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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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餘承聞這脾氣也不是完全沒有來由。

    自從先前知道餘舟有孕一事之後,&nbp;&nbp;他就整日提心吊膽。

    再加上自己完全幫不上忙,所以心裏一直都憋著火呢。

    一方麵他感覺自己的兒子自己都護不住,還要靠著裴斯遠,&nbp;&nbp;另一方麵又心疼餘舟受這樣的苦。

    為人父母的人,&nbp;&nbp;大抵都是如此,看不得子女受半點委屈。

    他來之前,原本做好了心理建設,想著要克製自己不給裴斯遠甩臉子的。但是一見到餘舟住在偏廳裏,&nbp;&nbp;他情緒便有些失控,&nbp;&nbp;壓抑已久的不滿驀地便爆發了出來,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裴斯遠素來會拿捏旁人的心思,所以對餘承聞這反應毫不意外。

    他很擅長應付這樣的局麵,&nbp;&nbp;並未在對方麵前找存在感,&nbp;&nbp;也沒火上澆油,&nbp;&nbp;而是迅速轉移了餘承聞的視線,&nbp;&nbp;帶著人去見了一麵章太醫。

    餘承聞如今之所以脾氣暴躁,&nbp;&nbp;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對餘舟的擔心。

    所以這會兒讓他見見章太醫,可以很好的安撫他的情緒。

    果然,餘承聞在章太醫那裏待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回來的時候麵色便恢複了不少。

    “吃得倒是不錯。”午飯的時候,餘承聞和餘舟父子倆一起坐在桌前,&nbp;&nbp;裴斯遠老老實實在一旁作陪,&nbp;&nbp;期間一直在照顧餘舟。餘承聞目光落在裴斯遠一直給餘舟夾菜的手上,&nbp;&nbp;道:“但是也不能毫無節製的吃,孩子長得太快,&nbp;&nbp;你要受苦的。”

    裴斯遠給餘舟夾菜的手一頓,&nbp;&nbp;忙點了點頭,&nbp;&nbp;一副任憑對方教訓的模樣。

    餘承聞這會兒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倒也沒再給裴斯遠臉色看。

    “爹……”餘舟放下手裏的筷子,看了一眼餘承聞,表情稍稍有些緊張。

    他得知自己有孕之後,還是第一次麵對餘承聞,他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朝對方交代一下的。

    “今日我聽章太醫說過了,你想等孩子足月?”餘承聞問道。

    “嗯。”餘舟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忐忑,似乎是怕餘承聞反對。

    裴斯遠聞言目光落在餘舟身上,雖然他猜到對方早已做了決定,但今日聽對方親口說出來,心緒依舊有些複雜,隻因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不久的將來,他們會迎來彼此共同的孩子。

    但與此同時,餘舟也將繼續麵臨接下來數月的孕期。

    依著裴斯遠所知,這幾個月對餘舟來說,恐怕不會太輕鬆。

    “你想清楚了嗎?”餘承聞朝餘舟問道。

    “嗯。”餘舟點了點頭,依舊沒有多說什麽。

    但此時,也無需他多說什麽。

    餘承聞冷著臉沉默了片刻,眼底帶著極為複雜的情緒,既有擔心又有心疼,還帶著些許無力。

    良久,他看向裴斯遠道:“好好待他。”

    “是,餘大人。”裴斯遠起身朝他鄭重地行了個禮。

    餘承聞當日並未在莊子裏多逗留,他和餘舟說了會兒話,又叮囑了小寒好好照顧餘舟,便啟程回了京城。

    他不是個愛自討沒趣的人,而且知道自己留在這裏非但幫不上什麽忙,可能還會影響兩人的相處。畢竟,作為餘舟的父親,哪怕他理智上知道裴斯遠是值得托付的,情感上也沒法朝對方和顏悅色。

    餘舟和裴斯遠一起,將餘承聞送到了莊子門口。

    直到看著馬車走遠,餘舟才收回視線。

    “今日就搬回去住吧。”裴斯遠朝餘舟道:“你看你爹今天氣得。”

