的情緒。

    良久,他突然伸手在餘舟臉頰上一捏,像是在確認什麽似的。

    他這動作惹得餘舟擰了擰眉,不滿道:“你幹什麽?”

    “欺負你。”裴斯遠說著又在對方被自己捏紅了的臉頰上輕輕揉了揉。

    隨後,他從自己抱著的話本裏,抽出一冊遞給了餘舟。

    餘舟以為他要送自己那種話本,低頭一看才發覺是那冊《話本入門》。

    “還真動了寫話本的心思?”裴斯遠問道。

    “我就是隨便想想,估計我也寫不好。”餘舟道。

    他有些沮喪地歎了口氣,“我覺得我做不好起居郎,也不太適合待在衙門裏……要是將來真能靠著別的手藝謀生,我也想試試。”

    “那敢情好哇,上回我不是還說可以弄個烤肉的攤子嗎?”裴斯遠笑道:“來日我烤肉,你就在旁邊支個攤子寫話本,也挺好。”

    “我為什麽要把攤子支在你旁邊?”餘舟擰眉道:“烤肉多大的煙啊,嗆人。”

    裴斯遠被他一句話噎得半晌沒找到合適的語言回擊,氣得又伸手在他另一邊臉頰上捏了一下。

    “拿著。”裴斯遠將手裏的話本都塞給餘舟,不待他反應過來,便將他抱上了馬背。

    餘舟尚未來得及反抗,裴斯遠已經跨上馬背,將他半抱在了懷裏。

    “去哪兒?”餘舟扭頭問道。

    “去……”裴斯遠一低頭,下巴幾乎碰到了餘舟的鼻尖,他稍稍避開了些許,有些不大自然地道:“進宮一趟。”

    他方才是在大理寺匆匆回來的,有些事情還沒顧得上去辦。

    如今既然確認餘舟安然無恙,自然要去解解惑。

    將餘舟放下他又不安心,索性將人帶在身邊。

    兩人一起進了宮,徑直去了太醫院,找到了秦太醫。

    “裴副統領,餘舍人,兩位今日怎麽有空過來?”秦太醫客氣地朝兩人寒暄道。

    裴斯遠朝他行了個禮,“有些事情要請教秦太醫,勞煩借一步說話。”

    秦太醫聞言忙引著裴斯遠和餘舟到了一處無人的廳內。

    “今日來找秦太醫,是想請教一事。”裴斯遠道:“這世上,是否有男子有孕一說?”

    他此話一出,不止是秦太醫,就連餘舟都嚇了一跳。

    “男子有孕?”秦太醫問道。

    “是,就是男子。”裴斯遠道。

    秦太醫想了想,道:“依著常理說,懷胎十月隻會發生在女子身上,但醫書也有關於男子有孕一事的零星記載。說有的男子雖外表看著與男人無異,但實際上是雌雄同體,若是這樣的人與男子結合,便有一定的概率會有孕。”

    “不過……”秦太醫頓了頓,又道:“這種人畢竟是少數,且身上屬於女子的部分大多都沒有發育完全,哪怕僥幸有孕也未必能保住,甚至有可能累及自身,危及性命。”

    裴斯遠思忖片刻,問道:“秦太醫所說的這種雌雄同體的男子,從外表可能看出來?”

    “那是自然,這種人通常來說,會同時擁有男子與女子的身體特征。”秦太醫道。

    “若是外表看起來與普通男子沒有任何不同之處,這樣的人可有懷孕的可能?”裴斯遠又問。

    “這隻怕很難。”秦太醫道:“不知裴副統領可有曾與人有過魚水之歡?兩人結合需要的是男子的……”

    “這個我知道。”裴斯遠怕他描述地太詳細有些尷尬,忙道:“男子與男子我也知曉是怎麽回事。”他說罷還下意識看了餘舟一眼,對方這會兒正悄悄紅著臉坐在一旁,也不敢吱聲。

    “裴副統領既然知道此事,那也該知道女子是如何有孕的。”秦太醫道:“男子體內本就沒有孕育胎兒之所,如何能有孕呢?”

    “秦太醫的意思是,普通男子是不可能有孕的?”裴斯遠問道。

    “依著常理自然是如此,可……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老夫沒見過的事情,也不敢斷言絕對沒有。”秦太醫道:“隻能說,這種事情十分罕見,罕見到沒有任何一本醫書上記載過。”

    裴斯遠點了點頭,道:“大理寺今日在郊外亂葬崗找到了一具屍體,屍體外表看著與正常男子無異,可腹中卻有一個即將成形的胎兒。”

    他話音一落,餘舟與秦太醫再次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男子有孕?”秦太醫道。

    “仵作驗過屍體,確實是男子無疑。”裴斯遠道。

    餘舟驚訝地合不攏嘴,小聲道:“男的怎麽會懷孕?”

