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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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斯遠怕馬車顛簸,&nbp;&nbp;所以特意叮囑了車夫讓他速度慢些。

    餘舟坐在馬車上,不一會兒工夫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待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下了。

    “外頭夜風有些涼。”裴斯遠下車前,&nbp;&nbp;解了自己的外袍披在餘舟身上,&nbp;&nbp;這才將他抱下車。

    餘舟一個晚上被他抱了兩次,心情頗有些微妙,&nbp;&nbp;但他見裴斯遠神態坦然,也不好意思深究。

    “這是哪兒?”餘舟下車後看著眼前陌生的院落問道。

    “不是說好了帶你來我家看看嗎?”裴斯遠道。

    餘舟這才反應過來,&nbp;&nbp;這宅子是裴斯遠的家。

    裴斯遠先是吩咐了人去弄些吃的,才帶著餘舟進屋。

    “這邊離宮裏稍稍遠些,家裏人也少,&nbp;&nbp;太冷清,所以我平時很少回來住。”裴斯遠朝他解釋道。

    餘舟跟在他後頭,&nbp;&nbp;借著夜色稍稍打量了一下這院落,&nbp;&nbp;發覺這裏確實挺冷清,&nbp;&nbp;除了門房和幾個家仆,&nbp;&nbp;估計就隻有裴斯遠一個主人。

    兩人進了飯廳,沒一會兒工夫便有家仆端了兩碗麵過來。

    “我家裏廚子比不上那邊的,&nbp;&nbp;你先將就試試,明日就讓人把先前的廚子叫過來。”裴斯遠道。

    餘舟今日幾乎就沒怎麽吃過飯,&nbp;&nbp;這會兒聞到麵香,&nbp;&nbp;才覺出腹中饑餓來。

    他拿筷子挑了一口麵嚐了嚐,&nbp;&nbp;忙道:“味道很好。”裴斯遠聽他這麽說,才稍稍放心了些。

    裴斯遠心事重重,沒什麽胃口,&nbp;&nbp;隻吃了一點就放下了筷子,&nbp;&nbp;期間一直忍不住偷偷看餘舟。

    他想起餘舟這些日子以來不僅口味挑剔,&nbp;&nbp;胃口還大得出奇,如今想來應該就是因為有孕的緣故了。

    “好久沒吃到這麽好吃的麵了。”餘舟一邊說著,一邊將碗端起來喝了幾口湯。

    裴斯遠眼見他隻吃了碗麵就滿足不已,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回頭想吃什麽都告訴我,我讓人給你做。”裴斯遠道。

    “嗯。”餘舟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那半碗麵上。

    “不是不給你吃,要睡覺了,吃多了難受。”裴斯遠道。

    餘舟聞言乖乖點了點頭,接過裴斯遠遞過來的布巾擦了擦嘴。

    “公子,客房都收拾好了,我帶餘公子過去嗎?”府裏的管家朝裴斯遠問道。

    裴斯遠看了一眼餘舟,見餘舟可憐巴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說什麽,又忍住了沒說。

    “不必,他今晚睡我房裏。”裴斯遠道。

    管家聞言一怔,隨即點了點頭退下了。

    餘舟今日受了不小的驚嚇,這會兒雖然跟裴斯遠在一起時還好,但若是放著他一個人待著,定然又要忍不住胡思亂想,夜裏說不定還要嚇得做噩夢。

    況且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裴斯遠也不放心讓他自己待著。

    當晚,裴斯遠難得沒逗他。

    待餘舟沐浴完之後,便見裴斯遠已經躺下了。

    餘舟鑽進被子裏,貼著榻邊躺下,隻覺得今日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他至今想起侯府發生的一切,都還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尤其是那隻琥珀和荷花池裏的屍體……

    “往裏睡一些,別掉下去。”裴斯遠開口道。

    餘舟聞言便朝他身邊挪了挪,但依舊與他保持著不小的距離。

    其實這會兒餘舟內心很想離裴斯遠近一些,仿佛身邊有個人實實在在地依靠著,能給他帶來一種安全感,讓他不那麽害怕。但他又有點不好意思,擔心對方又要誤會自己“圖謀不軌”。

    畢竟,裴斯遠因為餘舟在尋歡樓那晚的主動,一直覺得餘舟傾慕於他。

    但餘舟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忍不住想起今天的噩夢,想起那隻琥珀,想起他和裴斯遠路過好幾次的那個池塘,裏頭不知藏了多少具屍體。

    他試了好幾次也不敢睡,最後隻能悄悄又往裴斯遠身邊挪了挪。

    一開始他還擔心裴斯遠沒睡著,後來聽到身邊傳來輕微的鼾聲,膽子便大了不少,一挪再挪,最後身體幾乎貼到了裴斯遠身上。

    裴斯遠是習武之人,身體仿佛天生就比餘舟身上熱。

    雖然這會兒天氣已經不冷了,但餘舟靠在他身邊,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斷的熱度時,依舊覺得安心又踏實。所以沒過多會兒,他就慢慢睡著了。

    一旁的裴斯遠待身邊之人呼吸均勻之後,才睜開了眼睛。

    他稍稍調整了個姿勢,將餘舟輕輕攬在懷裏,不由有些發愁。

    他的餘賢弟這麽小的膽子,可怎麽辦啊?