    餘舟也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讓餘承聞生這麽大的氣,一時之間也有些同情裴斯遠。

    “我爹以前挺喜歡你的,現在不知道怎麽了。”餘舟歎氣道。

    “還能是怎麽了,嫌我……”裴斯遠原本想說,對方肯定是嫌棄自己禍害了餘舟啊。

    在餘承聞眼裏,裴斯遠如今就跟個拱了自家白菜的豬沒啥區別。

    沒有哪個父親,見到拱白菜的豬會有好臉色,這一點也不奇怪。

    “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住,你搬回去,我去偏廳睡。”裴斯遠又道。

    餘舟原本都打算答應他了,沒想到他又主動退了一步,便點頭應下了。

    其實到了這會兒,餘舟心裏的氣早已消散的差不多了。

    尤其今日見到裴斯遠被餘承聞痛罵了一頓後,他就更生不起氣來了。

    當晚,餘舟便搬回了臥房。

    他原想著,要是裴斯遠賴著不走,也就由著對方吧。

    反正他搬到隔壁的時候,裴斯遠也沒少過去糾纏。

    這麽回過頭一看,他搬家約等於搬了個寂寞。

    但令他意外的是,裴斯遠竟沒賴著不走,入夜後就去了偏廳。

    餘舟獨自躺在空蕩蕩的榻上,倒也並未因此覺得多高興。

    他不知道的是,裴斯遠說是去隔壁睡,實際上隻是趁著他睡覺的時候,去解決了一下自己某方麵的需求問題,免得自己半夜又要去衝冷水澡。

    解決完之後,估摸著餘舟應該睡了,裴斯遠才回去。

    榻上的餘舟已經睡熟了,裴斯遠進去的時候,便見他無意識地翻了個身,一手在自己肚皮上撓了撓,將寢衣撩起了一塊,露出了一片白皙的皮膚。

    裴斯遠輕手輕腳湊到榻邊,剛打算扯過薄被給他蓋上,這才發覺對方露出來的那一小片皮膚上,帶著一小塊不易覺察的紅意。

    他湊近看了一眼,這才留意到餘舟露出來的手腕上似乎也有一小塊紅色的印記。

    裴斯遠見狀嚇了一跳,以為餘舟身上這是長了什麽疹子。

    就在這時,他耳邊傳來一陣擾人的蚊鳴聲,隨後一隻蚊子繞過裴斯遠,落在了餘舟的臉頰上。裴斯遠險些抬手拍上去,手到了一半才堪堪忍住,隻在餘舟旁邊揮了揮將蚊子趕走了。

    他今日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先前被小寒拿走的驅蚊藥包,忘了拿回來。

    而這屋裏的蚊子先前不願咬裴斯遠,已經餓了許久,如今見了餘舟可算是找著細皮嫩肉的了,自然要迫不及待地飽餐一頓,所以餘舟才遭了殃。

    裴斯遠忙去將偏殿裏的驅蚊藥包取回來掛上,又從抽屜裏取出了止癢的藥膏。

    他在餘舟露出來的皮膚上粗略一數,發覺至少得有七八個蚊子包。

    就在他數包的同時,餘舟還難耐地伸手撓了撓。

    裴斯遠一臉無奈,取了燭火拿到榻邊,開始在餘舟身上那些蚊子叮出來的包上塗藥膏。

    “唔……”餘舟發出了一聲悶哼,翻了個身,卻沒醒。

    裴斯遠怕把他弄醒了,便放輕了動作。

    不過裴斯遠很快發覺,在他幫餘舟塗藥的同時,對方不知為何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快,口中還不時發出支離破碎的悶哼聲,像是在做噩夢似的。

    裴斯遠怕他被噩夢驚到,便伸手在餘舟手上輕輕捏了捏,試圖將人叫醒。

    大概是感覺到了手上的力道,睡夢中的餘舟身體突然一抖,猛地睜開了眼睛。

    “沒事吧?”裴斯遠溫聲問道。

    “你……”餘舟看著裴斯遠,呼吸尚未平複,眼底帶著一層曖昧的水汽,臉頰也染著紅意,看那表情不像是做了個噩夢,倒像是做了個……

    裴斯遠福至心靈,目光下意識往下瞥了一眼。

    他方才在幫餘舟塗藥,所以這會兒還沒顧上給對方蓋被子,這麽一眼看過去,對餘舟身上的不尋常之處看得幾乎是一清二楚。

    餘舟麵色一變,忙曲起腿翻了個身,耳朵和脖頸迅速紅成了一片。

    “我……隻是在幫你塗藥,你被蚊子叮了。”裴斯遠解釋道:“我發誓,我沒碰不該碰的地方。”

    餘舟將腦袋埋在枕頭裏,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當然知道裴斯遠沒碰不該碰的地方,因為方才在夢裏,就是因為對方遲遲不進入正題,他才會被迫擎了半天,差點急死。

    餘舟這會兒很鬱悶,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麽老是在這種夢裏夢到裴斯遠。

    更可惡的是,夢裏的裴斯遠比現實中更喜歡欺負他……

    當夜,餘舟憋了一肚子火,第二天起來後脾氣都變差了。

    尤其看到裴斯遠在他眼前晃悠的時候,他便莫名有些煩躁。

    偏偏裴斯遠就跟個花蝴蝶似的,還像是刻意打扮過,不知從哪兒弄來一身修身的武服,穿在身上的時候將他勁瘦漂亮的身形展露無餘,寬肩窄腰大長腿,無一不惹眼。

    餘舟本就煩躁上火,被裴斯遠在眼前晃悠了一天,火氣更大了。

    實際上,餘舟從前在某些方麵的欲求並不強烈,但如今他在孕期,體內的激素分泌會與平常不同,這導致他的身體狀況以及心情會與從前發生一些變化。

    再加上裴斯遠與他的特殊關係,致使他的很多反應,不可避免地投射到了裴斯遠的身上。

    不過餘舟是個成年人,哪怕稍稍有些難為情,卻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成年人,有這些反應都是正常的,隻要合理紓解,問題一般不會太大。