    “此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這才想著來請教秦太醫。”裴斯遠道。

    秦太醫那表情比餘舟好不了多少,“老夫對此事當真是聞所未聞,那屍體可否讓老夫一觀?”

    “自然。”裴斯遠道:“若是能找出他有孕的原因,那就更好了。”

    “裴副統領莫急,今日我與章太醫商討一下此事,待明日一早,我二人一同去一趟大理寺便是。”秦太醫道。這會兒天色已晚,他們去停屍的地方有些犯忌諱,便將時間定在了明日一早。

    “那就有勞秦太醫了。”裴斯遠道:“此案如今尚未有定論,還望秦太醫不要聲張。”

    “裴副統領放心,此事除了老夫和章太醫,定不會有旁人知曉。”秦太醫忙道。

    裴斯遠又朝他行了個禮,這才帶著餘舟離開了太醫院。

    從太醫院出來之後,餘舟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不過他與裴斯遠不同,他有著在現代社會生活的經曆,所以他能用自己的所知,試著將這件事情合理化。

    男子有孕在現實世界確實是不大可能,但他知道,這裏是書中的世界。

    既然是書中的世界,便有可能存在某些bu一樣的存在。

    就像《西遊記》中,女兒國的人隻需要喝子母河裏的水,便可以有孕。

    而在某些玄幻或者架空的題材中,男人生子早已不是稀罕事。

    依照這個邏輯,隻要創造這個世界的人願意,讓男人生子是非常容易的事情,隻需要一個硬設定就可以解決。或許是喝一種水,或許是吃一顆藥,或許是身體存在某種特殊的能力……

    “別想了。”裴斯遠見餘舟擰著眉頭,便道:“小心半夜嚇得睡不著覺。”

    餘舟手裏還抱著裴斯遠的話本子,朝對方問道:“咱們還要去大理寺嗎?”

    “明日再說吧,送你回去。”他估摸著,此事若是沒有太醫幫忙,隻靠著大理寺的仵作未必能找到突破口,所以他這會兒再去大理寺,隻怕也不會有太多收獲。

    裴斯遠將餘舟送到餘府門口時,天色已經暗了。

    餘舟朝他道了謝,正要下馬,卻被裴斯遠一把攬住了。

    兩人如今騎在馬上,裴斯遠一手牽著馬韁,另一手那動作無異於將人抱在懷裏。

    餘舟有些不自在地問道:“又怎麽了?”

    “我……”裴斯遠不知想到了什麽,麵色略有些凝重。

    如今這案子沒破,想到今日找不到餘舟時那一幕,他依舊有些後怕。

    “我想好了。”裴斯遠道。

    “想好什麽了?”餘舟問。

    “你不是說要給我個好處嗎?”裴斯遠道:“我想好這好處是什麽了。”

    餘舟聞言不由有些緊張,便聞對方又道:“你暫時搬到我家裏住吧。”

    餘舟身體一僵,似乎有些不大願意。

    但他很快想起來,自己謄寫好的起居注,還在裴斯遠書房呢。

    “不願意?”裴斯遠問。

    餘舟身體慢慢放鬆下來,腦袋一耷拉,道:“好吧。”

    裴斯遠垂眸看著他泛紅的耳尖,道:“想什麽呢?我隻說讓你搬過去住,又沒說跟我睡一起?”

    “不睡一起?”餘舟下意識問道。

    “上回就跟你說過,隔壁給你收拾了一間房,怎麽……你不願過去,非要跟我擠擠?”裴斯遠笑道。

    餘舟這才想起來此事,忙道:“沒有。”

    “那你還一副吃了虧的樣子。”裴斯遠忍著笑揶揄道:“而且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怎麽就為了我好?”餘舟不解道。

    “你心裏不是一直思慕我嗎”裴斯遠道:“從前顧忌著我與陛下的關係,你不好光明正大接近我,如今既然已經知道我是孤家寡人,你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惦記我了。”

    “我不是,我沒有!”餘舟無力辯解。

    “不用不好意思。”裴斯遠忍著笑道:“我允許你惦記我。”

    餘舟:……

    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