    次日一早,裴斯遠早早就醒了。

    確切的說,昨晚他幾乎就沒怎麽睡。

    一來是因為平西侯的事情,令他心緒頗為煩亂,二來則是因為和餘舟睡在一起,他生怕自己睡相不好壓到餘舟的肚子,又擔心餘舟半夜做噩夢害怕,所以始終不敢讓自己睡熟。

    約莫到了晌午,楊鳴來了府中。

    裴斯遠怕將餘舟吵醒,連衣服都沒顧上穿,小心翼翼下床拎著鞋子就出了門。

    “裴副統領,您這是?”楊鳴見他如此頗為驚訝。

    “餘舍人還沒醒。”裴斯遠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一邊穿鞋一邊道:“讓他多睡會。”

    楊鳴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沒表現出什麽過分的驚訝。

    他們裴副統領如今可真是越來越會寵著人了。

    “侯府的事情都辦妥了?”裴斯遠問道。

    “咱們的人留了一隊在那邊,屬下怕您有別的吩咐,就先回來了。”楊鳴道。

    “那邊有陳喧盯著,問題不大。”裴斯遠看向他,道:“你這幾日幫我辦一件事情。”

    “是尋歡樓的事嗎?”楊鳴問道。

    裴斯遠點了點頭,道:“此事不可聲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楊鳴忙道。

    “你去查當日在尋歡樓給餘舍人下藥的那人,哪怕嚴刑逼供也務必要問出來他下的到底是什麽藥?指使他下藥的究竟是何人?”裴斯遠道。

    楊鳴聞言一怔,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您昨晚說懷疑侯爺與尋歡樓的事情有關,難道……您懷疑給餘舍人下藥的人,是侯爺?”

    “不是懷疑,我可以肯定就是他。”裴斯遠道:“但我如今拿不準,尋歡樓的事情他究竟是如何參與的,又參與了多少?”

    “若是藥是侯爺下的,為何此前咱們沒審出來?”楊鳴不解道。

    “對方或許是有別的顧忌,又或許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裴斯遠道:“畢竟此前咱們誰也沒想到指使下藥的人,竟會另有其人。”

    裴斯遠昨夜睡不著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平西侯要給餘舟下藥,最好的時機多半就是那晚。隻是他如今拿不準,這藥究竟是對方得知了劉侍郎原本的安排,順勢而為,還是兩方合作的結果?

    雖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知道內情也不會有任何轉機,但裴斯遠還是想將事情弄清楚。

    “記住,不要聲張。”裴斯遠又吩咐了一遍。

    他不想讓事情鬧大,免得將餘舟裹進去。

    “屬下知道了。”楊鳴朝他行了個禮道:“屬下這就去辦。”

    好在尋歡樓的案子雖然結了,但該處置的人要等到秋後問斬,所以這會兒還不至於死無對證。

    餘舟這一覺睡得還算踏實,一直到晌午才醒。

    他醒過來的時候見裴斯遠不在房中,一時便有些茫然。

    他昨日的衣服都被裴府的家仆拿去洗了,這會兒身邊也沒件衣服,就這麽穿著寢衣出去似乎不大好。

    念及此,他便決定去裴斯遠的櫃子裏找一找,看能不能找件合適的衣服先將就一下。

    他起身在裴斯遠的房中四處看了看,見房中有好幾個櫃子,也不知哪個裏頭放著衣服。

    就在他尚拿不定主意先開哪個的時候,目光一掃,瞥見了床頭那木櫃上擺著的一組木雕,他認出來那是此前他們逛街給平西侯挑壽禮時,裴斯遠讓他買的那組十二生肖的木雕。

    裴斯遠當時,明明是問餘舟喜歡什麽,最後卻將餘舟挑的木雕帶回了自己家。

    餘舟念及此事,又想起平西侯的下場,一時隻覺十分感慨。

    就在他目光從木雕上收回時,發覺木雕旁邊擺了兩隻瓷罐。

    那兩隻瓷罐看著十分精致,乍一看還挺漂亮。

    餘舟盯著那兩隻瓷罐,隻覺得十分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可一時之間又有些想不起來。隨後,他出於好奇,拿起一直瓷罐看了看,那瓷罐湊近了之後,隱隱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氣。

    這香味聞著好像也有點熟悉?

    但餘舟怎麽都想不起來在哪裏聞到過。

    於是,他伸手打開那瓷罐的蓋子看了一眼,見裏頭裝著滿滿一盒膏體,那股淡淡的香味正是瓷罐裏的膏體散發出來的。

    這是……

    餘舟盯著那膏體看了半晌,麵上驟然一紅,想起了自己在哪兒見過這東西。

    他穿書那晚在尋歡樓,親自用過這東西!

    沒想到裴斯遠家裏竟會有這個!

    “手裏拿的什麽?”裴斯遠的聲音突然傳來。

    餘舟嚇了一跳,手一滑,將瓷罐掉在了地上。

    裴斯遠目光落在瓷罐上,心道這東西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隨後他思緒飛轉,想起此前在尋歡樓醒來那日,地上便躺著這樣一隻瓷罐,當時瓷罐裏的香膏已經被用過了許多……

    那日他不願旁人看穿他的心思,為了掩飾尷尬便隨口朝尋歡樓的人要了兩罐那東西,還說讓送到他府上。

    事後他早已將此事忘得一幹二淨了,沒想到這東西竟真被送了回來!

    裴斯遠偷偷看向餘舟,見他垂著腦袋耳尖紅得跟要滴血似的,應該也認出了這東西。

    裴斯遠:……

    這就有點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