    於是,當晚餘舟沐浴之後,躲在浴房裏打算自己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畢竟夜裏睡覺時,裴斯遠總是在旁邊,他總不可能當著對方的麵……

    先前裴斯遠特意讓人在浴房的屏風外頭安置了一個軟榻,方便餘舟沐浴時休息或者換衣服。餘舟平日裏很少在這個軟榻上待太久,沒想到今日倒是破了例。

    裴斯遠立在廊下,等著餘舟沐浴。

    雖然浴房裏已經鋪了防滑的地磚,但他依舊不大放心,所以餘舟每次沐浴的時候他都要守著。

    今日不知為何,餘舟待在裏頭的時間格外長。

    裴斯遠湊到門邊聽了聽,沒聽到水聲。

    相反,聽到了餘舟的呼吸聲有些不大正常。

    他第一反應餘舟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正想推門進去的時候,意識到了什麽。

    裴斯遠怔了一下,頓覺有些不大自在,推門的手有收了回去。

    片刻後,屋內的動靜變得更加不正常了。

    裴斯遠眼觀鼻鼻觀心,努力讓自己忽略裏頭的動靜。

    不過很快,他就發覺了異樣。

    因為這動靜持續得有些久,聽起來不像是他想的那樣,反倒像是出了什麽事情。

    “餘舟?”裴斯遠在門口問了一句。

    不待餘舟回答,裴斯遠便推開門進去了。

    隻見屏風外的軟塌上,餘舟正蜷縮著身體,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

    裴斯遠嚇了一跳快步上前,這才發覺餘舟緊擰著眉,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細汗。

    “太醫,快叫章太醫……”裴斯遠朝門外的護衛喊道。

    “別叫!”餘舟一把拉住他的衣服,目光帶著幾分不安,“求你了。”

    “你……”裴斯遠方才來不及細看,隻當餘舟是肚子疼。

    但這會兒他仔細一看,才發覺餘舟抱著的不是肚子,而是胳膊。

    “我手抽筋了……”餘舟顫聲道。

    裴斯遠聞言忙抓住他的手臂,開始幫他按摩。

    裴斯遠是習武之人,少年時長身體的時候經常遇到手腳抽筋的情況,知道該如何應付。他手法很嫻熟,握著餘舟的手臂揉捏了一會兒,餘舟麵色便恢複了不少。

    “還疼嗎?”裴斯遠一邊幫他捏著手,一邊緊張地問道。

    餘舟這會兒大概是緩過來了,麵上的痛苦之意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和羞惱。

    他避開裴斯遠的視線,將腦袋埋到對方肩膀上,隻露出了一對紅得快要滴血的耳朵。

    裴斯遠原本還想問問他怎麽好端端的手會抽筋,見他這幅樣子,哪裏還能不明白?

    想起上回餘舟累得手腕脫力都沒成功的那次,裴斯遠簡直是哭笑不得。

    他家餘賢弟未免也太嬌氣了,竟能因為這種事情累到手抽筋。

    “還是找太醫來看看吧。”裴斯遠道。

    “不行!”餘舟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還漾著未曾褪去的濕潤。

    裴斯遠呼吸驟然一窒,自己登時也有些不大自在起來。

    “別叫太醫。”餘舟語氣帶著幾分哀求。

    裴斯遠抬手拭去他額頭的細汗,道:“那萬一回頭再抽筋怎麽辦?”

    餘舟聞言表情閃過一絲猶疑,不禁也有些犯愁。

    他依著現代社會的生活經驗,猜測自己抽筋可能是因為孕期缺鈣導致的。

    方才他手臂勞累過度,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若是想避免這種尷尬的局麵發生,他一是要補鈣,二是不能再這樣了。

    可他的孕期還有四個多月呢,到時候可能真的會憋出毛病來。

    “要不……”裴斯遠深吸了口氣,目光快速在餘舟身上某個地方掃了一眼,“我幫你?”

    餘舟聞言頓時想起了某些記憶,一張臉比方才更紅了幾分。

    “要不就還是找太醫看看?”裴斯遠帶著商量的語氣道。

    “別找太醫!”餘舟忙道。

    裴斯遠聞言目光一熱,將人抱起來放到了自己腿上。

    餘舟一怔,下意識抬手攬住了裴斯遠的脖頸,表情帶著幾分不安。

    “跟我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裴斯遠輕輕在他額頭上貼了一下,溫聲哄道:“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

    餘舟呼吸一滯,偏過頭將腦袋埋在了裴斯遠肩膀上……

    裴斯遠將人抱回住處的時候,餘舟都沒好意思轉頭看他。

    “睡吧。”裴斯遠扯過薄被蓋在餘舟身上。

    餘舟將腦袋埋在枕頭裏,悶聲道:“等我補補鈣手不抽筋了,我也幫你一回吧,我不想老占你便宜……”

    在他的意識裏,裴斯遠這舉動無疑是隻為付出不求回報了。

    對方三番兩次幫他幹這種力氣活兒,他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裴斯遠:……

    他家餘賢弟是不是至今都還沒搞清楚狀況?

    厚臉皮如裴斯遠,這會兒都有些不好意思接話了。